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早已打好的腹稿却突然失效,柯米尔喉咙堵得说不出话来,刚刚张开,先是眼底的泪掉了下来。
如果陆承乾遇到的是别人,别的雌性,亚雌,雄性,他是不是也会像现在一般,如此温柔,又体贴地对待对方。
从早上开始,一直埋藏和酝酿在心的不安爆开,柯米尔深深吸气,他想压制情绪,重新发言,然而,肩膀上却被雄虫一按。
“我们很庆幸,这一生中,能遇到对方。”
“感谢这个世上,让我们足以找到两个如此相契合的生命。”
“也许,我们都曾经准备默认孤老终生。”
“但是,因为遇到你,所以,我希望,我们现在,将来,都会一直如今天一般,走下去。”
陆承乾转头,他看向了柯米尔,目光脉脉柔情。
“柯米尔,你愿意吗?”愿意和他一起走下去?
柯米尔愣着,然后,在周围一阵阵的唏嘘声,还有起哄声中,他们向柯米尔哄着,道:“答应啊,答应啊。”
陆承乾仿佛也有点慌了,他觉得不应该善做主张,抢走了柯米尔的发言机会,正准备重新把地方让给柯米尔,却看见柯米尔猛然扑来。
“永远。”
永远都会愿意。
不论陆承乾的选择,是巧合,还是意外,现在站在陆承乾身边的人是他,那么将来,他也不会放。
永远,都不会放开!
永远。
-
晚上,一天的疲惫过后,柯米尔首次搬到了新房。
从法律层面,他的个人财产应该已经全部归为了陆承乾,只是,他和陆承乾在商议后,达成了一致,彼此共同签署了婚前的财产协议,婚后除了公用账户外,各自保留。
现在看这栋新房,也是他们各出资一半购下的,不过,柯米尔那一半暂时先打了欠条,原因是陆承乾觉得柯米尔很有可能跑路,回头再翻脸不认账,加上柯米尔军功兑换钱款的转换额度今年还没下来,只好哭笑不得,给陆承乾打了一张。
坐在床上,卧室门大敞四开,陆承乾还在客厅忙,他需要给他的合作客户们告知自己新婚的消息。
看到柯米尔从卧室走来,陆承乾放下了腿上的移动终端,让柯米尔坐在他身边来。
“像梦一样。”柯米尔说。
陆承乾面无表情,他戳了一下柯米尔的额头,道:“和你结婚了,别乱想把我推给别虫。”
柯米尔讶然,他吐了吐舌头,道:“我以为你不知道。”
“不知道?”陆承乾冷笑,“睡你多长时间,你还有哪个地方我不熟悉?”
柯米尔被他黄腔开得猝不及防,茶几上捡了个苹果塞进他嘴,道:“吃你的东西吧。”
“不甜,”陆承乾说,他淡然地把苹果又放回去,道:“晚上我们不应该庆祝一下?”
“不甜吗?”柯米尔从果盘又拿了一个,他咬了一口,感觉汁水四溢,还很甜的,道:“庆祝什么?”
陆承乾一手把柯米尔揽着,勾近,另一手放在了他的小腹,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喂!”柯米尔红着耳朵说,“我还没想那么快……”那么快要孩子。
“孩子是其次,”陆承乾仗着是雄虫,不知羞,道:“我们不就应该,好好地,庆祝一下?”
