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恬:“我誓除鸠摩罗,还天下朗朗乾坤……”
天空中,水星、金星、地球、火星、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冥王星等九大行星已联成一线,风叔和恬恬将封存的灵血倾倒而出,在地下绘制出先天八卦阵图,一阴一阳谓之道,九宫八卦称玄妙,二人血泪凝结其上,再逢九星连珠之变,便足令时空逆转,斗转星移。
风叔:“时辰到了,去吧!”
恬恬:“那,我走了?”
这一刻终于来临了,风叔望着她,久久没有说话,他其实很想挽留恬恬,想如此刻一般永远守望她一生一世。然而现在他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亲手把她送走。
恬恬也说不出话来,默默流泪,眼睁睁看着风叔华发又生。
林SIR突然打开手机递给恬恬:“小师姑奶奶,这手机是满格电量,你把叔叔的样子拍下来。
回到民国,可以天天看,月月看,看很多年。”
苗SIR也对风叔道:“师傅,你也快把小师姑奶奶的样子拍下来啊,别像一念师姑奶奶一样,没有照片,空留遗憾。”
风叔拿出了手机,按下了快门,两人彼此面对面地拍摄,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这最后的时刻,林苗两位警官也不做电灯泡,自行带上八卦镜和各种符咒到展馆四周布置禁制,防备那暗中驱使老鼠的敌人。
风叔授徒未虑胜,先虑败,知他二人功力不足。于是着重传授二人布五行八卦阵阻敌待援的本事,至今已有小成。
“我猜朱铁板有可能会将你爷爷囚禁,等待我们再次上门。
我如今思得一法,如果你爷爷平安无事的话,我有可能将他救出。”
两人最后共处的时光,风叔还是木讷痴绝,只懂谈论公事,一句情话也不会说。
「嗯」恬恬也许就是喜欢他这样吧:话不多,但答应了的就一定能做到。再大的问题,交给他就错不了。
没有了后顾之忧,恬恬拿着昊天镜步入阵图,默默等待阵法发动。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于他们而言,终究太过遥远,太过困难。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风叔念动咒语,将九星连珠的天地伟力牵引至法阵当中,天时、地利、人和齐聚,便有一线天光打在恬恬身上,恬恬周身百万星光闪耀,不类凡尘世间人。
展馆外亦忽然绽放出万千烟火,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又于夜空中化为漫天繁星,华丽谢幕……
二人相识匆匆,三月间既无花前月下,亦无海誓山盟,所做过最浪漫的事,便是此刻携手共看人间万家灯火——于别离时。
一道光线升上夜空,林贤和苗伟赶回来时,恬恬已然不在。只有风叔一个人站在那里,头发已变花白,两人几乎都认不出他了。
风叔向来精神健烁,赛过十八岁的少年人,敏锐犀利的超级警察,无所不能的茅山道长,如今两位阿SIR却头一次感觉:风叔老了。
“我没事,这是一早就知道的,本就只能如此而已……”
风叔戴上道冠,披起道袍:“我没时间难过,还有事要做。现在点火,开坛!”
69、怪盗
恬恬从时空隧道里溯本还源,须臾只一瞬,世间已百年。
忽而眼前一亮,已置身一处山岗之上,这正是她所熟悉的世界,来时的故乡。
在香港的时候时刻想回来,真回来却立刻后悔了——
从今往后,她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恬恬强忍住心情,现在还远不是可以痛哭流涕的时候,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恬恬举起昊天镜:“昊天镜啊昊天镜,请帮我找出鸠摩罗的位置……”
昊天镜立即放射金光,遍照三千红尘俗世,巨细无遗,不一会便探明魔教巢穴,呈现镜上。
“好,请立刻带我过去吧!”
镜上的蟠龙云纹随即化作一条金色神龙,在恬恬身边盘旋飞舞,恬恬攀住龙角,金龙便载着她直入云霄。
二十一世纪这边,两位阿SIR协助风叔摆好法坛,都是心存疑问:“师傅,这次开坛的目的是什么?”
风叔:“她爷爷在迷谷内生死未卜,今夜九星连珠,加上朱铁板尸身在此,为师想起坛做法跟朱铁板的魂魄谈谈条件。”
苗SIR:“啊?师傅,朱铁板不管是魂是尸都非同小可,你搞不搞得定啊?”
风叔已经苍老许多,以这副身姿要跟聻王谈条件,那是谈何容易?
风叔:“朱铁板一心想要重返阳间,为师干脆召他上来。
只要他来到此地,便不受城中愿力加持,法力十难存一。
为师要趁着自己还能动,今夜便将他铲除!”
