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你别害羞啊!我这里还有不少原来留下的收藏,不介意你一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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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殿外
有人正用树枝舞剑。每出一剑都没有任何华丽的技巧,但是全都杀人于无形。
超越极限的反应速度,法决在他身体里自动的流转凝聚。
月从云间冒了出来,一瞬间的清冷月光正照在道人那张精致的脸上,也照亮的了他满是戾气的眼睛,他停了剑。
落叶被荡起一个弧度,又被凛冽的剑气斩碎成灰尘重新落下。
撇下了一同震碎的树枝。刚刚练完剑的季裴突然心生一种烦闷情绪。
玄琛说好了出关就同他喝一场,可是几天过去了,连个人影都不见。让他对那位半圣都心生了一些怨怼的情绪。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九曲殿旁的榕树旁,季裴靠在树干上坐了下来,成了精的榕树立刻摇摆着枝丫,为练剑过后的季裴扇起了风。
季裴伸手过去,白皙的手指轻抚上身侧的树干。
“谢了。”
季裴的声音有些慵懒,乍一听似乎还有些温柔,但是内里的冷淡令人无法忽视。
最近一段时间,季裴一直伪装成一副有点小毛病但是不乏善良可亲的大师兄模样,他已经装的有些累了。
目前这样只有一棵树在的情况,他不可能再装下去。
他从来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也不喜欢对别人躬身屈膝。呆的越久,心里积压的邪火越盛。现在只是因为有玄琛在才一直压抑着而已。
“......”
榕树刮起的微风吹拂着青年已经高高束起的发丝。
季裴伸手刮了一下耳侧,将发丝别回了脑后,嘴角一挑,落下的手指轻轻一挥,掀开了已经长出绿皮的土壤。
随着尘土飞扬落地,凭空浮出几坛酒。
季裴手腕再轻一转,便径直的抓住了一坛飞向他的酒坛,转身飞上了树干。
刚抱住酒坛,就看到一只通体雪白的鸟向他飞来,这信鸽眼熟的不能再眼熟。
放下酒坛,季裴轻抬起手腕,让鸽子落在他的手腕,取下了信。
“佛如宗?有个有意思的人.....怎么样一个有意思之法。还必须让我亲自见一眼才行。”
他这一世跟时阡的关系,好到上一世根本无法想象的程度。
他不觉得时阡会骗他。
但是佛如那群家伙,有那么好见吗?
他们大概是所有宗门里最富神秘感的一宗了。
季裴落下眸子,拍了拍鸟儿雪白的翅膀。鸟儿立马懂事地飞远了。
飞去了遥远的魔域。
季裴捧起酒坛,独饮独酌了起来。
一直喝到微醺的状态,就抱着酒坛侧躺在大树的主干上微微半阖起了眼帘。
白衣修士穿戴稀松神情慵懒,似睡未睡地斜倚着树干。
偶然飘过的花瓣,正落在了他的额间,令他不适应的睁开了眼,还没等将花瓣从额上拈下,就听见了熹微的脚步声,他抿了抿唇,转了半边身,迷蒙的睁了睁眼,唤道。
“玄琛。”
玄琛扬起头,顺着飘落的花瓣,看向树干上正唤他名的青年。确言道。
“你又醉了。”
他早就发现了。季裴只要一醉,就会直呼他姓名。
明明如此逾越的事,他却觉得很习惯。
紧握住了手心,玄琛语气毫无起伏的问道。
“你喝了多少?”
“一点。”季裴撑着脑袋似乎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伸出玉白的指尖掐了一指甲盖的距离。
玄琛可不受骗,又问道。“一点是多少?”
季裴将唇瓣上的遗留的酒液全卷了进去,才吐了一点艳红的舌尖,呢喃道。
“一坛。”
“......”
果然如此。
玄琛看到地上那些还剩的酒坛。
“说好了共饮。你先醉了。怎算一起共饮。”
“你不要骗我犯禁.....”季裴口吃不清的反驳,“我没...没醉。”
“你可..可不要胡说啊!”
玄琛仰头看着季裴。
他的轮廓成熟了些许,有些削薄,可是眉梢里透出的风流写意比几年前更盛。
这几年....他过得如何了?
可有喜欢的人否?
他对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是话到达嘴边,就不知以何种身份问出口。
因为他已经渐渐明晰了自己的心思......
