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一个能在这股威压下动静自如的人,出来圆了个场。
“师弟不要生气了,他们这些小辈不懂事,还不是身后站的那些人戳窜地。”林邵元侧过了半边身,温言打趣儿道。“你这一生气,我殿外养的莲花都要被冻死了。”
因为玄琛的灵力中带寒气,他一放出威压,□□殿一瞬入冬,屋檐上甚至结成冰锥,往下滴水,他殿外养的花,当然活不了。
听到林邵元这么说,虽然玄琛依旧面无表情,却把灵力收敛了回去,刚刚还被威压压得喘不过气的众人终于虚脱地重新直了腰,可是也没有再敢这么直接的说这些事了,毕竟谁也不想再想曲凤生一样惹玄琛不快。
“......”
玄琛神色冷淡的站了起来,道袍浮动,转身消失在了殿中。
徒留面面相觑、难以收场的众人。
林邵元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玄琛。
有些奇怪。
以往他师弟应该不至于这么直接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
九曲殿
季裴自己一个人在殿中踱步。
甚至怀疑起了是不是自己独身久了,所以对接吻这种事有幻想,所以才会潜意识地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和谁接过吻。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得就走到了殿外的那颗榕树下,本来只是随意打量,凤眼突然猛地一凝,伸手抚上了榕树的树干,一片显然新生的地方。
“这里原先是不是有字?”
而且,还写着他极为不喜欢的四个字。
——太上忘情。
为什么这个字儿突然没有了?季裴有些好奇。
顺着这新生的树皮,季裴又被一片深色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血?”
深褐色的颜色,几乎让人看不来这是血迹,可是季裴是见多识广的人,所以一下便看出来是血。
看来是有人用受伤的手反复在这里摸了许久。
像是周遭突然寂静了下去,季裴的脑海中电光火石一般的涌现了一个想法。
这是玄琛摸的。
玄琛在原来写着“太上忘情”的地方反复磋磨,是为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会影响到他道心的事了吗?季裴越想越觉得的极有可能。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榕树之后。
手指微微扣紧了这块树皮,眼底泛着红色的季裴并未走出榕树,只是低着脑袋,声音略带嘶哑地问道。
“师尊。”
“我喝醉了之后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季裴如同一只收敛锯齿已久的恶兽,小心翼翼地露出獠牙,如果猎物露出破绽,就要直接扑咬上去。
玄琛半边脸挡在树后,语气依然毫无起伏,“喝醉这件事,已经是不该做的事。”
“......”季裴握紧拳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半晌才松了拳头。
“那就好,我是怕自己耍酒疯吓到您,您会生我的气。”
“不会。”
抬眸对上那双平古无波的双眸,季裴的眼眸染上了一抹晦涩的异色,很快收敛了下去,变得平和。
“既然无事,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好。”
听到玄琛的答复,季裴深深地看了玄琛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在季裴走后,一直没有波澜的玄琛,眸色中多了一分痛苦。
几天前,就是在这里,他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非常可怕。
在梦里,季裴死了,凶手是他自己。
梦里的画面也如同上次他看见自己灭了方家满门一般真实,他甚至能感觉到季裴死在他手中时,粘稠的血液流经过剑刃滴到他手心的温热。
紧接着那种仿佛失去一切的绝望,直到梦醒后的几天里一直萦绕在他心头。
他开始怀疑起自己。
假如他真的找回记忆,会不会就会变成那个灭了方家满门,杀了季裴,冷血无情的怪物。
虽然他找不到任何自己可能这么做的理由,但是那真实的像是曾经发生过的画面,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能用梦魇二字就能解释。
玄琛收回了手,紧握在心口。
“是你在影响我吗?”
一个长相与玄琛一般无二的心魔,在玄琛眼前具象化了出来。
‘......你觉得是吗?我要是能影响你如此之深,也不至于被压迫的想亲亲小季裴都没法接近他了。’
‘看看,如果不是你反复拦着,我早直接亲他了,怎么会伤在手指上。’
心魔伸出伤口还在冒血的手指,轻舔了舔。见用玄琛那张正气的脸做出这样的动作,怎么看怎么违和,可是玄琛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你既是我,我既是你,你有多爱他,我就有多爱他。爱他爱得恨不得直接□□了他,见他所有面貌,拥有他的所有,就是我。怎么会想杀了他。’
不是心魔,那是我吗?
