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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言卿转头看看裴音郗，笑了笑，这人穿职业装是真的挺有一套，不过穿那种美美的名媛贵妇装嘛就……直男审美。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两母女交流够久了，眼看也晚了，裴音郗拿起餐巾放在桌上，“瑶瑶可以在这里住，我——哎——”
裴音郗的腿今天下午硬生生站了两个小时，之前在楼上亲吻的时候用力不当，这会又坐了一个多小时没动弹。伤腿站起来完全用不上力，只觉得一阵钻心疼。
裴音郗一时不妨，眼看就要摔倒，下意识地铺抓身边的人，好维持平衡。可是尴尬的是，虞言卿的动作不是下意识地搀扶她而是下意识地避开她的手，微微挣扎开。
裴音郗差点因为她的动作失去重心直接摔倒，一下子半跪在桌前，勉强扶住桌腿才避免摔跤。一时搞得有点狼狈。
“太太！”
“妈妈！”
“没事。一下没站稳。”
管家和虞之瑶都跑过来，把她扶到沙发上。虞言卿有点尴尬，但终究没多说什么，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静，转身上了三楼。
可是虞言卿刚从电梯出来走在走廊上，却发现虞之瑶从楼梯上追上来了。
“妈妈只是想扶你一下，你为什么甩开？”虞之瑶娇甜的娃娃音颇有些忿忿。
“瑶瑶，这样对妈咪说话不礼貌，这个得改。”虞言卿淡声说。
“妈咪。”虞之瑶忍不住埋怨，“她车祸受伤出了好多血，妈妈当时一定很害怕，我也很害怕，我好怕她会死掉，你为什么不回来？”
“她不会死的，那只是不难痊愈的伤。”虞言卿作为一个专业医生安抚女儿。
“你都不担心她，你是不是不爱我妈妈了？”瑶瑶说得有点伤心。
爱？她和裴音郗之间没有那种东西啦，从来就没爱过好吗。虞言卿无奈地看着女儿泫然欲泣的小脸，心里心疼，却又不知能做什么，只好不吭声。
裴音郗这时从后面一把揽住瑶瑶的肩头，她的声音不会刻意温柔，但是非常柔和安定：“没有的事，瑶瑶。你去等等我，我和妈咪聊两句，带你回公寓，好吗？”
瑶瑶左右看看她们，然后点点头乖巧地随着管家下楼去了。看见瑶瑶下去了，裴音郗这才稍微压低声音，轻声对虞言卿说：“以后你在孩子面前注意点。这两年孩子大了，我对你说过的吧，瑶瑶的智商极高，逻辑思维能力超强，她是一个早熟的天才级别的孩子。大人之间的事她已经懂了，我希望给她良好的引导。”
“我不想她是天才，我只希望她快快乐乐长大。”虞言卿给她一个冷脸。懂屁，把孩子教成啥样了。先是小孩子来呛她，然后再来个大人，这两母女要造反。
虞言卿转身要走，裴音郗却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有一瞬间，虞言卿似乎看到了她恢复成以前那个总是用炽烈的眼神看她的小女生。裴音郗低声说：“她有一点说对了。当时我很害怕，很想你。我害怕死了见不到你。”
虞言卿只好无奈地再用专业态度安慰她：“完全不用担心的。你的片子我第一时间看了的，那是小伤。”
“不是小伤的问题……”裴音郗脱口而出，可是说到一半又把话头掐断了。她迷恋的这个美人儿，她终究是不懂的。不能怪她，归根结底是因为虞言卿对她没有多少感情。那种称□□的感情。
虞言卿轻轻收回手。裴音郗也顺从地放开了，轻叹：“我带瑶瑶回公寓吧。改天再来看你。”
成年人的话外音：改天，就是没有这天啦。虞言卿挥挥手赶人走。一顿家宴，挺气氛和谐地开始，最后似乎搞得不欢而散。
虞言卿迈着优雅的步伐不紧不慢地回房，回到舒服的现代化豪华大宅邸里，不再是帐篷、流动手术车和临时营地。谢天谢地，她要好好享受一下。
一杯红酒，一块小点心，伴随着音乐泡在浴缸里。虞言卿舒舒服服地享受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出来了，躺在舒服大床上。可是当她辗转反侧，很晚都没睡着的时候，她才忍不住埋在枕头里娇叫着捶枕头：“该死的倒时差。”
大晚上的，夜深人静，在这郊外的豪宅里，虞言卿第一次觉得房子太大太空，忧愁。
第3章 争执
裴音郗带瑶瑶回了公寓。这个公寓是裴音郗三年前买下的，因为离公司够近，她把瑶瑶送去学校也够近。
虞言卿常年不在家，虽然有保姆管家许多人帮忙，但那毕竟不是母亲的陪伴。裴音郗希望瑶瑶的事情能亲力亲为，但是对于一个掌管着上万人生计的集团首脑来说，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从虞景庄园到公司这段长长的距离上。