看着道人紧盯着他,眉头深锁的模样,季裴逗笑般的问道。
“盯我那么久,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很好看啊?”
季裴自然是好看的,甚至整个修真界都难再找到如他一般出挑精致的人。
可是这么容易回答的问题,却让玄琛眉间一跳,下意识的生出一点逃避之心,一时沉默了。
季裴对此很执着,醉眼朦胧的眼睛里闪烁着微光。
“所以,你的确是觉得我好看。对吗?”
玄琛还未辩驳,就突然一缩瞳孔。
那张永远会让他心神不宁的脸,近在咫尺。
唇瓣相贴,这本是最不该发生在师徒身上的事,就这么顺其自然的发生了。
本来只是一时冲动,但是真做了之后,季裴邪的那一面就彻底压抑不住了,将双手圈住道人的脖颈,他露出舌尖,描绘了一圈对方的唇部轮廓,泛红的眼尾带着点点笑意。
发乎情,止乎礼。
这是道修的规矩,他们魔修没那么多讲究。
“哐!”
空了的酒坛随着翻身跳下的季裴,一同被摔到地上。
季裴心想着。
哦,对了,他怎么五年之后就忘了他之前还生了回气呢。
这咬了一口就算报复了。你看这迂腐道士,都被吓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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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季裴把玄琛胡亲了一通,接着便失力地跌向了玄琛怀里。
玄琛始终无动于衷的站着。
当真怔住了。
一直如谪仙般完美的脸上都添了几分裂痕。
冷静了许久之后才找回了往日的平静。
而等他低头看向倒在他怀里的季裴。
青年已然酣然入睡。
玄琛眸底的红光闪烁。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前年刚弹首《凤求凰》第二年就忘了自己弹了什么,今日酒后亲了他,明日估计也会直接忘了....
尽做些会令人误会的事,却又没心没肺地什么都不知。
落到最后失魂落魄,怅然若失的似乎只是他一人。
玄琛眼底的红光渐消,一声叹息,带着几分虚无缥缈的质感,瞬间化在了空气中。
“你到底还要我如何。”
对你的占有欲已经超越了师徒之情,我要如何待你。
明明知道道心已经崩塌离析,我该如何待你。
谁能给他这个答案。
谁都不能,连他自己都找不到这个答案。
许久过后,玄琛面无表情地坐下,宽大的袍子摊开在地,为季裴铺了一张天然的席子,季裴被浮空咒缓缓地放了下来,正枕着玄琛的腿。
或许是因为周围的气息太过熟悉,位置的变换并未惊醒季裴,他的脑袋挨着做工精致的道袍,继续沉沉入睡。
玄琛低头看着枕在他腿上的那颗脑袋,目光逡巡过对方纤长的睫毛后,便落在了那湿润后微微发红的唇色。
仅仅有一瞬间,一股失控的情感冒了上来。
以往他从不理解为什么修真界的道侣之间也要学着凡间伴侣一般唇对着唇,如今倒是有点食髓知味。
骨节分明的手指空悬在那红色的薄唇上,犹豫了许久,落了下去,点到柔软的唇瓣上。
“.....”
睡着的季裴没有一点犹豫地直接将落在他唇上的那节手指张嘴咬住。
是真的咬了,不是含着,瞬间有鲜血滴落在地。
十指连心虽不假,但是玄琛却没有因此皱一下眉毛,任季裴咬着。
榕树枝叶间的微风吹拂而过,伴随着疼痛,玄琛冷静了下来,面色冷淡的收回了手指。
看着身边那些已经被翻出来的酒液,不知怎么的,倒是真的起了想在此刻大醉一场的心。
于是,他压制了修为,将季裴剩下没喝的酒全都喝下了肚。
也醉倒了过去。
是夜,有萤火虫在两人身边缓缓飞舞,荧绿的光芒静静闪烁。
睡梦中,玄琛的眉紧紧皱起。
直到再次睡醒。
眼中闪过了显而易见地错乱,尤其是看到近在咫尺的人时,那种惊慌更加明显。
他手指颤动地探了怀中人的呼吸,等感受到指尖的温热后,才蜷曲了手指。
那又是梦......啊。
...........
