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明明想说的是,“尽欢,今日要不就别上山了。”她一夜未眠啊!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噢,对!谢谢阿元!”尽欢走近拿起布袋,瞧了瞧我,晃一晃手上布袋,道:“阿元,那我走了哦!”
“……”尽欢,仔细着安危,早些回来!
她上山去,我洗完衣服,就去翻找她的浅灰外衫,仔细查了衣袖,找不到划破的口子,查看整件衣服也不见破口处,又去翻找尽欢其他的衣服外衫里衫,上衣鞋裤,均一一查看了,并无破口。
尽欢记错了吧?只能待她回来再问了。
药草不多,我很快理完了。无他事就做着针线,犯起困来,干脆卧到榻上补眠。想着尽欢今日又要在山上一整日,莫名的有些不是味道……
·
酉时初,刚送走张媒婆欲关上院门,我听见尽欢询问的声音:“张媒婆?”
张媒婆大抵被吓着,尖着嗓子嚷着:“哎哟!是姑娘啊!你这……吓死婆子我了!”
“你来此有何贵干啊?”尽欢冷声问。
“可不就为了江四姐儿的婚事而来!一事不烦二主对吧,咱们做媒人的,也有自己的行规。”张媒婆咳了一声继续道,“先前你二人不喜那于二郎,我这番可不是为于家来的,往西走十五里的刘家村啊,有个刘小六,家境殷实,虽不如于二郎家,却也有三十亩上好的田地,还有李家村的李大郎……”
“张媒婆!我表妹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尽欢直接打断了她,“表妹尚年轻,待过上二年,再论婚事不迟!往后烦你就莫再一趟趟过来了,不嫌累的么。”
我在院门处听见知她要回来了,遂往伙房走去。不多时,尽欢便推门进院,习惯性唤我:“阿元!我回来了!”
“嗯!先去沐浴吧,晚膳还得等一等!”
“噢,好!阿元,那个……张媒婆,我刚看见张媒婆从家出来,你没应什么吧?”尽欢迟疑着问。
“先去沐浴吧,晚些时候再与你说。”我打了一桶水提到她脚边。
·
尽欢去沐浴,我烧好饭菜搁到院里石桌上,静静看着天,等她出来一起用膳。不多时,我便听到开门声,转身欲招呼她用膳,背后被她贴上,她的手从我肋下穿过,抱住了我。
心,忽而忐忑起来。
待她静静拥了一刻钟,我摸着她的手背,拍了拍,轻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为难你了,尽欢!出口道:“用膳吧!尽欢。”
尽欢不如往日听话,转过我的身,依旧搂在怀里,下颌搁在我肩头,在我侧颈磨蹭着。
耳边,只听到尽欢低语:“阿元!你就在这里,可我心里,还是很想你!”
她,清冽之音有些哽塞。我实在不忍,与她分开一些,瞧她垂眸看着我,伸手把她眉梢挂着的水珠拂去,顺手贴上她好看的脸颊抚着,露出笑来温声些安抚她:“说什么傻话?我二人不是一直在一处么?还和往常,一样。”
“嗯……才不一样。”尽欢不认同地摇摇头,低头吻上我的唇,舔弄着。嘴里的话已成了碎片:“这……样,才算……一样。”
“不,要。”侧头躲开她的热情,道:“不可。在外面,怎可如此?”尽欢也太大胆了,虽在院中,到底头上有青天,若被人发现,死生难料。
话音刚落,我只觉身子一轻,竟被她打横着抱了起来。她抱我疾步往卧室行去,我捶着她的肩挣扎着,唤她:“你快放下我,尽欢,放下。”
她完全置若罔闻。一到卧房就踢上了房门,放下我就吻上了。很急,很痛。很压抑。
我挣不开她,才知尽欢力有多大,不知何时已到榻上,尽欢在我唇上啃咬着,钻入口中吸.吮逗弄,手在摸索着衣结。
心里明镜一样,只是口舌被她夺去,我发不出声,只能推着她、拍打着她的肩,让她放开我。尽欢全然不理睬,入魔般只顾采劼我。我很恐慌,这样的她,我很怕。
冷气刷地袭上我的身,我知已衣衫不存,尽欢放开了我的唇,往下撕咬着我的颈子。
“应尽欢!你混蛋!”拉扯之中我推开了她,怒极骂了她,巴掌应声甩在那无瑕洁白滑腻的脸上,……转身面朝墙壁,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手疼,……心更疼。她怎能如此待我?
