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基本都是一问一答,江逢心不再主动和闻天说什么,但在生活上似乎还是配合。
闻天对他这些行为不屑一顾,才两天的时间,没有完全消气很正常,过那么几天就好了,江逢心本来也是这样的人。
他在国贸站下来,出了地铁口被冷风吹得皱了下眉头,给江逢心发消息问他现在在哪。
“xx商城里面的星巴克。我在靠窗的位置。”
闻天打字“我过去找你。”对方没回。
等到了地方,他隔着窗,看到裹得像个粽子一样的江逢心低头看着手机,桌子上摆着两杯饮料,时不时喝一口,然后有个穿着考究的高个子男人到了他面前,似乎和他搭讪,江逢心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礼貌地摇了摇头,那男人又说了两句话便走了。
闻天站在原地看完全程,很快走了进去,坐到江逢心面前。
“来了呀,”他抬头看了看身上带着寒气的男人,“给你点的,外面是不是很冷?”
“嗯,堵车了。”闻天说,“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江逢心愣了下:“不知道,我没注意。”
闻天“嗯”了一声,语气不太好,但江逢心似乎也没打算再解释什么,于是闻天说,“外面车很多。”
“哦,快过年了嘛,大家都在买年货。”江逢心说,继续低头查着什么。
“地铁上人也很多。”
江逢心这才抬头:“你坐地铁来的?”
“嗯。”
“我们一会儿去这几个店看看吧,我做功课,质量不错,受众也是中年人。”江逢心没有理会闻天,自言自语。
闻天看了他一会儿,沉声说:“行。”
同家里商量过,闻磬说除夕让他们回家里吃顿年夜饭,毕竟是结婚的第一年,起初闻天不太愿意回去,江逢心说他们两个在家也没什么意思,实在不愿意在那,晚上也可以回海苑,毕竟两家离得也说不上太远。
于是才要来买些年货,回去也好交差。把东西都挑好了以后,江逢心路过各种店,闻天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他看了看四周说没有,然后又想了想:“我想喝奶茶,就特别网红的那家,但是排队要很久。”
“没事,在哪?”
那家奶茶店的位置有些偏,两人兜兜转转找了一段时间,里面人多到没有地方落座,所有人都在排队等着叫自己的号码,闻天在手机上点完餐后提示需要排队等将近两个小时。
“不然我们先去逛逛别的地方?”
江逢心摇了摇头,把东西放到好不容易才等到的空座上:“不太想逛了,我们坐在这边等吧。”
余光里闻天似乎还是想了想,才答应:“行,你先坐这,我去那边排队。”
江逢心就没再说什么,背对着闻天坐在卡座上,看着玻璃墙外的夜景。
在玻璃窗上,他看到背后的倒影,在人群里,闻天很突出,时不时低头看看手机,然后像是没太多耐心地看看表,再回头看江逢心。
座位有限,在哪里都是站着,刚刚江逢心身边的位置空出来,他没有告诉闻天,也没有帮他占上,心里却得到了一种报复性的满足。
十点四十五的时候,闻天拿着两杯奶茶朝他走过来,江逢心说:“谢谢,”然后拿起东西,“我们走吧,还是要坐地铁回去吗?”
闻天的声音有些疲惫:“打车吧,或者我让方皓过来接。”
江逢心看了看他,说:“打车吧。”
回到家时两人都累了,江逢心在车上时就困得睁不开眼,闻天本来想把他抱下来,一碰到他人就醒了,说要自己走。
临睡前,闻天问他奶茶好不好喝,江逢心说好喝,
“那别闹别扭了,明天回去高兴点。”
江逢心依然背对着他,说:“行。”
他们在第二天下午才去了闻家,人也不多,闻昭不在,任钰看着没有上次那么光鲜亮丽,即使化了妆也遮不住眼下的乌青,一头乌发也没有盘起。
闻家人饭桌上一向客气得很,很累人的那种客气,一顿饭吃下来,江逢心就打蔫儿了,喝了些饮料才清醒了些,几个人一起聊天时,闻磬问江逢心:“你哥哥他们是不是马上要选下一任部长了?我看新闻上播。”
江逢心摇摇头,说:“我不太清楚。”
“有空再把两家人叫着来一起坐坐。”任钰说,“也好久没看到老江和含玉了。”
江逢心点了点头。
在回去的路上,他问闻天:“你弟弟呢?”
