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元九话说的委婉,但言外之意,殿中之人尽皆听明白了——你嫡孙就是个渣滓,我就是把他光明正大地杀了,你又能奈我何?
卜长老简直被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然而,修为被禁,他却也只能咬牙切齿地道:“夺席之战虽为生死之战,却也没有直接便灭杀同门真灵的!”
凤元九微笑:“门规并无规定说夺席之战不能灭杀真灵。”
卜长老:“说到底还是你心思歹毒,不配为我太清执掌!”
亏他盛怒之下还能绕回来。
凤元九一掸衣袖,环视殿中长老弟子,曼声道:“我辈修士,既入仙途,便是有问长生之心,对于妨碍我等道途之人,谁又不是斩之以除后患?今日卜长老说这么些,不过是为了一泄私愤,卜长老若是欲找贫道寻仇,倒也不必如此麻烦,待继任大典之后,贫道随时恭候……”
凤元九俯瞰原大长老一脉弟子,“尔等亦如是。”
第162章 掌门金印
殿中三千内门弟子,殿外万余外门弟子,尽皆躬身行礼,口称:“弟子不敢。”
凤元九又看向殿中诸掌院与十二上尊。
寰宇上尊轻哂一声,直接起身行礼,恭声拜道:“金雾岭寰宇拜见掌门真人。”
典正院葛副掌院亦起身行礼。
事情显见已成定局,再无更改的可能,余下掌院与上尊无不起身行礼。
百里长空视线扫过僵立于掌院和上尊席位间,显得格外突兀的卜长老和章上尊,不咸不淡地道:“既然再无异议,便继续吧。”
天任院吕掌院,朝着百里长空躬身打了个稽首,灵元运于声音中,唱道:“请第六十九代掌门凤元九上尊拜见第六十八掌门百里长空上尊,接掌掌门金印。”
凤元九拂袖转身,朝着百里长空大礼参拜。
百里长空受礼,将掌门金印郑重交至凤元九掌中,慢条斯理地抬指点出一道缭绕着无边瑞气的紫色符箓,印在凤元九眉心。
紫色符箓没入眉心,欲入识海。
不料琴魄兀然自凤元九的神魂之体腰间飞出,盘旋在无边识海之上,洒下万千光华护在凤元九识海之外,霸道地挡住了“不速之客”。
紫色符箓被拦住去路,立时光华大作,不甘示弱地悍然撞向金色护罩。
“嗡!”的一声轰鸣。
仿若天崩地裂般的殁世之音,又似开天辟地一般的亘古之音。
震得无边识海随之一颤。
震得凤元九的神魂随之一颤。
闭眸趺坐于无边识海之上的神魂之体,仿佛不堪其扰,缓缓睁开眼,遥遥地看向被拦在识海之外的紫色符箓。
紫色符箓依然在执着地撞击着识海外的金色光罩。
每撞一下,那紫色符箓便生出几分变化。
仿佛是被撞去了棱角,要化成新的模样;又似是被撞掉了禁锢它的藩篱,渐而露出了它原本的面目。
随着一下连一下的撞击。
那紫色符箓渐而化成了一方巴掌大的紫色方印,那方印形态竟是与百里长空交到他手中的掌门金印一模一样。
这是器灵?
不,不,不对!
能与七绝琴之琴魄斗得旗鼓相当,必不是普通玄器的器灵!
这十有八九是上古神器的器魂!
印……
印!
难道是封天印?!
凤元九轻吁一口气,平复着骤起微澜的心境,动念召唤琴魄。
金色琴魄轻颤,执拗地停在识海上空,猛然震动琴弦,铮铮天地之音霎时带着无边煞气卷向识海之外的紫色方印,势若海浪翻,誓将那紫色方印吞噬。
紫色方印自是不甘坐以待毙。
万千瑞气自方印中缭绕而出,化作一叶扁舟,载着紫色方印于滔天煞气中浮沉。
铮铮天地之音更盛,无边煞气沧溟巨浪翻涌。
瑞气扁舟随之愈发凝实,渐而化作一楼船,护着紫色方印乘风破浪。
这印魂与琴魄,将凤元九的识海当做战场,斗了个昏天黑地。
累得无边识海浪翻波涌。
累得凤元九的神魂之体再无法于识海中泰然趺坐。
凤元九神色微冷。
慢条斯理起身,负手立于水浪翻涌的识海之上,抬眼看向悬于上空的琴魄,再次动念,召唤琴魄。
琴魄感受到凤元九之怒意。
骤然一震琴身,发出一声不甘的嗡鸣,不甘不愿地化作一道流光飞向凤元九。
琴魄化作两寸长的七弦琴,重新挂回了腰间。
凤元九动念敞开护在识海之外的金色光罩,不咸不淡地看着隐于瑞气楼船中了紫色方印。
紫色方印于楼船中旋转一周,便化作一道紫色流光拖着瑞气长尾,飞向凤元九,落在了凤元九适时张开的掌心里。
这印甫一落入掌中,亘古气息便直朝凤元九的神魂里钻。
凤元九合拢手指,将紫色方印攥在掌中,细端量。这紫色方印从纹理到形状,果然皆与他前世在典籍里看见的封天印别无二致。
凤元九指尖轻点紫色方印上流转的山河,问:“封天印?”
