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袁禾平喝一声彩:“你们双剑合璧,简直天下无敌,这样不是很好?快别吵架了。”
风叔道:“恭喜你报了一部分仇了……”
恬恬望着火光,也不见特别高兴:“还有鸠摩罗……”
不消灭鸠摩罗,谁也不能保证这就是最后一次。
65、殉情
消灭了文武双魔,解救出的冤魂竟多达上千,仅香港本地的受害者就有253名,其中成功还魂归窍的仅有63人,其余只能做法超渡,可谓香港史上最大伤亡的惨案。
而罪魁祸首的文臣武将,还仅仅只是鸠摩罗的羽翼爪牙,供其驱策,则鸠摩罗本人如何,由此可见一斑。没有昊天镜,恬恬回去定然无幸。
风叔和恬恬之间的矛盾,自喝过灵犀茶之后有所缓和,恬恬不再闹着要去偷昊天镜。只是九星连珠将近,她每天都会拿着匕首放血,以备施展「血光灭绝大法」。
这天又看她割腕,风叔忍不住道:“现在有针筒,比刀子更好……”
恬恬摇头道:“西洋那一套东西,我看了就晕。不过他们做的冰箱是真的厉害,没有这个的话,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储藏这些血。”
恬恬不肯用针筒,就是要下刀子,看着血液流淌,似乎也不觉痛苦。
反倒微笑起来:“喝完茶,你那些大道理我好像也能明白一些了,不可以偷盗文物是吧?
你放心,我现在已经不想要昊天镜了,我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我多存些灵血,就可以回到更早的时候,去阻止我自己使用「九阴移魂大法」,这样就不会引来魔教,我爷爷和圆圆阿村也就都不会死了。
虽然有些对不起兰姬,但我会想别的法子来帮她。
也许之后还是有可能会遇到魔教的人。但我机灵点避开他们,应该就没事了……”
她天真无邪的脸庞因为失血而略显苍白,还充满了希望,不停述说自己想到的新办法。
风叔虽不忍点破,但也不得不残忍——人不能沉浸在自己编织的迷梦里,梦境很美,可敌不过现实。
风叔闭上了眼睛,不敢看她接下来的反应:“那是不可能的……”
“为,为什么不可能?”看风叔脸色凝重,恬恬笑容顿止,莫名胆颤心惊起来。
“世间万物皆为因果,有因方有果,有果必有因。
你之所以会来这里,乃是因为那场灭门惨祸。
换言之,只要你站在这里,家破人亡就已成定局。
哪怕你储存再多灵血,哪怕九星连珠之力再大,最多也只能送你回去报仇。却怎么也不可能回到更早的时候,去改变已成定数之事。”
恬恬如同被一盆冷水劈头浇下,风叔这番话当真言简意赅,她反驳不了一个字,所有希望都被尽数摧毁,转瞬成空。
恬恬涕泪应声而落:“为什么你老是这样?!昊天镜你不给我,我好不容易想个办法,你又来说不行!为什么你总要跟我作对!为什么?!”
恬恬哭喊着跑出去了,见风叔呆立不动,阿莲慌道:“叔叔,小师姑奶奶跑了!”
风叔也不知道她跑了要如何,心烦意乱之下叫阿莲追上去照看一下。
他自己则拿了把小刀割破手腕,继续恬恬之前未完的工作。
「血光灭绝大法」需要大量高纯度的灵血,只有他和恬恬具备。
他也不用针筒,就是要对自己下刀子,疼痛,伤口,这些都不是问题。
大师兄给他们灌的灵犀茶,效力也不仅仅是让他和恬恬顺利铲除文臣武将——
他现在已经直接得知了恬恬的感受,如果换做是自己惨遭灭门之痛。如果坚持原则就是在纵容魔教,那他该何去何从?
阿莲:“叔叔,每次你和小师姑奶奶吵架都会叫我去劝。
可是,您就不能自己去把她追回来一次吗?”
阿莲这一问让风叔有些恼怒:“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听话了?”
阿莲:“叔叔,虽然我们大家都很关心小师姑奶奶。但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她的,难道不是您吗?”
“阿莲……”风叔黯然长叹:“连你也来笑话叔叔?”
