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烛皱眉:“除了阿衷死的古怪以外,还有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怪事?”
白簟秋凝思想了想,忽然道:“阿衷的鸟都死掉了~”
说着,她伸手指向窗边的巨大鸟笼。
阴烛凑到莫随尘跟前,低声喃喃道:“阿衷说过坏女人杀死了他的鸟~”
莫随尘点头,没有做声。至少他们现在已经得到了一个非常至关重要的消息,那就是阿衷还有救,这对于几个人来说都是莫大的好事。
白簟秋抬头注视着二人。
“好了,我能说的都说了,现在该轮到你们了。说吧,二位究竟为何而来?”
莫随尘犹豫片刻,心里清楚白簟秋迟早会追问,于是认真的回应道:“我们来~是为了小七。”
“小七?阿衷说她离开了魏城,但是不知道去了何处,如今怎么又回来了?”
“发生了很多事,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只能告诉大小姐,我们可能有办法救醒阿衷。”
白簟秋一听,眼睛马上放出光来,惊喜道:“什么?你们有办法救?怎么救?”
阴烛一笑:“那就要看大小姐的本事了!”
翌日,白府那两扇始终紧闭的朱红大门,终于在这个清晨敞开了。随即几个仆从迎着一位小姐从门里晃了出来,那小姐和颜悦色的将门外一位身穿白衣红袍的男子请进了府邸。就在男子的身后还跟随着一个怀抱五彩公鸡的小姑娘。
走了一段时间,甩开了侍从的白簟秋见四下无人,低声对莫随尘道:“我已经安排妥当了,只是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了。”
莫随尘点点头,面向身后的一人一鸡:“石娘,不论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能放开山鸡。”
石娘难得表情严肃,回答道:“明白~”
说着,两人便被白簟秋带到了白府的正堂内。
正堂上正端坐着一个男人。身穿乌衣金丝祥云袍,头戴紫金白玉冠,身材魁梧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走上堂来的三人。石娘抬眼细瞄,只见那人光是坐在檀木椅上不动声色,威严之气已经让人不觉矮了三分。这个男人就是白簟秋和白长衷的父亲,白家家主——白嵘甫。只听最前面的白簟秋微一行礼开口道:“父亲,人已带到~”
正坐之上的中年男人用炯炯有神的眼睛在莫随尘二人身上打量了一番,当目光落在石娘身上时,石娘明显感到了一股煞气传遍了全身。一种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不自觉的避开了那双还在死死瞪着自己的眼睛,缓缓躲到了莫随尘的身后,再不敢出来 。
石娘战战兢兢的在莫随尘背后悄声说:“这个老家伙,他识得我~”
莫随尘倒是冷静,丝毫不感到惊讶。昨晚与白簟秋的一席谈话,在这位白大小姐的言语里,莫随尘就已经意识到,白家不是一个简单的家族。
这时白家主开口了:“就是你们,说可以医好衷儿?”
莫随尘:“正是~”
“你们如何取信老夫?”
白嵘甫眯着眼,语气中充满了怀疑。
白簟秋忙接话:“爹,他们是女儿请来的,您莫要难为他们。”
“你又是如何轻信于他们?”
“女儿自有判断~”
“肤浅~”
老爷子不苟言笑的几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噤了声。白簟秋也不知该怎样圆场,只得抿着嘴,不再多言。
却听莫随尘不紧不慢的张嘴说道:“白家主信不信任我们,都没有关系。我,并没有办法证明给您看,我的确是一个好人。对于我们而言,这只是一场交易。但是对于白家来说,白小公子躺与不躺在那房间里,可是天差地别的~”
白嵘甫眉头一皱,明显不悦,但又找不到反驳的话。他深深望了一眼莫随尘,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他从椅子上站起身,缓缓向莫随尘的方向走去。莫随尘只觉一阵强烈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就在不到一米的地方白嵘甫停住了脚。
他突然冒出了一句话:“衷儿让你们来的?”
莫随尘出乎意料,没有想到会被问这样的问题。但他不是阴烛,论稳重大概魏城都没有几个比他还要沉得住气的人了。就听莫随尘不慌不忙的回了两个字:“不是~”
“那你们的身上怎么会有衷儿的气息?”
莫随尘又是一愣,暗想:这个男人果然不简单。旋即道:“阿衷是我们的朋友。”
白嵘甫冷冷一笑:“活着的时候是个废物,死了倒交了不少朋友。你去告诉他,让他马上滚回来。”
石娘听到这,心里很不舒服,于是她壮着胆子回应道:“回来?回来做什么呢?接着承受世人的白眼吗?”
石娘话音一落,白嵘甫面露凶光,吓得她马上缩回了莫随尘的身后。
莫随尘继续道:“白家主既然如此厌恶这个儿子,何必留到今日?”
