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解开内搭衬衫的第一颗扣子,攥住两边的衣襟,两手一分。
童渊:“……”
随着布帛撕裂,抛光贝壳的纽扣崩了一地,衣服直接开成了深V。
“这是什么恶趣味。”
童渊满脸黑线,看着曾燕维不知道往手上占了什么东西,贴着他的脸一路抹到脖子根。
“给我个镜子。”
在旁边看得愣神的化妆助理赶紧举着镜子挨过去。童渊侧着脸看了一眼,那半面描花全部晕开了,油彩纠缠在一起形成向下的趋势,十分狼狈。
曾燕维退后一步看了眼,顺着随手抹出来的文理重新修饰了一下,又掀开衣服在藤蔓低端续上了一段,一直延伸到胸口,还在锁骨处拐出一个分枝,蜷在肩窝里。
等到终于满意了,他抄了把剪刀,在描花那一侧前襟竖着豁开一道口子,穿针引线缝缝补补撩了两针,若隐若现的露出里面的纹样,对旁边的助手道:“改妆,要脏一点。”
几分钟后,童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十分无语。
“有感觉了吗?”曾燕维站在童渊背后,圈着他整理了一下刚才即兴改造的衬衫,掐起他的下巴微微抬起,说明道,“恶魔造访了神的后花园,对你一见钟情了。”
“……我怎么那么惨。”童渊观摩了几秒钟,从镜子里看着曾燕维,“我是恶魔不行吗?”
“先把这个拍了,等会儿用刚才那个造型补一个恶魔。”
童渊满意了,挥开曾燕维的手,爬上重新修饰过的花台。
花台上的花为了配合曾燕维的恶趣味全部被□□了一通,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凌乱的花瓣掉了一地,下面支了一台鼓风机,对着地板可劲儿地吹,何薇对着童渊狂按了一阵快门,停手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
“怎么样?”
“想把他推倒。”面对曾燕维的询问,何薇坦诚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我现在破坏欲爆炸,今晚打算召唤一下男朋友。”
“替我跟他问好。”
“没问题。”
——
童渊把脸上身上乱七八糟的妆卸了,感觉像是被撕了一层皮,火辣辣的痛,拿冰敷了很久才缓过来一点。好在拍摄进度已经过半,剩下的都不费事也好驾驭,工作组又连轴转了七八个小时,勉强赶在凌晨一点以前结束了战斗。
趁着卸妆的几分钟打了盹儿,童渊走的时候眼睛看东西都有重影了。
范统在拍摄的时候已经睡了好几觉,这会儿精神还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童渊后面,拆了个便利店买来的面包和保温杯一起递给他。
童渊没接:“不想吃。”
“你今天都没吃多少东西,忘了上回怎么进医院的了?”
进医院不可怕,可怕的是要打针。童渊打了个颤儿,不情愿地就着温水啃上了面包。
范统见童渊就范,油然而生一种老父亲的欣慰,童渊的包里忽然传出一阵振动。
“谁这么晚来电话……裴总?”
范统把手机递给童渊,童渊接过来看了一眼,顺手揣回口袋里。
曾燕维看见童渊出来,给何薇交代了几句跟上来:“还没走?”
“刚收拾完。”童渊喝了口水,咽掉噎人的面包,“下回接你的活儿我要加钱。”
“好说。”曾燕维十分慷慨,“回头给你发红包,赶紧回去早点休息。”
“嗯。”
童渊打了个哈欠,说话的功夫手机又在兜里振起来,还是裴向禹。
这人前几天不声不响的就消失了,早上起来连个毛都看不见,这会儿锲而不舍地连着来了俩电话,也不知道是想干嘛。
可惜他这会儿正累着,没有装乖宝宝的心情。
“走了。”电梯门开了,童渊跟曾燕维挥了下手,带着范统一起上去。
“路上小心。”
曾燕维摁下电梯的下行键,把童渊送走,一回头被身后的人影吓得不轻。
“怎么是你?!”看清是裴向禹,语气更坏了,“吓死我了,你怎么还没走?”
“等会儿说,我先打个电话。”
电梯指示灯停在了一层,裴向禹又拨了一次童渊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第65章 “你看上我什么了?”
