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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文馨霏又别过了脑袋，却还是顺着香气不动声色地抽了抽鼻子。
“哎，”何攸宁索性绕到文馨霏面前蹲了下来，仰起头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笑意盎然的眼神里罕见地掠过一抹狡黠，“你是不是……想我了？”
“讨厌！！！”文馨霏跺着脚使劲推了何攸宁一把，将脑袋埋进了臂弯，通红的耳朵无处躲藏，暴露在何攸宁的视线里。
“干嘛呀？”何攸宁抚了抚文馨霏的头发，又顺着脖颈捏了捏她的耳垂，柔声细语地打趣道，“是不是嘛？”
“你讨厌！！！”害羞的人扭了扭肩膀，将头埋地更深了。
“哈，新的一年，小文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呀~”
“新的一年，老何教授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啊……是吗？”
“是！！！！”
“那就劳烦小文老师，”何攸宁的鼻息忽然贴到了近前，“尝试一下，辞，旧，迎，新。”
乔亦的工服刚换了一半，另一半还挂在肩膀上，纪依北的电话就急忙忙地接进来了。
“怎么才接电话？”乔亦一声招呼还没打完，纪依北便有些着急似的打断了她的话。
“哎呦阿姨，我这儿刚对完账在换衣服，您已经是第一序列了！我衣服还没穿上呢！啥事儿啊？”
“我这边临时要开个办公会，今晚得麻烦你帮我接送一下梵梵了。”
“你们这最近怎么天天加班开会，您不是领导吗，怎么还这么苦？剥削啊！要学会剥削！”乔亦像是人生导师一样，甩开工服，扒在更衣室的柜门上痛心疾首地教导起纪依北来。
“别闹，我这马上开会了。”纪依北有些无奈的笑笑，制止了乔亦的调侃。
“知道啦，还有啥吩咐？”
“没了。”
“就这事儿？这不是本干妈份内之事吗？您一个微信我就屁颠屁颠去了，打电话我倒觉得出了什么大事似的。”
“这不是宸儿在群里说你最近忙着相亲，怕你有外交外事安排，我提前打电话问问。”
“哎呦喂，您可别给我提这事。”乔亦有些丧气地翻了翻眼睛，忽然觉得浑身乏力，把取出来的衣服搭在肩膀上，拿胳膊肘关上了衣柜门，懒洋洋地瘫在了椅子上。
“咦？我们小乔不满意啊？”
“阿姨！打住！税务系统的公子哥儿，你公司有需要吗，给你了。”
“好啦，不逗你了，我要开会了，梵梵就交给她小乔姐姐了。”纪依北敛起笑意，轻轻捏了捏太阳穴，起身走进了会议室。
开学第一天的幼儿园一点都不像看起来那么轻松愉快，袁超男忙活了一整天，又是调菜谱又是调搭配，这才敲定了第一季度的营养计划，却已经过了幼儿园放学的时间了。天光随着冬季的渐行渐远，驻留的时间也变得久了起来，屋外看起来还透着亮光，幼儿园里的孩子已经陆续都被家长接走了。袁超男伸了个懒腰，简单收拾了东西走出办公室，就听到乔亦的声音。
“袁儿！”
袁超男闻声望去，乔亦带着梵梵，一大一小两人各自坐在秋千上慢悠悠地晃荡着，梵梵两只胳膊抱着秋千的绳子，绷起脚尖去踢地上的小石子。乔亦看到袁超男注意到了自己，笑嘻嘻地招了招手，夕阳从头顶斜照过来，给秋千上的两人剪出深色的剪影。
“诶？你怎么来了？”
“下班时候接到阿姨电话，说开会走不了，让我来接梵梵。”乔亦从秋千上蹦下来，伸开胳膊把梵梵抱了下来，捏了捏梵梵的小脸，笑眯眯地问道，“新春第一餐，梵梵吃点啥？炸鸡柳、烤面筋还是臭豆腐？”
“乔亦！你又带梵梵吃这些！”袁超男听到乔亦给出的选项，可是没一个在纪依北的许可食谱里，急得赶紧出面阻止，“太不卫生了！”
“哟哟哟，袁儿你怎么双标嘛，这些东西你也没少吃哦~”
“喂！我……可……可是梵梵还在长身体呢！”
“那我看你吃煎饼烤冷面，身体也还，嗯，还挺，诱、诱人……”
“乔亦！！！这儿还有孩子呢！！！”乔亦的话还没说完，袁超男已经抡着拳头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哎哎哎，错了错了，我是说健康，挺健康的！”乔亦一边拉着梵梵左右躲闪，一边赶紧改口认错，脸上嬉笑的表情倒是看不出丝毫的悔改，“那，我们让梵梵小宝贝儿来选，梵梵说吃啥我们就吃啥！”