林SIR:“可是,朱铁板也不一定会带着金老爷子一起过来啊……”
风叔道:“不,只要人还在,他就一定会带上,因为……”
尚未解释完毕,忽听馆外有人敲门。此时早已清场,馆中有僵尸,馆内人员交接完事务之后,晚上是不会再来触霉头的。
四周又有林SIR和苗SIR布下的五行八卦阵,是谁能靠近了拍门?
风叔问道:“什么人?”
门外传来四目的声音:“师兄,是我啊!”
风叔:“你没钥匙吗?”
四目:“就是钥匙忘在里面了,我回来拿呢!”
林SIR急忙给他开了门,四目就走了进来,扶着眼镜到处在地上翻检:“钥匙,我的钥匙丢哪去了?”
三人忽然想起昊天镜的展柜里是空的,顿时吓得够呛。
风叔赶紧拉住四目,不让他往展柜这边看:“怎么这么冒失?你钥匙一定是落在办公室里,我们到楼上找找。”
四目道:“你看我,都急糊涂了!”
二人便一起往二楼走去,林SIR和苗SIR急忙拿钥匙要把展柜弄开,好把假的昊天镜放进去。
突然门外又传来脚步声,把他们吓了一跳,苗SIR赶紧转身把假昊天镜捂在怀里,林SIR则迎上去遮挡来人视线,却发现来的竟是另一个四目!
“师叔?!你怎么在这?”
新来的四目:“别提了,我刚刚在街上遇见台湾来的游客,到处张贴寻人启事说孩子在这附近走丢了。
那孩子我下班的时候好像在录像里见过,不会躲在馆里还没出去吧?”
林SIR:“师叔你说笑了,我们这里人防,物防,技防,全方位无死角,有孩子躲在这我们会不知道?”
四目也就是过来看看,林SIR心虚之下言辞闪烁,让他感觉到了浓浓的违和感:“咦?师兄呢?怎么没看到他?”
林SIR:“师叔你真健忘,师傅不是刚跟你到二楼去了……”
话音未落,已觉荒唐,如果站在这里的是四目,那二楼那个是谁?
二楼上,四目边走边问:“对了师兄,白天的那封信,你看出点什么头绪没有?”
风叔莫名其妙:“信?什么信?”
四目:“嗯?就是那封由「怪盗统领」寄来的预盗函,你没看到吗?”
风叔:“你在说什么?什么预盗函?”
此时楼下的四目追了上来:“何方妖孽!敢冒充我,我要你原形毕露!”
假四目:“啊咧?被发现了啊?”
四目把脚一跺,手掐剑诀在空中画了一道五雷咒:“着!”
假四目一个凌空翻滚躲过,跳至楼下,落地后一团烟雾腾起,便有一人西装革履黑墨镜地自烟雾中现身了。
“锵锵锵,怪盗统领参上!”
风叔:“你……你是西乡猿飞?”
西乡猿飞摘下墨镜:“嗨撒西不理哒呐!林桑!”
还以为九菊一派自西乡美智子而绝,不料如今亡灵再现,风叔道:“你要为你姐姐报仇?”
西乡猿飞:“关于林桑你杀死我姐姐那件事,还真是——万分感激不尽!毕竟那个人可是连「看在父亲面上,让你过完四十岁生日」都说得出口呢。”
虽然听说他们姐弟不和,但没曾想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林SIR道:“那你想干什么?难道专程来登门道谢?”
西乡猿飞:“正如我在函件上写的一样:「穷鼠肆虐之时,亡灵将于烈日之下重生」,亡灵即是指馆内的金甲尸,而烈日则代表了昊天镜,我已经注明了要偷的两件东西,诸君居然猜不透这谜底吗?”
四目:“那封信是你寄来的?莫名其妙的谁看得懂啊?我直接扔进废纸篓了。”
“纳尼?!”西乡猿飞大怒:“我是很辛苦才想到的!无论是谁,看见署名也该知道这是预盗函吧?
作为主办方和安保人员,你们接到预盗函就是这种态度吗?”
四目:“我去!你个中二病也来偷东西?”
西乡猿飞:“找王陵也好,发掘墓穴也好,全都是我先的!
你们在我工作即将完成的时候出来抢夺,何等卑劣!”
电波对不上,四目只感觉这鬼子到底什么毛病,整一副缺少社会毒打的样子:“古墓里的文物是我们老祖宗留给我们的遗产,跟你这小鬼子有什么关系?”
