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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子(Fantastic Beasts同人)——crispy269

时间:2021-08-29 10:42:43  作者:crispy269
  「回程了。」柯林喃喃低語重複男人的話。
  ***
  柯林不發一語地站在這幢湖水綠的宅子前。一如往常,不是朝氣蓬勃的綠,也不是隔世孤絕的深綠,沉穩而內斂的藍綠色,靜謐、憂鬱卻暗藏生機。圍籬的聖誕燈串早已拆下,一排綠衣裳換上妖嬈紅紫色的杜鵑花。走進前院,一株身戴淺紫色的花樹迎向他,底下花圃點綴著一層鈴鐺似的藍色小花、一層白色裙墜似的不知名小花,走道旁一排金色頂部戴紅冠的灌木叢,另一排則是白如積雪的灌木叢,列隊以全新面貌歡迎這位再次造訪的旅客。柯林甚至可以認出鬱金香,這是他唯一認得出來的品種。
  香味撲鼻而來,一掃凜冽天氣帶來的鬱悶心情,柯林緩步而行,走到門鈴旁,再次呆愣在那裡,許久沒有動作。
  他嘆了一口氣,最後還是按下門鈴。一陣輕盈的腳步聲令柯林心一跳,好像有人拿錐子敲擊他的心臟,痠痛的感覺如鯁在喉,整個胸口都揪緊了。
  柯林永遠都忘不了第一次見到派翠克的那幅畫面。在整個陰暗、慘白著臉的宅子前,門一開,先是那雙彎彎瞇起的笑眼,再來是爽朗的笑聲和笑開懷的面容令他怦然心動,好似這幢屋子同時有了血氣,派翠克讓整個冬天都復甦過來。
  門一開,更令柯林頭暈目眩。那個小天使在門口,咧著嘴歡迎他。
  柯林情不自禁地往前走幾步,然而小徑散播而來的花香味提醒他一些事。他倏地清醒過來。那個人不可能在這裡,這裡沒有他的笑聲,只有花和安靜。
  「嗨,魁登斯!」柯林微微笑道,思忖著他太過天真,自三個月前一別,派翠克把耳環還給他,頭也不回地走時──柯林甚至不知道派翠克是否有回頭望,當時他低著頭強迫自己忽視離別的場面──他就知道這一切都按照他預測的,結束了。
  天殺的,他就是要來找魁登斯,怎麼心思意念仍期待著那個人出現。
  「你的頭髮變長了。」柯林先說話,他早已習慣魁登斯默然盯著他,搜索枯腸發愣的樣子。「幾乎和你哥哥們一模一樣。」
  魁登斯靦腆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墨黑又鬈曲的頭髮,才開口說:「快進來吧,四月還很冷!」
  兩人迅速地穿過玄關,來到廚房。魁登斯為柯林熱了一杯茶。邊熱茶時邊滔滔不絕地說話,他變得活潑多了,完全不似方才發呆靦腆的樣子,更與過去截然不同。
  「為什麼之前要把頭髮剪短?」柯林終於找到話題,「我不是說那樣不好看,只是還不習慣你長髮的樣子。」
  「以前我很害怕別人弄混,以為我是派翠克還是凱文,那會惹出不少麻煩……所以,」魁登斯站在流理檯前,從櫃子中拿出方糖來,加了一顆在自己的茶裡,然後倏地轉過身,盯著柯林微笑道:「我剪掉了。不過那是從前,都過去了,我不用再害怕了。花園裡的花都開了,我也得改變才行。」
  柯林過分明白魁登斯指的「麻煩」是什麼。去年底那場聖誕節意外,他才知道魁登斯為了派翠克、凱文受了多少苦。那頭參差不齊的短髮不知道是經歷過理查的騷擾,還是不想活在凱文的陰影下,因此在狂亂之中剪了頭髮。魁登斯想保護哥哥,在過去卻沒好好保護自己,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剪得醜醜的,與哥哥們越截然不同越好。