说着,他控制着客厅的窗帘自动拉起,手也往下,解开了柯米尔的腰带。
“该答应我,在客厅,试试了吧?”陆承乾大言不惭地说。
“……”说白了,还是要做嘛。
柯米尔手拿着苹果,砸了他背一下,道:“混蛋。”
满脑子只想那些事情。
不过,他也好不到哪儿去就是了
他们两个,也算是和谐得一致,该和谐,就都一起和谐了。
当然,动词的和谐。
(结婚·完)
第47章
四军区, 训练场上,柯米尔和恩坐在了办公楼的阴影底下,他们看着今年新进来的培训的兵, 一圈圈地跑步。
“你怎么了?今天看起来愁眉苦脸的。”柯米尔捻起手边的草叶, 草已经碧绿, 正是盛夏的时节所特有的旺盛生命。
柯米尔把草叶含在嘴里, 如今已是夏天, 六月份,京都最热的时节, 就连柯米尔这个精力旺盛的, 也挨不住苦闷的夏热, 不得已,只好坐在门口, 但是, 他没想到, 恩竟然也会坐过来。
“我来看看手低下的兵,有没有被你带的, 一个个又偷懒起来。”
恩笑着调侃。
结婚半年,柯米尔的变化不可谓不大, 以前是个拼命三郎,现在准点上下班, 只是好像不知从谁那里学会了一套偷懒技术, 该忙的时候,恨不得连轴转, 到了休息的时间,又懒洋洋的,像是睡足了觉的猫。
“就被你看见一天, 就记住了?”
柯米尔睨他,看到了恩在薄军衣底下的伤痕,皱眉:“你怎么回事?不就是带兵出去夜训,怎么还把自己弄伤了?”
柯米尔伸手就要拉过来看看,恩用手挡住,“一天到晚,就会动手动脚,你雄主没教你?”
柯米尔不管,一把把恩的手扯过来,然后,看到了恩手肘处的伤痕,“是流弹还是……你这像打的吧?”
“嗯,”恩淡声,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道:“家里出了点事故。”
“你雄主又打你了?”
柯米尔睁圆了眼。
这半年,恩和他雄主,年龄也将近四十多了,但居然还是动手打起架来,听说他雄主还大摇大摆地把从外面带回来的雌性直接带到家里,有一回,柯米尔也在场,他差点没和对方动起手来。还是他身边的副官发觉事态不好,及时叫了恩,阻止了进一步扩散。
反正,那次下来,还是陆承乾去警署把他雌君提出来的,不过得知了事情原委,警告都没警告,反倒先关心起柯米尔有没有伤,说可以直接让法务部起诉。
想起来柯米尔和他雄主,恩就摇头。
柯米尔不走寻常路就算了,怎么好好一个雄虫,也被柯米尔带坏了?
“我说,他在你的家,都不顾你儿子还在,就……”柯米尔没法形容那天的景象,那天还是恩生日,他和副官,几个营长,说好了一起去给恩办个秘密惊喜,喜没捞着,吓倒是一堆。
“他心都散了,我有什么办法,估计,再有两天,我们离婚手续就办下来了。”
恩淡然地抛下一颗惊雷。
“你……”柯米尔从惊怒转为了惊异,“之前不是怎么都不离婚吗?”
“想开了,”恩淡淡地说,“和我结婚十八年,他给了我一个儿子,期间虽然我也没少帮他家里那边亲戚的忙,但终归这些年,他也给足了我面子,好聚好散,我不想再折腾了。”
从去年秋季开始,恩找到了他雄主那边的长辈把离婚的事情压下来,但雄虫心中有怨,心里已经生了嫌隙,什么事也就再不能回到从前了。
柯米尔一腔怒气此时化为了乌有,还有淡淡的伤感,但他一时也说不出来,只能干巴巴道:“你……你别伤心。”
“不至于,”恩笑道,“你和你雄主呢?你们好像一直都挺好的。虽然我知道不该提,但是,就看在我过来虫的份上,你体谅我一下,不要光把重心放在工作上,回头也多陪一陪你雄主。不然。”
恩落寞一笑。
柯米尔看着地面,燥热的阳光把混凝土地面上折射出虚幻的光影,他道:“嗯。”
-
陆承乾笔尖还在纸上敲着,温热的阳光被空调的冷风所中和,变得温暖可人。
在休息日里,陆承乾再没有像婚前一样,把所有的空余时间耗在陆氏,他反而给自己找了另一份工作。
现在,他正在看着手上的那张文件纸,细细研究。
柯米尔推门进来,陆承乾条件反射般把手里的文件放在桌上,又用商务合同盖住,他笑道:“什么事……怎么了?”
