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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祝说得有些委婉，但谢明睿已经听懂了。
他没有大发雷霆，甚至因为蒋祝的话，身上的冷意还消散了不少。
“就这样吧，不要提平戈的事，”谢明睿看着屏幕上那张熟悉的脸，语速极慢地说道，“你给我的资料说，娱乐圈都看命，有些人天生适合这个圈子，有些人拼尽一切不过是竹篮打水……既然如此，那就让节目组做到他们对观众承诺的事情，而后，把一切交给命运。”
他对这个圈子谈不上喜不喜欢，但他确实不是特别希望谢平戈进入这个圈子。
可是……大概这就是天命吧，谢平戈一出现，选的就是这个职业，这个和曾经的他截然相反的职业。
既然如此，那就把剩下的也交给命运，反正……有他在，这个圈子对谢平戈来说，也没有什么复杂的。
蒋祝直觉谢明睿的意思不仅仅是话里的意思，但他什么都没问，只是应好。
他又看了屏幕上的人一眼，退出房间关上房门，而后长舒了一口气。
“喂，盛世传媒的李总吗？我们这边其实没有关于冠名的附加条件，一切按照合同来就好，不过呢，我们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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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通电话无论是给节目组还是给部分选手的经纪公司都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不过这些影响和“关”在度假村里的选手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们依然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依然练舞练歌练到深夜，和平时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这两天有不少人心思浮动，也有更多人顶着黑眼圈出现在了练习室——毕竟昨天晚上上线的初舞台是他们在千万观众面前的第一次正式亮相，而从昨天开始的第一轮人气投票，也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们的未来。
对此最淡定的大概就是谢平戈了。
他其实没怎么记住初舞台上线的时间，如果不是睡前路小风翻来覆去，紧张兮兮地问他们心情怎么样，谢平戈连投票开始了都不知道。
不过即使知道了，他也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
他的目标是第一次公演之后末位晋级，第二次公演之后末位晋级，第三次公演之后末位晋级，一路顺顺当当地留到最后。
至于这种刚开始不涉及淘汰的投票，和他有关系吗？那当然是没有的。
抱着这样的情绪，谢平戈看到练习室里除了自己所有人都顶着硕大的黑眼圈的时候，他的表情里难得出现了一点困惑。
这份情绪出现在别人脸上可能不明显，但出现在谢平戈脸上实在是太明显了。
众人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又看了眼谢平戈的脸——白得发光神采奕奕，他们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这才七点啊！七点啊大哥！说好的花瓶呢！你天天都这么拼命，比我们还拼命，这合适吗！
你还疑惑！你疑惑什么！昨天初舞台上线！我们睡不着不是很正常吗！呜呜呜……
可惜不管他们如何哀嚎，谢平戈都接收不到他们的信号。
他见众人盯着自己，以为他们想一起训练，便停下动作，问他们要不要一起。
众人泪流满面，众人……默默站好了位。
谢平戈学舞本来就快到离谱，加上他反复练习后已经能够入耳的歌……
他们长得本来就不如谢平戈了，如果实力差距再大一点……他们估摸着一公结束，他们就可以拾掇拾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因为谢平戈的存在，下午摄像机过来的时候，推门看到的就是挥汗如雨的练习场景。
摄像师吓了一跳，跟在后面探头进来的其他选手也吓了一跳。
练习室里的众人也有点懵，所幸他们已经这么练了一周了，也没人再多此一举地化妆，因此摄像机打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生妆花了一脸乍一看和鬼怪没什么的惨案。
饶是如此，当听到路小风客串主持说了句“来，大家和看直播的观众打一声招呼”的时候，他们还是崩溃的。