“快两点了,”曾燕维看了一眼腕表,“我还一堆事儿没干完呢。”
连拨三通都是关机,裴向禹把手机摁了:“很快,不会耽误你太久。”他并起手指在桌上点了点,“我要买断这个系列,你开个价。”
“我没听错吧?”曾燕维嘴巴张的能吞下一个鸡蛋,吃惊道,“就因为怕提前发布抢了乔宁的风头?”
“快点。”裴向禹往后靠在沙发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以前你把姚斌甩了塞我这一下送了十年代言,现在又把乔宁扔过来,可真够大方的,当我这是垃圾场还是救助站啊?……你要真这么罩着乔宁那个小屁孩儿,那我可要狮子大张口了?”
“尽管提。”
“你不是来真的吧。”
裴向禹看着曾燕维:“我从来不开玩笑。”
“……”
曾燕维竖了个大拇指,十分甘拜下风。他消化了一下裴向禹的提议,正琢磨着怎么打消某人这个不成熟的想法,放在身边的手机忽然振了一下。
“太难为我了。”曾燕维把手机翻了个面儿,举到裴向禹面前。
裴向禹眯着眼接过来,一错不错地盯着屏幕上的图片。
原本拍摄时的绿布换成了冷色调的背景,边角还留有一些不详尽的细节,屏幕里的童渊浑身狼狈,倨傲的神情中多了几分忧郁,银质的面具半脱下来,遮住脸上乱作一片的油墨,光影交错之下,比他在拍摄现场远远窥探到的更有冲击力。
“你说这叫我怎么舍得拱手让人。”
曾燕维在对面感慨了一句,裴向禹看他一眼,把手机扣在桌面上,顺手敲了敲桌子:“ou Brush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什么?”曾燕维一时没明白这没头没尾的一句什么意思。
“把这个系列给我,ou Broush 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明天就到你手里。”
“……”
曾燕维站起来绕着屋子转了两圈儿,半晌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住裴向禹:“是你疯了还是我听错了?”
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代表什么曾燕维相当清楚,要是真有百分之三十到他手上,他的身价翻了一倍都不止。而且据他所知,裴向禹手里持有的最多也就五十出头,直接把百分之三十转给他,换句话说就是把ou Brosh拱手相送了。
“你没听错,我也没疯。”裴向禹淡定地摊了摊手,“百分之三十已经很有诚意了,条件就是这个系列所有权归我。当然,我也不会埋没它,这个你大可以放心,就是发布时间和发布形式要按我的意思来。而且如果你有兴趣,咱们没准可以开启一段新的合作。”
“真要像你说的,ou Brush可就是我一人独大了,凭什么我还屁颠屁颠地再去给你打工?”
“是合作。”裴向禹耐心地抠着字眼,“都说了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不勉强。”
“我能考虑一下吗?”
“可以,但是我觉得你不需要考虑。”
“……”
这话说得没毛病,天上掉馅饼都不足以形容今天的奇遇,说是天上掉金币都不为过,还是直接掉在口袋里那种,曾燕维实在想不出不答应的理由,他伸出手:“成交。”
裴向禹抓住曾燕维的手握了一下:“另外,我可以接受你的赌局,但是如果我赢了,你要答应和我继续合作。”
“什么赌局?”
“关于你今天拍的这个模特。”裴向禹拍了拍曾燕维的肩膀,“走了,你忙去吧。”
从ou Brush出来,裴向禹心情意外的好,除了又给童渊打了两个电话,一如既往的关机。
他把车子开上路,一通电话拨到了范统的手机上,这回倒是很快就接通了。
“童渊呢?”
“啊?他刚……刚到家。”
范统冷不丁接到顶头boss的电话查岗,作为童渊拒接电话的直接目击者,第一反应就是心虚,连一句如假包换的大实话说出来都打了个磕巴。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这兴师问罪的语气。
范统默默出了一层冷汗,下意识的关了车里的空调。
“喂?”
“我我我不太清楚……我刚出来,要不我回去帮您看一眼?”