旁人都已看出的事情,唯独风叔自己要搞得很复杂,要把这份感情埋在心底很深很深,藏到连自己都发觉不了最好。
已经半辈子都不知人世间情为何物,如今老都老了,还来转这念头,风叔自己都倍感荒唐。
“我们没有笑话你的!其实对小师姑奶奶来说,您也是谁都替代不了的那个人。”
“那又如何?她怎么样也好,我怎么样也好,都不过是私。守住昊天镜却是公,以私废公……不可以。”风叔摇头道:“不可以的……”
“这里面的是是非非,我没有办法分辨。
但我和小师姑奶奶谈过,你知道她最在意你什么吗?
就是她的血海深仇,于你却不关痛痒。
如今她已经失去了所有亲人,你又不帮她,我怕她可能会做出傻事啊!”
阿莲话音未落,风叔已经冲了出去——以往都是招呼阿莲,但这次他要自己去了。
此时依旧法理不容,但他已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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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恬跑到一株大树下痛哭一场,但觉就算偷到昊天镜,九星连珠风叔也不会帮忙用血光灭绝大法送她回去,只会把她扭送警局,从此在监狱里度过。
至此已无法可想,恬恬拿着匕首对苍天哭诉:“爷爷,恬恬没用,拿不到昊天镜,不能帮您报仇了!”
风叔风驰电掣一般赶到,见状不由分说抓住匕首,不让她再有动作。
恬恬下意识想要挣扎,但风叔扼住的是刀刃,手上正血如泉涌,吓得她不敢稍动:“你发什么神经!”
风叔空手将匕首夺过,转身沉寂良久,忽道:“为了你这黄毛丫头,当真误我修为不少……”
恬恬怒:“喂!你喊我什么?怎么没大没小……”
突然间明白了:“你,你答应我了?”
风叔:“魔教猖獗,为了天下苍生,我就破例一次,你用完之后要记得归还。万一有什么闪失,我只能去把牢底坐穿。”
恬恬心花怒放:“好,我一定有借有还,不会让你为难的。
从今往后,我们平辈论交,我叫你林风。”
风叔:“往后你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也绝不能再使第二次。”
恬恬恍悟:“我说你怎么突然变卦呢,我拿刀只是想取血,你以为我会寻短见?哈哈……”
恬恬笑得气都快喘不上来,突然眼前一阵发黑,晕倒在风叔怀里。
风叔赶紧扶住恬恬:“你怎么了?”突然他自己也眼前发黑,再也支持不住,晕迷倒地。
风叔和恬恬因为大量失血而昏迷,幸亏茅协众人及时发现了晕倒在地的二人,紧急送往医院抢救方始脱险。
恬恬情况稳定,但尚未清醒,马警司先来慰问风叔:“怎么回事风老四?一把年纪了还学人家玩殉情?这我可没办法给你报工伤。”
风叔苍白的脸色也不禁一红:“没事,放血筹备一下阵法而已……”
马警司:“对自己下刀子至于这么狠吗?两个至尊十灵的熊猫血,全香港都找不着配型。要不是你们冰箱里有库存,这次可就危险了。”
风叔:“我们下次会注意的……”
马警司:“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能上班吗?要不我把上次未完的假期给你续上?”
风叔:“我没事,随时可以出院……”
马警司:“那好,深圳市文物局的同志下周就到,你没什么大碍的话,就过去接洽一下吧”
66、国宝
“师兄!”深圳文物局的四目局长是风叔同门师弟,向来亲厚,此次率队来港,见了风叔,越众而出:“好久不见了!”
风叔也跟他寒暄几句,心中始终心事重重。
四目局长打量风叔一番,见他愁眉深锁,不禁问道:“师兄,你怎么有白头发了呢?近来过得不好?”
林SIR和苗SIR在旁行礼道:“见过师叔!”
四目仿佛看到了原因症结:“你们两个衰仔,是不是又闯祸惹你们师傅怄气了?”
风叔道:“没什么,我还能不老吗?先看看展品吧……”
四目素知师兄注重高效,也就不再废话,带着师徒三人壹壹查验诸般文物。
此时颇有些神魂不属,只有看到昊天镜时,三人方始驻足,久久不愿离去。
四目:“看见昊天镜很激动吧?不要急,还有更激动的,一念师姑的法袍我们这次也一起请来了!师兄,过去给师姑上柱香吧?”
听他谈及一念,风叔的表情变得极不自然,说道:“我到别处看看……”
四目便笑了:“也不用一提师姑,师兄你反应就这么大吧?”
林SIR和苗SIR的八卦之魂开始熊熊燃烧了:“师叔啊,您刚才是说谁来着?”
