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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火(近代现代)——杏玖

时间:2021-08-09 15:14:06  作者:杏玖
甚至在别人感谢他的早餐和茶点时,态度格外地疏离冷淡,好像不想多提一句。
而真正落实这份不对劲的是在一周后的某个夜晚,窦杳实在犯了烟瘾,在床上滚了两圈后,认命地起床开门,准备下楼去买。
他停在电梯口,看着电子屏上迟迟不动的数字,不知为何会卡在那一层。
窦杳蹙眉等了几分钟,又耐不住地拐去安全出口,准备先下楼再说,买回来电梯还没动静的话,正好当面和前台说一说。
刚走几步,还未过一层,突然见两个人影出现在下一楼的入口。其中一人穿着职业装,正哀求面前一言不发的男子,声音压得很低很低,窦杳只隐约听清几个词。
“……别闹脾气……也很为难,……还不够?较真不好的……”
窦杳怔楞在楼梯中间,避无可避地对上凌璨冷漠抬头的目光。好几年来,他第一次起了戒烟的心思。
 
 
 
 
第四十三章
因窦杳突兀的闯入,安全通道再次陷入一片死寂。那穿职业装的人也跟着凌璨一同抬头看来,面容凌厉,但在看清窦杳的脸后,神色一变,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凌璨将视线挪开,对面前那人说:“你回去吧,有事下次再说。”
那人看脸色还有几分不情不愿,但第三人在场,许多话也不太好说,只得甩手离开了。
余下窦杳和凌璨,一高一低地杵在原地。窦杳眨了眨眼,不尴不尬地走下楼,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开口,凌璨却一脸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轻松样,说:“帮忙保个密吧。”
窦杳还未答话,凌璨又自顾自地嘲弄一笑:“反正圈子里估计传开了。但拍完这部戏后我也不打算当演员了。”
“我不会说出去。”窦杳皱眉,他听得一头雾水,虽然他有点不喜欢凌璨的态度。撞见这件事,对他自己而言,也是场麻烦的无妄之灾。
“怎么走到楼梯这里来了?”凌璨意味复杂地笑了笑。
他本就清秀得有些男生女相,昏暗光线下浅浅一笑,更带模糊性别的美感。窦杳想起他刚才莫名其妙一句,即便不清楚缘由,但总觉得这样的脸无缘镜头,实在可惜。
两人一直呆在这种地方也怪得很,再出现谁又更难说清。窦杳一边下楼一边回答他:“电梯不动了,急着下去买东西。”
凌璨点点头,也跟着往下走。窦杳听闻脚步声回头看一眼,见凌璨无辜耸肩:“我也下去散散心。”
也没什么立场去管谁。窦杳抿唇一言不发地往下走,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思索起开始捕捉到的几个关键词。凌璨是和他……背后那位闹翻了吗?所以他才说拍完这一部再也不当演员了?
身边的脚步声不疾不徐,窦杳想起凌璨优越的外貌条件,又忆着穆怀袖对这位演员的高评价,可惜之中,又陡生一份同情。
他清楚得很,对于不熟的人,有些话说出来不太合适。但快走到一楼时,窦杳忍了又忍,还是迟疑着开了口:“你是有什么苦衷吗?或许我可以帮你。”
这句话他说得很认真,却让凌璨在惊诧中笑了出来,是那种被玩笑逗乐的笑意。他忍俊不禁道:“怎么,窦大少爷要给我出头?”
窦杳在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觉得多此一举的自己实在傻得可以。
“谢谢了。”凌璨笑够后,却又很真诚地道了谢。
从通道口出来,两人置身酒店大厅金碧辉煌的光芒之下,穿过玻璃门,街边有个自动贩售机售烟。窦杳这下信了凌璨是真的无事可做出来瞎逛。
他一路被跟到贩售机前,入夜渐深,小县城的店铺大都卷闸门紧闭,窦杳就着贩售机柜门后冷冷的白光,扫码后躬身从取件处摸出一包烟。
凌璨也在他取完后,顺手扫了一包。窦杳看他样子,不像是真想抽,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借个火?”凌璨两下将包装拆开,扭头问窦杳。
窦杳摇摇头,他很少在公共场合抽烟,打火机被收在酒店房间。
凌璨却没急着走,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窦杳那点烟瘾,在夜色中被风一吹,也散了不少,忽然他听见凌璨敛去神色,把玩着手中银白的烟盒,静静开口:“是我自己不想当演员了,太名利的职业,没意思。走出这个圈子,他也就……没太多牵绊人的手段。”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窦杳还在疑虑凌璨怎么突然和自己这个泛泛之交说起这些,但看着凌璨出神的目光,又不像是在和窦杳说,更似一场短暂的自言自语。
“我和他,其实不是在什么酒会宴会上认识的,”凌璨垂眸轻声道,“是在,我爸的葬礼上……”
他说完这句话,又在窦杳面前沉默片刻,似是顿悟现下处境,不想多言回忆。于是话题转换得很突兀:“所以我还是很真心喜欢他的,不是要他给我资源这种。”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喜欢的人?窦杳心中不解,不过很快,凌璨便苦笑着扬了扬唇角:“互相都有喜欢吧。不过他也包了别的人,对每个人的喜欢,都是一样的,像玩具。”
“所以就这样吧。我自认为,我的感情很珍贵,比起勉强在一起这样彼此作践,还不如算了。至少这样,我对他的喜欢,也能在心里保持……纯洁无暇。”
窦杳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凌璨冲他神采飞扬地眨了眨半边眼,重复道:“保密。”但他的表情是那么随意而释然,好像窦杳要是真的说了出去,也无所谓。
“‘我对感情很认真的,你如果只是想玩一下,千万不要来玩我’,”凌璨半开玩笑地用粤语说道,“‘你自己也得很认真才行,因为我好认真的。’”
这是一位上世纪鸿港女明星在某段采访中说的话。凌璨模仿得惟妙惟肖,就连挑起的眉梢,微抬的下巴都在这个静谧的夜中,如此的风情万种。
*
*
*
