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马车,温行远终于松了一口气,方才的气氛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马车内的沈秋生,却是看着他骑马的背影,轻轻一笑。
而马车内的顾瑾之,原本就和车内的人无话可说,掀开车帘便看见前方骑马的温行远。眼神一亮,飞身便从马车之内跃到了温行远身后,双手毫不客气地便拉上了温行远身侧的缰绳。
从侧面看,倒像是他将人给锁在了怀里。
“阿远,你这是怎么了?从前不是最喜欢坐马车了吗?怎么这次,想着骑马了。” 顾瑾之有些惊奇的问道。
温行远方才才看了两人的话本,如今陡然听见顾瑾之的声音,一下子便回忆起了方才话本中的话:
“既然家中无妻小,那阿远可否,与我共白头?”
顿时吓得一个激灵,手中的缰绳差点儿握不住。
身后的顾瑾之察觉到他的反常,问他:“怎么了,阿远?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回马车上休息一下?”
温行远正了正脸色,努力将方才的一切从脑子里除去,这才回他:“不用,这点儿底子我还是有的。”
说完,却是突然出手,将顾瑾之手中的缰绳一抽,手肘发力,便将人给赶了下马。
“王爷,您还是回您的马车上去吧。要是您出了事,下官可护不住您。” 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说道。
顾瑾之反应快,落地前调整了一下姿势。抬头望着马上的温行远,忽地一笑,说道:“沈大人,你这可算是谋害皇室中人。若是本王出事了,你可是要杀头的。”
马上的蓝衣青年笑容肆意:“反正这么些年,也不知做过多少次了。”
“王爷若是愿意,大可治了下官的罪。”
作者有话要说:
阿远:恃宠而骄.jpg
第18章 温行远被掳
顾瑾之也不在意对方的话语,抬手示意后方的侍卫下了马。自己骑上了马,一夹马腹,便提速跟上了前方的温行远。
口中却闲不住:“我说阿远,你这是怎么了?谁惹到你了,怎的一脸郁卒的模样。”
温行远不理他,自顾自地骑着马,视线随意的扫过路旁的草木。
忽地,他视线一顿,不动声色的减慢了行进的速度,恰逢顾瑾之上前来,两人的身形便隐隐约约重叠在一起。
温行远状似不经意间偏头,与身侧的顾瑾之交谈。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面上的神色却仍是淡淡:“侧面的林中不太对劲。”
顾瑾之听了他的话,神色不变,面上陡然露出一抹笑来,问他:“鱼儿上钩了?”
温行远亦是一笑,仿佛两人谈到了什么笑谈似的。
两人在马上说说笑笑,马车内的两人却是各有心思。
独自一人的赵瀚深望着车外两人的身影,感叹大周果然如同他想象中一般有趣。
大概那两人自己也没意识到,两人坐在马上接耳交谈,在外人看来,两人的姿势实在是亲密过头了。
唔,看来日后有必要多找几本大周的话本来看看。
今晨见那个小丫鬟拿着放进另一辆马车的那几本看起来好像不错的样子,改日寻个日子,将它偷出来看看。
他无聊至极的将桌上依然凉透的茶水倒出来又倒回去,倒出来又倒回去……
如此反复数次之后,重重叹了一口气,气鼓鼓的支起了下巴。
原本这样一个动作放在一个体格健壮的大男人身上是极不合适的,但此时由他做出来,竟诡异的有几分贴合。
而另一边的沈秋生,却是一反常态的满脸的笑容,与平时一副无事勿扰的模样相差甚远。
他挑开车帘,便看见了前方并肩而行的两人,眼神被日光映得有几分涣散。
他的视线凝在右方一身红衣的人身上,眼神由明转暗,唇角笑意不停。
“会是他吗?”