不是，怎么突然直播了？没有人和他们说过啊！
【哈哈哈，这个练习室的反应也是相当真实了！】
【小哥哥们别崩溃，认真的男人最帅嘛，没化妆没什么的。】
【让我们来猜猜这个练习室中奖的选手是谁呢？】
【感觉里面的选手都不像人气投票第四的，我都没太大的印象……】
……
就在直播间的观众议论纷纷的时候，直播里突然传来了一道清亮的男声，问了句“怎么了”。
摄像师下意识地回头，机器也跟着调转了方向，然后，弹幕瞬间被感叹号刷屏占领了。
谢平戈似乎刚刚去洗了个脸，水珠打湿了他的刘海，而后沿着他的侧脸流到下颌，滴到了地面上。
他看着镜头，表情似乎有些困惑，霎时间，弹幕又疯了一次。
【我、的、天！这是什么绝世大帅哥啊！】
【这是素颜？？？看了眼镜子里我自己的素颜，我愣住了。】
【说谢平戈是妆后美人的都出来挨打，看这美到惊天动地的素颜，这都叫妆后美人世界上就没有妆前美人了！】
【为自己说过的花瓶有什么投票价值忏悔，长成这样的花瓶我实在扛不住，对不起！我叛变了！】
【好漂亮，好无辜的表情！小哥哥我保护你啊！】
【好了，我觉得不用讨论这个练习室谁是第四名参加下午的直播了，结果毫无悬念啊！】
【毫无悬念1。】
……
第十一章
尽管弹幕已经进入满屏的【毫无悬念】的阶段，但练习室里的七人包括谢平戈都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事。
路小风这个“客串”的主持人还是非常敬业的，他友好地科普道：“是这样的，我们不是过两点一线的生活过了一周吗？节目组为了给选手们福利，也给支持这个节目的观众们福利，决定在今天下午逐一揭露第一天投票后有谁进入了出道位，而后给大家度假村的地图，让大家共同商讨，挑个地方玩耍……不对、直播。之前我们已经揭晓了五个人，现在准备揭晓人气排名第四的，大家猜猜是谁？”
如果说这个问题是在一周前谢平戈小组刚组建的时候问，可能其他人心里还会对答案抱有幻想。
现在……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谢平戈，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唯一状况外的大概就是谢平戈本人了。
他虽然看懂了其他人的眼神，但他没太搞懂这个安排：“直播要多久？会不会影响我们组的……”
谢平戈话还没说完，其他人连忙打断了他：“不影响不影响。”
直播好啊！直播可太好了！他们可以趁机休息几个小时……不、不对，他们应该趁机追赶上谢平戈的进度，能追赶一点是一点。
【哈哈哈，怎么感觉这个组特别不同，大家都恨不得欢送谢平戈的样子。】
【可能人缘不好吧，或者水平不行又喜欢指手画脚？】
【……前面的能不能不要煞风景？看着好膈应。】
【本来就是，而且谢平戈不仅是人缘不行吧？看他衣服都是干的，其他人都是湿的，要么他后台硬提前知道所以换了衣服摆拍，要么就是他一直不参与练习，选一个呗。】
……
本来一条弹幕很快就刷走了，干扰不了什么，偏偏那个人反复在刷，不少开了弹幕的人都看到了。
普通观众很少讨厌谢平戈的，她们没兴趣做阅读理解，也不觉得谢平戈摆拍，可看他衣服确实干的……心里不免犯起了嘀咕。
因为这份嘀咕，她们被谢平戈的美颜搞得有点上头的情绪稍微冷静了一点——毕竟谢平戈实在是太好看了，完全冷静什么的根本不可能，最多……刷屏的速度慢了一点。
谢平戈完全不知道这短短的一分钟里直播间跌宕起伏，也不知道自己的脸再一次拯救了自己的人气。
他听工作人员说直播完吃晚饭就回来，又看队友欢乐招手的样子，便跟着另外五个选手走了。
眼看着摄像机重新向前，工作人员开始敲下一间练习室的门，路小风才凑到他旁边，小声地介绍了第一天投票的结果。
根据当天表现和现有情况来看，非偶像赛道应该只有两个人进了出道位，其中谢平戈非偶像赛道人气第一，总榜人气第四；路小风非偶像赛道人气第二，总榜第九。
其他选手都出身于偶像赛道，分列第五到第八，其中有一人初舞台评级A，三人初舞台评级B。
“看来观众还是更喜欢长得不错的实力派，”路小风总结道，“这几个都是导师盛赞的吧？我感觉剩下的三个也是这种，其中一个应该是卫连涛。”
路小风猜得没错，剩下的三人初舞台评级都被导师盛赞过，评级也都是A，其中又以卫连涛的人气为最。
他一出现工作人员就递给了他一个信封，上面似乎有完整的流程，因为他很快就宣布道：“我们先带直播间的观众们到宿舍看看，然后给大家十五分钟的时间换衣服补妆。”
卫连涛说着停顿了一下。他看向谢平戈，问道：“如果你不需要换衣服的话，上完妆可以带直播间的观众们在宿舍逛逛？”
谢平戈回了句“好”，便随手拿出口红，就当上完妆了。
卫连涛愣了一下，其他人也愣了一下，路小风默默捂住了脸，感觉自己带歪了一个淳朴的年轻人。
【这、这就化完妆了吗？】
【上口红=化妆，不愧是直男……】
