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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间焰火(近代现代)——amber_lo

时间:2021-09-08 09:43:21  作者:amber_lo
刚硬的枝节甘愿在他怀中折断,那几场接连的葬礼后,林小禾终于流出生憋硬咽十数年的眼泪。秋雨飘进露台,白纱帘的缘故,叫人没留意到它已湿了大半。可周承韫没心思去关那扇该死的窗户,他手心这片落叶好像一踩就要碎了。
丝丝细雨作陪,周承韫任他哭,能给这个人肩膀好像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可是没过一会儿他就要反悔,听人哭怪疼的,于是他捧起林小禾小鸵鸟似的脑袋用温热的掌心盖住他发红的眼,嘴里还是没正经到哪儿去。
“完蛋,我这屋漏雨,心都要冲碎了。打个商量,咱叫他停行不行?听你哭这玩意儿就裂成两半,一边心疼,一边乐,要精神分裂。”周承韫扶着林小禾的脑袋贴向自己心口,让他听心跳声。
变没变精神病他不清楚,但毛茸茸的脑袋靠上来周承韫的心跳就变重了。林小禾被逗得扑哧一声,破涕为笑。周承韫等他小声吸鼻子止住泣音、平复呼吸,也给他回应。
他嗓子里大概有个花丛,甜言蜜语永不干涸,“快听它在说什么,好像是他也爱你?可是,宝贝、老婆、小禾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享受我的爱呢。”
这把总是清越愉快的嗓音头一回漫上忧愁,苦恼雾霭遮住他爱人的眼睛。周承韫松开手,用期盼礼物的眼神看他。话音、泣声还有喘息全落下帷幕,他无端想抱怨这个房间太静,以至于沉默凝成可闻可感的东西横亘到他们中间。
唯物主义写在政治必修四第十页,此刻林小禾却寄希望于神明,请求他让周承韫的爱一次少给点儿,给完了就没了。
拉锯战总是要有人先落败,这次轮到周承韫。他佯装受伤地偏过头,嘟囔道:“看我干嘛,又不说话。”
“你好看。”挨夸这人哈哈大笑,林小禾却认了真,用手指描摹一遍他的轮廓,得到精密测量数据般笃定点头,“真的。”
“哎哟哟,我们小禾真是开了窍。”周承韫笑得更夸张,连带半躺在他身上的人都跟着震动。
简单两句话让他彻底栽进名为林小禾的陷阱里,还主动把逃生的绳梯斩断。周承韫认命抱起他,掸开他们胡闹沾湿的被子,站在床边非要林小禾看:“这是小禾哥掉的金豆豆还是你流的水,嗯?”
这回林小禾偏要无套,躺那么小会儿就又弄湿一滩。干涸的白与湿透的深色交相,非常色情。
近墨者真的会黑,林小禾时常遭他惊人之语袭击,被动练厚的脸皮在抛却羞意的时候也能使出来。他去搂周承韫汗渍未干的背,用很平淡的语气回敬道:“是你的汗水,谁叫你出力多。好了,放我下来,你去洗澡我换床单。”
“去你卧室睡。”周承韫颠颠手里软弹的臀,蹭着林小禾的耳朵吐气,“还没累?”
傍晚单方面吵的那一架就耗空两人心力,更不消说折腾到大半夜,林小禾果断告饶,推着周承韫一齐睡到日上三竿。反正这个周末养老院组织郊游,他还有时间在阿姨上门前处理掉令人难堪的床品。
翌日,他们是被饥饿叫醒的,周承韫还想赖床抱着手感良好的男朋友死活不放。
林小禾强硬地拍开他的手,却是一个翻身钻进他怀里。过度使用的喉咙经过一夜发酵,重感冒般嘶哑,听在床笫之间倒变得性感非常,林小禾罕见地犯起懒,问他:“叫外卖吗?”
