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几位善人!”
“我们还活着,还活着!”
他的问题被村民们不敢置信的欢呼声埋藏了起来,他趁着那些人激动,找了一位最近的人,不动声色地以血珠探了灵。
完整的......
池生看着指尖心中五味杂陈。
锁灵阵里的村民虚相完整,那么季平杀得那些只是“假象”罢了,他没有杀这些“活人”,却将他们困在锁灵阵里,是要保护他们吗?
村民把众人当成“救世主”,虽然他们言谈还是很古怪,但是却不再抗拒,甚至愿意盛情邀请众人在村中休息一晚。
反正都要去城中等待众弟子到来,不如就在此地休息一晚,离得也近,便没有拒绝村民美意。
村长将几人安排在一处宽大的木屋,这屋子应当久无人居住,许多地方都结了蛛网,他们没有麻烦村民帮忙收拾,只是简单收拾了一番屋子便坐了下来。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让众人都有些心绪不宁,他们围着木桌坐下面面相觑。
安静得连烛火被风吹得晃动都能听见那飘忽的声音,半晌池生起了个头:“黑衣人——也就是季平,整个荆州古怪的事情都与他有关。”
听见这个名字,阮晏抬起的手顿住了,他脸上不太好看,声音也很低沉:“乌村与他有渊源。”
“......”
你这不是废话吗?明知道他说废话,池生还不能骂他。
池生将腰间魂灯提出来,魂灯里的虚相都在跳动,他用手指拖出一个周围缠绕着黑雾的虚相放到桌子中心。
“这是?”苗沅衣皱眉问:“季平的虚相吗?如今之重的恶念。”
池生伸食指尖触碰那一直在空中跳动的虚相,对众人道:“此虚相恶念极深,滴血召魂行不通,三个时辰我若没出来便朝派系信物注入魂识将我唤醒。”
知晓他要以身召魂,苗沅衣想说什么又抿着唇道:“你且去吧。”
手指间的虚相鄹然放大乍出白光,随后消失在空中,池生随之趴在桌子上陷入昏迷。
“啊——”
是痛苦的嘶吼声,池生觉得嗓子很疼,是季平在嘶吼。
“爹!娘!”季平哑着声音用手翻着泥土,不知道挖了多久十指都沾着血他跪在地上哭嚎着:“阿姐阿弟,大伯,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池生通过他被眼泪模糊的视线看到了眼前的情况,这是山崩时的乌村,村子被整个覆盖在泥土之下,四处都被掩盖的死死的,依稀能看见被重力冲塌的木屋倾斜着。
他能感受到季平的情绪有多么剧烈,在嘶吼着大叫着发泄。
不知瘫坐了多久,雨又开始滴答滴答的下起,不多时便转成了大雨,
季平仰着头被雨浇得浑身湿透才肯起来,他脚步蹒跚地朝外走了几步,走的时候回头看了好几眼。
季平躲在了一处足够遮风挡雨的大石之下,这是乌山瀑布附近的一块大石头。
雨停了之后季平的情绪也恢复了,他内心毫无波动地离开村子去了城镇中,在那里他开始学着独立生活。
此时的城中还是一副祥和之景,街道两侧甚至还有士兵巡逻。虽称不上热闹,但起码不再荒凉,百姓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古怪之处,接触下来,还能感觉到荆州的民风淳朴。
季平没地方住,也没有银两。他在城中找了一圈才找到了一个荒废的大院,这院子的木门都坏了一半,里面就一间没了窗户瓦房和茅草搭的“亭子”。
“有个地方遮风挡雨足够了。”季平低声念了一句,又说:“这房子应该没人住吧?那便是我的了。”
好在这屋内还有一张木床和桌子,季平也不嫌弃直接躺了上去。
池生都替他觉得难受,这破地方连张草席都没有,扑起来的灰尘都能当被子了!
