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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馨霏突然感觉这街道有些陌生，大概是她很少参与过午时那番的热闹与忙碌。
街角的熟食店排起了队，文馨霏忽然记起，临出门前妈妈嘱咐着，下了班要带那家的卤鸭翅回来。
11：43。
文馨霏的手腕慢慢垂了下去，站在路口突然觉得春日的阳光竟然开始让人有些晕眩，模糊了眼前的路线。
此时的校园里正聒噪起来，食堂里忙着占座打饭的学生拥挤的排起了长队。
文馨霏没做好任何准备，在家和何攸宁这里不知怎的就做了选择，以至于也没有问一声她有没有课，吃饭了没。
微信适时的开始插播剧情。
“文老师呀，在忙吗？怎么一上午没说话呀？”
“你呢，在忙吗？”
文馨霏绕过了问题，反客为主的把问题推了出去。
“上午没课，就错峰去吃了饭，刚吃完。”
文馨霏看着屏幕顿了顿，往生命科学楼的方向走去，微信还没收回兜里，又急忙在手里震了一声，“卤肉饭，超好吃。”
敲门声轻轻的扣了几声，没有关紧的门溜开了一道缝，实验台前的学生往后错了半个身位，将培养皿放下随手推了推眼镜，怔怔的打量了一下探进头的陌生人。
“额，同学，你找谁？”
“我、我找何老师……啊何攸宁教授。”
里间的办公室跟外间的实验台只有半面隔断，搭着两件白大褂的屏风后清晰可闻这熟悉的声音。
“文…文、文老师？”
何攸宁有些结巴的抑制住以往亲昵的叫法，有些惊讶又有些喜悦的将文馨霏拉进里面的办公室，只剩学生在外面呆呆的半张个嘴巴，想起自己打招呼那声同学，更觉得羞愧难当。
“怎么今天有空过来？不用值班吗嗯？”
何攸宁拉过自己的转椅让文馨霏坐下，自己则坐在一旁的实验凳上，半个胳膊撑在办公桌上，另只手则在桌下拉着文馨霏指尖。
“想过来就过来了。”文馨霏侧过头没有正视何攸宁的脸，随便望向身后落地窗外的景色。
午后的阳光给文馨霏的轮廓似是镶了个金边，勾勒出她姣好的五官，却仍带着未退的稚气，年轻又好看。
确实，你说她是这里的学生也无可厚非。
“想我了吗？”
何攸宁哑着嗓子贴近文馨霏耳边，惹得她哼的抖了一下，脸色一下红到了耳朵根。
始作俑者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也无，眯着眼睛笑嘻嘻的正逗趣的看着她。
“嗯……嗯。”
文馨霏低着头，本来害羞的情感中不知为何夹杂着些许的委屈，可怕的是这种感觉正在逐步的放大，就快要哭出来了。
不好。
文馨霏紧忙的用腿撑了一下，将转椅往前滑了一步，一头栽进何攸宁的怀里。身前的人没有准备，手撑着桌子才使自己没有按着惯性往后仰，下意识的就搂住了文馨霏。
“文…文文？”
保持着两人之间才听得到的声音，何攸宁小心翼翼的扫视了一圈，虽然是落地窗但好在是四楼，只是听着实验室的动静，自己的几个学生已经吃饭回来了，午休时间在外面正凑一起闲聊说笑。
“攸宁…”
文馨霏嘴唇动了动叫了一声，可谁知正贴着何攸宁的颈窝处，敏感的肌肤被唇角触碰着轻微摩擦，本不是挑逗却有些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身体按捺不住的躁动起来。
手上使劲捏了一把文馨霏的胳膊，定了定神，“文文，起来说话。”
文馨霏仿佛撒娇起腻的孩童一般，偏偏又往颈窝里扎了扎，顺势掩藏着自己不安的情绪，叛逆的反抗起来，撅起的嘴巴再次碰到了那已然灼烧的皮肤之上。
“文…文馨霏…！学，学生们可还在呢。”
何攸宁斜眼看了一眼屏风，好在遮挡的还够严实，没人注意到这里。
文馨霏却像被电流过了一下似的，清醒的认识到了自己的失礼，羞赧的神情下藏着不可告人的心事，迟来的打击将今早发生的事如同过电影般在心头又上演了一遍，身子往后错了错，手轻轻从何攸宁的身上挪开了几公分的距离，“是，是哦。”
“抱歉。”
何攸宁从紧张的情绪中脱身出来，没有注意到文馨霏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被她迅速的掩藏着又追问起来，“下午忙吗？我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
“有两节课，放学一起吃饭？”
文馨霏突然笑了笑，摇着头不看她，“晚上回家吃，答应了妈妈要给她买卤鸭翅回去。”
“那明天，或者后天也行。”
何攸宁揉了揉文馨霏的额头，顺着她额前的刘海胡噜了一把她软软的头发。