话音方落,紫色方印便在凤元九掌心里跳了三下,像极了是在点头肯定。
竟还真是?
凤元九半信半疑,指尖顺着印上山河流转,笑叹:“原来传说中于仙魔大战里遗失的封天印竟是落在了这里,还成了我太清的掌门金印!”
紫色方印微微颤动,再次“点头”。
点完头,便又轻蹭凤元九的掌心,似是在催他赶紧让它认主。
不论这印是否为封天印,都是太清派传承亿万年的掌门金印。
叫这紫色方印认主,自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儿。
凤元九暂且按下继续探究的念头,动念放开神魂,容紫色方印将那亘古气息融入他神魂里。
与此同时。
凤元九之神魂之体,手捏诀印。
天任殿中,凤元九掌中自有赤色真火燃起,将掌门金印裹进真火里。
掌门金印遇真火即溶,霎时化作一汪金色液体,于真火中涌动鼓胀,仿佛是要重塑其形。
无边识海之上。
紫色方印亦在凤元九神魂之体的掌心化作一汪紫色流光,随着凤元九掌中的金色液体变幻着形状。
琴魄似是感应到印魂认主到了关键,于凤元九腰间蠢蠢欲动。
凤元九捏着诀印,曼声警告:“胆敢坏贫道之事,贫道不介意以你之本源滋养印魂。”
琴魄霎时于凤元九腰间安静如鸡,仿佛从未躁动过。
掌门金印于太清传承亿万年,祭炼之法已是极为纯熟。
无琴魄干扰。
又有印魂极度的配合。
不过半日功夫,凤元九便炼化了掌门金印。
在掌门金印认主成功的一刹那。
自有无数信息涌入凤元九神魂之中,其中不乏太清之立派根由、太清之亿万年传承、太清一卷五经十二神通之修行妙法,更有掌门金印之诸般赏罚妙用,以及这掌门金印自身的攻守之道。
不说这掌门金印竟真是上古神器封天印,光能得着这些妙法传承就是他赚大发了!
难怪当初他家祖师会说继承掌门之位于他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确实,他家祖师诚不欺他!
凤元九暂且略过太清之传承与神通妙法,暂且未去参悟掌门金印自身的攻守之道,只把利用掌门金印赏罚门内弟子之妙用仔仔细细领悟透了,便将神念退出了识海。
天任殿上。
凤元九甫一自趺坐中醒转,掌托紫金封天印起身,殿上各院掌院、诸位上尊及内外一万三千弟子便齐呼:“拜见掌门真人!”
天任院吕掌院悠声长唱:“礼成!”
至此,太清掌门继任大典礼成,凤元九正式执掌太清,百里长空退居长老位,再不过问门中俗务。
凤元九手执紫金封天印,于殿上俯瞰诸掌院、上尊与内外弟子,口出法旨:“我太清立派亿万年,素以仁德为立派之根本。丹鼎院掌院卜沅白身为一院执掌,以私怨乱我太清礼法,置我太清亿万年清誉于不顾,德行着实不配其位,着于今日起卸任丹鼎院掌院一职,尔等可有异议?”
寰宇上尊当即应声:“掌门真人处事公允,贫道无异议。”
典正院傅掌院亦开口道:“掌门真人所言甚是,贫道无异议。”
玄清上尊不咸不淡地道:“无规矩不成方圆,赏罚分明方是我太清长治久存之道。今日于殿上生事之辈,典正院也该逐一惩处,以证门规法度。”
典正院傅掌院立时躬身应诺,道:“此乃典正院之本分。”
一场掌门继任大典。
他们处心积虑寻衅生事,非但未竟全功,还折损了玄远殿与丹鼎院,甚至让秦长生接掌玄远殿,成了悬在他们头顶的达摩克斯之剑。
眼下,从新任掌门,到玄清上尊,再到典正院傅掌院,都摆明了要秋后算账。
未免再有更多门人被罚去煞魂渊,原大长老一脉只能认命地躺平,口称无异议。
凤元九环视殿中门人。
指尖轻点紫金封天印,直接将卜长老与章上尊挪出了天任殿。
处置完扰乱继任大典之辈。
凤元九端坐于天任殿大殿之上,对观礼席上的宾客道:“门内弟子不肖,叫诸位道友见笑了。”
见笑?
在天任殿上嘲笑太清新任掌门?谁敢?