这地方招工的告示只有两家,季平挑了那个工钱多的,去店铺自荐。这铺子不大,也就容纳几个人的空间,里面的檀木桌椅也有些年纪了。
这里的掌柜是个憨厚老实的中年男人,见他模样不过少年,有些犹豫。
季平忙道:“掌柜,我能吃苦,你让我留下吧。”
掌柜被他软磨硬泡,见他态度诚恳便留在了店里。
季平对掌柜很是感激,这年头能被收留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不强求,只要能吃上一口饭就行。虽然不是大作为,但他还是兢兢业业的。
他在店中几日才知道这包子铺是掌柜与他娘子一起开的小店,本不打算招工的,奈何生意日益变好,两人忙不过来,才舍下钱招工。得知后他怀着感恩之心回报掌柜。
许是他的努力打动了他人,掌柜将他收为了学徒,教他手艺,他心中高兴更加刻苦学习。
只是没想到掌柜家中要迁移,这包子铺也要关了。季平无法,只好告别,这些时日他也攒了不少银两,足够生活一段时间了,但也不能坐吃空山啊。
他想了两日后还是决定凭着自己的手艺去市集中推车卖包子,忍着心痛花了积蓄一半置办了行头。
开始时并没有人没有几个人来买包子,他也没有沮丧,依然坚持早起晚走,这样持续了几天来买的客人终于多谢,甚至还有了回头客,他心中高兴极了。
池生看着季平每日的生活,平淡又很枯燥,日复一日赚钱吃饭睡觉,重复了不知多久,他看着都觉得枯燥乏味,不知季平是如何过来的。
32、乌村(六)
突然一天季平在城中遇见了一位穿着打扮与普通百姓不同的人,他心中好奇,于是便卖着包子朝那人有意无意地打听。
那是一位器师派的弟子,池生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加入了器师派。”
“公子,看你打扮不像寻常人家。”季平笑得温和。
那位弟子啃了一口包子道:“当然,我是灵师宗派的弟子,听说此城有座怪异的山受妖干扰变成了枯山,前来查探一二。”
季平听见怪异的山突然激动:“你说的可是荆州最大的那座山?”
“嘶......好像是。”那位弟子见他语气激动问:“你知道此山?”
“那处......”季平语气低落起来:“我家乡便是山脚下的村子,只不过大雨冲塌了山顶四年前村子便被山崩淹没了。”
“抱歉.......”弟子有些歉意地说:“那你可知山中作恶之妖的事情?”
他说完又苦恼道:“我与你一介百姓说这个作什么,你又不知妖。”
“妖......?”季平喃喃道,他确实如那弟子所说对这些不甚了解,只得道:“这...我确实并不知道。”
他看着那人:“不过,当时附近村民都以为是突然闹了灾害,得罪了土地神,所以这山从此后便不再开花结果,我们日日向神仙求雨。”
弟子“唔”了一声并不说话。
他连忙追问:“难道这异象,并非是我们得罪了土地神,而是那什么妖邪作祟?!”
“确实,那山中恶念极重,恐怕妖邪不少。”那弟子吃完了包子将铜板放在桌子上:“包子不错,我该走了。”
“等等!”季平语气急切:“可否向公子询问,灵师宗派在何地?!”
“哦,在清泉山。”那弟子随口道。
季平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喃喃念道:“竟然是妖,竟然是妖?”
池生感受到季平的强烈的情绪,憎恨又激动。
他想,应该是这弟子一席话将季平本以为是意外而选择遗忘的事情,重新记了起来,他重新燃起了当初的怒火与恨意,有了仇恨便有了目标。
他心中疑惑:“既当初已有人前往过乌村,为何恶念依然没有祛除?”
“哎,小贩,给我来两个包子。”一位路人走过来道。
“不卖了。”
“嘿,你个摆摊得这么牛,给谁看啊?不卖就不卖。”
季平不管那人眼光与谩骂,快速收起了摊子回到了居所,他将藏在床铺底下的钱拿出来数了一遍。
“五两银子......”季平将钱揣好,收拾了一个包袱背在身上,站在门口时回头深深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池生感觉到他坚定的复仇信念,他想要猎妖。
季平一路上向各种人打探清泉山的路线及方向,但是清泉山隐秘又不能随意进出,普通人只知道大概位置,并不知道具体从何处入山。
他在清泉山附近徘徊了好几天也没成功上山,一直等到了有弟子出山他才抓到了机会。
池生顺着季平的目光看去,那几名弟子中的其中一位便是阮晏,原来他们二人在入山之时便有些交集。
“请问......”季平有些尴尬的开口:“几位是灵师宗派的弟子吗?”
那几位弟子面面相觑,阮晏拽着一张脸打量着他问:“你是何人?”
“我...我叫季平。”季平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但是声音铿锵有力:“我想来清泉山修习,想成为灵师,想猎妖!”