背后的人靠近来,伸手搂我,我狠力甩开了她。背后的声音急促无措:“阿元!阿元对不起!我,我真不知,怎会这般!是我的错,阿元!我,……我没想欺负你!阿元……,我就是想你了,我怎么会欺负你呢?刚刚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何情急失控,对不起,阿元!呜呜……”
她的哭声惊着我,被欺负的人是我,她倒是哭的什么劲儿?大抵,我知她在哭什么。
悔恨有之,无措有之,难过亦有之。
太多的事与愿违,弄不清楚的太多——
只是想与尽欢回到从前,还是互相关怀,同在一处,一同吃住,一同山上山下的生活。为何尽欢不愿意?
只是想彼此慢慢适应不再每日亲密,慢慢适应平淡相处。如今看来,结果适得其反。
不曾缺过对尽欢生活上的注意,烧饭洗衣缝补,一应物什,比往常更用了十二分心思,只不过是少了些亲近甜腻事。为什么尽欢今日如此反常?……
·
身后传来衣料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一片温热贴上了后背,尽欢光果的手臂包裹了我。
没去挣扎,方才她的哭声与歉意,我便知此时,尽欢不会再行什么我不愿之事。尽欢扳过我的身子,一如往常温温柔柔。
我转过身,见尽欢已不着寸缕,洁白的身子在白夜交替不甚光亮的朦胧中,格外诱人。我的脸烫了起来,一瞬不瞬盯着她。已有多少日子,没见过她这般模样了?
咳,我疯了么?不要想,不能想!尽欢……
“阿元!我,我把自己给你吧!”尽欢脑袋埋到我颈窝,耳朵尖红红的,羞窘得语无伦次,闷闷道:“我想,也许你心里害怕,害怕与我那般……此事是我对不住你,我急切了,没考虑到你的心情。那个……那,今日,我就把我自己给你,我们二人,倾心喜爱,虽说并不一定要行这闺房之事……这只是趣味,两人相恋,若得诚心以待相濡以沫,便胜过一切。我只是想……”
“咳!我的意思是,你还未及成年,亦未至双十。我不会要了你的身子,这事我心中是早有决意的!你莫要怕,虽刚刚我做得太过冲动无礼,但我心里记得,我只是想与你亲密些,并不会……那般待你。你信我么?”
尽欢抬眸时,我定定看着她,为她的话震颤,却强自镇定,一言未发。
尽欢顿了顿,坚定着道:“阿元,你信我!现下,我想把自己交给你。你可,感受我的心意,你莫要怕我。你我亲昵些,这般是美好的,一切都无碍的。”
她太傻了,我怔愣无话,暗恼自己愚钝。
尽欢盯着我瞧,紧张得声音发颤,又问道:“你,要我么?”
我要,我想要,想得发疯。可我,已不能与你倾心喜爱了。偷偷藏起自己的心,声音恢复往常的柔和:“尽欢!刚刚之事,便作罢。我不怪你了。”你,并无过错。只是太傻罢了。
“嗯,阿元!”尽欢闻言一喜,把我的手拉到她胸前,欣喜道:“我把自己给你,我愿意的。如果你心中一直在怕的,是与我做这亲密之事,我,我愿意的……你,想要我么?”
这……这不是我怕的。我怕的……亦不是与你身心相许,而是……那承担不起的后果。
我瞧着她的身,深深藏起自己的欲.念,缓声问道:“尽欢!姐妹之间,可行这闺房之事么?”
“自是不行!此事只能与心悦之人,互相爱慕之人做得。”
“那……我如何能与你如此这般,我又如何能夺你清白身子?”我垂眸去瞧朦胧峰峦,反问她。却不敢抬头看她,眼睛定会出卖自己。
尽欢呆愣许久不语,连呼吸似乎都低不可闻。我慌张得很,抬眸去看,只见她神色淡淡到毫无神情。
我置于她胸前的手,被她拿开了,只瞧见她翻身下榻,捡起地上的衣衫,木偶般一件一件披上。
那衣衫,遮去了她的羞耻,护起了的她的尊严,亦掩去了她所有的爱意。
我掩藏在心底的疼痛,从裂开的缝隙里往骨子里蔓延,身上全无气力,躺着动也不能动,竭力在黑暗里追寻尽欢的影子。
尽欢心里,定是难过极了!