何况那华丽的大宅子，如果没有虞言卿在，其实对她吸引力不大。裴音郗于是买了公寓搬出来，这一搬就过去了快三年，她再也没有进入过那令人迷恋的卧室，也同时没有再进入过那个令人迷恋的女人。
除了今天下午。
裴音郗敲了瑶瑶的卧室门，瑶瑶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裴音郗坐在她床头，拿起书给她讲。作为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虞之瑶没有傻玩傻乐长大的权利，从小就开始学习各种知识、规矩。
加上她本身智商极高，求知欲极强，裴音郗采取的是善加引导的办法。瑶瑶每天除了学校的一点课程，放学以后才是真正的海绵吸水的时候，裴音郗安排她旁听公司的会议，把公司的项目案例给她看，让她研究。
就连晚上睡觉，别的孩子的睡前故事是各种童话故事，瑶瑶自己每天会花十分钟去看这些“正常”小孩会看的东西，她说这样能保持不和别的孩子“脱节”。她真正的睡前故事，是裴音郗给她讲《经济学》《管理学》《微积分》《概率》。
裴音郗讲了十五分钟。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话锋一转，语调平静地说：“瑶瑶，今天你，不可以这样和妈咪说话。她很爱你，你这样她会伤心的。你不记得了，小时候你出麻疹，全身发高烧，她飞了十几个小时赶回来，她是医生，明明知道你不会有事，可是她还是心疼得抱着你哭了一夜。她工作很忙，我想你不会喜欢浪费和她相处的时光的。”
对那个美丽，看起来柔弱其实却聪明无双的妈妈，瑶瑶的心里其实充满了孺慕之情。只不过她们聚少离多，加上虞言卿对任何人都保持距离，让瑶瑶既爱她，又总是不知道如何靠近。
瑶瑶被裴音郗说得顿时心疼了，舍不得妈咪，可是又有点泄气，半躲在被子里露出眼睛：“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啊。”裴音郗浅笑，“明天再带你去看她。然后你可以在庄园住几天，公司别来了，你和妈咪去实验室吧。我让她带你去学一些不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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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言卿每次回国，都是为了进行补给品、医疗器械设备的采购并且做计划进行接下来三个月的工作。不过这些事，自然有她雇的专业人员为她操心。被娇宠了三十年的大小姐，她唯一会做的事情，只有她感兴趣的事情。
那么虞景集团投入巨资兴建并每年用大量资金维持的生物医学实验室就是虞言卿感兴趣的事情。
虞言卿戴着口罩和手套，穿着白大褂敲门进入一间实验室。不锈钢圆凳上坐着一个看起来气质儒雅的男人，正在专心地看倒置显微镜里的东西。
“我一进来问所长在哪里，大伙就说你在实验室里。大领导亲自动手搞研究，您可算是独一份了。”虞言卿说。
“小卿来了。”那男人笑一笑，摘下眼镜，“我这是勤能补拙嘛。瞎忙了半辈子，本来就建树寥寥了，再不努力点更白活了。”
“七叔你总是那么谦虚。你这两年研发出来的单抗产品，现在销量很好，别的股东都要捧着你。何况你之前当医生的时候，是名震海内外的大专家，怎么能这么谦虚呢，你可是我的领路人。”虞言卿很少夸人，不过对这位叔叔她没有吝惜赞美之词。
虞言卿的七叔虞桓，今年50岁，是虞言卿爷爷那辈的二房收养的儿子，在整个家族的同辈中排行老七。因为是收养的儿子，所以并不参与家族的生意，他的兴趣倒是和虞言卿的父母很契合，学医了以后跟着虞言卿的父母在世界各国游走，做慈善机构的医生。
直到虞言卿在20岁那年动用自己名下所有的资产成立了轻基金，自己组建医疗团队成为无国界医生组织下面的专业慈善医生团队。虞恒从那时开始放弃了医生这个职业，回到国内接手研究所，专门从事虞景集团产业相关的生物医学研究，为虞言卿提供生物学的技术支持。
“领路人不敢当，你20岁的成就就已经媲美我这个老前辈，惭愧惭愧。”虞恒摆手。
“那是因为我20岁你就放弃当医生了呀。七叔不当医生好可惜的。”虞言卿淡笑。
虞恒长叹气：“医生做多了，就会觉得不停动手术救人，就是重复机械劳动，没意思。接触的人体越多，就会越想研究人体的奥秘，而人体的奥秘中，大脑又是最神秘的地方。这样说来，还是你好。可以利用机会在手术的时候同时研究奥秘。我听说你最近做的几个手术很成功，把我们研发的设备装到人脑，取得了效果。”
“现在的做法是亡羊补牢，有些人视神经受破坏永久失明，有些人患了减冻症失去了所有交流的能力。我的手术连接神经、大脑和控制设备，尽量帮助他们。”
“颇有点赛博朋克的感觉。”虞恒说。
