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阡看他大声嚷嚷,故作醉态,一个大魔头要着王法的模样,上前走了过去。
“杀了他,你就是王法。”
他走上前去,半跪在地上。
“我助你。”
他不爱你,我爱你。
这有什么好伤心的。
季裴神伤的昏睡了过去。
时阡揽住他最好的朋友,最爱的人、最珍惜的人,将他护在了怀里。这是季裴离他最近的一次,他不用担心季裴会离开这个黑暗的世界,因为他会助他染满鲜血,将他拖入黑暗,因为他本该属于这里。
他们都是魔,不做修真界双星了,他们天魔一阴一阳,做魔域双煞。
忠仆走上前。
“时阡宗主,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常戚云等几个长老也围了过来。
时阡隐藏了对季裴的执念,从蹲跪在地的姿态站了起来,猛地一挥手,衣袂作响,他冷声道。
“这一战,魔域等了太久了。”
“各位长老放心,时某绝无一人独霸魔域之心,这次出军,明面上仍以季裴为魔军大统领,暗地里我来当这个魔军大统领。我愿以心魔起誓,你们听我指挥,我定协天魔月刹两宗之力必定踏平整个修真界!”
................
季裴穿着一声玄衣,修真界的诸事都是从系统那里听说的。
他天天听着系统在那里苦恼,最近洗白值越来越难得了,全是负面的,这样他的伤势永远好不了,境界永远无法恢复,骂名全是他背,这样真的好吗?
时阡时时刻刻保护着他,让他不用听见外面一切声音。
他知道时阡肯定有私心,但是他已经厌烦了,外面的世界再乱与他有何干系,他是魔,搅得天下大乱才是他本该做的,倒是让时阡替他做了不少,他该谢谢时阡。
可是玄琛想见你,系统说。
他放过了所有败在他手上的魔族,让他们传话回来,他只想见你一面。
季裴笑了笑,继续在他的天魔宗喝他的好酒。
时阡直接将月刹宗里的制酒的师傅请到了他们天魔宗来,为他制最新的月影画上。
今天又是佳酿诞生的一天,季裴已经数日不曾出殿内了,他兴高采烈地用银簪裹着发丝,飞至炉前,看着师傅捧出一坛白酒。
“季宗主!这个酒我敢打包票,就算是化神期也一定能醉!”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要是本尊醉不了,我要了你的脑袋。”
眼前的俊美青年微微张开薄唇,挑唇一笑,便用最惺忪平常的语气说出了骇人的话。
师傅两股战战,一脸懊悔,他怎么说话这么不经脑袋,他忘了自己是听谁的命在这里制酒了,也忘了自己在给谁制酒了,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他腿一软跪倒在地,生盼着自己的酒能让这魔头满意。
扯开红布,季裴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脖颈淌入衣裳,他喟叹一声。
\"好酒。\"
师傅松了一口气。
“什么酒,不如让我也尝尝。”
一头银发的时阡穿着代表月刹宗的白羽白衣华袍从远处飞来。
师傅这松了半口的气差点没有咽下去把自己呛死。
“师傅新给我做的月影画上,最新改良版,时阡,你要尝尝吗?”
季裴本来的意思是让时阡自己去拿坛新的,可是时阡就认准了他手里那坛,他也不好阻止就让他拿走了。
“这就是他刚刚说的能醉倒化神期修士的酒?”
时阡喝完了一整坛才品鉴出味道,“我看不过尔尔。”
时阡拿起他的长鞭。
这长鞭是他新换的神器,却已经沾了浓重的血腥味,指着师傅的脑袋,阴森地道。
“他欠你的脑袋,我替你要来。”
酿酒的师傅听了这话哭的涕泗横流,拜倒在季裴的脚下。
“季宗主救我!”
“季宗主救我啊!”