反正对于白家而言也是一个丧门星,趁此机会当做他已经死去,早早处理掉不就好了,没有人知道他会是活着的。
莫随尘之所以会提出这样的疑问,是因为在他的心里有一个猜想。虽然只是一个猜想,但是当他见到白嵘甫时,他更加确信了自己这个猜想。
白嵘甫其实是承认这个儿子的。
似乎是看懂了莫随尘的想法。白嵘甫也没有做声,只是静静的叹了一口气。面对莫随尘的追问,他没有承认,当然也没有否认。既然他不愿意挑明,那么莫随尘也就适可而止的闭上了嘴巴。
白嵘甫又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救衷儿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莫随尘突然微微一笑:“为了向他问清事情的真相,毕竟死人是没法儿说话的。”
白簟秋和石娘都被莫随尘的回答惊呆了,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然而面前的白嵘甫却毫无征兆地哈哈大笑起来。
“真不愧是衷儿的朋友,总是这么的与众不同!”旋即他话锋一转,又道:“人我可以交给你,但是老夫有一个条件。”
石娘忙问:“什么条件?”
“在老夫说可以之前,你们谁也不许离开白府半步。”
莫随尘:“何时算可以?”
白嵘甫却沉默不语。石娘急了:“你这个老东西,真不讲理。要是一年都不允许我们离开,我们岂不是要在这个破地方呆上一年不成?!”
白嵘甫嘴角一挑,笑的神秘:“小妖精,正是如此。”
白长衷的房间里,只留下了莫随尘、石娘和白簟秋三人。白簟秋一直很奇怪,这两个人神神秘秘老半天,究竟要显如何的神通。只见,莫随尘不紧不慢的走到阿衷床边,朝石娘一伸手。石娘心领神会的将怀抱里的大公鸡交给了莫随尘。莫随尘接过鸡,捋了捋它身上的羽毛,用极低的声音唤了一句:“白长衷~”
那公鸡忽的把头抬了起来,眼珠里闪烁着亮光。莫随尘蓄势待发,刚要施法诵咒,身后的房门却毫无征兆的‘砰’的打开了。片刻,从外面扭进一女子来。
来人穿着锦绣褥衫,披一珍珠红梅阔袖袍,脚踩睡莲花绣鞋,走起路来‘哒哒’直响。摇晃着满头珠钗点翠,浓妆艳抹缓缓走来。白簟秋回头,发现来人后表情明显有些不悦,但依旧很识大体的迎了上去。莫随尘不知发生何事,只是谨慎的收了手,没有把仪式进行下去。在这样的节骨眼上被人无礼打乱,只怕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一个娇嗔的声音随着开门声一起飞入了莫随尘的耳朵。
“听说家里来了能人,怎么也不来通知我一声?做姐姐的不到场如何体面?!”
突然出现的女人打断了莫随尘的计划,他微微一皱眉。只听白簟秋低声说:“这个人是阿衷的二姐,白家二小姐,白桑桑~”
二小姐?莫随尘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原来白嵘甫还有其他子女,这个一脸媚相名叫白桑桑的女人简直和面前沉着冷静的白大小姐白簟秋天差地别,同样一个父亲生出来的孩子,白簟秋、白桑桑、白长衷,龙生九子九子不同~
就听白桑桑嘤嘤道:“长姐,你不是说阿衷没救了吗?快给我看看什么样的高人,阿衷醒过来了吗?”
白桑桑视若无人般走到白簟秋面前,白簟秋微微一笑:“桑桑,父亲不让声张,也是为了阿衷好,就别计较了。”
白桑桑显然对于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买账,妩媚一笑:“长姐这样说就太见外了,阿衷难道不是我的弟弟吗?都是做姐姐的,可有什么区别?”
白簟秋脸色一沉:“桑桑,人家高人还没做完法式,你已经冒失扰乱了,莫要纠缠不休。”
白桑桑面不改色,依旧微笑着:“呦,那我可要好好看看,是什么样的高人,把爹都能唬住~”
说着,她扭身绕过白簟秋,直奔床前。莫随尘正抱着公鸡一动不动听着两人你言我语,感觉有人靠近,就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白簟秋本要阻拦,可不想白桑桑动作如此之快,等她反应过来时,白桑桑已经站在莫随尘跟前了。以为又是一阵冷言厉色,可没想到的是,本来还带着火/药味的白桑桑,见到莫随尘脸的那一刻,突然怔住了。随后眼中放出莹莹的亮光,她死死盯着莫随尘,娇声问:“公子~何人?”
石娘倏地插到莫随尘和白桑桑中间,皮笑肉不笑的回答:“二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家公子不正是来救白小少爷的高人么,难道这屋子里还会有别的人吗?”