不知为何。
自这夜过后,玄琛又消失在了季裴的眼中。
季裴不太记得醉倒后的记忆,可是问忠仆,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因为他当时离得很远。
唯一能给季裴留下点印象的就只有唇齿间残留的鲜血味.......他依稀记得自己咬了玄琛,但是也不记得咬了哪里....
后来看到残留在玄琛指尖的牙印才最终确定了他咬了玄琛的手指。
季裴仔细算了算自己的年岁,算了半天,也没算出来自己跟属狗的有什么关联,为什么醉了之后会想咬人。
“季裴!”
林心雨又是在练剑场上的房檐处找到的季裴。
看他不知教训的继续懒懒散散度日,就看不过眼。
她天天那么努力就是为了有一天追赶上季裴,结果他天天没有一点努力的影子,真是讨人厌极了。
“你又偷懒。”
“你不是也是,要不是没好好练剑怎么会发现我在偷懒。”季裴眼皮都没都没抬,咬着根稻草就反驳道。
“你!”
“别你了,你就根本不会吵架。”季裴吐出了稻草,若有其事的问林心雨。“师姐,你有没有觉得....我师尊最近好像在躲我?”
林心雨无语地看着季裴。
“玄琛长老好歹也是长老,天天闲着来找你才是怪事,整天找不到人才是常事。”
“我师尊还是我亲爹呢,也天天找不到人。”
虽然说她爹带了不少徒弟,玄琛只有季裴一个徒弟。
“这两天各宗各派都派来天玄的人都不少,估计是有要事相商,必须要玄琛真人出面吧。”
什么要事。
“我师尊已经出关多时,他们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林心雨听到季裴提起玄琛出关,立刻联想到了当时她对自己的感情的怀疑,有一瞬间的出神,但是看到季裴瞥过来,立刻又调整了过来,“哦,好....好像是突然发生的事,临时决定留下的。”
季裴眼睫轻落了一片阴影,若有所思地考虑了片刻,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去?”
“磨磨剑,真的天天这么呆着我也觉得自己会退步。”
“........”
林心雨看着季裴的背影,不知道他是准备去哪里磨剑,需要往大门的方向走。
.........
□□殿下。
仙澜宗的大弟子曲凤生先站了出来合袖作揖,他也是上次魔物潮出现时带队的领队。
“林掌门。我宗听闻了一些事实。特来寻个答案。”
林邵元有些疑惑地敛起了眉,客气道。“请说。”
曲凤生见林邵元没有阻拦他的意思,跟几个早有交流的各派弟子递了一个眼神,继续问道。“听闻方家人现已成了玄家密境之主,不知此事可是真的。”
此言一出,底下立刻一片喧哗。
连林邵元本人都瞪大了眼,立刻转头看向了坐在殿中一侧的玄琛。
各宗各派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玄琛身上。
可如九天之仙落下凡尘一般清冷高洁的道人,正不动声色的出着神,根本没听见底下的人在问什么。
.....................
天玄宗境外离天玄得最近的一处小道上,一伙带着白兜帽穿着白羽的人,正在慢悠悠地围在一处溪流晃悠。
“时老大,我们停在这儿到底干什么?”
时阡没有片刻犹豫地回道。“思考人生。”
“例如呢?”时阡的属下听着一头雾水。却见他的老大眼神一转,像是看到了什么期待已久的人或物,眼神立刻柔和了许多,然后眸子又落了下来,温柔道。
“例如,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这话听着更奇怪了。
几人不明所以地朝着时阡看向的方向看了过去。
就见到了个穿着黑衣,浑身冷冽之气的青年,带着面具,踩着剑缓缓落下。
看到那熟悉的面具花纹,几个白衣人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倒退了半步。
天魔宗!季非衣!
要是其他人或许认不出这人。
但是他们几个可是搞情报的。怎么可能认不出这个凶残程度在魔域中都算数一数二的大魔头。
前几年放出一批在宗内作乱的叛徒,众人都嘲笑新任天魔宗主懦弱无能,不堪大任。
可结果呢。
那些笑话季非衣的人脸都被打肿了。
放走叛徒,哪里是软弱无能,根本是狡猾奸诈。这四年,不断有当初被放走的叛徒来找季非衣寻仇,可是不仅无一成功,还不断以各种悲惨的方式亡在季非衣手上。早已洗刷了软弱的名声,同时也达到了慑下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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