“梵梵，别听她的，咱们吃点健康的！”
梵梵被两个姐姐一左一右拥着，却一反常态地低着头没有说话。
“梵梵，别被你们袁老师吓着，姐姐罩着你！”乔亦见梵梵一直没说话，把梵梵的小手攥在手心里捏了捏，“今天是节后第一次见梵梵，梵梵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姐姐都带你去，袁老师要是不同意呀，咱们就绑着她一起去！”
“乔亦姐姐，厨娘姐姐，我想回家。”梵梵拉着乔亦的手，抬起头来看着她，眸子里映着街灯的颜色，全然没有了过去的兴高采烈。
“唔，梵梵怎么啦？是不是今天不开心呀？”觉察到梵梵的反常，袁超男轻轻揉了揉小女孩的小脑袋瓜，又蹲下来帮她理了理围巾。
“哎，是不是姐姐今天来晚了，梵梵生气了呀？还是第一天妈妈就不来，梵梵不开心？”乔亦也抚了抚梵梵的头发，可小姑娘却只是摇着头不再讲话了。
“怎么了？”乔亦对着袁超男比口型。
袁超男也是一头雾水，今天忙了整整一天，只在中午的时候路过小一班往里面看了一眼，那时候梵梵还开开心心跟小伙伴吃饭呢。袁超男正在脑海里探寻着今天白天可能发生的情况，手机忽然振动起来，一条来自文馨霏的新消息：
“袁老师，忽然想到乔亦和盛梵妈妈很熟是不是？下午放学前盛梵的爸爸来了，说要接孩子，我没联系到盛梵妈妈，没同意接走，后来盛梵爸爸和孩子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这件事你看要不要让乔亦告知盛梵妈妈？”
袁超男捏着手机愣了半晌，直到拉着梵梵走出两米外的乔亦叫她才回过神来。
“乔亦，你看这个。”袁超男把手机递给了乔亦。
“我去他妈的，”乔亦停住了脚步，尽管压低了嗓音，却也掩盖不了语气里腾起的怒火，“盛伟他要干嘛？”
梵梵却忽然松开了牵着乔亦的手，抱膝蹲在了地上。
“我不想跟爸爸一起生活。”
第50章 决定
“咦，文老师，开心吼？”
八卦的同事把头探了过来，文馨霏才慌忙的敛起脸上的笑容，开始一本正经的在电脑上打字，“哎哟，刚刚开学这么忙，你别打扰我工作。”
同事抿着嘴挑了挑眉，没趣的点着头，“啧，寒假进展突飞猛进呀？”
文馨霏没听到她的调侃，手机一震又迅速拿起来查看，收不住的笑容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个没长大的初中生。
“幼稚鬼～”
何攸宁略带调侃的文字传送过来，惹得文馨霏撅了噘嘴，哼了一声，“嫌弃我哦，那我可不理你了，哼。”
文馨霏在电脑前插起了双手，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等着何攸宁的回复，五分钟过去了却是那人先消失不见。
“哼！”
办公室里的同事都被这一声娇嗔着实吓了一跳，转而又憋着笑道，“哟，这是谁惹我们好脾气的文老师啦，可该打。”
“唔，才才没呢，不不能打。”
“是是是，我们文老师要心疼的。”
还没轮到文馨霏面红耳赤的反击，办公室的门被敲开了一道缝，小王跟几位老师致了个歉表示打扰了，又拿出从老家带的特产给大家分了分，随即向文馨霏走过来。
“噫～”
办公室里突然传出几声哄笑，文馨霏识趣的站起身来，示意小王出去说。
“文馨霏！你别……你你能不能别置气，认真对待问题好吗！”
小王脸上有些发红，看上去又不全然是恼怒，竟觉得带着几分羞愧的尴尬之色。
“你觉得我是置气吗？”文馨霏抬起眼睛，直勾勾的昂起头看过去，小王却有些心虚别过脸看着地面，“那不然呢，咱们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不能这么解决问题。”
“是啊，成年人了，所以我也是认真的在告诉你这件事，你若是一厢情愿的以为我是在跟你置气我也没什么办法。”
小王终于转过头，一脸的不可思议压制着即将爆发的怒火，攥紧的拳头有些微微发抖，良久又慢慢的松懈下来，“文文，不闹了好吗。”
“闹？你觉得我是闹着玩的？”文馨霏咬了咬牙根，本想着将心中的情感一并倾吐，然而只是转过头轻轻“嗬”了一声，附和般的点着头，“你要是这么以为我也没什么办法。”
文馨霏懒得再纠缠不清的解释下去，“我们春节前就在一起了，我，我喜欢她很久了。”
这句话一冒出来，即使那人不在跟前，却让文馨霏脸上蒸热起来，对上小王那仿佛吃了一锅老鼠屎的神情，文馨霏又再次郑重的重复了一次，“我，不是气你也不是闹着玩的，我认真的。”