“嗯，我们有的是时间。”文馨霏抬起眼睛，一边说一边看着何攸宁，又把她刚刚调整好的情绪一秒拥着就掉了下去。
人民教师何攸宁，文明道德礼义廉耻，教书育人，为人师表，树立榜样，端正思想。
在文馨霏离开后的一个小时，何攸宁在心中默默念叨着这些空口无凭的大白话为自己宁心静气。
殊不知，她下午的实验课已经迟到十分钟了。
刚从包里摸出手机准备打车，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了身边，乔亦扭头看了一眼正在摇下的车窗，驾驶座上的小贺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乔亦把墨镜扒拉下来一点，歪着头递过去一个不解又不耐烦的眼神。
“嗨，阿姨说今晚一起吃饭，听说你今天车子限号，我来接你一起回家。”小贺丝毫不在意乔亦的不满，单手扶着方向盘，热情地探过身子，帮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乔亦翻了翻眼睛刚要关上车门，手机里妈妈的短信就闯了进来，“晚上和小贺一起来家里吃饭，这孩子很懂事，说去接你了，你态度好一点。”
晚高峰拥堵的车流把整个车程烘托地更加冗长和煎熬，乔亦在小贺第四次的没话找话以失败告终之后，又收到了来自妈妈的信息：“到哪儿了？你爸爸已经回来了。对了，你刚好问问小贺吃不吃辣？”
乔亦关掉微信，盯着手机屏保上袁超男的背影若有所思了片刻，两根手指捏着手机在手心里转了几圈，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小贺，有些打趣地开口：“哎，我问你，你今天来接我，是不是也是你妈逼的呀？”
“呃……啊？”小贺在脑子里重新理了理乔亦的语序，才搞明白她的问题，借着红灯的间隙回头看着乔亦，笑笑地开口，“不是呀，我自己也很愿意来接你呀。”
“哦……”乔亦抬起头看了看赖在挡风玻璃上嚣张着不肯落山的夕阳，眯起了眼睛，“那这事儿就比较麻烦了。”
“嗯，什么麻烦了？”
“因为，我是啊。”乔亦取下了自己的墨镜，扭过头去看着小贺，“我是我妈逼的。”
第53章 我都饿了
钥匙插进锁眼才刚刚打开家门，乔亦妈妈就急忙着从厨房跑出来，攥着下摆的围裙抹了抹手迎到门口来。
乔亦低着头换鞋，把包顺手挎在了玄关的衣架上，随手就撞上了门。乔妈没来及收回探着的身子，被关门声吓了一跳，“诶”了一声又将门打开往外望了望。
“找谁呢？就我一个。”乔亦背着身翻了个白眼，趿拉着拖鞋就往屋里走。
“怎么回事？小贺呢？不是说接你去了嘛。”
“哦，我让他回去了。”
“什么？？？”
乔妈快走了两步，越到乔亦的前面，拉着她的胳膊给她拽进了厨房，“你呀你呀你呀！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啊！”
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案板，转过身掐了掐眉心。
灶上呼呼的蒸腾着热气，顶着锅盖一冒一冒的，就快要压制不住，汤汁涌了出来流到了灶火上发出刺啦啦的声音，火势摇曳几下没有熄灭。
乔亦用手捏了几口旁边切好的熟食放进嘴里，嘴里还哼着自己也不知名的调子。
刺啦。
火焰又晃了晃灭掉了半边，锅盖被顶的仿佛没有重量似的浮游在汤汁之上。
“啪”的一声，妈妈将燃气灶关掉了，鼓动的架势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熟了？”
妈妈没有搭话，只是在乔亦看不到的方向低着头叹气，良久摇了摇头，“我看你是不想让咱家好了。”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乔亦的眉头更加的紧锁起来，将手里还没吃完的扔回了盘子中，“他少来吃顿饭，跟咱家好不好有什么关系？！”
“莫名其妙！”乔亦不能理解也不想再深究这个话题，转身刚冲出厨房，就看见乔爸一脸严肃的正看着她，一言不发。
乔亦的脚步顿了顿，指尖慢慢蜷进了有些湿漉漉的掌心，用力攥了一把，却还是径直走向了餐厅。
“去，给小贺打个电话，叫他回来吃饭。”
“没这个必要吧，爸……这会儿他说不定都到家吃完了。”
“我叫你打你就打！”
乔亦闭着眼深吸了口气，又慢慢的呼出来，点着头道，“好，我这就叫他回来跟你们吃饭，但我就不奉陪了。”
