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什么事都要干涉我,说是提建议,我敢说‘不’吗?从小到大我就在做艺人这一件事上反抗过他,本来还想着可以证明给他看,现在看来也不太成功,结果还是他在帮我。”
“你听完就完了,别跟他说我说过这些啊。”
“我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童渊听明白了,裴向禹这是把乔宁当亲儿子养了,可惜俩人没在一个频道上,乔宁当时一个青春期的小屁孩儿,弯弯绕绕想的太多,把人当成洪水猛兽,避之不及了。
“他乐意帮你你就接受呗,别人想要还没有呢,而且你说他不支持你干这行,不也就是嘴上说说么,也没真的把你关家里哪儿也不让去吧。”
忍不住帮裴向禹这位老父亲说了几句话,乔宁抬头看了他一眼,颇为幽怨:“连你也向着他。”
童渊:“……”
“咚咚咚。”
敲门声克制的响了几下,乔宁立刻窜起来,端端正正的坐好,进来的却不是裴向禹。
想也是了,裴向禹来这还用得着敲门。
来人也不进来,卡着门框,目光在他和乔宁之间扫过一圈,最后落在乔宁身上,微微点了一下头。
这个人童渊有印象,应该就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乔宁的男朋友了。
“我出去一下。”
乔宁留下这么一句就走了,童渊横在沙发上,眼皮就开始打架。
他睡的不沉,依稀觉得有人进来过,但是也没醒。正经清醒的时候身上盖着一件衣服,只有裴向禹面无表情的看着现场转播。
“乔宁还没回来?”
“没有,他到哪去了。”
“不清楚……我去趟洗手间。”
多半是因为大家都忙的脚不沾地,连个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洗手间里半个人影都看不见。完事之后,童渊刚要出去,又被人堵回来了。
“小童,这么长时间不见,好风光啊!”
姚斌闪着一双桃花眼挡住出口,生怕别人听不出来他阴阳怪气。
好长时间没见过这个人,还以为已经消停了呢,怎么还来往他跟前凑。冤有头债有主,被裴向禹甩了来找他有什么意思呢。
童渊扫他一眼:“您哪位?”
姚斌如何听不出来他是故意的,神色略僵,咬牙道:“你再装!”
“不好意思啊,我贵人多忘事,是真的不太记得了。”童渊淡定极了,和气地说:“可以借过一下吗,我赶时间。”
“你!”
“我?”
“哼,别以为仗着他现在对你有兴趣就可以为所欲为,等他腻了,有你哭的那天!”
“行行行,那就等那天到了你再来看我笑话行不行,这会儿就别堵我路了吧,看着我不心塞吗?何必呢。”
童渊说的实在太不走心了,愈发把姚斌气的跳脚,还想放两句狠话找回场子,身后突然有人敲门。
“滚开!”
姚斌语气不善,门外安静了片刻,又响了一声:“童渊,你在里面吗?”
听清这个声音,姚斌的脸立刻白了一层。
“我在。”童渊扬声应道,又好整以暇的问姚斌:“现在能让我出去了吗?”
门应声而开。
裴向禹看清里面的情形,掠过姚斌看向童渊:“没事吧。”
“没事。”
“走。”
……
重新打理头发的时候,转播画面里恰好到了乔宁的压轴时间。
虽然乔宁一直念叨着紧张紧张的,在台上也丝毫没掉链子,除了能看出来有点小紧张,大体还是不错的。
乔宁下来以后,神经紧绷了一整晚的曾燕维长松一口气。
按部就班的设计师答谢环节过后,就到了备受媒体青睐的答记者问,连裴向禹都收拾了一番上去说了几句场面话,童渊和乔宁站在后面保持着营业微笑当花瓶,眼看就快要下班了,人群突然发出一阵骚动。
穿着与现场环境极不相称的女人跌跌撞撞的冲进人堆里,反倒把追在后面的保安隔在外面,顿时吸引过去一大波注意力。
黄文淑钻到镜头堆里,扯着嗓子嚎道:“我的命好苦啊!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白眼狼那!我辛辛苦苦把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好不容易出息了,天天跟男人厮混在一起,看都不看我一眼呐……”
她一副泼皮样,拽着一个记者的胳膊就往台前凑,手指头恨不得戳到童渊脸上:“就他,就他!现在出息了,有钱了,管都不管我的死活,你们给评评理,我可是亲妈啊!”
