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了,余归池还会回来吗?
太阳南移,海浪翻滚,聚集的人群重新四散。
周围的人都在欢天喜地,尽情宣泄着自己的兴奋,仿佛只有他一人是异类。
失落感淹没心脏,秦屿曾以为自己花了一个晚上构建的心墙无坚不摧,现在却碎得连渣都不剩。
他以为自己远远看着便知足了,实际上他要的不止这些,越到窘境,他就显得越贪婪。
又过去了半个小时,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剐蹭着他的皮肉。
秦屿心里盘算着该买哪里的房比较好,哪里的房才能更好的看清大海的全貌。
就在这时,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露出一个小黑影。
周围的空气四处流动,人群漫无目地前行,只有那个黑影专注地朝他游来。
他们面前仿佛有了一条参天大路,隔绝了所有人,只有他们两个在朝对方靠近。
海水没过膝盖,秦屿停下脚步。
在他前面的,是余归池。
作者有话说:
家人们,炒螺蛳粉太好吃了,绝了绝了。把螺狮粉煮软后沥干水,重新倒回锅里,加入配菜和半袋料汁,我是倒了一整袋辣椒油,炒出来不怎么辣,特别香,我还在煮的时候加了土豆块,然后土豆块被炒成了土豆泥,吸了汤汁后裹在每一根粉上,太好吃了!!!声嘶力竭!!!绝了,我已经饿了。
第 16 章
◎那今夜还有灯吗?◎
秦屿紧绷着的脸乍然露出喜悦,喉结翻动,说:“你、你怎么回来了?”
余归池:“???”
那我走?
“别啊,回来啊。”秦屿见他没入海里,急忙下来去捞他。
余归池扬起下巴,张开手心,露出藏着的蓝色贝壳,“给你。”
海里的贝壳有很多,但和他鱼尾颜色相似的目前只有这一个。
秦屿犹豫着拿起来,贝壳上的纹路藏着绚烂的流光。他恍然大悟,却不敢肯定,“你是去捡这个贝壳了?”
“是特地给我的吗?”语气中的小心翼翼不容忽视,刚从海水捡出来的贝壳渐渐有了温度。
余归池打了个响指,说:“对的。”
“谢谢。”秦屿想把贝壳装在兜里,又担心自己大幅度的动作伤到贝壳,重新握回手里。
余归池猜不透他的心思,在一旁默默看着他抬手放下,抬手放下。
最终秦屿还是装起来了,他怕捂在手心的时间太久影响贝壳的光泽。
回去之后他鼓捣了大半天,他心里的想法很多,想让贝壳的光泽永远明亮,同时也想让它保持最天然的样子,不用防腐剂这种化工物品。
余归池在一旁监督手艺人的劳作,可秦屿似乎除了会做一些小手链之外啥也不会,看得他那叫一个心痒痒。
于是他选择去和布谷玩。
今天去海滩他给它们买了新的玩具,之前的玩具被咬得太破了。
玩具依旧是粉色和蓝色的小鱼,余归池把玩具放在地上,等着它们俩来挑。
布谷很有礼貌,趴在一旁静静等着布诺先挑。布诺叼了粉色小鱼,蹦到椅子上对它又踢又咬。
余归池猜测它可能是不喜欢,自己准备的心意没被接纳,心里泛起隐隐挫败。
他想起了布诺上次叼来的小鱼,那只装着情话的小鱼。
布谷和布诺的玩具都是同款不同色的,布诺的玩具里有纸条,那布谷的玩具里应该也有。
这可能会为白月光的存在提供一丝线索。
布谷叼着小鱼狂甩头,听见余归池的呼唤后,呲溜跑过去,没刹住车撞到了柜子上。
秦屿的责备声飘过:“布谷再淘气就把你的玩具收了!”