“文馨霏。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你爸妈啊，他们他们知道了会怎么想，还有你那些孩子们，你可是他们敬爱的老师啊，你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小王的手有些抖，想要扶一下文馨霏肩膀，却又被她不经意的躲开，自讨没趣的又把手垂了下来，顺势插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
“说完了吗？”
良久，文馨霏抬起头礼貌式的征求了下小王的同意，“那我回去工作了。”
她自知多说无益，有些美好与坚定只有自己能抓住，于旁人眼中或许本就是令人耻笑的荒谬，你无需解释也无需驻足，更不用在意那些自作多情的客场解说。
手机在工位上震了许久，再赶过来按下接通的一瞬间已经自动挂掉了，未接来电的数字上又加了1。
“真不理我了呀？[可怜]”
微信来了好几条，文馨霏难得看到卖软的何攸宁，翻着记录偷偷笑了起来，可另一边的老何教授皱着个眉头在课堂上愁云不展。
“你说，何老师这是怎么了，一脸深沉。”
“怕是跟男朋友吵架了。”
“她有男朋友了吗？”
“那我哪儿知道，不过听说还没结婚。”
“其实何老师蛮好看的欸……”
“那也倒是。”
“就是她出的题也太难了吧？？这啥啊你会吗？”
“不会……不知道为啥好好上着课突然出了小测，然后自己坐在一边阴云密布，我瞅着不像有好事发生，恐是一会儿要点名。”
“卧槽…”
“卧槽……”
“看，又笑了！”
“女人心，海底针。”
何攸宁抬起头，将手机扣在桌上，虚惊一场的叹了口气想着文馨霏傲娇着解释刚才只是被同事叫出去了还附带着调侃她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同学们，都做完了吗？学号写在纸条上课间交过来。”
“咦，今天交小测条，看来不点名，不用叫宿舍那几个玩游戏的过来了～”
“咱们一会儿交完也直接溜吧！”
几个学生收拾了书包，把小测条放在讲桌上趁着拥挤的人群就溜了出去。
何攸宁听着上课铃，双臂在讲桌的边缘上撑着，扫视了一下教室里的人，比上节课小测前要少了一小半，倒也是常态了，转了转手里的激光笔打开了下一章的PPT。
正要准备下课，何攸宁收拾讲桌的时候，手机在铁皮的桌面上震了一下并在还没来得及关闭的麦克风前发出了嗡嗡的杂音，吓了学生们一跳。
“抱歉。”
何攸宁挑了挑眉，看着文馨霏发来的微信神色微敛，将刚刚收进文件夹里的名单又拿了出来，“耽误两分钟，咱们点个名。”
“卧槽……”
课堂下声音没收住，此起彼伏的热闹起来。
“你说，何老师这是跟哪个老师学的骚操作啊，真是学坏一秒。”
“跟谁学的不知道，但这不足以是她抱歉的理由！”
学生小范围的乱成一锅粥，还有几个在暗暗窃喜，文馨霏不知道，只因为她今天轮到要值晚班没办法跟何攸宁一起吃饭，让不少同学的期末成绩出勤分又掉了二两血。
女人心，抽血针。
晌午的天气灰蒙蒙的，气温回暖并没有给入春的时节带来一丝生机，变作颗粒物揉杂在凝滞的空气里，挡住了几米阳光，让办公桌上放着的蔬菜沙拉失去了颜色。
菜叶塌了下去。
纪依北眉头紧蹙，将电话拨了出去。
“你凭什么这么做？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你为什么去跟孩子说那种话？”电话里的忙音才响了两下，被接通的那一瞬间诸多责问让对方一时间难以拿捏，还没说话就已经失了气势。
“依北，你听我解释，我……”
“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请你直接来找我，你找孩子去说那些话，你考虑过她的感受吗？你凭什么私自做出这样的决定，即使你是孩子的父亲，我也不能原谅你这样的做法。”
“不不是，我我跟她开玩笑的，下次不会了。”
“不会再有下次了。”
盛伟的手机还没从耳边拿下来，晃过神的一瞬间又看了看已挂断的通讯页面，就好像刚刚一切没发生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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