  柯林凝視著魁登斯,那張和派翠克如出一轍的模樣,此刻他卻能分辨那幽微之處的差距。他突然注意到吧檯上那一盆潔白搶眼的花。
  「開花了,」在魁登斯說話前,柯林將食指放在唇上,明示他不要出聲,「讓我來猜猜,這是梔子花,對吧?」
  魁登斯笑著點點頭。
  「我認得它的葉子,好歹我也曾經和它相處一整個月。」
  「不單花房裡,你房間裡的梔子花也開花了。他們其實五月才開花,今年提前到四月,你很幸運,沒錯過花開的日子。」
  「平日誰來照顧它呢?」
  「我休學了。」魁登斯悠悠地答道,並替流理台右側窗戶前的盆栽澆水:「我送了好幾盆非洲菫給李醫師的女兒,她很喜歡,這可是一年四季都好養的花。」
  「你未來怎麼打算?」柯林問得自然,一點也沒有質疑的語氣,他從不認為一個人非得唸完大學。他自己就曾是輟學跑船的學生。
  「我在一家花店工作,邊工作邊增進園藝的知識。我最近還替一個學生社團寫了專欄,」魁登斯端起茶杯,也跟著坐在柯林對面,啜飲著道:「我想我或許可以當作家。」
  「你一定可以。」柯林誠心說道,他為眼前充滿自信的魁登斯感到歡喜。「說不定你也會是個詩人。」
  魁登斯被柯林瞧得臉紅了起來,眼神閃爍,原本從容的態度突然又變得害羞。「我只愛看詩,談不上什麼詩人!」說罷便著急地左顧右盼,露出急忙找話題的模樣。
  「愛蜜莉‧狄金森?你老是抱著那本詩集。」
  魁登斯幾乎將臉埋進小小的茶杯裡,他頓了頓,喜悅溢於言表。
  「媽媽和爸爸偶爾會回來……他們都喜歡家裡有些植物。」
  「我真為你感到高興,魁登斯,真的!」柯林是真心的。雖然他曾懊惱怎麼第一時間見到三胞胎的父母親時沒好好「訓」他們一頓,但見到魁登斯終於圓了他的心願而心滿意足地微笑,柯林也感到快樂。
  柯林特別著迷這個微笑,鍾情不已。僵硬的臉龐因緩緩綻出笑容而變得柔軟、紅潤,一下子濃度破表的快樂之情就從滿排的牙齒迸發出來,整張臉都被笑容占據,整個人都被幸福占據。這個笑容曾專屬某個總是快樂的人。
  還是很在意呀,柯林暗自驚歎。在魁登斯起身,欲帶著他到後花園時,柯林另有打算。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先彈彈二樓的琴?」
  即使魁登斯小心翼翼地掩藏,但輕輕抿起的嘴唇和不自禁的笑眼,或是微微頷首以及稍稍撇過頭,那份過於快樂的心事還是一不小心透露出一個訊息:我怎麼可能拒絕你。
  二樓的擺設一點變動都沒有,只不過聖誕裝飾拆卸了,矮几上多了花束,魁登斯說他摘了些風信子,用漂亮的瓷盆裝起來,那些瓷盆都是過往母親留下來的。唯有鋼琴上的花束是梔子花。柯林手指輕輕拂過,一塵不染,果然乾乾淨淨的。魁登斯瞧見,便順口說母親待在家時,每天都會彈琴。時隔六年他才再次聽見母親的琴聲,一點也不生疏,就算同一首曲子反覆彈奏也聽不厭。
  「我們談了一整晚的園藝。媽媽在她現在住的公寓裡,也試著在陽台種些花了,」魁登斯忍不住笑道:「害蟲依然讓她很煩惱。」
  琴聲伴著魁登斯的興奮之語,串串鈴鐺敲打似的,音符如水再次流淌,響泠泠地流遍整間琴房。漸漸的,那呢呢喃喃似的日常分享轉為詩詞朗誦。
  「因為我無法為死亡駐足,是它慷慨地為我停留……」魁登斯順著音符,帶著磁性的嗓音唸起愛蜜莉的詩來。
  柯林並沒有彈奏太久,大約兩首詩的時間,他就停下回頭望著魁登斯。魁登斯想飽飲美酒的人一樣,醉醺醺地瞅著地板看,整個人窩在沙發裡,半闔著眼一副快睡著的樣子。
  那個緊繃又縮著肩膀的人已然消失,柯林感到寬心又欣慰,也以一種自在又悠閒的態度呼喚魁登斯。