陆承乾摸着投入他怀里的柯米尔的后脑。
“好烦,”柯米尔靠着他,说。
“让我想想,你军部又出了事情?还是一军又把新兵给你带?”
陆承乾一连提出四五个可能,都被柯米尔逐一否决。
“那是什么事?”
“恩离婚了。”
柯米尔闷闷地说。
陆承乾摸柯米尔头发的手停住,他道:“你们上司?”
“嗯。”柯米尔回答。
“他儿子才十六,又要离婚,快考试了。”
“如果他在学校遇到困难,我可以帮忙联系转校。”
柯米尔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陆承乾,不满。
陆承乾双手举起,道:“我又不会做别的事情。”
柯米尔不情不愿,又贴回陆承乾怀中。
感觉到温热重回怀抱,陆承乾揽着,道:“你想怎么样?”
柯米尔在他怀里蹭了蹭,道:“我也不知道。”所以很烦。
“光烦没有办法,一定要有具体措施,才能达到效果。”
身为陆氏的总裁,一直信奉实干大于空想,不得不说,陆承乾比柯米尔还有些经验。
柯米尔抬头,他道:“我想让他前夫付出代价。”
“离婚了?”
“正在,听他说法,是走协议。”
“协议就好办了,”陆承乾道:“法务部那边我给你找人一下,回头,让一个去到你上司那里,至于理由……没错的话,他们家是雄崽,那就好办了,孩子是他抚养,又是军雌,军事法庭会往他这里偏斜。”
柯米尔又看了看陆承乾,“你怎么把军方的法律读得这么清楚?”
军雌离婚判决难,但那是两方有一方纠缠的情况,如果达成协议,只需要去公证处公证,以及直属上司、雄虫方面长辈同意即可。
柯米尔还是结婚以后,自然留意起了军雌的婚姻,在几桩血淋淋的离婚案件判决下来,才注意到的。
以前他从不理会这方面。
陆承乾扬唇,“和你结婚前,我就读过了。”
柯米尔更加诧异。
陆承乾道:“不然,你以为咱们的财产分割,是怎么拟出来的?”
柯米尔:“……”
柯米尔艰难,“难道说……”
陆承乾甩了个响指,“没错,咱们的法律是不允许的。”
“那你怎么——”
陆承乾难得有在雌君面前表现机会,“多读了几部,钻了点空子,绕了一下。”
难怪,柯米尔在虫星上,论坛上,就没有听说过这种协议。
他又埋进了陆承乾怀中。
“那我哪天出轨了,你还不得玩死我。”
陆承乾睨了一眼,偏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语的,还乖乖地抱着他,陆承乾不轻不重地捏了下他后脖颈,道:“童言无忌。”
柯米尔摸脖子后面,不满,松开了陆承乾,自己在陆承乾桌面巡视。
“你这个是什么?”
柯米尔看见合同下压着的红字文件,因为陆承乾的桌上少见政务院的公文样式,所以柯米尔好奇地拿起来。
陆承乾要阻止也来不及,他阻拦的手在看到柯米尔把文件拿在手上,又绕回去,低头,捏着眼角。
“陆承乾!”柯米尔声音提高,“不是说了,不要带这种东西回来。”
柯米尔要把地区议员选举的公文撕掉,陆承乾急忙抢下。
“怎么也是政府文件。”
“这种晦气东西,你沾它干嘛!我告诉你,不许,地方议员选举,你就是不许去。”
柯米尔靠在身后办公桌上,抱着手,不理陆承乾。
这半年,从地方各州学习的官员回来,有几个议员提出想大改革,却一直遭到原有的派别反对,上半年,暗杀都出来了,一时间,弄得京都议员个个自危。
五月是议员选举的日子,当时,虫虫自危,参与议员候选的,比往年要少了近一半。
偏就这样,上头还要凑够候选数量,向各界撒议员选举的公文要求,竟然真吸引到不少富家子弟进来。
陆承乾也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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