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司徒彻被嵇安第一次注意到的缘由。
战场上兵荒马乱,尽管司徒青云和清风都有意无意地保护着她,还是不能时时刻刻都看着她,有一次两军交战激烈,司徒青云全心投入战事,一回头就找不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了,吓得久经沙场的大将军都慌了神,偷偷带着士兵四处找她。
那一次司徒彻和几个大周士兵不知何时被敌人团团包围俘虏了,本来是要被滕绥带回去杀掉祭天的,恰好遇上犬戎的帝王带着公主亲临检阅军队,滕绥为表功绩,特意把这批俘虏带到帝王面前邀功。
嵇安当时不知为什么突然发起了脾气,宠爱她的帝王怎么哄也无济于事,一直等待时机逃跑的少将军自告奋勇说是有办法让公主高兴,嵇安听到这话哭得更凶了,嵇帝被她闹得没办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当即承诺司徒彻要是能够把公主哄高兴,便饶她一条命,否则就要她马上死。
当时的清风藏在暗处,也在等待机会救出司徒彻,听到这话为她捏了一把汗。
少将军多才多艺,信心十足地问滕绥要了一堆盘子,滕绥的戒备心很强,不过那时军营里就只有几十个大周的俘虏,还有不少伤兵残将,而他的十万大军就驻扎在周围,即便她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在他眼皮底下耍花招逃得出去,于是允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俘虏。
拿到盘子的少将军开始用武艺耍起了杂技,她武功本就高,稍微展露头角就让滕绥刮目相看,心中暗暗打算把这个小兵纳为己用。
犬戎那边没有杂耍这种活动,嵇安是第一次见,果然看愣了,也忘记了要哭,不自觉地往前走近了看的津津有味。
大家都看得正起劲,也稍稍放松了戒备,嵇帝见这个俘虏有几分本事,正要开口将她带回犬戎的帝都,只听盘子落地的清脆声,等到滕绥大喊护驾的时候,司徒彻已经把碎瓷片抵在了嵇安的脖子上,对方的笑容僵在脸上,吓得连哭也不敢哭。
“大胆!”
嵇帝气得直指着她大骂。
“把我们都放回大周”,
司徒彻十分冷静,空出来的一只手掐住了嵇安的脖子。
“快放人!”
嵇帝深怕她失手割了嵇安的脖子,连忙命令滕绥道。
滕绥显然是不愿意放人,老奸巨猾的大将军直觉这个小兵智勇双全,非同常人,放回去定会祸害无穷。
“你先放开公主,本帅命人把你们都送回去”。
司徒彻冷笑了一声,毫不留情地将瓷片按在嵇安跳动的脉搏上,蹭破了娇嫩的皮肤,再深一点点就能割破对方的咽喉。
“看不到我们的大将军,就让你们的公主与我们几个小兵陪葬吧,反正我们迟早有一天也会死在战场上,有一个尊贵的公主陪着,不亏”。
她手臂之下的嵇安微微发抖,嵇帝看得心疼不已,直催滕绥立刻放人,滕绥没想到对方一个目不识丁的小将如此狠绝,再不情愿,她胁迫的人是公主,若是真的让几个小兵拉着公主陪葬,嵇帝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本帅放了你,你不放公主怎么办?”
“这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你得跟我们大将军商量”。
司徒青云信守承诺的名声远扬,司徒彻现在的身份还不足以让对方相信,便搬出了自己的爹来,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现在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兵,嵇帝不可能让公主死在一个无名小卒手里。
滕绥无法,只得把人都放了回去,司徒青云看见她的那一刻几乎要喜极而泣了,配合着她把人都救了回去,嵇安也平安无事地回到了嵇帝身边。
而后,滕绥在知道对方是少将军时,捶胸顿足,肠子都悔青了,司徒彻也以这种方式在犬戎声名大噪,那些俘虏更是对她佩服不已。
“便是这样,少将军在九岁已经立下军威”。
清风笑着说道,她那时也对司徒彻刮目相看,本以为对方会惊慌失措等待救援,却不料她主动出击,靠着自己的武功才智从滕绥手上把大周的俘虏都救回来了。傅柔事后听司徒将军交代也是听得心惊胆战,后来终于同意让司徒彻名正言顺地跟着大军征战。
“她都这样挟持嵇安,对方怎么可能还喜欢她呀?”