“呵~是的呢。”虞言卿说。
“对了，我准备了好多礼物给瑶瑶。有机会你也带她来给我见一见吧。你太太裴总把她管得很严，她们从庄园搬走以后，我两年多没见过瑶瑶了。”
一提到瑶瑶和裴音郗，虞言卿就想起昨晚那闹得不太愉快，大家又都粉饰太平的场景，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快。但是她表面没有表现出来，仍是那么淡定自若的样子，再聊了几句，便离开了虞恒的实验室。
虞言卿在实验室呆了一天，她从乌干达带回来的一个人脑的标本，通过层层防护以后在屏障级别最高的P4实验室中拆去包装。这里有最先进的仪器和最有经验的科研人员，她打算好好研究一番。
可是正准备大展一番拳脚，管家的电话接进了实验室的对讲系统，管家告诉她：太太和小小姐回家来了。
虞言卿回到家，瑶瑶一见到她就亲热地叫妈咪。虞言卿当做是小孩子没有隔夜仇，稍放下心。看到裴音郗倒是有点意外。因为三年前裴音郗搬出去以后，每三个月她回来，她们会见一次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裴音郗不再进房间和她做.爱，也不来见她。啧，这么一想，她每次来见她仿佛就是为了做那档子事似的。再次证明了这个闷葫芦就是满脑子只会搞黄se的人。
所以昨天裴音郗说“改天来”，在虞言卿耳朵里自动翻译成“不会来”，没想到第二天，她居然又来了。
虞言卿听说瑶瑶要住在庄园，而且想和她一起去实验室，倒是挺高兴：“很好啊，只要瑶瑶喜欢。说不定女承母业呢。”虞言卿很难得地主动拍了拍瑶瑶的手臂。“正好今天你七爷爷提起很想你，说是两年多没见到你了。”
“啊~不要嘛。”瑶瑶一听摇摇头，然后转头看裴音郗。
裴音郗只好开口说：“真要见，让瑶瑶打个招呼就好了。她挺怕他的。”
虞言卿没说什么。等瑶瑶睡觉了，她把裴音郗叫到书房，皱眉：“你为什么这么做？瑶瑶是虞家以后的继承人，你不让她和我叔叔那辈的人接触，你是要怎样？”
“没有不让她接触长辈，只是少接触虞恒而已，瑶瑶不喜欢他。”裴音郗说。
不喜欢你个大头鬼，虞言卿觉得虞恒大概是整个虞家最宽容善良，最没有威胁性的人了。别的那些叔伯姑侄，堂兄弟姐妹们，哪个不是虎视眈眈的想吃掉她们两母女，那些人裴音郗没拦着，反而拦着虞恒，真心是，欺负老实人。
“真的只是瑶瑶不喜欢他？”虞言卿叹气问。
“你向着他。”
“你针对他。”
“我不喜欢他看我老婆孩子的眼神。”
“哎你这个人，打横来讲。”虞言卿一阵无语，顿有秀才遇到兵的感觉，一句话堵得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千张口也说不过一句：我不喜欢。
裴音郗沉默了一会，终于问了一个一定会惹恼虞言卿的问题：“其实你当年为什么不选他。如果选他结婚，你不就不用忍受别人了吗。”比如我。
裴音郗还记得刚结婚那会，她十分迷恋虞言卿，有一次无意中听虞言卿说，虞恒是能和她有思想共鸣的人，真心把当年的她给酸死了。
天天在心里吃醋虞言卿不喜欢她，喜欢的是别人。只不过那么多年以后，裴音郗已经明白了，虞言卿也没有喜欢别人，她只是，也不喜欢她而已。
“他是我叔叔。”
“又不是亲叔叔！”
裴音郗一说完就觉得懊恼，她这两天太放肆了，不该这样的。以前她俩在床上以外的时间，几乎聊不到两句，这会儿一人一句的，算是吵架吗？嗯，不过说回来，她俩在床上，也聊不到两句，都是沉默地做事，从一开始就直奔着最终解脱的结果而去，中途不调情，自然也就没话说了，一直到拥抱着在彼此的规律的悸动中崩溃。
一想到这里，裴音郗把衬衣的扣子解开了，想稍微散去那突如其来的燥热。
第4章 骚扰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虞言卿果然恼了，脸色一沉，语气变得冰冷：“裴音郗，你思想怎么那么龌龊！”
她和七叔的感情，亦师亦友，更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给裴音郗这几句话说的，活像她老婆心里想着别的男人似的，气人。
裴音郗没说话，眼神却暗下来，墨黑的眼神突然像深潭一样暗流涌动。她靠近一步，低声说：“我龌龊。我那不叫龌龊。”
“那怎么才是……你干嘛……”虞言卿寒毛竖起倒退一步。她已经留意到，裴音郗的衬衣原本就解开了一颗扣子，她竟然又伸手解开一颗，现在整一副“衣冠不整”的样子。裴音郗想干嘛，这里没有床啊……而且这里也不在她的大卧室里，她该不是想，想做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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