布谷委屈地耷拉着脑袋凑到余归池跟前,哼哼个不停,似乎在诉说自己的委屈。
余归池摸摸它的头,倾身低声说:“之前的玩具给我。”
布谷把自己破烂的玩具叼过来,余归池这时才发现,自己给他们买的玩具和原先的一模一样,每一个细节都一致。
旧玩具的肚子软塌塌的,里面的棉花也都结块了,仔细一闻还能闻见布谷的口水味。
除了臭味一无所获。
布谷是个喜新厌旧的狗,有了新玩具就放任就玩具被揉搓。
余归池捏了两下玩具的尾巴,若有所思。
这两个玩具明显是一对,按照秦屿的恶趣味应该会把自己写的纸条放在另一个里面。
从来到现在的记忆一页一页翻开,余归池把疑点放在了记忆开始的地方。
他刚来的时候布谷曾刨出个小盒子。
这个盒子和白月光的行踪一样是个迷,如果能找到盒子那是不是能发现白月光遗留的蛛丝马迹。
余归池不自觉地捏紧了小鱼玩具,把它捏得皱巴巴的。
“怎么样?”秦屿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后,解下他颈间的项链。
余归池惊得心跳一滞,瞳孔瑟缩。
秦屿重新把项链给他带上,项链上挂着的鱼尾有一小截藏在了贝壳里,像一只慵懒的小鱼刚睡醒露出尾巴在周围试探。
“真不错。”秦屿满意地说着,视线悄然转向余归池出神的脸庞。
贝壳经过秦屿的一番加工还残存着一些温度,温热的指尖湮没贝壳的最后一丝热意,余归池缓过神,咕哝着说:“都送你了……”
“我知道啊。”秦屿爽快地回答,“你给我保管着我放心。”
奇奇怪怪的人。
余归池已无力吐槽。他现在全身上下都被蓝色的元素包围,蓝色的鱼尾,蓝色的手链,蓝色的吊坠。他甚至觉得秦屿可能会一时兴起让他去染个蓝发。
—
“是吗?我们过几天搬过去。”秦屿对电话那头的人缓缓说道。
余归池正迷糊地撑着眼皮子,听到“搬”这个字眼骤然回神。
“我在海边租了一处房子。”秦屿察觉到他视线里的疑惑,温声解释:“人鱼不能离开大海太久,搬到靠海的地方你没事了就去游几圈。适当地回归大海的怀抱有助于人鱼的身心健康发展。”
当自己说出这句话时,秦屿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在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真正地释然了。
余归池不知道有这个说法,半信半疑地“哦”了声。
结果,秦屿在三天后拎着行李塞进后备箱里,启程去新家。
布谷和布诺趴在后座,它们俩过于安静倒是显得余归池有多动症一样。他一会挠挠尾巴,一会揪揪头发,秦屿塞给他一堆糖,让他磨牙顺带打发时间。
余归池剥开糖纸,咔擦咬了几口直接吞下去,七八颗糖几分钟就吃完了。
“小心蛀牙。”秦屿提醒道。
甜蜜的余韵还没散去,余归池重新剥了一颗,放在手心里。
秦屿的视线悄咪咪地往他那挪,余归池放着糖的手也往他那边靠,秦屿暗自期待,可余归池却忽然收回手,然后把糖一口塞进了自己嘴里。
秦屿:“……”
我在期待什么?
“给我一颗,”秦屿目视前方,随便找个借口搪塞,“开车有点累了吃颗糖醒醒神。”
余归池拆开糖纸,把糖放在他面前。
秦屿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在等红绿灯的间隙扭头,眼神直直地望着他。
余归池不明所以,眨了眨眼。
算了。秦屿心想,拿起糖塞在嘴里咯嘣咬碎,一口咽了。
自从上次余归池晕车后,秦屿载着他开车出门时总是开得稳而慢,坐车的时间也因此被拉长。
由于坐得太久,余归池脑袋晕乎乎的,周围天旋地转,他晃了晃头,想把眩晕感驱散。
好在已经离海边不远了,在他快吐出来之前总算是到了目的地。
他下车后被安置在一边,怀里抱着布诺,吹着海边的凉风。秦屿一个人把行李搬下车,布谷帮忙把一些比较轻的小物件叼回屋里。
秦屿租的房子不大,留出了一个空屋子放鱼缸。
鱼缸今天还没到,余归池只好屈身在水床里睡觉。水床的舒适感不必鱼缸差,躺在里面还能看见外面的风景,简直美哉美哉。
“以后每天去海边游泳两个小时。”秦屿收拾好东西后来看余归池。
两个小时?你要累死鱼吗?
余归池绝情地望着秦屿,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不愿。
“这都是为了你好。”秦屿老套的话术丝毫没有说服力。
余归池为了报复他,咬牙说道:“你也去。”
累也不能只有我自己累!