四目:“我同你们师傅的一位前辈师姑,你们的话就应该叫作师姑奶奶了。”
林SIR:“那这位师姑奶奶,她是什么来头?”
四目:“她可就了不起啰,我们南茅山的一代宗师,跟北派的一眉道长是齐名当世。
凡是她到过的地方,都会变成名胜,凡是她用过的东西,都会变成文物的。”
苗SIR:“这么厉害?这位师姑奶奶,她怎么称呼啊?”
四目的回答却出乎意料:“不知道……”
苗SIR:“不知道?”
四目:“师姑的来历是南茅山近百年第一迷案,没有人知道她真正叫什么,只知道她法名一念,自称是第七十八代传人。
但是宗谱上有据可查的七十七代道长里面。却没有哪一个是她师傅,就是这么神秘。”
林SIR和苗SIR「哦」了一声,异口同声地说:“也没多神秘啊,万一是孙女随爷爷学艺,不能跟老爸做师兄妹,自动往后顺延一代,不就合情合理了?”
“咦?你们怎么会猜到这些?”四目大感意外,倒是确有这种可能,只是困扰了他多年的谜题,竟轻易被这两个傻小子找到了突破方向,着实伤了他身为研究人员的自尊心。
林SIR和苗SIR道:“我们瞎蒙的……”
四目领着他们来到一处房间:“这里呢,就是你们师姑奶奶的专门展厅,你们师傅不愿来烧香,就由你们做弟子的代劳吧!”
两位阿SIR暗自嘀咕,难道师姑奶奶和师傅有什么过节?
也不敢多问,手持高香对着一念的法袍大礼参拜:“师姑奶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法袍左右两边各挂有两幅牌匾,林SIR看到其中一块上有一处明显的凹痕,不由问道:“师叔,这块牌匾怎么有碰伤的痕迹啊?”
这次既然是来查验文物,自然不能漏过这些细节,否则过后有什么责任便难以说清。
四目:“哦,不用慌,这块牌匾本来就是这样的……”
苗SIR:“不是吧?那还挂出来?起码也先修复一下吧?”
四目:“动不得,这道压痕本身都是一段历史啊,你们知道这两块匾是谁写的?”
林SIR:“我们怎么会知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送的吗?”
四目:“哈哈哈,老毛老蒋算不算得上「了不得的大人物」啊?”
林SIR和苗SIR大惊,指着牌匾难以置信:“这,这……”
四目点头:“没错,就是两朝御笔……”
两位阿SIR听四目之前叙述,已知一念实为宗门一代传奇,但万没料想竟有如此际遇。
四目:“你们师姑奶奶是南茅山领军扛旗的人物,灵幻界一姐来的,大BOSS也要意思意思的。
尤其当年老蒋败局已定,准备卷铺盖撤退台湾了。
他知道你们师姑奶奶好酒,就摆酒设宴请她吃饭,席间就透露出了想邀她同去台湾的意思。”
“你们师姑奶奶说早就听说阿里山,日月潭风光秀美,心甚往之,只可惜这辈子的事情太多太忙,下辈子有时间可以考虑一下。”
林SIR苗SIR暗自捏把汗,师姑奶奶不肯随老蒋同去台湾,那那场宴席,真不知暗藏了多少刀光剑影。
“老蒋也没有当场翻脸,只是写了个字条,让下面的人把事先备下的毒酒拿来。
但是他左等右等,下人却扛来一副上好的牌匾,令他摸不着头脑。
手下也很奇怪,展开了纸条,说不是校长要给师太送匾吗?”
林SIR和苗SIR忍俊不禁,茅山障眼法,他们早在恬恬那里领教过,那么对一念来说自然更不在话下了。
“你们师姑奶奶喝酒归喝酒,从来都不醉迷糊。
那张字条,老蒋自己怎么看都是要拿毒酒,但别人就是看他要小叶紫檀木匾额。
众目睽睽之下,老蒋不落笔,就下不来台。”
林SIR:“所以他只能题字了?”
四目笑:“老蒋书法不算差,但这幅《天之骄女》他写得心不甘情不愿,字迹潦草,带有极大的恨意,送上门之后你们师姑奶奶直接就拿去垫桌角了,这个凹痕就是这样来的。
老蒋派人来责问,她说这样叫「法挂」,可以起到一个镇煞的作用。
来人对风水玄学一窍不通,反驳不了,回报给老蒋,老蒋也被弄得哭笑不得,良匹希的三字经之后也就作罢了,博个礼贤下士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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