时阡扬手就要杀了这酿酒人,风疾电掣间,半低垂着眼帘的季裴身形一动握住了时阡的手腕,扬起脖颈看向时阡,慵懒的眼眸透着疏狂的意味。
“时阡,我说了,这是好酒。”
“......\"
\"他要给我制酒。你杀了他,谁来给我制这么好的酒。”
季裴嫌弃道。
季裴走过去又拿了一坛新酒。
时阡看了眼抱着酒坛的季裴,又低头看了眼跪在脚下的蝼蚁,没再说什么。
[系统:洗白值增加。]
“谢谢季宗主,谢谢季宗主。”
酿酒人仓皇逃离。
季裴靠着大酒坛跟时阡靠坐在一处。
时阡跟他述说着现在修真界生灵涂炭的惨状,诉说着他们魔域大军无往不利,唯独没有说到玄琛怎么样。
他怕他想起他。
这一世的时阡对他有多好,他再清楚不过了。
曾经也有一个人比时阡还对他好,但是他说他只是把他当做炉鼎教养......那些好,全都是为了提升修为。
他睁着眼睛,没有流泪,只是嗓音沙哑地道。
“时阡......我会试试。”
他曾让时阡千万别喜欢他,因为他心底有人。
今天他决定变卦了。
“试试看......”
“能不能忘了那个人。”
第91章
“你还是找不到季非衣吗?”
这话是于清问玄琛的。
魔修从魔域跨过魂川来了修真界。
一时魔气升腾天空也阴霾了些许。
除了佛如宗以外,天玄、仙澜两宗的门徒都下了山,以魂川为界抵挡魔军进攻修真界的步伐,虽然两宗的精锐都上了战场,但是抵御起魔修来依旧颇为困难,因为魂川附近魔气太重,这是最难守的地方。
这战已经打了有些日子了。
战场上没人能抽出时间八卦,但是开战时季非衣说的那句“绝不会忘记当日羞辱”大家还记在心里。
因为玄琛真人和季非衣两人曾经是师徒,所以有人猜测是玄琛真人是不是骂了季非衣,让季非衣很没面子,所以季非衣才扬言要血洗修真界的。
至于一顿骂值不值得血洗修真界就不在其他人考虑的范围内了,毕竟季非衣是魔头,魔头想杀人的理由往往就那么匪夷所思,常人无法理解,也不用理解。
只有少数几个知道季裴秉性的人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于清也是。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思想转变,在徒弟方木青和师弟玄琛的影响下,他已经不再觉得季非衣面目可憎了。
出生也不是自己能选的,季非衣虽然有些顽劣,但天性不坏,没人招他,他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如果引导得当,未必不能克制自己的魔性。
这两师徒之前在缥缈镜时还好的跟一个人似得,怎么就突然水火不容了呢。
他们到底是去找东西了还是去找仇了。于清挥了挥手中的拂尘,将靠近的魔物挥退之后,见缝插针地问道。
“你到底怎么招他了?”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玄琛这一招一式都不是防水可以形容的了,简直是放了一片海。
看玄琛这样赎罪式的打法.......他估计玄琛可能不仅是做错了,而且可能错的还很过分,要不然玄琛也不会连出手都这么克制。
“我负他。”
为了救他所以杀他,根本本末倒置,他也做不到。
他想通了,要将所有事都告诉季裴。
季裴或许能得到与无尘和他截然不同答案,因为他才是那个能突破一切规则的人。
如果季裴得到的答案是杀了自己,那他也愿死在他的剑下。
“一直听说季裴是魔军大统领,但是这么久也没有见他出来,这一面看来不好见啊。”
“在这里见不到他。”
玄琛看了眼起雾的魂川,轻声道。
“那我就过去见他。”
于清被吓傻了。
“你疯了!人族修士过魔域经过魂川底下的魔物就够你喝一壶的。”
何况那边才是魔修的大本营。
就在于清还没跟玄琛分析完这种冒然进入敌营的举动到底有多危险的时候,玄琛已经浮空而立。
各宗修士看到从天上飞过的身影,不由得错愕地抬起了头。
曲凤生是仙澜大弟子,也被玄琛的这一举惊到了。
“不愧是在魔族战场上身经百战的玄琛真人......这胆量吾辈只能叹服。”
他看着玄琛手持着一把从未见过的剑穿过魂川。
那把剑,浑身通白剔透,剑上流转的光也不容小觑,魂川的魔物在玄琛经过魂川时竟然偃旗息鼓了。
不愧是玄琛真人的剑,就是厉害啊。
但是魔修不可能......就这么让玄琛进去吧?曲凤生心想。
几乎所有人都在观望魂川上方发生的事。
果然,没那么好进。
魂川上方的迷雾褪去之后,大批魔军挡在了玄琛面前,一直在指挥魔军的月刹宗宗主乘着魔域的法船站在船头上,俯视着站在魂川上方的玄琛。
“这里,你一步都别想踏进来。”
“我没有与你们为敌的打算,我只是想见季裴。”玄琛冷淡道。
“为敌?”
