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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握烟(近代现代)——秦三见

时间:2021-08-08 11:21:01  作者:秦三见
  曾经我也有过这样的自我拉扯,所以就在那一个瞬间,我对他感同身受了。
  靳盛阳努力克制,并不渴望倾诉也没想过要求助,但我擅自做主,打算要拉他出来。
  我并不伟大,不是圣人,甚至向来自私又邪恶,可是单单对他,我不想看他把自己折磨得这么可怜。
  他的可怜并不会激起我的兴致,相反的,我爱看他强势又自信的样子。
  我穿上他的旗袍引诱他,让他知道,其实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会穿女装的男人。
  他觉得自己不正常,但“正常”和“变态”又是谁来定义的呢?
  他的人生,干嘛要去考虑别人的感受?
  我们快乐就好了。
  我拉着他接吻,让他隔着旗袍抚摸我。
  我们几乎陷进他的大衣柜里,周围就是那些漂亮的旗袍。
  我问他:“你觉得我性感吗?”
  他一言不发,只是亲吻我。
  “我觉得你性感极了。”我在他耳边不停地称赞他。
  靳盛阳是不是很少听到别人的称赞?尤其是,光线背后的这个他。
  平日里他在人前永远都是冷淡高傲的,他有出众的样貌和工作能力,但工作上面的成绩并不能让他得到真正的满足,他需要的肯定并非那一种。
  我说:“你是我见过最棒的人。”
  各方面。
  我很直白地告诉他,我欣赏他的一切。
  他的身体,他的大脑,他传递给我的所有感受。
  言语其实是苍白的,说一千次赞美的话他也未必能相信。
  这我清楚,我也知道应该怎么做。
  我要让他感受到我的热烈,而这种热烈恰恰是他为我带来的。
  他在我身上点燃了火把,我又将这火在他身上烧得更旺盛。
  我让他穿上旗袍和我在床上舞蹈,双腿交叉,跳着以他为名的、不能被搬上舞台但绝对美妙的舞蹈。
  我用身体来告诉他,这样的他有多令人着迷,我希望他能明白,人最应该做的,就是接受最真实的自己。
  他想要改变,想要像抛弃垃圾一样丢掉自己身上黏着着的秘密。
  他觉得那是生活对他的惩罚,是他的镣铐,是噩梦,但其实,偏偏这样才诱人。
  我可能真的自私吧,并不想要他真的挣脱,而是逼着他认清现实,和我一起自甘堕落。
  我大声地叫他的名字,毫不吝啬对他的喜欢。
  这世界太大,他是我唯一遇见的同类,我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不能让他半死不活地走进阳光里,去勉强自己活得像个所谓的“正常人”。
  我们在自己的世界里疯狂着,这未免不是件好事。
  靳盛阳被我引领着走到了浪潮的最顶端,他发了狠,像是要杀掉我。
  我快要窒息的时候,听到他野兽一样的怒吼,在那个顺间他似乎终于放弃了一切克制和矜持,不再谨慎小心,哪怕我死了也没关系。
  好在,我活下来了,躺在他身边,放空了很久。
  我身上,属于他的旗袍已经被扯坏,他身上的那件也没好到哪里去。
  空气里弥漫着来自潮湿角落的腐朽气息,我问他:“喜欢吗?”
  他没有回应,只是闭着眼。
  “你要一直这样。”我对他说,“你想要的安全感其实并不是旗袍给你的,你也并不需要一定脱掉它。”
  我侧过身,把脸埋在他颈间。
  “你的安全感来自你的放肆,你尽情做自己想做的,就会忘掉所有的焦虑不安。”我的手心放在他心口,他心跳得很快,“既然喜欢,那就一直穿着它,穿着它和我做恋人,让我一直为你着迷。”
  靳盛阳终于睁开了眼,他看向我,推开了我。
  我平躺在那里,不动也不再说话,他坐起来,抽了根烟。
  过了会儿,我不确定他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还是仅仅为了再满足一次自己的欲望,他重新回到我身上,这一次,我打开了灯,他难得的没有反对我。
  我们在亮着灯的卧室拥抱,这一整晚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被照得明亮。
  有光的夜晚会让他不安,但因为我,他打破了自己原本的枷锁。
  这很好。
  他就是应该去打破。
  然后,我会为他戴上一副新的镣铐,一边拷着他,一边拷着我。
  谁也别想走出去了,我会教他爱上自己,也会让他爱上我。
  我这么自私的一个人,怎么能让他有机会改变,有机会离我而去呢?
  