影片的拍摄进程逐渐过半。PART再次转回到池年柳与阿绪的场合,是补拍最初两人破冰的一场,阿绪无意中发现池年柳的笔名,意识到这位他印象不佳的新租客,是自己在某本小众杂志上剪下的、珍藏的一篇散文的作者。
而这篇以故事发生的小县为原型写就的风景散文,是池年柳创作之路的起点,这也是为什么在人生的岔路口,他想要回到这个地方,放任自己静静地思考。
机缘巧合的是,池年柳未料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有一个少年,对他的文字这样的珍而重之,甚至视为理想的种子。
他偏偏在人生这个时刻,与这个年轻男孩相逢了。
穆怀袖清脆拍手喊下“过——”时,面上的笑容满意得无以言表。而窦杳与穆致知飞快从那别扭又善意的氛围下脱身,恢复成剧组中关系好的前辈与后辈的模样。
中场休息一阵,窦杳被赵煊叫回保姆车上休息。而穆致知一如往常,去陪怀袖说话,正好碰上怀袖意犹未尽地翻看两人方才的拍摄片段,见穆致知过来,拽着他的袖口也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
穆致知看着镜头中阿绪与池年柳的互动,听怀袖在耳边碎碎念:“……这一段我还挺担心的,毕竟小窦那个沉浸式表演,让他拍个学校的剧情都神态那么过火。没想到现在还挺能收放自如了,这里分寸掌握得多好。”
分寸。穆致知在心中咀嚼着这个词。
它在穆致知心中的意味,不仅仅是窦杳在拍摄中的表现,更像渗透到了生活之中。
不知从哪个时刻开始,窦杳好像一夜之间想开了,不再纠缠着他,讨要某些让穆致知自己都无比为难的答案。独处时哪怕偶有失态,也会在一瞬间,刹地熄了火,穆致知心想,他这位小男朋友,无师自通地成为了一个很有分寸的恋人。
这本该是穆致知很乐于见到的,但他总在窦杳一些一闪而过的纠结目光中,察觉到窦杳仿佛在很痛苦、很缓慢地思考着某些事情。
某天,在他们厮混一番后,穆致知看着窦杳躺在床上,阖着双眼的侧颜,莫名地思绪万千。
像是等窦杳真正想通后,就会有什么穆致知也说不清的东西,无可挽回地离开。
但这些微妙的感情,从各种意义上,都不足为外人道。穆致知只得心情复杂地面对因拍摄顺利而心满意足的怀袖,淡淡说道:“都在你手下蹂躏这么久了,也该让人家有点进步了吧。”
“穆前辈不也功不可没?”怀袖俏皮地一轻哼,意有所指道,“戏里戏外。”
对于哥哥与窦杳的地下恋,怀袖本一直持保留态度,此时实在是心情颇好,才顺口开了个玩笑。穆致知反而没了过去一派闲适从容的模样,反而注视着窦杳离去的方向,心事重重地抿着嘴唇。
穆怀袖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仍调侃道:“这是怎么了?几分钟不见都舍不得?”
“怎么会?”穆致知回神莞尔,“我又不是什么情种。”
《三十难立》归根到底是以池年柳为绝对主角的文艺电影,与阿绪由心自证的感情线,也是朦朦胧胧点到为止。较为明显突出的一段,就是曾被穆怀袖放入试戏中的那场,阿绪与池年柳一同读新稿的片段。
怀袖曾对两位主演将其戏称为“宝黛共读西厢记”,池年柳与阿绪在这一幕中读到的文稿片段,也是对两人情感的映射。
是池年柳的有意为之,作为一个有过几段感情经历的、年近三十的男人,看穿这个少年危险情感的破土抽枝,实在太轻易了。
无法明劝,于是他想隐晦地告知阿绪——“要去爱可得的人,才不至于折磨自己自己。”
却未曾料想,十几岁少年在春汛般的初恋中,往往是听不进这种打退堂鼓的话的。
他愿意记住的偏偏是——“我爱你无可抑制,心甘情愿地受你的折磨。”
窦杳在试戏中灵光一闪,亦或是情不自禁地握紧穆致知手腕又飞快放开的这个动作,在穆怀袖精心考虑后,还是决定放入其中。
这一场在试戏时,窦杳已经给出了非常亮眼的表现,是以穆致知觉得,就算一条过都是件很轻易的事。可窦杳却让他的想象落了空。
他坐在场景布置下的书桌旁,看不远处怀袖正无奈地试图点醒窦杳,两人已经卡在这一段上拍了三五条,还是未达到怀袖心中的标准。
原因无一例外地出在窦杳身上。
最初因为要抉择出最终主演,窦杳的试戏片段,被穆怀袖对比着反复观看过很多次,那时窦杳的神态与动作,都让她记忆犹新。其实眼下拍过的几条并非不能用,只是比起过去所呈现的,还是少了点什么。
为了让窦杳尽快找回状态,怀袖甚至找出了当初试戏的视频,两相对照让窦杳从头看到尾。
“小窦,你不觉得今天拍的几条,阿绪的表现都太……迟疑了吗?”穆怀袖将进度条拉回最前端,“他虽然内向,但心中的情绪是很尖锐热烈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不但选了你,还把你的即兴加了上去,因为你的表现让我觉得,如果平行世界真的有这一幕,他就是会这样做。”
看着窦杳低眉思索的模样,怀袖也不想给他太大压力,笑着逗了逗他:“别告诉我这是你回不去的巅峰啊,再去和我哥处处,找找当时的感觉?”
穆致知听到自己名字被提起,条件反射地往那个方向看去,怀袖顺势打个手势让他过来,问他:“搭档,你还能回想起那时你俩拍这段的状态感受不?”
是与现在不一样的。
穆致知看了眼身侧默不作声的窦杳,他想起的不仅仅是当时与他试戏的窦杳,也是过去同他相处的窦杳。
青涩、腼腆、却总是忍不住靠近。那时窦杳坐在自己身边,两人也是在摄像机前,在空茫茫的黄昏样的光线下,读一段饱含深意的情话。
那时穆致知想,比起是自己在念白,不如是在诉说身边人不可抑止的心跳的回响。那一刻的他是能多么直白清楚地,感知到窦杳年轻的怦然心动。
面对怀袖期许的目光,穆致知很想告诉她,这可能真的是难以重现的。
因为当时的窦杳,与其说是入了剧本的戏,不如说是他自己,本身就难以抑制地沉浸在一场暗恋的独角戏中。
勉强着追思回想,也不过平添只是当时已惘然的愁绪而已。
折腾的半天,怀袖采用了一个折中的方法。
她拍了两组镜头,一组是偏向迟疑克制的情绪,自然也删去了那个情难自已地去攥手腕的部分;另一组是清场让两位主演独处交流一小段时间后,试图找回感觉,重拍当初那种压抑不住,禁忌而奔放忘我的感觉。
效果居然意外地不错,这两段都被保存,剪辑时再商议着取舍。
后来怀袖暧昧地低声问穆致知,在那段独处中,只怕没有吻也会有肢体接触的情话吧?
穆致知只是平静一笑,无可奉告。
什么也没有发生,他仅仅只是看着窦杳,反反复复地回看过去的他们,间或公事公办与他小声交谈几句。
最终呈现的结果,完全凭借的,是窦杳多少进步的演技。
 