时阡摊了摊手,白色羽毛的大氅随手一挥,眼中透漏出他的不屑。
“玄琛真人莫不是瞎了。”
“你看看你有多少人,我这里有多少人。”
“你再厉害也别想过去。”
“给我上。”
在魔修冲上来之际,玄琛站在空中,身上散出浩瀚的威压,靠近他的魔修倒退了几步,拿着各式武器,互相看了看对方,眼中露出惧意。
袍角飒飒作响,道人仙风道骨地伫立天际。
似乎在说虽千万人吾亦往。
他重复了自己刚才的话。
“我不想与你为敌。”
“让我见他。”
时阡将唇角的笑意拉平直了一条直线,银发下的那双眼睛甚至浮了一层血丝。
声音也压低了下去。
“你没资格见他。”
“你对他的伤害还不够吗?”
玄琛收敛了身上的威压与剑意。“我知道,所以我才见他。”
“我就是他的仇人,他也该来给我个了断。”
“他要我死,我绝不还手。”
时阡眯起了眼睛。
“你以为他这样就会心软了?”
“要是真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找个地方自刎了事就好,不用找这么华丽的战场。”
修真界的修士怎么都这么爱作秀。
说正义也好,说爱也好,都是那么装。
“我还有很多事没有说。”
“那些都不用告诉他了!”
时阡拿起了手上的鞭子,自己一人对上了玄琛。
剑与鞭交错在一起,一时刀光剑影,两方老怪的战场根本没有其他人参手的余地。
时阡早就想与玄琛一战了。
他想试试自己到底还与这个人差多少......
玄琛拿着剑的气势与时阡执鞭的气势截然相反,明明没有伤人的杀意,却威仪地像是渡劫时的天道,四两拨千斤,举重若轻,挥剑时连远处的魂川都荡起了涟漪。
但他一直在防御,没有任何要攻击的意思。
再强的人没有攻击意图也不能完全不受伤。
在几轮较量中,玄琛身上终究还是多了几道血痕,沾湿了雪白的衣袍。
时阡恼了。
“你以为季裴在这里吗?这苦肉计演给谁看呢。”
“你对他做的那些事......死不足惜。”
时阡扬手,猛地一挥鞭。
这一鞭倾注了他全部灵力,化神以下受上这一鞭保准恢复湮灭。
但玄琛有破魔剑护主,剑身浓郁的法力集结成阵阵金色的符文,露出十二道金线,直卷时阡的长鞭。
原本顺滑的长鞭上露出蜘网似的裂纹,时阡神情一肃,再想要收鞭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可是他的本名法宝,伤了鞭子他也会元气大伤。
就在局面僵化的时刻,远方突然传来令人耳熟的迷人声线,玄琛的瞳孔一缩。
“无殇,帮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2401:35:04~2020-10-1216:59: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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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无殇剑一出,所有人都知道是谁来了。
那是天魔宗宗主季非衣的剑。
也是这场浩劫的始作俑者的剑。
涌动着黑色血气的魔族本命法剑在主人的役使下,救下了处于下风的时阡。
一直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魔主闪身而过,缩地成寸地飞到了时阡身边,他的视线轻落在玄琛身上,短短一眼,玄琛周身的冷气就全然褪尽了。
魂川魔物的哀鸣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流淌的黑色川流像是开天辟地生出的一道界限,彻底割开了那两个人。
一黑一白两侧,泾渭分明。
放恣的魔主收回了落在对面人身上的视线,像是淡淡的瞥过一眼,就忘怀眼底,看向了身旁时阡。
见他本命法剑差点被人碾碎因而气息有些虚弱,忍不住嘴角一勾,有些薄情而肆意地揶揄道。
“时阡,这就是你说的,我什么都不用想,你带着魔族大军踏平修真界?”
“我怕哪一日在养魔殿中醒来魔域都没了。”
时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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