路上的几人各怀心思,负责护送的侍卫却不敢懈怠,视线紧紧的注视着四方,警惕着随时有可能出现的危险。
反倒是被保护的几人,一个比一个还不在意自身的安危。
一个个的出了马车。到最后,四人竟都骑上了马。
一旁悠哉游哉骑着马得估计顾瑾之有些惊奇的看着出了马车利落上马的两人,他原以为这两人是不会骑马的。
毕竟看他二人到青州时那副模样,坐个舒适的马车都会吐成那般模样。如今再骑上更为颠簸的马,怕是更是受不住。
反倒是一旁的温行远只是轻轻瞥了两人一眼,便淡淡的收回了目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一时之间,竟是无人说话。反倒是被几人赶上了马车的侍卫,一脸愁苦。
分明他们才是被廖将军派来保护几位大人的,但看如今这境况,倒像是来享福的一般。
他们坐在舒舒服服的马车上,而应当被保护的几人,却毫不畏惧地骑在了马上,行在了马车前。
几人此番到见风山,不过是为了瞧瞧这突然兴起的“怪病”。
他们几人悠悠闲闲,可躲在暗处的敌人却按耐不住了。
“大人,再过几里地可就是见风山的范围了。若是此时不动手,”蒙面的黑衣人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大周官话,催促着身旁的男人,“待这几人到了见风山,那里可是有军队守着。”
领头的人一咬牙,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动手。
若是再不动手,之后便没有机会了。
蒙面的黑衣人行动迅速,不过片刻便将正在行进中的队伍围住,也不多说废话,拔出兵器便直直的朝着前方的温行远而去。
而马上的几人望着突然冲出来的黑衣人,却没有一人感到惊讶。前方的顾瑾之竟还有心情撩了一络温行远的头发,随手帮他挡住了飞身上前的一个蒙面人,调笑道:“阿远,我这可是帮你打白工了,你要如何谢我?”
温行远趁势下马,退到了几名侍卫的身后,回他:“也不是第一次了,怎么,是想要连着之前的一起算了吗?”
顾瑾之随手在脚边捡了一把死去的蒙面人的武器,横在身前一挥,有些嫌弃的啧了一声。
“虽然不太顺手,但好歹还是能使使。”
他正了正脸色,挽了几个漂亮的剑花,纵身一跃,便冲到了人群中。
出手狠辣,剑剑直指要害,倒是与出招前华而不实的剑招相差甚远。飞身梭巡在敌人之间,步法飘逸,几个回旋便斩杀了两名蒙面人。
温行远再后方望着他张狂的模样,失声一笑,摇了摇头。
倒是比之从前更为张扬了。
领头之人见势头不妙,往后退了几步,作势便要撤退。朝着后方大喝一声:“撤!”
顾瑾之听见这道人声,眼神一凌,厉声道:“别让他跑了,是刘青!”
见对方就要撤退,已经杀红了的顾瑾之却不打算让对方走。如今不一网打尽,之后恐怕是后患无穷。
温行远一听,此人竟是早已被救走的刘青,吩咐身旁的人去帮顾瑾之。
身侧的护卫一脸为难:“大人,我等收到廖将军的命令是要保护您的安全。这……”若是他们去了,这温大人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可担待不起。
温行远面色不变,吩咐道:“本官叫你们去便去。若是廖将军怪罪下来,由本官担着。”
几名护卫面面相觑,最终一咬牙,只留了一人护在温行远左右,其他几人皆追上去围住了想要逃走的刘青。
哪知那蒙面人见几人围住了自己,生死垂危之际,竟发出一声诡异的笑声。
顾瑾之心脏疾条,倏地回过头去,却见原本守在顾瑾之身旁的那名护卫竟已不见了身影。而躲在后方的温行远亦是了无踪迹。
“阿远!”顾瑾之一声暴喝,却只能听见林中惊飞的山鸟。眼中闪过几分慌乱,急忙又喊了两声,仍旧听不见回应。
他霎时间慌了神,一种无法掌控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猛地回头,看向被围在几人之间的蒙面人,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便将对方给提了起来:“刘青,你们的人把阿远带到了什么地方?”
窒息的感觉几乎将他淹没,可那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反倒是毫无顾忌的笑了起来:“这位大人,我不过是一个跑腿的罢了,我可不知道其他人将你们哪位达人带到了何处——咳、咳,若是您想要找到哪位大人的话,怕是问错人了。”
顾瑾之听见他的话,神情一动,突然毫无预兆的扯下了他的面罩。
当那张脸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顾瑾之原本佯装平静的脸色骤然一变。
“你不是刘青?你是谁?”
黑衣人口中喷不出一大口血,有几滴溅在了顾瑾之的衣襟之上,他却是浑不在意,眼神紧紧盯着男人与刘青完全不同的脸,神情阴沉:“你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他?”