“不用了,我等会就到,你走吧。”
“可是他应该……”已经休息了。
话没说完电话就断了,范统给童渊去了个电话,听见机械的提示音才想起来小祖宗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小祖宗这回怕是把大祖宗得罪了,自求多福吧。
裴向禹把手机放在一边,他可是亲眼看见是范统把手机拿给童渊的,现在连范统也敢跟着糊弄他了。
车子在少人的路上跑的飞快,距离小区大概不到五公里的地方后面突然跟上来一辆红色的跑车。
那辆车从看见他开始就降慢了速度,憋屈地跟在他这个小卧车后面。
是姚斌的车。
和姚斌其人一样高调,干点儿什么都要弄得人尽皆知,生怕有人不知道。
或者说是生怕他不知道。
最近两三年姚斌制造各种各样的机会跟他碰面,心思一览无余,就连这座小区里的房产都是他前脚收为己用之后,姚斌后脚就跟着也置办了一套。
裴向禹瞥了一眼后视镜,稍稍放慢速度,跑车大概也发现了自己太显眼,终于一脚油门超了过去。
他把车停进车位,搭着电梯上楼,房间里灯火通明,背包扔在沙发上,和一件穿过的上衣揉在一起,非常不受重视,裴向禹从里面翻出童渊的手机,顺手把背包从沙发上扔到地下。
童渊泡在盥洗室的浴缸里,奶白色的浴水中只露出一颗脑袋,微微张着嘴,睡地十分专心,对于他的造访浑然不觉。
未免也太没有戒心了。
别说陈义安把童渊查了个底朝天也没查出他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就算现在真有人指着童渊说他别有所图,他大概也是不信的。
裴向禹鞠了捧水撩了一下童渊,完全没有反应,倒是门铃响了两声。
“诶,你在啊。”
姚斌在门外讶异地看着他,从妥帖的头发到宽松随意的衣服,浑身都是刻意修饰出来的漫不经心。
裴向禹没说话,姚斌也不介意,他当然没指望这就能把裴向禹啃下来,这次来不过是想确认一下童渊到底被甩了没有,如果碰巧裴向禹也在,那就更好了。
他越过裴向禹的肩膀往房子里看了一圈儿,没见着童渊,心中暗喜,脸上却不显:“小童呢?那天酒会上我看他醉得挺厉害的,回来以后没什么事吧。”
他一边说一边作势要往里去,裴向禹侧身给他让了条路,姚斌绷住即将溢出嘴角的笑容,装模作样的四下望了一圈:“他不在吗?”
“你来干什么?”
“我啊……”姚斌从口袋里摸出准备好的票据:“最近有一场演奏会,票很难买,刚好别人送了我几张。”
裴向禹接过来扫了一眼,冷声道:“他不去。”
“为什么,是不方便吗?”姚斌扫了一眼裴向禹绝对算不上好的脸色,试探道,“还是他惹你生气了?……谁在里面!”
姚斌听到里间隐约传来的响动突然一愣。
“不好意思。”裴向禹显然也听见了,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撇下姚斌去了里间的盥洗室。
童渊呛了水,迷迷糊糊地咳着,身子还有往水里滑的趋势,他托着后脑勺把人从水里捞出来一点:“醒醒。”
“嗯?”
垂下的眼睫忽闪了两下才打开,露出一双浅茶色的瞳孔,乍然看见,裴向禹还以为是个假的童渊。
“收工了吗?”童渊在水里扑腾了两下,脑子落在影棚里没带回来,心里腾地冒出一股火,“这又搞的什么破玩意儿,我衣服呢?范统,把衣服给我拿过来,今天不拍了!”
今天在片场旁观了一天,早就把童渊六亲不认的模样看了个遍,这会儿裴向禹也不意外,而且第一次见到养熟了的童渊冲他露爪子,想想还有点可爱,不知道明天起来他会作何感想。
“范统!”“我在。”裴向禹兴致盎然的顶替道。
“去给曾燕维说不拍了。”
本来坏到家的语气因为一点没睡醒的鼻音突然变得委屈起来,裴向禹失笑:“好好好不拍不拍,先把眼镜摘下来。”
“这不是眼镜,这叫美瞳。”
“……”
他撑开童渊的眼皮儿,露出挂着红血丝的眼珠儿,还没上手就遭到了投诉:“疼死了,会不会干活儿?”
“…………”
这个活儿还真的是从来没干过,裴向禹扶着童渊的脖子把他按住,心情十分愉悦,威胁道:“别动,再动眼睛坏了我可不管。”
“走开!”童渊皱着眉头恶声恶气地拍掉裴向禹的手,“叫会弄的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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