  「你快睡著了。」柯林低聲道。
  「我有件事要告訴你。」魁登斯睜開眼睛,眼神一亮,像突然從夢中驚醒的人。
  兩人投契相望,似曾相識的語氣、似曾相識的表情。他們不說開,彼此心知肚明該往那兒走。慢慢往閣樓前進的過程中,陽光尾隨著他們,一步一步爬上去,直到黑暗禁止它入境,好保留給他們兩人。
  「你變了。」柯林道出心裡的話。
  「我變得怎麼樣了?」魁登斯邊說邊打開閣樓的門,陽光再次以勝利者姿態傾瀉而出,光芒包圍兩個人,黑暗反被禁止入境。魁登斯抿抿嘴,笑道:「我很好奇。」
  柯林沒有馬上回答他,馬上被房裡那一面黑牆吸引住。他站在牆面,魁登斯也跟著站在一旁,兩人就這樣注視著牆面,幾秒的停頓並不讓他們感到尷尬,自然而然且不受拘束。
  「你變得敢直視黑暗,你不再隱藏了。」柯林注視著牆面,若有所思地說。
  魁登斯突然很堅決地往書桌走去,打開一層抽屜,取出看似碎片的東西。魁登斯湊近,柯林才驚訝地發現他手上是什麼。那是光碟的殘骸,上面被刮花,摺成碎片。
  「我沒有那麼好,但至少我可以解釋這件事,我一直放在心上……你當初在垃圾桶看到的光碟是我從凱文房裡偷來的,我很早就發現監視器的事,他威脅我要把光碟寄給爸爸……我太著急了,就把他房裡的所有光碟都──」
  「噓……」柯林輕聲安撫逐漸焦慮起來的魁登斯,手輕輕放在魁登斯雙臂上。「沒關係的,不用解釋,我相信你。」
  魁登斯不說話,只是點點頭,雙眼石化似的,呆呆地看著柯林幾秒才回過神。他拿出抽屜裡所有銷毀的光碟,通通丟進垃圾桶裡。
  「這些都過去了。」魁登斯笑著說出柯林猶豫不決的話。
  房裡的書桌上、窗台前都放了花,書桌上像是由綠色貝殼成串的花,是柯林也認得的貝殼花。去年冬天在花房裡時只能看到碩大的綠色花萼,現在小鈴鐺似的花萼裡可以看見小小的白色雪花。直到此刻,柯林才知道這株植物另有別名。
  「愛爾蘭之鐘。」魁登斯順著柯林的視線,接應道,接著繼續小小聲地說:「我記得你說過,『世界很大,如果沒有思念的人你會迷路的……迷惘的時候,哪怕只有一個人可以想念,我都可以因此找到回家的路。』……」
  柯林怦然心動。好久以前了,在花房時魁登斯贈與他酢醬草時,柯林感動之下所說出的話語。
  「我並沒有你說的那麼好,有些部分的我仍躲著。至少我不敢讓媽媽進這間房。因此我留下這些花、這些書……」魁登斯看了看懷中的愛蜜莉‧迪金森詩集,拿起翻了翻,一張柯林也見過的照片夾在裡面。「還有這些照片,拴著我,我才感到踏實。」
  魁登斯抽出照片,心醉神迷地說下去。
  「這本書是媽媽在六年前,臨走前送給我的。這張照片是我幫媽媽拍攝的唯一一張照片。」魁登斯頓了頓,像是想起什麼事,「她還說她很愧疚,她很晚才察覺我不可能是害死潔蜜亞的人。她知道我喜歡她唸詩,因此把她最喜愛的一本收藏送給我……」
  魁登斯說不下去,好多話又吞回口中,拿著照片的手微微顫抖。柯林注視著他。
  「好可惜上回沒幫媽媽再拍一張。」魁登斯倏地轉換臉色,微笑著道:「這張她太嚴肅了,不是嗎?」
  照片上的哈娃長髮成辮收在一側,穿著一襲素雅的衣袍,坐在二樓書牆環繞的躺椅上,臉頰消瘦,鬱鬱寡歡的樣子神似一旁黑色的貓。
  「我倒看她為你微笑,魁登斯。或許當時她不開心,但她那一刻為你笑,就像你七歲時你母親為你保留這面牆,為你保留這間閣樓。」柯林說道。魁登斯收起笑臉,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柯林再度看回牆面,眼神幾乎穿破那一團由黑色粉末堵起來的牆壁。