【说起来，刚才镜头是不是切到了卫连涛和谢平戈的同框？大家觉不觉得他们有点像？】
【有点，不过还好吧，一个偶像赛道一个非偶像赛道，卫连涛偏凌厉傲气，谢平戈看起来更翩然一点。】
【直白点！我觉得卫连涛比较攻，就身材啊，实力啊，肤色啊等等。谢平戈真的就好受，虽然够高，但真的就是又白又美，配上刚才水珠沿着刘海落下的样子，简直杀人于无形。】
【难道是因为身体太弱所以谢平戈没有练舞是在练唱歌？】
……
谢平戈并不清楚弹幕在说些什么，眼看着其他人都各自回别墅上楼了，他思忖了一会，便领着摄影师，在别墅外围转了一圈，顺便分享了他非常喜欢的地灯：“这边的草丛布置有灯，灯光不亮，但很漂亮，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萤火虫。”
谢平戈说完，又带他们去看了旁边的一棵树：“这棵树也是，这棵树的灯比草丛更少一点，但是在晴朗的夜晚，树上的灯、草丛里的灯还有天上的星星，合绘成了一幅画。”
把树介绍完，谢平戈还想介绍旁边的花，结果跟着的工作人员提醒他，可以介绍一下别墅里面。
谢平戈不由得沉默了一下，而后在心里叹了口气，带着他们进了别墅。
别墅非常干净，也布置得非常漂亮，一层有客厅有厨房，还有一个大阳台。
照理来说这个地方应该很好介绍，可谢平戈从进来开始就不知道说什么，只说他们住在二楼三楼，然后直播间就无来由地陷入了沉默。
弹幕满屏的问号，谢平戈虽然看不到，但他从工作人员的表情里能大致猜到，只能继续保持自己那不太有表情的脸。
他也想介绍啊！可问题是这一堆家具电器里，他也就认识沙发茶几，最多加上一个电视，其他的……嗯……
所幸其他选手衣服换得飞快，妆上得也飞快。
看到有人从楼上下来，谢平戈没绷住，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弹幕霎时间又是满屏的问号，就连那个下来的选手看到他脸上的如释重负也有点茫然。
他这什么情况？有镜头不该开心吗？
不管别人怎么茫然，终于不用主持的谢平戈心情很好。
他安静地听着他们介绍，安静地当着壁花，然后在所有人集合商量要去哪里的时候，继续充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围观群众。
度假村很大，但是他们的时间不多，最终几人的目的地便选择了云天湖。
云天湖是这个度假村最大的卖点，这个湖泊并不大，初始景色也普通，在水道纵横交错、湖泊星罗点缀的这片平原上是相当普通的一个存在，正是因为这一点，盛世集团才能在这片区域新建一个度假村。
新建度假村后，这个湖泊周边便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造，众人在宣传资料里看过，堪称美不胜收。
云天湖的南岸离他们平时活动的区域并不远，大概半个小时的步程，一开始由卫连涛带路，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标识牌还没做好，众人走着走着，发现他们好像……迷路了。
他们看着眼前三条长得差不多的路，又看着手里简略抽象的地图，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眼看着以卫连涛为首的带路小分队商量要不要随便选一条路就当探险，一直安静充当壁花的谢平戈终于出了声：“如果是要去云天湖，应该是走最左边这条路。”
谢平戈一出声，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摄像师也迅速调整镜头对准他和路小风，后者非常配合地问了句“为什么”。
谢平戈毫不迟疑地答道：“这个方向更潮湿。”
这话一出，弹幕第三次满屏问号。
其他八个选手的心情也很弹幕差不多，他们一脸茫然，还有人试着往三个方向走了几步，感知了一下，然后……什么也没感知出来。
卫连涛也没感觉出来，他刚才挑的是最右边那条路，谢平戈挑得和他截然相反，不由得让他怀疑谢平戈是不是在和他作对：“你确定是这条路？如果错了会影响直播的。”
谢平戈总觉得这句话有点怪，刚才不是他们在说随便挑一条路就当探险，怎么现在就变成错了会影响直播？
“只有这条路通往水域，”尽管心里疑惑，谢平戈的声音里依然没有迟疑，“距离很近，应该七分钟左右能到。”
谢平戈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哪怕是为了直播效果，其他人都只能往他说的方向走。
卫连涛看了他一眼，说了句“那我很期待七分钟后的风景”，便再次走在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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