 
  ☆、23
 
  23 靳盛阳
  我很不喜欢生活之中的不可控,当然,也可以说是恐惧。
  因为从前经历的不可控实在太多,所以长大之后总希望一切都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但很可惜,人是玩不过命运的,再怎么条理清晰的生活也总是会被突如其来的什么人打破。
  打破我规整生活的就是黎慕。
  一直以来我都陷在一种无法逃脱的痛苦中,每一次我穿上旗袍,都一面孤芳自赏一面自我厌恶,我知道它是我的堡垒也是我的枷锁,我想活得像个正常人,就必须挣脱出来。
  我得像撕掉一层皮一样去彻底撕掉身上的旗袍,这血淋淋的现实是我必须要面对的。
  我以为这才是活下去的唯一路径,然而黎慕却告诉我:不必要。
  他像个有魔力的催眠师,一遍一遍地告诉我,人生短短几十年,不必要去跟自己本来的面目作对。
  尽管我并不想承认这就是我本来的面目,但向来坚定的我却被他的说辞动摇了。
  黎慕很会蛊惑人心,他知道怎么毁掉一个人。
  我用了很长时间去跟自己做对抗,我咬紧牙关在夜晚开灯,站在客厅里,克制自己想要躲进旗袍里的欲望,然而自从他发现了我的挣扎,竟然无耻地纵容我的卑劣行径。
  他送我新的旗袍,在我对他发火的时候,自己穿上,跨坐在我的腿上。
  他鼓励我在夜晚穿着旗袍走出家门,去深夜的街上,或是到正在修复中的教堂外。
  每一次我出去,他都跟在我的身后,默不作声,只是跟着我,有时候我不确定他还在不在,但只要我回头就能看见他正对我笑。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意志力坚定的人,可是当我面对黎慕的时候,才突然发现,我所谓的意志力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他太知道怎么为黑暗推波助澜了,他根本就是撒旦的转世。
  而我,明知他在故意摧毁我,却又抵挡不住他的进攻,就这样一步步走进了他设下的圈套里。
  恍惚间,我仿佛看见黎慕手里有一根细细的银线,他手指稍微动动,我就跟着摇晃身躯。
  我竟然成了他手中的提线木偶。
  “在想什么?”
  深夜,下大雨,我睡不着觉就撑着伞乱走,稀里糊涂又走到教堂前面,看着“维修中”的牌子被雨淋湿。
  我点了支烟,吞云吐雾的时候,他伸出手来握我吐出的烟。
  “没想什么。”
  他笑:“不信,你现在骗不了我。”
  我们在一起住了大半个月,从最开始我对他厌恶至极,到如今竟也习惯了他的存在。
  黎慕从不安分,他见缝插针地改变着我的生活。
  我瞥了他一眼,问他什么时候从我家里滚出去。
  “住进来了我就没想过要走。”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收了自己的伞,凑到了我的雨伞下。
  一把伞,我撑着,为我们两个人挡了雨。
  我沉默了一会儿,转向了他。
  “你还欠着我。”我说,“当初说好的是一场交易,我让你住进来了,你也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黎慕靠着我大笑,笑声伴着雨点砸在大地上。
  他说:“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会信守诺言?”
  我皱起眉,恼怒地看他,不留情面地用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很用力,把他吓了一跳。
  在他还能说话的时候,连连求饶,等我松开,他怨念地说:“你他妈还真下得去手。”
  黎慕喘了一会儿,突然拉起我的手:“既然要聊天,得找个舒服的地方。”
  他不管不顾地带着我往教堂后面跑,绕过这个小广场,教堂后面的门常年上锁,但屋檐很宽,是个避雨的好去处。
  我们俩来到后面,黎慕像个神经病,直接拉着我坐在了地上。
  我骂了他两句,他不怒反笑。
  “你真是穷讲究。”黎慕嘲讽我,“没劲透了。”
  我厌烦地想离他远点,结果他很幼稚,我挪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行了,别折腾了,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黎慕自信满满,说话间还握住了我的手。
  我折腾烦了,懒得继续跟他计较,看着越下越大的雨,不再说话也不再挣扎。
  黎慕放开我的手,从我随身的包里拿出烟跟打火机,他点了烟,抽了一口,之后端详了一会儿我的打火机,又拉住了我的手。
  “给你讲讲吧。”黎慕说,“要不确实总觉得欠你的。”
  我看向他,只见他吐出一口烟后,轻声说:“我从小就在挨打,以前身上全是疤,打的、烫的、烧的,跟了我很多年,后来自己赚了钱,去医院花了不少钱才都去掉。”
  他转过来看我:“但是有一个疤我一直留着。”
  “你手腕上的。”我说。
  他笑了,隔着吐出来的烟看我:“我以为你没发现。”
  “我不是瞎子。”相处这么久,□□相见这么多次,他手腕上的伤疤我看得清清楚楚。
  “你割腕过?”
  “我又不傻,干嘛割腕?”他说,“我继父干的。”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说:“这么说不准确,应该说,他的刀尖抵在我妈喉咙上,威胁我,我要是不割腕,他就杀了我妈。”
  黎慕低头笑笑,抬手露出那道伤疤。
  “你说人怎么能这么恶劣呢?”他喃喃自语似的,“你爸,我继父。”
  他抬起头看着我笑:“还有我。”
 