明月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问道。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床上的周楠,周楠侧着身子睁大了眼,看样子听得很认真,没有要打断她们的意思。清风于是继续说道,
“那是后来的事,当时的嵇安自然是恨死少将军了,回去转头就跟嵇帝说要学武功,一雪前耻”。
“她真的学了武功,还跟着滕绥出征,不过……”
清风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白河沟之战后,大周与犬戎没有再激战过,而不服输的嵇安带着小队兵马时不时地骚扰大周边界,几次三番被少将军活捉又放走,那时少将军已经不再是灰头土脸,不知什么时候起,嵇安就从每次看见少将军分外眼红,变成了……面红耳赤”。
“司徒彻,你娶我吧,犬戎就不会再攻打大周!”
清风煞有其事地模仿着嵇安的豪言壮语,这回不止是明月笑得东倒西歪,周楠也忍不住笑了,原来少将军就是被这句话吓得到处躲藏。
“时候不早了,公主早些休息吧,属下和明月在这里陪着公主”,
清风运功燃起房内的火炉,司徒彻交代过她周楠怕冷,尤其是夜里。
“好”,
周楠再次闭上眼。
这一次入睡很快,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回到了当年的自己和司徒彻年少相逢的时光。
那么多人喜欢过司徒彻,有郑好那种温柔细语的,或是像嵇安这样豪爽奔放的,她们都是心心念念要少将军娶她们。只有周楠知道正确答案。
八岁那年初遇司徒彻,她脱口而出——
那你以后,嫁给我。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又或许,她在司徒彻心里,
从一开始就与众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 郑好:有小脾气了!
司徒彻:哦。
嵇安:有小脾气了!
司徒彻:再乱动鲨了你。
周楠:有小脾气了!
司徒彻:亲亲抱抱举高高!
少将军身体力行,完美诠释双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作者终于考完了期末考试(医学生好苦)!解放了!一周没登晋江了,评论区那个统一回复,是日更,每天中午十二点更新!
咳咳,那个上一章大家似乎对太子有点误会,后面会解释的哈……
第85章 偷袭
半个月的日夜兼程, 司徒青云终于带着大军抵达了漠北,滕绥刚在漠北边城扫荡了一番,城内百姓苦不堪言, 见大将军归来, 纷纷相继出城迎接。
驻守边城的将领向司徒青云报告了军况, 滕绥把嵇帝囚禁在宫殿, 逼迫对方将集结军队, 准备对大周发动总攻。
司徒青云笑着摇摇头,犬戎十年前被他重创, 现在还未完全恢复过来,尤其是作为主帅的滕绥, 一直抬不起头。
他敢带着司徒彻回京,也是基于这种自信,眼下即便是把犬戎全国的军队集结到一起,也无法与正处于繁荣兴旺的大周抗衡,否则嵇帝这些年也不会按兵不动,只是小打小闹地抢点东西了。
“爹, 滕绥刚打劫了一场, 此刻正松懈着,不如孩儿再去给他送个惊喜”。
司徒彻沉声说道, 额头上渗着一层汗珠, 长途疾行疲惫,并不是出兵的好机会,滕绥一定想不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搞偷袭。
“嗯”,
司徒青云点头赞同,
“滕绥这只老狐狸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万事小心”。
“是”。
司徒彻从铁狼骑点了一百精兵,领着百狼悄无声息地穿进无边无际的大漠。司徒青云看着她的背影远去,露出欣慰的表情。
总有一天,她会成为独当一面的优秀将领,在宽阔的天地自由翱翔,再也没有人可以制约她。
“少将军,滕绥似乎对我们有所防备,守军森严”。
前去打探的骑兵回来汇报,司徒彻略作沉思,跨步从马上下来,把火折和弓箭装备在身上。
“此次我们的任务是给敌人造成恐慌,找干草和油脂多的牲畜帐篷袭击,五人一组,各成兵阵,不要深究恋战,点到为止”。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
“无论成功与否,亥时在此地集合”。
“是”。
一百名骑兵迅速分散成二十组,各自朝着前面犬戎的驻扎地行进。
司徒彻独自在犬戎的营帐穿行,仔细观察了四周的布营,守卫是比以前严了许多,不过,她目光炯炯地盯着其中一顶与周围截然不同的豪华营帐,滕绥的老毛病还是改不了——无论多狡猾,总忍不住要炫耀自己。
若他没有这么爱展现自己,当年司徒彻也不会在万人中一眼看见金光闪闪的滕大将军,精准无误地将箭射进他的手臂,导致对方的左手现在还不太方便——滕绥,是个左撇子。
营帐亮着烛火,不过看起来里面安安静静,不像有人,谨慎起见,司徒彻并未贸然进去,站在旁边的阴影中静静地等待。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远远地就传来滕绥粗犷的声音,他五大三粗的手臂搭在两个将领肩上,满脸通红,一脸的络腮胡子到处滋生,看样子是刚才参加庆功宴去了,喝得酩酊大醉。
“将军,今日可是个好日子!”