“嗯…阿姨给我留得有菜,待会儿热热就是,再睡半小时。”周承韫迷迷糊糊的,脑子醒了,眼皮没醒,重得抬不起。他心满意足地裹走投怀送抱的人,继续赴会周公。
“起开,你不饿我还饿呢。”林小禾推了半天也不见他松手,不知这人是装睡耍赖还是真困,使尽浑身解数才从周承韫的桎梏中脱身,“我去热饭,等会儿叫你。”
怀抱冷掉哪还睡得着,长吁短叹一阵,周承韫痛苦地爬起来。林小禾干活一向麻利,等他洗漱完溜达到厨房当狗皮膏药已经能闻到饭菜的香气。
林小禾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他:“原来他们是叫你这个橙橙。”
“嗯?”周承韫仿佛长在他身上,闻言低头看才发现林小禾指着从冰箱揭下来的便签。那是阿姨留的,林家祖孙住进来后他就给放了周末的假。谢阿姨便提前准备好周末两天的饭菜,每次都分门别类将加热方法列得很清楚。
“是这个呀,我刚出生得过黄疸,跟放久了的皱皮橙子似的。”周承韫感受到林小禾憋笑的颤抖才回味过来,连忙将人搂着转向自己,“都是我妈说的,瞧现在多帅,保不齐是她编排我呢。”
缠绵仍未降温,厨房左不过二十来平,几次肌肤相触空气就变质。周承韫把他推到岛台上亲昵了几个回合,尚未解晨起的渴就被玄关传来的动静打断。关门的动静很轻,讲电话的女声就格外明显。
两个人面面相觑,周承韫无奈地笑了一下,对他道:“说曹操,曹操到。走吧,出去和她打个招呼。”
林小禾顿时手足无措,迟疑地看向他,说话不自觉打起磕巴,“我…我有点紧张。”随即他立马推开周承韫,用手背抹抹嘴,再对着冰箱面板拉衣领。冰箱没法完全清晰地倒映人影,林小禾的心情仍旧忐忑,被第一次见面的男朋友妈妈看到吻痕实在难堪。
 
罪魁祸首跟在后面,把林小禾露出来的皮肤看得一清二楚。可他偏不提林小禾此时已足够得体,反而推着人往外走,一边催促一边偷笑。
“我亲爱的妈妈,提前回来怎么不告诉我?”周承韫笑嘻嘻的,和林小禾像两个门童立在玄关口。
27
“告诉你顶什么用?”周蕙正低头放包,专注和电话那头谈事,没察觉这俩已经走到面前,甫一抬头对上一张陌生的俊逸面容稍显吃惊。她收起对小祖宗的白眼,绽起非常亲和的笑正视林小禾,“这就是小林吧,我还以为家里来了个体育明星呢。”
林小禾笑得腼腆,身上围裙还没摘,“是我,周阿姨好。您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与母亲这个年纪的人打交道于他而言非常陌生,一句话说完就再无话。林小禾尴尬地搓会儿手指,像是想到什么,一把拉开周承韫,两个小傻瓜总算让出进门的路。
“嘿,我得严肃批评您。我怎么就没用啦?可以到机场恭迎周太后大驾嘛。”周承韫有心缓和气氛,上前挽住他妈,故意慢走一步让林小禾跟他一左一右围着周蕙。
周蕙笑着推开他死皮赖脸凑上来的脑袋,反问道:“然后打车费报销是不是?我回来拿个文件就走,钱够不够用?请小林出去吃好的呀。”
闻言周承韫瞬间焉了,亲热挽着的手也松开,哼哼唧唧半天目送周女士急匆匆往书房赶。果然是着急,没等他和林小禾开展眼神交流,周蕙就拎着好几个文件夹出来。眼见就要离开,周承韫终于坐不住,言语间有显而易见的低落,“吃了再走呗。”
 
林小禾适时帮腔:“也快十二点了,您稍坐会儿,我再炒两个菜就能吃。”
周惠回头看看一坐一立两个孩子,无声叹一口气,放下拿好的车钥匙。她来到周承韫旁边坐下,说道:“麻烦的话我们三个下楼吃。阿姨疏忽了,该请你吃饭。”
“不麻烦,不麻烦,菜都是备好的。”林小禾默默瞟一眼周承韫,内心比他还高兴,不敢耽搁赶忙回到厨房热火朝天地张罗午饭。