  「我可以看見。」
  「看見什麼?」魁登斯趁著柯林不注意迅速擦擦眼角。
  「你最初畫的那一朵花,嗯我想想……大概在這裡,」柯林隨意指指其中一處,又煞有其事地繼續尋找,「你母親大概在這裡畫了一隻貓,還有這裡,你畫了一朵梔子花還有茶花……啊,如果我沒猜錯,這裡是你和你母親──」
  「這都是黑色……連我都不記得當時畫了什麼……」魁登斯帶著哽咽笑著說。
  「大概我的想像力太豐富了,」柯林也笑道:「但那絕對是充滿喜悅和花的一幅畫,我可以看見,就像我此刻聞到花香一樣。魁登斯,你在你房間放花了,幾個月前這裡一無所有呢!」
  「是啊,只差這面牆。我還搞不定它。」
  「那你可以閉上眼睛,就像去年你跟我說的,時機到時他們都會從土裡出來。那些曾經……雖然現在什麼都看不見……」
  「但在你的眼睛裡,我可以看見。」
  柯林沒再答話。兩個人互望著,有好一會兒沒再說話。他們互贈最起初對方所說的話語,像保存酒一樣細心封存,日子過去,打開瓶蓋,當初隨口之語現在已能散發出刻骨銘心的味道。
  他們靠得那麼近,有一瞬間柯林覺得他會吻他。可是他們永遠停在剛剛好一束光的距離,光的溫暖包圍他們,光帶來的幸福雀躍也充塞他們的胸懷,但在兩張唇之間卻劃著輕巧、毫無惡意的界線,將他們好好地隔開來,好好地保護這份純淨的情誼。
  魁登斯說天氣好,適合野餐的日子,柯林也覺得是時候離開曖昧濃度和溫度一起增高的房間。
  後院以截然不同的模樣驚艷了柯林。過往的單調雪白的院子此刻成了花團簇擁、爭奇鬥艷的花園,過往映照白天與星空的雪地此刻成了綠河,悠悠蕩蕩地隨風飄逸。大樹下開滿了水仙花和遍地的白色小花束,魁登斯說那是銀蓮花。樹上的野鳥餵食器晃盪盪的,不是風吹,而是漫天飛來的雀鳥搶著停在上頭,一口一口從寶特瓶穿插的木湯池上啄食倒出來的飼料。柯林很快注意到那通身金黃,耀眼無比的小黃鶯,這次牠不再是孤孤單單,好幾隻黃鶯停留在院子裡,啁啾唱合。
  魁登斯準備的野餐食材很簡單,兩罐啤酒和兩塊燻雞起士三明治,笑著說他沒派翠克厲害,只能準備這些。
  「陪你,偶爾喝一次。」魁登斯抱起野餐布,別過頭匆匆帶過這句話。
  蔚藍碧空一片,微風偶爾徐徐吹來。待兩人才坐定,魁登斯又急急忙忙地跳起來,走到花房去。柯林沒跟去,只是打趣地看著他。他突然發現,這樣遠遠地從大樹看往花房,試圖在交叉掩映的垂墜植物中尋找那張純淨、秀氣的臉龐,竟格外觸動他心房。
  柯林甚至站起身,再走近一些。陽光穿透玻璃花房,穿越綠蔭,一點一點的光印在魁登斯專注的側臉上,綠色光影幾乎把這個人的質地淋漓盡致地刻劃出來,恬靜的外表下有火在燃燒,他貢獻了他的所有給他熱愛的一切。
  魁登斯緩步走出來,手裡捧著一個柯林也認得的小袋子,裡頭裝滿了這些雀鳥為之瘋狂的食物。牠們幾乎認識魁登斯,不怕生的輪流往魁登斯飛去。柯林又坐回去,啜飲著啤酒,享受這美好的下午和美好的魁登斯。
  「牠們也需要野餐。」魁登斯跟著坐下來,袋子放在一旁,手上幾隻竄動的蟲,不安地想跳離魁登斯手中,但還沒來得及逃跑,一雙褐色帶金翅的雀鳥就飛來啣走其中一隻不幸的小蟲。柯林注意到魁登斯左手臂上的傷疤。
  「你比你想像中更強大,你知道嗎?魁登斯?」
  魁登斯拍拍手掌,拿起啤酒罐,「啵」的一聲開瓶。他困惑地看著柯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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