经她这样极有指向性的一指,一众镜头顿时有了焦点,台上几个人也从这个匪夷所思的突发事件中反应过来。
童渊用手挡了一下噼里啪啦闪作一片的闪光灯,就被裴向禹推到乔宁身边:“带他去后台。”
乔宁来不及答应,工作人员就已经围过来,带着他们去到后台。
后台这一路上也并不平静,实时转播的画面连八卦也一起分毫不差的直播过来,耳边都是窸窸窣窣的议论,直到关上休息室的门,才终于安静了。
童渊绷着脸,心里琢磨着,那个女人是怎么混进这种场合里的?
今次的发布会本来就颇受关注,许多媒体都是直接做的网络直播,还有好多跟风抓热点的,遇到这么劲爆的八卦,当场就编辑文稿在线上发布。想都不用想,这会儿应该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
乔宁悄悄打开手机搜了一下,果然“忘恩负义”、“白眼狼”、“靠男人上位”这样的字眼数不胜数,评论也是落井下石的有之,理智吃瓜的有之。
不久前也深受流言之苦的乔宁自觉是个过来人,整理了一通腹稿,打算安慰安慰童渊。
“你别太往心里去,要是处理的好,这事顶多个把月就过去了,不用太担心。”
“嗯,没关系。”童渊点了点头,“怎么说也算是出圈儿了呢。”
就是这个出圈儿的名头差了一些。
万万没想到童渊能看的这么开,乔宁噎了一下,只得干巴巴道:“……你能看的开就好。”
短短半个小时,有关于这场闹剧的消息已经飞了漫天,都不用营销号会添油加醋,时装周的开场大秀上竟然来了这么一出。一时之间,童渊的母亲,童渊的上位史,童渊背后的男人等等八卦铺天盖地,基本没人还记得ou Brush和“神的后花园”是个什么东西。
曾燕维气得摔了一通东西,把现场负责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相比之下,裴向禹则要淡定许多,打了两通电话之后就没什么动作,直到陈义安从外面进来。
“查到了吗?”
陈义安微一点头:“是姚斌把人带进来的。”
这个事情其实不难查,黄文淑那样的女人,随便说几句狠话就吓得什么都招了,把幕后主使抖了个干净。
“在酒吧闹事那次也是,有人从警局保她出来,然后就找不到她人了,也是姚斌安排的。他们应该很早就有联系了。”
“姚斌?那小子脑子有坑吗。好歹合作这么多年,怎么想的干出这种事!都十年了不会还对你旧情难忘吧,你又把他怎么了?”曾燕维这会儿一点就着,要是姚斌在眼前站着,手撕了他的心都有。
裴向禹道:“这事我来处理,你忙你的去吧。”
“你打算怎么处理,再给他一个十年代言?”
裴向禹看了他一眼:“以后但凡你能看到的地方,他都不会出现了。”
“一张海报都不能有。”
曾燕维强调道,见裴向禹点头,心知这是要封杀姚斌了。
只要裴向禹肯答应,就不怕姚斌还能蹦跶,他心头的火气好不容易消了一点,继续去应付那堆焦头烂额的烂摊子。
裴向禹示意陈义安继续说。
“关于童先生的事,公关部建议把前几天那份律师函公开,然后针对黄文淑再追加一份新的。”
言下之意,就是把公众关注点引向母亲失职这一方面,至于那些不清不楚的私人关系,不澄清也不承认,一个“拖”字诀,总有一天会被忘的差不多。
不过这样一来,原本私下解决的家事就会被拿到台面上,并且童渊作为事件的绝对主角,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日子必定会非常热闹。
裴向禹略一思忖,拍板道:“就这么办。”
“那小童那边……”
“我去跟他说。”
……
事情发酵了一整晚又一上午,十五个小时过后,以童渊个人名义相继发出了两份律师函,尤其是第一份的日期,竟然在事发当天的半个多月前,十分耐人寻味。
比起第一份的公事公办,第二份就更加有意思了,里面用极有煽动力的笔触控诉了黄文淑作为母亲的种种不称职行为,连童渊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都啧啧称奇。
——比他自己知道的详细多了。
当米虫就是好,天塌下来有人给顶着的感觉十分不错,他只需要动动手指点个“发送”,而且手段之老辣,姿态之高冷,都非常令人满意。
只是有一点不太好。
裴向禹竟然禁他的足!