“好好好。”秦屿连声应下。
来到了新地方两个小朋友最是兴奋,布诺上蹿下跳,布谷没它那么灵活,只能满屋子跑来跑去。
秦屿在余归池暂住的水床里放了几个带拉环的小乌龟,又在屋子的角落里摆了一些可爱的小饰品,把他的屋子布置成自己满意的样子后,他跑回去收拾自己的房间。
他一向喜欢简洁的风格,把相框朝着大海的方向摆在桌子上,然后用纸巾擦了擦,使相片里的人的笑容更加纯粹干净。
收拾了差不多,他该去做饭了。
家庭煮夫的生活就是如此忙碌。
饭后的余归池一脸不情愿地被迫去游泳。
余归池心情复杂地望着翻滚着海浪的大海,每个浪尖都像是在朝他招手,在说来呀来呀。
他承认自己懒惰到极致,只能低声下气地再次讨好秦屿。
他的尾巴尖缠上了他秦屿脚踝,冰冰凉凉的感觉惹得秦屿低头看他,正好对上了他可怜无助的视线。
余归池琥珀色的眸子被硬挤出的泪花蒙湿,再加上他委屈巴巴的表情,让人难以招架。
可秦屿铁血无情,已经不吃这一套:“快去游,早游完早回去。”
余归池一动不动,继续和他对视。
秦屿沉默了一会,退了一步:“先游一会,晚上再接着来。”
余归池一直都见好就收,立马蹿进海里。
汹涌的海浪带着他往远处游去,余归池顺着海浪的节奏摆动鱼尾省劲不少,不知不觉游到了远处,岸边的秦屿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前面的礁石让他停了下来。周围是平坦且无际的海,只有这一小块礁石突兀地立在中央,就像回忆里的自己,孤独地坐在礁石上,守着等待故人归的灯光。
照着回忆里的动作,余归池爬到礁石上,礁石上面刻着一些难以辨认的简笔画,只能依稀看出有一个火柴人和一条小鱼。
秦屿的身影已经模糊到看不见了,海鸥从他上方飞过,远处似乎有正在换气的鲸鱼,喷出参天的水柱,传来一阵空灵的叫声。
他的手顺着简笔画的顺序重新描绘,试图还原当时的场景。
回忆里的礁石有了。
那今夜还有灯吗?
作者有话说:
今天闺蜜教我玩貂蝉,结果打得狗屁不是,好在下一把的虞姬超神,拿了五杀TvT
第 17 章
◎余归池骂骂咧咧地游回去。◎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和别的人鱼不一样。
人鱼们喜欢跟的长得好看的小鱼玩,每次都不带他,甚至还会成群结队地欺负他。
他的力气比他们小很多,每次都打不过,只能悄悄地躲在海沟里数鱼玩。
其实他一开始也是有玩伴的,那条人鱼经常给他送吃的,在他被排挤时来安慰他。可后来,那条人鱼不见了,他又孤身一鱼了。
人鱼昼出夜伏,为了避免与他们产生不必要的摩擦 他调整自己的作息,白天伏在海沟里睡觉,晚上出来活动。
海沟里都是硬硬的石头,睡在上面鱼尾会被压出好几道印子,他不敢去海藻茂盛的地方,因为那里的人鱼都很凶。
每到晚上,人鱼们都睡了他便会浮出水面,坐在礁石上看着月亮,这是他一天中最浪漫愉悦的事。
月光沉沉,水波粼粼,在这时他可以独享大海的温柔。
渐渐的,他被岸上的灯光吸引了,那里的灯比星星都要亮。可有一盏灯十分独特,昏黄的灯光模糊地跳动,不敌其他亮光,被盖得黯然失色。人类可能注意不到,但人鱼一眼便能看见。
他记起有人对自己说过,夜里留灯的是在等人。
等谁呢,难道在等人鱼?
他托腮思考,灯亮了一夜,他就看了一夜。
回忆如潮水拍打着自己的鱼尾,余归池咬紧牙关,心里气血翻涌。
这他妈要是自己早点来还能受这些委屈?
有没有骨气?打不过就藏起来受委屈,妈的要是自己玩阴的也要让他们出丑。
余归池骂骂咧咧地游回去。
晚上在海边散步时余归池留意了周围的灯光,那盏灯已经不见了,估计是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
—
由于卫度的最新研究成果,研究所里的人鱼都要被放回大海了。不能白吃白喝了这里的人鱼多少有点惋惜。
阿紫这几天哭个没完没了,水箱里的水都被他哭得上升了一截。
他背对着林宿,摸摸掉眼泪。
纤细的背影、低低的抽泣声、水面上时不时泛起的波纹,阿紫的悲伤如同雨滴一样落进林宿的心里。还有其他的丝丝点点都牵扯着他的每一个细胞,他坐也坐不住,立也立不住,脚底像抹了油,来回地走动。
林宿自是舍不得阿紫的,可阿紫不能离开海水太久,他才刚毕业,没有秦屿的财力,只能在这干着急。
研究所的人鱼大多都是生病来研究所救助的,病好了就留在这里蹭吃蹭喝顺带为人鱼研究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阿紫一开始也是抱着这个想法的,后来林宿在换水时不小心掉进了他的鱼缸,他们的故事就此开始。
因为人鱼在海里一般用声波交流,阿紫一开始只能说一些简单的话,发音也不是很标准,林宿便主动教他说话,纠正他的发音。
现在阿紫会说话了,也会撒娇了,甚至也喜欢上他了。
可最终还是要分开,阿紫回了大海,他留在研究所。
扑朔的未来摸不清走向,没有陪伴只有相思的感情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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