却见白桑桑一把推开了石娘,凑到莫随尘面前,一脸暧昧:“那不知我弟弟可还有救?”
莫随尘一动不动:“仪式被打乱,现在还不好说~”
白桑桑故作惊诧:“什么?不好说?我弟弟还是没救吗?我这个可怜的弟弟啊~”
说着,女人梨花带雨的呜咽起来。石娘都无语了,哪跑来的不要脸的女人,真是让她大开眼界。关心弟弟?那眼睛就没从莫随尘脸上移开过,而她口中的那个可怜的弟弟,女人却是看也未看半眼。
这时白簟秋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桑桑,不要闹了,仪式会打断不都是你唐突闯入的缘故吗 ?莫公子并没有说,阿衷已经无力回天了,你如此吵闹,会扰了阿衷的清静的。”
随后,她缓缓走到莫随尘身边:“公子,该如何是好?”
莫随尘沉思:“看来今日不宜施法,择日吧~”
白簟秋会意的点点头,对白桑桑投去一个不满的眼神,打算拉着她离开。可是,这个女人哪里肯走,毫无征兆的一把抓住莫随尘的衣袖,楚楚可怜的开口道:“公子,都是桑桑的错,是桑桑不好,扰了您,公子莫要介意~”
莫随尘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后摇了摇头:“无妨~”
见莫随尘如此气度非凡,更是心向往之,她往前一步想要再次拉近自己与男人的距离,就在这个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一直被莫随尘抱在怀里的大公鸡,突然竖起了脑袋,如遇蛇蝎般露出一脸凶相,怒目圆睁的看着白桑桑。两旁的翅膀大大舒展开,立在半空,呈现攻击驱逐的架势,高声鸣叫着。这个突变,白桑桑着实没有想到,被公鸡的举动吓得脸色大变,大叫一声,连连后退数步,险些跌到地上。
白簟秋等人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等反应过来时,白桑桑已经吓傻了,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白簟秋赶紧借势将白桑桑拉出了阿衷的房间,并唤下人安排了莫随尘和石娘的住处。
傍晚偏房内,石娘满脸怒气,破口大骂:“贱女人!”
莫随尘抱着鸡,听着小姑娘的粗话,笑而不语。
石娘埋怨:“公子,你也太沉的住气了吧!这种女人,明显另有企图,你居然还回应她!”
这时,莫随尘才缓缓道:“你,有资格说人家吗?不是你趴窗户的时候了~”
石娘被问的尴尬:“公子~石娘我今天终于知道了,当初的自己到底有多么的烦人!”
莫随尘被石娘的话逗的哈哈笑起来:“有所顿悟,也算没白来这一趟~”
“不行,这破地方不能呆了,到处都是豺狼虎豹。”
“那阿衷不救了?”
石娘想起山鸡,嘟了嘟嘴:“刚刚还好有它在,不然真不知道那个贱人会对你做什么。”
莫随尘却表情严肃起来:“阿衷的反应很异常。白桑桑,这个人有问题~我们要尽快复活白长衷!”
他皱眉凝思,沉默不语,似乎在考虑什么。石娘见状也不再多言默默坐到了一旁,心里打起主意来。
深夜,白府一片沉寂,所有的宣泄与热闹都被黑夜吸食殆尽,只留下了空空的庭院楼阁。石娘走在石板小路上,不断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她是趁着夜色背着莫随尘偷偷溜出来的。石娘两眼泛起阵阵红光,步履轻盈,像一只小夜猫一样,与黑夜融为一体。她没有敢靠近白嵘甫的屋舍,石娘心里清楚极了,那个老东西不是吃素的。于是,她顺着石板路径自走到了白簟秋的门前,凝神许久没有发现一丝气息,想必已经休息了。随后,她又蹑手蹑脚的绕到了白桑桑的屋檐下,刚一站定,还没来及查看就听见一阵笑声从屋里传了出来。
石娘早知道这个白桑桑不正常,可还是让她感到震惊无比。因为,那传出的笑声不是一个女人的,而是来自一个男人的。沉稳浑厚带着一丝淫/糜之气。
石娘心道:“好啊,果然是个贱人~”
她屏息细听,屋中有人开口说话了:“上次的事,还顺利吧!”
听那娇柔的声音就知道,是白桑桑。
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能不能顺利就看你了~”
白桑桑:“讨厌~人家都说了,人家也很辛苦的!”
男人低笑:“所以,我不是过来了,还要抱怨吗?”
随后是一阵娇羞的□□和欢笑声。
石娘听到这,虽然没有听出个所以然,但还是大致肯定了莫随尘的说法:这个女人果然有问题!
她默默离开了白桑桑的房门,不敢再留,以免打草惊蛇。离开时,房间里还在回荡着男人女人淫/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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