“那是我的先祖留下的遗产!你们的祖先跟朱如是没有任何关系,而我的祖先则是直接在他麾下效力的阴阳师,五百年前对他的尸身进行过初步炼制,等于是播撒下了种子,五百年后他进化成为金甲僵尸,作为后代的我有权来收割果实!”
风叔:“你有钱有势,要金甲尸是要干什么?”
“为了统治世界!啊哈哈哈,开玩笑的,人类迄今为止的战斗力已经增长了无数倍,靠一具金甲尸把全世界都打趴下,这种计划虽然想想就很让人激动,但也就到昭和年代为止。
身为西乡家新时期当家的我,已经舍弃了这种过时理念,推出了全新的PLus-v20版……”
林SIR:“西乡先生,虽然现在不做笔录,但麻烦你说清重点好吗?”
“OK!”西乡猿飞道:“最初的想法,仅仅是为了破除安倍睛明的诅咒。
我的家族从平安时代起就被安倍睛明诅咒,没有一个人能活得过八十岁。
而僵尸,正是超越了常识的不朽存在。
只要对它加以研究,就能探寻人类生死的奥秘,炼制出永生药剂……”
四目忍不住吐槽:“人生七十就古来稀了,活不过八十也算诅咒?你脑子没被驴踢过吧?”
西乡猿飞:“别拿他人的惨剧来开玩笑!我们家族的苦痛,没被诅咒过的你们怎么可能会懂!”
当真诅咒的话能留人到八十?九菊一派由灵道堕入邪道,所做所为大伤天和,才是折寿的根本原因。
安倍睛明当年只是婉言提醒一下,不想他们会错了意,代代自认受了诅咒,本末倒置,怨天尤人。
然而西乡猿飞是不会知道这些的,还在讲述着他的家族大计:“拥有了金甲尸,就等于同时拥有了永恒的生命和无敌的军事力。不但能破除诅咒,更能将全世界都收入囊中。
但是,这个计划有一个很大的弊端,僵尸没有灵智,无法执行太复杂的命令。
因此在我父亲的PLus版本里,他培育出了伽椰子,僵尸有魄无魂,女鬼有魂无魄,当它们合为一体,完美的究极体也将随之诞生——
哈哈,本质上这也还是想要跟全世界为敌的愚昧计划。而且在姐姐死后,伽椰子摆脱了我们的控制,实际上处于不可回收状态。
因此就轮到我的PLus-v20版本华丽登场了!诸君,有兴趣听听吗?”
九菊一派五百年来夤夜干的就是这等勾当,风叔可没兴趣再听他疯言疯语:“不管你想干什么,我劝你还是悬崖勒马,以免多行不义必自毙。”
西乡猿飞:“哪里不义了?完全没有!永生药物一旦问世,无疑将会造福于全人类。
垄断了这一专利,西乡株式会社就能轻易成为制霸全球的超级企业,全世界都会心甘情愿臣服于我的统治。
因为信西乡,得永生!这就是利用商业手段零阻力征服世界的PLus-v20计划!请问违反道义了吗?”
风叔:“你所谓的永生药,莫不是指僵尸身上的尸毒?”
西乡猿飞:“唉?关于这个问题,我们会添加其它组剂,消除人体不良反应,使之达到国际临床标准……”
风叔:“荒谬!尸毒就是尸毒!只会把人变成僵尸,谈何灵丹妙药?”
西乡猿飞:“所以变成僵尸又如何?!大丈夫だ,问题ない!只是进化成为了更高等的存在!
失去的只有疾病和痛苦。当全世界的人类都变成了超人,新世界的大门,也就随之敞开!”
风叔:“生老病死乃是天理循环,你竟视为买卖交易,要令天下流毒无穷,做生意岂能做到如此丧心病狂!”
此言正戳中了西乡猿飞痛处:“林桑,说到做生意敝人还真是甘拜下风。
虽然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关联,但铃木不动产背后的金主正是我们久菊教。
你现在住的豪宅位于黄金商业地段,光地皮就价值十五亿,又是泳池,球场,车库,酒窖一应俱全的精装修房,你竟然三十万就入手了!
是连房贷按揭都不需要了吗?岂可休!那是面向普通人的销售价!
你身为特殊群体怎可来竞拍!我虽是商业奇才也从未做过如此暴利的生意!我公司的资产流失令人心惊!林桑,加钱啊!”
风叔皱了皱眉头,跟他讲法律道义,他跟你讲价钱生意。
如此癫狂小人,风叔宁可跟他姐姐斗法,也不想跟他废话。
四目:“久菊教?哈!原来那老鬼子是你爸爸?好,那今天就父债子偿,我跟你算清总账!”
拳起一面花,照着西乡猿飞脸上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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