听见他的话,黑衣人勉强抬起了眼皮,看着眼前惊怒的男人,笑道:“这位大人您再问,我也是不知道的。毕竟,我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鱼饵罢了。”
说完,他竭力抬起手,扯开了男人握住他前襟的手,跌跌撞撞的跑了几步,却又体力不支的倒在了地上。
他望着身后紧跟着他的几人,眼神猛地一变,牙齿开合,口中骤然吐出一口黑血。
顾瑾之意识到什么,连忙上前,扳开他的嘴,却发现了其中已然咬破的毒囊。
他快要死了。
眼神逐渐涣散的黑衣人渐渐合上了眼皮,原本垂在身侧的右手似乎是想抓住什么似的,面上竟带上了几分恬静,染血的面庞骤然松懈下来。
下一刻,他的手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仿佛陷入一个冗长的梦境,来梦浮生。
顾瑾之看着死在面前的黑衣人,眸中神色幽深,墨色的双瞳映出满地的血色,似乎下一些秒便会跃出一只野兽,择人而噬。
身旁的护卫察觉到他身上的血气,不动神色的垂下了视线,不敢看前方的男人。
原本他们的任务便是保护这几位大人,如今保护的人却下落不明。若是追责,他们怕是难逃责罚。
“大人……”领头的护卫小心的出声,生怕触到了这位大人哪根神经,“接下来,待如何?”
方才他们可看到了,这位大人杀起人来,可是比他们这些小兵小卒厉害多了。若是发了怒,怕是在场的人下场都不会好过。
出人意料地,顾瑾之并没有任何动作,而是失神似的呆立在了原地半晌。
片刻后,才抛出一道惊雷:“啊,差点儿忘了。”
众人不解的看着他,心道这位大人莫不是方才受的刺激太大,伤着了脑子?
顾瑾之却不在意众人的眼神,一改方才十分慌张的模样,恢复了往常的从容。不在意的拍了拍身上染上的血迹,回身走向来时的马车,掀开车帘,果然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又环视了一圈四周,也并没有发现另外两人的踪迹。
他敲了敲额头,想到方才两人在马上交谈时温如归说的话,低声嘟囔了一句:“果然。”
说完他转身抬腿,牵了一匹方才幸存的马,却发现方才还不见踪迹的沈秋生站在丈外的山丘上,神情看不太清。
他十分夸张的呦了一身,说出的话却带刺似的:“沈大人,怎的,竟还想着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
第19章 瓮中捉鳖
前方的沈秋生倒像是未曾听见他的话似的,不紧不慢的迈步朝着众人走来。
小半刻钟便走到了顾瑾之身前,抬眸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奇怪:“王爷,您这是……”
他说得无比自然,而一旁不曾知晓顾瑾之身份的护卫随侍们却是两眼发黑。
王爷?这大周能称得上王爷还只有这么大年岁的人,就这么独独的一个。
怎么会是这位祖宗,早知如此,方才便应该死死护住那位大人,也好过如今这般在这里受煎熬。
廖明给他们下命令时,只说是保护三位大人。哪知道,竟还有这位大人物。
护卫们苦不堪言,面面相觑,脸上皆是一片惨白,心如死灰:将军,误我等性命啊!
听见对方的问话,顾瑾之看沈秋生一眼,见对方真的并没有丝毫紧张的情绪,嗤笑一声:“本王还能去做什么,自然是去做一回英雄救美的英雄了。”
沈秋生神色一惊,问道:“莫不是……温大人出了意外?”
语毕,面带羞愧的说道:“方才下官见贼人皆手持凶器,想着自己不过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为了不成为王爷的负累,便寻了一处安全之地躲藏了起来,哪成想……”
顾瑾之见他面上当真带了几分羞愧,心中有几分诧异,心想这人还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就方才那种境况,若对方真是个毫无武功之人,如何从黑衣人的包围中逃出去?况且这方圆之内,到何处去寻一个安全之地?
还真是已经明摆着自己就是对方的人了,还能面不改色的到他面前来给他一个撒一个漏洞百出的谎。
当真是,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就地拆穿了他。
顾瑾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这位“沈大人”,说道:“劳烦沈大人费心了,阿远此番想必会受些皮肉之苦。若是沈大人当着你但忧他的安危,便同本王走一遭如何?”
沈秋生面色一正,情真意切的说道:“既是为了温大人,那下官当是义不容辞。”
顾瑾之冷哼一声,不愿同他废话。独自一人上了马,便朝着山林中的小道上扬长而去。
身后的护卫见他去了,也连忙上马,跟在了他身后。这位的命可宝贵着,万不可轻慢了。
前方的人一路疾行而去,不过片刻便消失在了林间。落在最后的沈秋生却是十分悠闲的自后方牵了匹马,慢悠悠的爬上了马背,轻轻一夹马腹,不慌不忙的走进了林间。
顾瑾之一路疾行,神情有几分紧绷,但在顺着标记来到对方老巢的时候,见到完好无缺的温行远时,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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