谢阿姨准备的菜本就多,他煎了一段三文鱼外加炒鸡丁,足够三个人和和美美吃一顿。周承韫难得在他妈跟前挣表现,传菜的速度堪比餐厅最佳员工。林小禾不好叫长辈等,匆匆摘下围裙就往外去,落座前悄悄把冷菜换到了自己这边。
席上他以为的尴尬场面没有出现,周女士的性格与外表大相径庭,十分随和。动过几筷林小禾就彻底放开,主动以水代酒诚恳地代表他们村感谢周蕙。举手投足落落大方,周蕙由此对他青眼有加。
席间她恰到好处地与林小禾聊学习、聊河海市的生活,林小禾似有所感,一双大眼睛格外亮。周蕙则深感提早退休有望,虽然她儿子脑袋不太灵光,但很会找男朋友。
饭后周承韫被打发去刷碗,林小禾做饭习惯好,灶台干干净净,锅碗往洗碗机里一丢就了事。尽管如此,他有意在厨房磨蹭,留空间给外头一见如故的“母子俩”谈心。在略显刻意之前周承韫终于舍得出去,他妈妈已经聊到给他男朋友找补习班的地步。
周蕙说得委婉,借由周承韫这个好用的工具人提议:“要是橙橙也像你这样不需要人操心学习就好了。欸,干脆小林帮阿姨监督他。你周六也过来学英语,看见他偷懒就罚款,可劲儿逮。”
艳羡与灵光一现表演得淋漓尽致,周承韫在心里默默给他妈竖大拇指。河海市一大把将外语说成母语水平的小孩,当然,周承韫这种母胎水平是个意外。林小禾从小地方来,英语跟得最吃力。如果不编点儿说法,他绝不会接受周蕙再为他破费。
“妈!说好的周六休息。”林小禾以为他要反对,立即投来感激的目光,然而周承韫在打配合,“那周日的课取消掉,我现在就给老师发信息。”
他的手快,在林小禾纠结如何婉拒长辈好意时就将这件事板上钉钉。周蕙轻笑一声,心想周承韫这时候脑子倒转得快。
“这周除外,你昨天休息过。”
林小禾百感交集,他的世界进入间冰期,好像所有的善意都在他遇见周承韫后来临,如同八十度的温泉水,连热气都能随风飘荡很远,温暖许多年。再推拒就显得做作,林小禾拗不过这对母子,点头应承:“谢谢阿姨,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您。”
“我要感谢你才是,这小子滑头多,辛苦你看牢他。”周蕙拨草瞻风,细致地观察了一通林小禾的反应。她独身闯荡商场数十年,识人擘两分星,算是认定这是一个心性品行俱佳的好孩子,由衷地高兴。
周承韫撇着嘴看他妈,没大没小地反驳道:“无奸不商,我是遗传你。”
补习的事圆满收场,一向无心学习的周承韫最积极,竟然找到以前的同学求推荐辅导老师。劝妥之后周蕙先行离开,两人将她送到地库。下行路上她又就学习一事对二人耳提面命,尤其嘱咐林小禾,叫他不要因为周承韫影响学习。
林小禾笑着挥手送走大忙人,回头便狐疑地问周承韫什么意思。然而他只耸耸肩,旁的一概不说。
结伴学习似乎真的有用,临出国周承韫总算够上语言的门槛。
过去一年,本儿磕磕绊绊到手,厂里有辆吃灰的老辉腾,周承韫开着出去溜了几个星期就放心地载林小禾往返于几地之间。林小禾却是紧张的,待到车方方正正停稳才敢大口喘气。
附中准高三延期放假,周承韫走那天撞上他们第一次摸底考,林小禾没能送成。
他去了新加坡,这两年外边儿形势不好,周女士便将儿子就近丢到周边国家。东南亚的厂即将步入正轨,还能打发他去盯一盯。
航程五小时后,林小禾瞧一眼大挂钟,再看看讲台上唾沫横飞的老师,举手示意从后门出去了。上两层楼,经过连廊,来到一个有些吵嚷的班级门口,他在窗户边对上一张烦闷困惑的脸。
贺其彰正在打瞌睡,头不住往下栽。久佝脖颈酸疼,他被假意杵着的笔杆一戳,下意识左右活动肩颈。看到窗边那半张脸时明晚的瞌睡都提前醒过来,心里直打鼓,又是哪里得罪这尊大佛了?