是恢复记忆的我吗?
玄琛周身的气一时极为躁动,甚至连心魔也不知不觉得散了。
..................................
季裴并没有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直接回去休息。
直直走到了天玄宗一处隐秘的密林里,沉默地站着。
眼中没有一点光亮,像是星辰消弭无踪乌云密布的夜晚星空,幽暗冷寂。
“他突然又变了。”
“突然拉远了距离。”
之前虽然说也是师徒,但是又觉得比师徒要更近了一点,这样骤然拉远的距离,让他极为烦躁。
许久不见的忠仆现身在季裴身边。
其实他们那些忠仆派女忠仆过来也有这个原因,他们少主明明是个杀伐果断的人,却在玄琛这个人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
也不知道季家人是不是都是这样无情又多情的人,忠仆有些唏嘘。
“他对您无意,您何必在一颗歪脖子树上挂死。”
“挂死?”季裴嗤笑一声。
“不必。”
“他肯定喜欢我。”
“???”忠仆一脸懵地看着季裴的背影。
季裴转过了身,幽寂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
“修士,尤其是炼虚期的修者那么点破伤早该好了。。”
一直把那伤留着,而且还表现的一副被那个伤影响到道心的模样,不是喜欢他还是什么。
他的胜负欲都被激起来了。
他一定要让玄琛先对他表明心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如故Artless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林清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凤凰歌颂17瓶;梦清然、世界在变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猜到师尊喜欢他的这一夜,季裴睡了三四个时辰就醒了。
因为他半夜里做了个非常离奇的梦。
故事情节类似于猪八戒抢媳妇。他带着玄琛离开天玄宗,玄琛一副受辱的娇羞模样,而他像恶霸那样威胁了他。“要是不跟我走,我就毁了你的宗门,踏平了这片地方!”
“小媳妇”只好瑟瑟发抖地牵着他的手跟他走了。
从梦里惊醒,回想到师尊梦中的那幅模样,季裴仍旧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迅速地收拾起来,季裴准备去见见真实的玄琛,洗刷掉梦中过于难忘的映像。
季裴刚刚走到殿内就看见殿中还有其他人。
季裴眉梢微微一皱,很快就松了开来。
林邵元会特意来找玄琛并不奇怪。
想到时阡之前告诉他的事,他甚至立刻猜到了林邵元此次找来的目的。
林家和方家一直有姻亲关系,林心雨已逝的母亲就是方家人。这次方家变成了整个修真界的靶子,林邵元应该也会非常担心方家人的安全。
虽然察觉到了季裴的出现,但是玄琛和林邵元也并没有终止对话。
“方家家主的寿宴在即,玄琛,你去与方家家主说一说,这寿宴就不要办了。”
如果可以林邵元也想自己去说,可是夫人去世时他与方家发生了一点嫌隙,不方便亲自前去。
现在这个事件办寿,可太危险了,现在外面有多少人正多对方家虎视眈眈。
“办不办宴,方家危险的处境都不会变。“玄琛淡淡道。
“在睽睽众下,恶人反倒无所遁形。”
“那钥匙.....“.林邵元欲言又止得提到。
玄琛明白他的意思。“我会收回。”
“那就好。”林邵元松了一口气。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像他之前虽抢了玄琛送给季裴的戒指,但是也差不多抱着戏弄小辈的意思,看着玄琛没有生气,才敢出手相要。要是真的拿着了,还真的有点烫手。
“这段时间我要去方家。”
“季裴.....就交于你看管了。”
听到玄琛说要将季裴交于他看管,林邵元就一个头两个大。
那小子,真的是天生轻狂不服管教,或者说,他可能只服玄琛一个人管。
玄琛走了,他真的会乖乖听话,呆在宗内潜心修炼吗?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督促他修炼。”
听到林邵元如此承诺,玄琛沉默片刻,轻轻摇头。
“不用督促他修炼。”
林邵元抽了抽嘴角。
有你这么带徒弟的吗?世间师傅,都是赶着徒儿修炼的,哪有放任他偷懒的,这也太溺爱他了。
怪不得他女儿经常回来时跟他说,季裴总是不修炼,在屋顶偷懒。他以为是季裴怠懒却不知是他师弟这个师傅没有带好,不是总有句话说,严师出高徒嘛,这样下去天玄宗的下一代可就毁了。
作为一宗之主,他不能放任此事。
“我知道你一向宠溺他,但是他可是上界宗门大会中的魁首,出去也是我们天玄宗的代表,你断不能养废了他。”
“我知道。”
“可他的身体....目前不便修行。”玄琛的眸光一垂,眉目隐约透着忧心。
林邵元严肃了神色。“我怎么从不曾听你说过,师侄身体哪里不舒服?”