他说得热血沸腾,那些弟子倒是很不给面子的笑作一团,阮晏将几人狠狠骂了一顿:“笑什么笑?有这么好笑吗,你们但凡有人家的志向也不至于次次考核都要我这个师兄帮衬。”
这些弟子当真比那纨绔少爷还不如,简直败坏门风。在这件事上池生与季平简直深有同感。
那几人顿时鸦雀无声,季平看着阮晏道:“我一定会努力修习跟上各位的,能否通融让我入山求学?”
阮晏打量了他一会说:“我倒是可以带你入山,但能不能成为灵师要看你自己的资质。”
季平顿时笑了起来:“多谢这位...”
阮晏抱着胳膊哼道:“我叫阮晏。”
“多谢阮兄弟。”季平朝他作揖。
季平能顺利进入清泉山也有阮晏的帮衬,怪不得他会说出自己把阮晏当做亲人的话,恐怕是觉得乌山覆灭后,阮晏是唯一一个对他照料的人了吧。
灵师宗派对不是本家修习起来的弟子要求十分严苛,季平十八岁才想要做灵师,从基础上便与所有弟子拉开了一大截。
但是他为了能顺利成为灵师刻苦练习,在这中间也就只有阮晏会来看看他。
季平的努力没有白白付出,他确实有些资质成功地加入了灵师宗派,穿上派系服饰那天他找的第一个人就是阮晏。
“阿晏,我们现在真正算是师兄弟了!”季平说话时有些兴奋。
阮晏也挺高兴的:“以后便是一家人了。”
这句一家人,让季平心里流入一股暖意,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初若非你带我入门中,我此刻还不知......”
“那些小事...”阮晏脸上有些尴尬:“你不必跟我客气。”
他顿了下,笑着问:“入门后需要有自己的法器,你可想好要用什么了?”
池生曾经了解过这些,器师派的法器与普通武器还是有些区别的,虽是以后者为基础但是注入操纵者魂识便会有灵识主,且无坚不摧,唯一的摧毁方法是主人自毁。
不过并不会有人愿意自毁自己的法器,毕竟这东西不是小玩意,除了第一把法器,后面的都要靠“福缘”并不是随便注入一把武器,就能将它变为法器的。
能同时拥有多法器的都是少数,器师派现在的弟子中,能操纵两个法器以上的,十指都可以数的过来,可见有多难得。
季平有些苦恼:“还没有想好,我并不知自己适合怎么样的武器。”
阮晏道:“这种事情急不来,不如明日随我去武库看看?”
武库乃是器师派历来掌权的法器存放处,是无法随意进出的。
阮晏不同,他是器师派一脉的亲传弟子,可以说是幼时便在武库里转悠着长大的。
季平是听说过武库的,也知道它的特殊性,不曾想阮晏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间愣住了。
阮晏一挑眉:“不愿意?”
季平心中一万个想去:“自然没有,我只是高兴坏了!”
武库位于器师派大殿底下,穿过两条暗道后便是一堵大门,上面是鎏金的祥龙浮雕,看起来十分壮阔。
这武库大小与大殿一般,里面的法器更是多如牛毛,让季平看得眼花。室内的那些架子也是特意打造的,将那些法器紧紧地镶嵌着。
季平小心翼翼地跟着阮晏后面,生怕碰到了法器:“这些法器都是历代掌权的吗?”
阮晏点头:“差不多吧,不过也不全,有的法器认主,主人身死便自毁了。”
季平惊讶:“法器还可以自毁?”
阮晏道:“我师父是这么告诉我的。”
季平觉得有些可惜:“掌权们的法器一定都很厉害吧。”
阮晏想了想道:“不知,这里只让看不让带出去,我偶尔会摸两下,感觉跟我的也没什么区别。”
季平笑道:“你怎如此不自谦?”
阮晏脸一黑:“本来就是啊。”
季平打趣他:“莫非连老祖宗的法器也不如你的?”
阮晏“呸”了一声:“还说呢,这里根本没有老祖宗的法器,像夫子讲的那几位,法器都不在这里,要让你失望了。”
别说季平了,连池生都有些失望,他也只听闻过武库,一直以为里面会有那些传奇人物的法器,白期待这么久!
季平确实有些失望,但是也没说什么,他随着阮晏在武库转了大半天也没找到心仪的法器。
阮晏纳闷:“这么多你都没中意的?”
季平也纳闷:“总觉得用起来不够顺手。”
阮晏心累的靠在架子上,季平带着歉意朝他笑了笑,目光却停在了他背后的法器上,他眼睛一亮道:“那是什么法器?”
“嗯?”阮晏顺着他的目光,挪开了身子。竟是一把双刀,他有些意外道:“你喜欢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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