“哈哈哈哈”,
滕绥仰天大笑,走到自己的营帐前扯开了黄金铠甲的衣领,将送他回来的两人一把推开,
“不跟你们说了,本帅营里还有美人等着,今日要来个痛快!”
“祝贺将军抱得美人归!”
两人笑得淫.靡.猥.琐,互相勾搭着背,醉醺醺地离开了。
滕绥把珍贵的盔甲扔在地上,露出胸前硕壮的肌肉和毛发,喘着粗气拔开帐门就撞了进去。
司徒彻皱皱眉,这人在胜仗之后总要发泄兽.欲,这次不知是哪个女子又要惨遭蹂.躏了,但愿不要是她大周的子民,否则——
她当初应该把箭射进别的部位才好。
没等多久,军营后方传来惊呼,火光冲天,倒映在司徒彻漆黑的瞳孔中,来了,她抿了抿唇。
一名士兵火急火燎地冲进了滕绥的营帐,
“将军,大事不好了!后营着火了!”
“滚!”
滕绥提着刚脱下的裤子满脸怒容地跑了出来,狼狈地从地上捡起铠甲,一边穿一边骂,
“还不快去后营抓人!好端端地怎么会着火?定是大周的孙子搞的鬼!”
少将军挑了挑眉,真想出去跟他打个招呼恭喜他答对了呢。这人对司徒青云还保留有几分出于对手的尊敬,而一旦到了她这儿,就变成了他嘴里的「孙子」。
大概是真的被气到了吧。
等他去处理混乱,少将军一个飞身灵巧地翻进了他的营帐,里面宽阔得不像是一个行军打仗的临时驻扎地,帐营中央摆了不少沉甸甸的大木箱,每个里面都装满了金光闪闪的财宝,堆得连箱盖都合不上,暴发户的土豪气息扑面而来,这些绝不止是从大周百姓那里抢来的,还有许多应该是从犬戎的宫殿偷过来的,看得司徒彻连连啧舌。
据少将军所知,她家公主殿下也很富有,周晟所赐的公主府就花了不少黄金白银,府内布置处处细腻,连一方小小的砚台都十分讲究,堪称是小皇宫,当时光是复刻周楠的寝宫和书房,就花掉了她从小到大积蓄的几乎所有私房钱。周楠的俸禄也不是一般官员可以比拟的,饶是这样,司徒彻也没在同一时间见过这么多的金银珠宝在眼前闪闪发亮,差点闪瞎了她的眼睛。
等她适应这些珠宝,才发现滕绥的营帐中另一处奇怪——营帐里居然一片大红喜色,刚成过亲的少将军对这颜色可太熟悉了,难道今日是滕绥的大喜之日?
这位五大三粗的将军听说一直是单身,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到处祸害蹂.躏女子,他竟然要成亲了?
司徒彻不由得把目光转向营帐中并不起眼的床榻,上面显然躺着一位女子,衣物散落在地上,全身上下只有一件亵衣,面容看得不真切,不过看服饰,应该不是大周的女子,她松了一口气。
既然是滕绥的夫人,那她也就不打算多管闲事了,再次看了看那批财宝,烧是不能烧了,等大败滕绥,她要把这些钱财都归还给大漠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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