现在季裴的身中有两种灵力在冲撞,不宜修炼,也难以进境,如果强行逆天而为,恐怕会损伤自身经脉。
所以季裴一直不与大家一同修炼,他也从不相逼。
玄琛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多解释这件事,却用余光看了眼站在远处观望的季裴。
林邵元知道玄琛不可能会骗他,又见他如此讳莫如深,便也不问了。
所以说不能论他人之事,有些事另有起因,像他这样的外人,随意揣度,就会多了不少误解。
林邵元更加正经了神色。“我会多照顾你徒儿。”
玄琛颔首。“多谢。”
目送林掌门离开了他们九曲峰,季裴走至玄琛身后。
“师尊。”
玄琛慢慢地转了过来,如同冰雕一般的立着,目光似是落在季裴身上又像是在任何一处,淡声问道。“睡得不好吗?”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不。甚好。”
季裴牵起唇角。难得有人在我的梦里,还是活着的。这可算是个难得的美梦了。
玄琛不知道季裴在怎么想,就着林邵元来说的事说了下去。
“你也听到了,我最近要离开宗内一段时间。”
“那我也一起去。”
玄琛的眼中立马溢满了不赞同。“方家现在是是非之地。”
“我此去只为你取清灵草。”
听玄琛这么说。
季裴先是一怔。
既然确定了那个清灵草就在玄家的密境,按书中剧情推测,他也极快地知悉了下次密境开启的一个通道--五陀峰。
玄琛前世为他取清灵草在五陀峰下的密境下殒身。今世他又为自己取清灵草,却去了方家,可见,五陀峰下的密境就是玄家密境的一个小开口。
清灵草也在密境中。
想到玄琛就是在那个密境中消失的,季裴沉默地抿起了唇。
玄家的密境,玄家人就是密境的主人,他怎么会死在那里。
“等我找到清灵草,你就不用再受他与日俱进,你原地蹉跎光阴的苦。”
“也不用再受钟声之苦。”
玄琛的语气虽然一如既往的冰冷,可话语中的温柔,人人都能听懂。
假如季裴真是一个被转魔丹迫害的平凡修士,大概会因为这件事感到喜悦的。
可是他不是。
看到玄琛注视他时那关切的目光,不知道怎么地,季裴又回想起了儿时的记忆。
他天生血脉强大,从小百病不侵,但是偏偏有那么一回,他发了高烧。
仅仅烧了几炷香的时辰,等玄琛用上好的灵草煎好药,他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他被人娇惯着长大,不爱吃药中那点苦味。
可是玄琛是个执着的人,对于他的事,更是执着。
一直手捧着药盯着他。
所以,就算觉得没必要吃也不爱吃,到最后他还是忍着苦咽了下去。
清灵草远非一味苦药可比,对于季裴而言却异曲同工。
“谢谢师尊。”黑白分明的眼瞳微微闪烁。
你既为我受道心崩毁之苦,我也愿饮你这包装成蜜糖的□□。
可到时候,我吃了清灵草夜也依旧变不回原来那个我。
你可愿随我一起走?玄琛。
...........
九元大陆方家。
31/69 首页 上一页 29 30 31 32 33 3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