闻天说:“出了点事情。”
“什么事情?”
闻天没有立刻回答他,把人搂到怀里:“没什么事,学校那边的问题,你不是困了吗,睡觉吧。”
第40章
自从r国回来,像是受了凉,江逢心一直咳嗽,体温也偏高,闻天带他去了趟中心医院,霍庭予说就是后遗症,但看着江逢心脸色实在是不太好,还是多嘱咐几句。
以往这两个人过来大多数时候江逢心脸上都挂着笑,年前状态最好,面色红润许多,脸上也带了点肉,现在过了个年反倒更瘦了,也不太说话,都是问一句答一句,跟闻天也是。
“现在也是感冒多发期,逢心的体质不比正常人,千万要注意,”霍庭予在外面跟闻天说,“还有先心病人情绪过大波动的话也不太好,保持心情愉快吧。”
闻天点头:“知道。”
江逢心回到海苑就扎在床上不肯动了,看着闻天坐在他旁边打开电脑,问他:“今天又不去公司吗?”
“不去,在家里办公也一样。”
“哦。”江逢心说,“不用这样的,我没事。”
闻天摸了摸他的头,俯下身跟他亲昵:“先睡觉吧,等你完全好了再说。”
江逢心闭上眼睛,像是打算睡了,过了一会儿又睁开,问他:“快到你生日了吧。”
哪怕是在最难受时,闻天说过的话,他也都记得。
闻天沉默了大约半分钟,说:“是。”
江逢心便说:“那就好。”
正月的第十八天,江逢心收到了江修远的电话,声音疲惫嘶哑。
“你哥哥出事了。”
简单叙述大致经过,江修远只说是仙人跳,但关键证据都在女方手里。
江逢心愣了好一会儿,心跳速度很快,令他感到极为不适。
“二月二日,最高检监察部副部长江逢轩被指控涉嫌性侵越晟旗下娱乐公司艺人,已于次日立案,检察机关目前已介入,经侦查,综合各种证据,认为被告人构成犯罪行为,目前已被警方控制……”
“最高检官员涉嫌性侵!名利场背后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
新闻网站上成千上万条的报道,一时间事件被推向舆论高潮,热搜词条高居不下,就连电视上也循环播放。
凭江家的本事和地位,如果是对方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选择去报案,大概率会私了或忍气吞声。
“这女人背后有靠山。”江修远看着对面还没回过神来的江逢心,“你知道这女人是谁吗?以前我给你看过的那些照片里,看看是不是她。”
江逢心翻到今天的新闻,女方名气不小,粉丝数量庞大,且是在社交软件上披露这件事情,一时间舆论达到最高潮,他点开头像,这才猛地想起什么:“是她。”
很久之前,在他和闻天从步行街回来时的酒店门口,他看到的江逢轩的女伴。
两人年岁相仿,那时的举动和亲热,怎么看都像是偷腥的情侣。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吗?”
江逢心想起很早之前,越知凡和他八卦过江逢轩混乱的感情生活,可见他的把柄有多容易被发现,“应该是有人知道吧……”
而在下一刻,他忽然想起那天在酒店外,跟着自己在酒店外的另一人,脑中发出“轰”的一声。
当天江逢轩被刑事拘留,大概在一周之后如果还弄不出来检察院就会批准逮捕,到时候情况复杂就更难办。
江修远在客厅里坐立难安,年近六十,一夜之间头发白了不少,电话没断过,手上的烟也没断过,楚含玉更是形容憔悴,眼睛肿的很大,像是哭过。
明显是被安排好的一切,性侵的事情一曝光,马上就有人发布了更骇人听闻的“交易线”事件,暗指有人背后操纵,而江逢轩不过是其中一员,背后指使者可能位高权重。
“他怎么就能捅出这样的篓子?!”江老太爷气得在电话里声嘶力竭,“路都给他铺好了,跟那些人勾搭上干什么?找死!”
上上下下都乱了套。
江逢心在这也不是办法,手里拿着手机,一松开发现屏幕都被汗水弄花了,大冬天的。
回去的路上,江逢心皱着眉头对联系人置顶的那一栏发呆,手指在上面迟迟没有按下去,直到来电显示出现时才被拉回思路。
“心心?”闻天的声音沉稳,问他,“你在哪?”