后续品牌相关活动一律取消,非必要不准出门,连早晚两次遛狗都不叫他一起了。
连着半个月,不是猫就是狗,唯一见过的活人就是裴向禹,童渊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脸婆。
忍无可忍,他一个电话叫来范统,迫切要求道:“我要出去工作!”
头一回见到童渊这么积极要求工作,范统却为难了:“裴总说了,你要是乱跑,他就辞掉我,换个人来。”
“我是去工作,不算乱跑,我前一阵不是让你找找有什么剧组在筹备吗?有一个算一个,都发过来给我看看。”
“可是,”范统看了童渊一眼,“本来我是联系了几个的,都说好了可以去试试,不过吧……这几天都商量好了一样给我打电话说演员定好了,希望下次有机会合作。”
“……”
“对了,有一个主动联系我让咱们去试戏的。”范统找出邀约邮件给童渊看:“不过那是个大导的戏,要公开选角,我觉得成功率不高,而且最近又有这么档子事。”
“人都找来了为什么不去,能发邮件邀约就说明不介意那些乱七八糟的。”
范统没有童渊这么乐观:“可是这个邮件是出事之前发来的啊……”
“……”童渊一目十行的扫完邮件里的附件,把手机还给范统:“管他呢,先去了再说。”
第77章 试镜
到了试戏这天,范统过来接人,路上收到童渊的一条消息。
童渊:你在外面转两圈儿再来,裴向禹还没走,到时候我叫你。
范统:……
他无语了一阵,直行经过小区大门,路边停着零星几辆乌漆抹黑的商务车。
全因为事情发生第二天,有人在网上爆出了早前在《声色撩人》后台裴向禹和童渊同框的照片,疑似做实了童渊母亲的部分言论,惹了一群闲来无事的无聊媒体大胆求证,拍不到童渊,竟然跟着裴向禹找到了这里。
更早些时候他来过一次,比眼前的声势还要浩大,吓得他连进都没敢进来。
范统拐了个弯,靠边停下,等了小二十分钟才接到童渊的电话,于是发动车子,顺路兜了一圈儿,拐进小区里面。
一进门,就受到了小十号的热烈欢迎。
房间里传来一声口哨,小时候就脚底打滑的奔童渊去了。
“你试戏没给老板说?”
“说了不让我去怎么办?”童渊一边比划着沙发上的几件衣服,一边反问。
“他现在不是也不让你出门吗……”
“他只说不能出去乱跑,我这是去找工作。我要是先问他了,他说不准去,那我再偷偷跑出去,就是明知故犯,知道了吧。”
“哦。”
“到时候他问起你,你就说是我哭着闹着要出门,你拦不住。走吧!”
反正都是要偷偷跑出去的,范统似懂非懂的琢磨着这俩说法有什么不同,童渊已经挑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卫衣套上,配牛仔裤和板鞋,十分平平无奇。
“你就穿这?”
“不然呢?”
范统跟在童渊后面,十分操心,毕竟他也是看了大纲的人,主人公是一个有性别识别障碍的小镇青年,怎么着也得有些特别之处吧。
而且他这几天操心童渊试戏的事,做了好多功课,大多演员分享经验,无非就是精心准备贴合角色云云,童渊这身打扮,要不是因为一张脸还算能看,实在是扔到人堆里都找不出来,未免有些太草率了。
他一旦操上了心就十分纠结,提议道:“不用稍微收拾一下吗,性别障碍什么的。”
“怎么收拾?”童渊当先进了电梯,等范统跟进来关上门,“假如你认为自己是女的,你会天天穿着花裙子在街上给别人看吗?”
“……”
范统脑补了一下自己穿花裙子的画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再说了,要是你第一天意识到自己喜欢穿裙子,你敢就把裙子套身上吗?万一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了,人让我试一段含蓄点的戏,我还能让导演等着我换衣服?”
要在以前,是可以让导演等的,甚至连试戏都是片方的不情之请了。不过今非昔比,童渊十分有自知之明,还是低调点的好。
而且以前受限于形象,这种角色是没机会尝试的,这会儿换了张人畜无害的脸,又发掘了事业上新一轮可能性,从那天看到大纲一直兴奋到现在,对这个角色简直太感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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