  ☆、24
 
  24 黎慕
  我喜欢雨天,这大概就像靳盛阳喜欢黑暗和旗袍。
  雨天能让我觉得踏实,只听得到雨声,其他那些嘈杂的声音都不见了。
  在雨天,我也能难得的放松,想想自己身上发生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或许靳盛阳瞎猫碰见了死耗子,恰好在一个雨天要追溯我的过往,所以,他稍微得逞了一点点。
  之所以说是一点点,因为我并没有对他全盘托出,对于靳盛阳,时至今日我也依旧有所保留。
  我总以为自己已经天不怕地不怕,活着就只是为了等死,但当我开口,突然发现,让我胆怯的事情还在。
  我知道自己的卑劣,靳盛阳也知道,可我还是不想让他像是望一口枯井,一眼望我到底。
  我要用枯草遮掩一下我肮脏的根基,美化我所有的不堪。
  我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可怜的受害者,让他觉得,我今天一切的恶劣行径都该怪罪于别人。
  这种行为,让我更加恶劣了。
  继父确实打我,对待年幼的我,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
  但我也没那么客气,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知道应该怎么摧毁一个人。
  我手腕上的疤根本就不是继父逼的,他留在我身上的疤早都被去除了,仅剩的这个,是我自己划的,那时候我还小,还没成为孤儿,我妈还没走,继父也还是继父。
  我划破自己的手腕,被救出来之后,栽赃陷害给继父。
  我要事情闹大,要所有人都知道他虐待我跟我妈。
  但这件事并没能真的解救我,反倒,吓跑了我妈,只留下我跟他。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们几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后来,一直到继父死,没人的日子是好过的。
  八岁之后,我被送进福利院,性格孤僻乖张,直到成年也没人领养我。
  我给靳盛阳讲我遭受的苦和难,到最后,他紧紧地攥住我的手,什么都不说,可我知道,我达成所愿了——他在心疼我。
  我要的就是这个。
  从小到大,没人心疼过我,我要体验被爱的感觉。
  我拉过他,在雨帘后面接吻,我拉着他的手爱抚我的身体,也不管远处飞驰而过的车里会不会有陌生的目光落在我们身上。
  雨一直在下,我们拥抱亲吻抚摸彼此,原本我总以为,雨天我只听得到雨声,而如今,雨声渐小,我听得最清楚的是他的喘息。
  这人啊……
  我以为是我掌控了他,但仔细想来,在某种程度上,是他在掌控我。
  我顽劣不堪,原本只是想要戏弄他甚至是玩弄他,却一不小心,把自己也带进了泥沼里。
  我不渴望爱情,不希望跟任何人发生任何情感上的羁绊,但当我们湿漉漉地回家,扒光彼此的衣服,当靳盛阳亲吻我手腕上的疤,一边问我当初疼不疼,一边让我现在疼得很时,我动摇了。
  我问他:“你还离得开我吗?”
  “废话。”他发狠地说,“你当自己是什么?”
  我在他身下笑得不行,放肆得很,我抬手钩住他的脖子,对他说:“这可是你说的,等有一天我真走了,你可别后悔。”
  第二天,我晚上没有去靳盛阳家,而是回了自己那里。
  家里的一半都被我搬去了靳盛阳那儿,再回来总觉得空荡荡的。
  我躺在地板上发呆,电话不接,消息不回。
  之后接连几天我都是这样,上班照常工作,不跟靳盛阳有任何多余的接触,下班抬脚就走,直接回家,谁也不见。
  我算着时间,跟自己,也是跟靳盛阳打赌。
  对于靳盛阳,我并没有十拿九稳的自信,但总归是要赌一把的,也把他往前推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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