“刚从泰和回来。”他说,“我哥哥他……”
“嗯,我知道,”那边顿了顿,说,“你先别急,听我说,现在先回海苑,哪里都别去。”
闻天耐心解释道:“公安局的人现在在找证据,这次的事情闹得不小,估计跟你哥有关系的人都得审,你这边我来弄,现在就待在家里,别出去。”
他声音沉稳可靠,具有很大的迷惑性。
江逢心想问的一切都哽在喉头,听到闻天的声音时,一直紧紧攥成拳状的手才稍稍松开,像个很懦弱的孩子一样问:“怎么办……闻天……我叔叔他们会不会有事……”
“你别急,”闻天那边声音很杂,像是有什么东西击打在麻袋上一样,发出沉闷的响声,但他语气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也像是早就安排好一切一样,“没有太大问题的……”
“闻天,”江逢心打断他的话,沉默一阵后开口问他,“你是不是在骗我?”
闻天很快说:“没有,你在乱想什么?”
江逢心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说:“别骗我……闻天,别再骗我了。”
对面沉默了大约五秒,才“嗯”了一声作为回应,说,“不骗你。”
之后的连续将近一周的时间里,不断有丑闻爆出,起初只是一个江逢轩,然后涉及到更多的人,更多的官员,娱乐大v和媒体纷纷转发,事情的热度被一再压下又涨起,一张巨大的、散发着恶臭的交易网渐渐出现在世人面前。
闻天把手机从江逢心手里拿走,把人抱着抚背,命令他:“别看了。”
“爷爷现在在医院,叔叔和婶婶被带走了,”江逢心的声音小而颤抖,“怎么办……怎么办啊……”
“我照顾你,心心,你跟着我,没事的。”闻天说。
“可是我的家人怎么办?”江逢心抬头看他,“我叔叔养了我十六年,闻天,我不可以这么看着江家出事……”
光线很暗,闻天感觉到怀里人身体在颤抖,枕头湿了一小块。
他什么也没说。
又过了两天,江逢轩被检察院正式逮捕,但江家其他人并未被牵连,结果不算好也不算坏,那时他正从蛋糕店里回来,刚到家里,手里提着一份四种不同口味组合在一起的蛋糕,指尖被勒得发红,把蛋糕放好。
他觉得闻天大概是会喜欢的。
坐在地上,看到这些时心里才算松了一口气,他企图再做些家务来转移注意力,却在手机响起的时候,失手打碎满天星的花瓶,干枯的花枝散落一地。
检察院的人告诉他,江逢轩指名要见他。
他在捡花瓶的碎片时,指尖一痛,刺目的血液从细小的口子里争先恐后出来,鲜红色有些晃眼。
隔着一层隔音玻璃,江逢心坐在对面,对面坐着胡茬满脸的江逢轩,目光晦暗阴冷,那股傲气和嚣张气焰并未因为出事而减少半分。
他们几乎同时拿起了电话。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爽啊江逢心?”江逢轩语气里带着嘲讽,看着眼前没有表情的人,低下头又笑了声,“笑我罪有应得?”
“江逢轩,”江逢心同他对视,“你真的做了那些事情吗?”
“放屁。”江逢轩当着他的面说了很多脏话,“那帮老不死的东西,出了事情就把我拉下水当垫背的。”
过了会儿,他又看向一脸衰样的江逢心,冷冷道:“我不怀疑是你做的,知道为什么吗?”
“你这么笨,也想不出这种方法整我,”江逢轩冷冷哼笑一声,继续道,“江逢心,你笨得被人玩得团团转,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你就是个傻子。”
“什么?”江逢心皱了下眉,对上那双满是奚落嘲讽的眼睛,头脑迟钝转动,然后将身体往前挪动,“你什么意思?”
江逢轩先是笑了,像真的看到了傻子,或是表演节目失败的小丑,笑声透过听筒传出,刺激江逢心脆弱的神经。
然后江逢心听到他的声音,知道自己的手在抖。
“你真以为闻天爱你?我告诉你,这次整我的多半是叶家,你知道吗?闻天在这大半年都和叶家来往,他跟你说过么?”
像被什么猛地击中,江逢心在他说这话时心脏突突跳动,挤到喉头,让他所有的血液倒流回去,头脑晕眩。
“他什么也不跟你说对不对?你以为他没看清那个婊子长什么样子?还是你真觉得他会听你的话不去管这件事?江逢心,你就是个傻子,傻得让人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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