 
 
 
第四十四章
凌璨本身戏份不多,真正参与拍摄的时间算起来,还没有前期跟组的时间那么长。尽管称得上是来去匆匆,但哪怕看在他请了剧组这么多次早餐和下午茶的份上,每个人都聚在片场,参与了这个小型的欢送会。
窦杳虽然和他没什么对手戏,但作为主演之一,围坐中两人的距离并不远。剧组订了很大一个蛋糕,切到一半,又在一片惊呼声中,送上来一大束没有署名的蓝玫瑰。
这束花就这样正大光明地摆在桌上,深蓝色花瓣娇俏簇拥、层层叠叠,细碎地洒满了金箔银箔,像一片怒放着的高调而醉人的星云。它的来历在场不少人都心知肚明,一时间,压低的议论声不可避免地传开。
窦杳不由得看了一眼凌璨的方向,凌璨倒是很淡定,随手拨弄了几下鲜嫩的花瓣,就任由它静静的摆在那里。偶尔看几眼,唇边漾开一抹笑,与其说惊喜,不如是嘲弄。
散场后他甚至像忘了这捧花一般,还是他的助理特意折返,抱走了遗漏的昂贵花束。
尽管窦杳与凌璨之间,有过一场颇为深刻的交谈,但两人关系倒是没有因此而密切起来,交情依旧平淡如水。那番遣情,凌璨也没再提起过。
只是有天偶然在电梯口再碰见,窦杳点头当打过招呼,凌璨却想起了什么,露齿低笑:“你还真的没说出去。”
自己在别人眼中是那么碎嘴的人?窦杳拧起眉头,又听凌璨轻声感慨着:“不过也就这个片子的配置,才能让我放心地好好演完,最后一部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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