·
·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人,爱着爱着就傻了。。。应大憨就是这样的人。她不如江小羞自制力强。这么说也不对,江小羞痴傻之时,也很惊人的。只是,她现在还是个未成年小丫头,勇气缺了些!
28、两相煎
月余不曾下雨的季节,急急一场骤雨洒了下来。
轰鸣的雷声中,茅草屋的屋檐边倾泻而下的水束,陡然将我从木然的情绪里惊醒。慌忙起身去寻那逃出卧房的人,开门只瞧见,骤雨打在尽欢的身上,我去唤她,她似神游天外,神思恍惚,无知无觉。
拉不动她,抬起手臂遮挡着她头顶的雨水,只是无济于事。雨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我眼前亦是模糊,雨水进了眼里。原本无知觉的她恍然间醒转,自起身打开杂物间的门,麻木着走到那木板床处,呆坐着。
我仍是拉不动她,只得找了干布巾与她擦脸擦发。欲脱她湿的衣衫时,她那指节分明的柔荑紧握着襟口,无声抗拒。
不发一言,泾渭分明。
再无法,我只得冒雨往伙房烧水,这样下去她非得再染了风寒不行。上一回风寒……整整月余才好转。提好热水,再去拉她,仍拉不动。
她如此抗拒,我被逼弄得意乱心焦,担忧则尤甚,吼了她:“你这是作甚?再如何岂能置身子不顾?你不是说不逼我不迫我,而今我作出选择,你又这般作为,于我而言,何尝不是逼迫?”
尽欢无神的眸里渐渐有了光,借着力跟随我到卧房,她仍是一言不发,不脱湿衣,就要进到浴桶,我拉住了她,替她褪下衣衫,这回她未反抗,容我动作,浸入浴桶后泡着不动。
呼出一口气,我胸中格外憋闷,又担忧又气她,又无力又隐忍。见她不动作,便拿了布巾替她擦洗着。
尽欢不抗拒随我摆弄,待从后背擦到她前胸时,她握住了我的腕,用了力,我抬眸与她对视。只见她认认真真盯着我的眼,那眼神里俱是……探究,对,探究。好似欲从我眼里看出些什么。我敛了心思,平平静静与她对视。
探究对视后,尽欢闭上眼,再不看我。
替她洗好换上了干净衣衫,她便往外走,我一把拉住她衣袖,出言道:“尽欢!便在这里歇下吧!隔间……并不舒适。若是,一定要住那边,待改日,铺好铺盖后,再去吧!”
她停住不动,我拉她去床榻,她倒也依言躺下,挪去里侧闭目而眠。
见她这样子,我从一开始的气,到心疼,到对自己的无力,再到此时的揪心。却也想明白了,尽欢没有错,自己或许错了,尽欢那性子不管不顾,许多心思又与礼教背离,我便不能与她诉说,除了她我却又无人诉说。
罢了,只要尽欢好好的,这些伤怀情绪总会慢慢开释的吧!我相信一日一日过去,尽欢能重新适应起一如从前的生活。……自己,也能吧。
·
骤雨下了一夜,清晨方歇。
我起身后,拉开卧房门时注意到院里石桌上昨夜的晚膳,被雨淋得惨兮兮,便去收拾了。做好早膳等了两刻,仍不见尽欢出来,昨日尽欢午膳吃的贴饼,晚膳未用,该饿狠了。便早些去唤她。
此一回,尽欢却是推了两下唤了一声便醒来了,睁开眼迷迷蒙蒙看着我,稍过会儿眼神才清明起来。她抬了抬手,大抵想要我抱她,终又止住了。
雨后石桌石凳皆是湿的,坐不了人,我们就如往常在伙房用膳。用膳时尽欢很安静,还未吃完敲门声伴随着呼门声:“四姐儿,应姐儿,可有人在家?”
听声音是江屠户,我起身被尽欢拉住了,她不容置疑道:“在伙房别出去,我去开门便好!”
虽疑惑我却听了她的,屠户伯将尽欢猎捕的野羊宰杀好了,送来。尽欢收下后回来继续用膳。
27/99 首页 上一页 25 26 27 28 29 3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