殿上坐着这位或许根基不够稳固,可也明摆着有百里长空、玄清上尊和秦长生撑腰,其自身手段也可见一斑。
饶是仍有门人不服,自今日起,这太清也是他说了算了。
更何况,眼见着太清上尊折损了他太清颜面都被毫不留情面的处置了,他们哪还能在太岁头上动土,给自己个儿找不痛快!
宾客席上,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自是恭贺之声不止,贺礼不断。
康玄一遥看着端坐于大殿之上的凤元九,犹如古井寒潭一般的眸子染上化不开的笑意,朗声恭贺:“天魔宗康玄一,恭贺凤上尊执掌太清,祝太清门下尽皆仙途坦荡,得问长生。”
说完,康玄一拂袖将一玄色储物袋送至凤元九身前,“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凤上尊笑纳。”
凤元九轻笑。
接了储物袋攥在掌心里,遥遥地与康玄一对视着,待宾客席上恭贺声停,慢条斯理地道:“借此盛事,诸位道友齐聚之日,贫道有两件要事宣布,还请诸位道友略赏薄面,聆听一二。”
儒门正气门门主晏子骞笑道:“凤掌门有话但讲无妨,吾等无有不听之理。”
凌霄尊主亦是道:“凤掌门但说无妨,本尊洗耳恭听。”
狐主缺席。
妖部便该由蛟主妫海正真表态。
妫海正真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康玄一,笑呵呵地道:“凤掌门无需客套,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
凤元九对晏子骞、凌霄尊主和蛟主妫海正真略一颔首,不紧不慢地道:“贫道欲说之事,一为事关我九州修士求问长生大道之事,二则是贫道私事。相信诸位道友于凝结元婴之时都曾见过那天锁锁天关,修为至合体大圆满境之尊胜大能当皆已领教到了那天锁的威力。”
“所幸得天道眷顾,贫道祖师百里上尊遣门内弟子探索多年,终叫门中师长探索到了些许斩落那天锁之门径。”
“斩天锁问长生非我太清一家之事,是以,贫道欲于三十年后开启天机阁法会,与诸位道友共商斩天锁之大计,届时还请接到天机阁法会请帖之道友万勿推脱。”
凤元九言语微顿,将视线转回到康玄一身上,于殿中愈来愈高的论议声中,清晰无比地道,“届时,贫道将于天机阁法会之上与灵门圣子康玄一康尊主行合籍双修大典,于天道之下立血誓,结道侣,还请诸位道友赏光前往观礼。”
第163章 救世之主
于满堂宾客而言。
这可真就是平地一声惊雷起,一雷更比一雷强了!
他们正惊异于斩天锁之事,这太清新任掌门便又宣称要与灵门圣子结为道侣,还是要在天道面前立血誓那种。
就他妈离谱!
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到玄门第一派和灵门第一宗联姻……
真就是见了鬼了!
由于太过震惊,宾客席上,反倒鸦默雀静了一瞬,才有合欢宗阴宗主娇笑一声,不太确定地问:“这是联姻?”
凌霄尊主斜睨一眼前来太清观礼还左拥右抱两个面首的阴宗主,哼笑:“阴半香,你有意见?”
阴宗主倚在面首怀里,眼波流转。
视线带着露骨的暧昧在百里长空和凌霄尊主身上打了个转儿,阴宗主笑吟吟地盯着凤元九那双清冷淡漠的狐狸眼,娇声笑道:“哪儿能呢!凤上尊芝兰玉树,貌比狐主,康圣子金相玉质,百世无双,如此俊杰凑成一双,正是天造地设地一对儿,奴家高兴还来不及呢,哪儿敢有意见呢!”
熊部熊主眼珠子盯在阴宗主雪白的脖颈上,瓮声瓮气:“竟还有你不敢的事儿?被谁吓着了,本王替你撕了他!”
熊主虽英俊强壮,却不和阴宗主审美。
阴宗主最爱俊俏的,诸如狐主、凤元九以及晏门主那种,对熊主自是没什么好脸色,当即冷笑道:“老娘的事儿你可少管吧!你算哪个牌面上的人呢,也敢肖想你老娘!”
熊部熊主神色一冷,眼睛充血:“臭婆娘!别不知……”
“臭狗熊……”阴宗主打断熊主的话,毫不掩饰她对熊主的嫌弃,“今儿个可是凤上尊继任掌门的大日子,又是凤上尊与我灵门圣子缔结秦晋之盟的好日子,你当真要自寻不痛快,上赶着往你祖神怀里头扑的话,老娘不介意送你一程。”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祖神怀里行,命丧旖旎乡。”儒门席位上,一国字脸修士,一本正经地摇头晃脑,“不对!不对!以熊主之姿色,怕是入不得那绮罗账,顶天命丧勾魂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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