发小四人相继离开学校,他们属于附中的青春也随之落幕。可仍然无人敢冒犯权威,周承韫狠狠打了贺其彰一巴掌,告诉他林小禾身上永远有铜墙铁壁的堡垒,永远处在他伸手可及的范围。
贺其彰在林小禾皱眉之前厌烦地走出来,丝毫没有压低声音的自觉,直截了当地问他:“有事?”
“借下你的手机。”林小禾也不跟他客气,伸手就要。
来到河海市后他好像又蹿高了点,贺其彰在他跟前气势莫名矮一截,根本说不出反对抗拒的话,像给班主任上缴手机那样递出去。林小禾拿到便走,撂下一句:“等会儿还你。”
他转而去到天台,七月的太阳总是和他们相识那天雷同。林小禾找到一个阴影的夹角拨出提前写好的号码,那边接通得很快,像是在等他,而传来的第一声问候却夹杂意外与惊喜。
“小禾?你考完啦。”周承韫似乎永远精力充沛,长时间的旅程在他那儿会感到挫败。
“嗯,你呢?吃饭没,到住的地方了吗?还有…”想问的太多,林小禾一时挑不出该让周承韫先回答哪个,只好讪讪一笑,留时间给他。
周承韫那边声音忽然变小,他可能把手机按到了胸口与旁人说着什么,隐约透过来的英文有些卡壳。等他转回与林小禾的对话,语气就委屈起来:“你说这边的人都长得和咱一样,怎么就说英语呐!”
抱怨完又想起他的小禾还等着关心自己呢,又道:“飞机上吃的,真难吃。阿姨明天上门打扫,我暂时住酒店。挺好的,一切都挺好的,不用担心我。你老公可是在阳江村、你手下历练出来的。”
“歪嘴和尚念经,我要上课了,你少说两句屁话。”林小禾果真放下心来,语气也跟着松快,“在那边照顾好自己,不要跟随便的人瞎混。还有,好奇怪,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他的笑声经电波信号传来多出几分醇厚,周承韫才不管林小禾的挖苦,继续油腔滑调:“知道了,我的亲哥哥。”
忽然两个人都陷入沉默,彼此听着呼吸声。不管在意乱情迷或是玩笑戏耍时听过多少次,林小禾永远为哥哥这个字眼心潮起伏。周承韫走出凉爽的大厅,和他一样站到太阳底下,点起一根烟缓慢吸三两口,继而道:“不要想我到流眼泪哦。”他缓了缓又说,“林小禾,把眼泪的份额存在我这儿,以后都别哭。”
他忽然被自己这个异想天开的提议逗笑,林小禾也跟着笑,愁思瞬间消减,一口答应:“好啊,可是我付不起在你那里租保险柜的钱。”
“亲一口抵一个月,行不行?”
“那昨天我没给够份额。”林小禾还想问问他怎么办,头顶广播铃声已经响过第二遍。他急匆匆说再见,最后电话是在奔跑走动的脚步中收线的。
还手机时连同一张百元大钞,当作跨国电话的费用。林小禾踩着点儿回到教室,彼时他不知道补足的机会这么快就要到来。
就在这个周末。
一如往常,下午六点他会去操场跑几圈,看夕阳随跑动在身后落下。当林小禾走出宿舍大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先阳光一步来到他面前。不敢置信与期望交加,林小禾揉了揉眼睛。
眼前散开万花筒般的世界,半秒过后恢复清明。是他,周承韫。
紧接着林小禾朝他走来,走完四千公里的余途。他由走变跑,就像自己第一次来学校找他那天,雀跃又埋怨。
周承韫看着眼前人逐渐明晰,他开始说话,一些没头没尾的胡话:“我那房子绿植长得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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