“乔、乔亦！”妈妈从厨房一直提着心追出来，连忙去抓乔亦的手臂，阻止她拿外套的手，一边小声的劝慰着，“小亦小亦，坐下来跟你爸爸好好说，别这样……你爸爸这几天太累了，身体也不太舒服，你别……别和你爸……”
“滚！”妈妈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哆嗦，回过头看见乔爸扭开头不看这边，有些颤抖的指着门口，“你让她滚！”
乔亦的手从外套上滑了下来，似是认命一般又极力的掩饰着心中的不屑与轻蔑，用力拽了一把刚才挎在衣架上的包，甩开妈妈劝阻的手就摔了门出去。
楼道里的冷风瞬间就扑在她脸上，慢慢的从皮肤渗进了内心深处，薄毛衫的每一个孔隙里仿佛都刺进了一根针，生疼。
陡然的哭声如同没有任何预兆的暴风雨，从门后传了出来。乔亦额上的细汗也早已被冷空气销蚀殆尽，一脚迈了出去却别扭的看了一眼脚上的棉拖鞋，“格格不入啊。”乔亦念叨着，又抱紧双臂，摩擦着衣服取暖往楼下走去。
纵使这外面寒夜彻骨，也不需要那温室内的歇斯底里，如此衬托下来，起码这寒夜更让人觉得真实，毫不掺假。
纪依北急促的高跟鞋声踏着路灯下的影子，急忙忙推开幼儿园的小门，熟悉的背影在听到动静时转了过来。
“哒哒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慢了下来，停在了休息室的台阶前，静静地等待着开场白。
“刚才梵梵等的有些饿了，我在小厨房给她做了点吃的，正在吃呢。”
“啊，麻烦袁老师了，我今天确实有点晚了……嗯，文老师呢？”
袁超男抿了抿嘴，“文老师最近有些事休了假，临走前特意嘱咐我帮忙照看梵梵。”
“哦，这样啊。”
纪依北往屋内望了一眼梵梵，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只见她抱着热腾腾的面碗正小口小口的嘘着热气，这才瞅见妈妈已经过来了。
“啊妈妈！”
“别，别跑…”纪依北忙上前扶了下梵梵的身子，让她坐了回去，“慢慢吃，不着急，吃完了咱们再走。”
“妈妈，你要不要也尝尝，袁老师做的面可～～～好吃啦！”
纪依北揉了揉梵梵的小脑袋瓜，本来说让她自己吃就好，却扭不过孩子十分想分享的心情，吃起她喂过来的面条。
“纪总，您也没吃晚饭呢吧，不如我帮您也做一碗吧。”
袁超男突然擎着笑意探过头，惹得纪依北脸上腾的一热，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没关系，不用麻烦了。”
“没事，刚好小厨房还没有收，很快的。”袁超男仿佛招待家里来的客人一般，竟有些莫名的热切让她多留一会儿。
许久不曾感受过的饥饿感随着味蕾的充盈开始争先恐后的跑了出来，一边吃才后知后觉的饥肠辘辘。
长时间也没有适应冷餐的胃被热汤面滋润了一下，就连心里也觉得暖乎乎的，怕是来之前被风吹了几晌，现下被这热气一熏，竟然有些想流鼻涕。
纸巾被递了过来。
纪依北歉意的笑了一下，接过纸巾轻轻抵住了嘴角，遮掩着，又忍不住的笑了一下。
“嗯？”袁超男有些莫名的紧张，不解的注视着她。
“怪不得梵梵最近在吃饭上表现得这么好，袁老师真是功不可没。”语罢，纪依北又重新拾起目光看着眼前的人。
“纪，纪总说笑了，这这是我该做的。”来不及躲避的眼神四下乱窜，难以掩饰的羞赧神色在脸上无处安放，转过身就急忙去收拾小案板。
“袁老师……”
“嗯，嗯？”
“你吃过了吗？”
“啊我……我不能吃的，我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员工不能以私人身份用学校的资源。”袁超男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那我这个……”纪依北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少了一半面条的碗，不知该如何形容。
“啊学生可以的，孩子要求的话是可以给他们做来吃的。”
“孩子？”
袁超男突然攥了一下手里的抹布，热气从脸庞腾腾的冒着，不敢抬眼看纪依北的表情，“我我是说梵梵…”
梵梵不知从哪突然冒了出来，笑嘻嘻道，“诶？在说我吗！”
袁超男吓得肉眼可见的头上飞出一缕魂魄，强装镇定对着梵梵点头马上转移了话题，“是呀是呀，夸你最近听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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