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延启唇:“天气好的时候,本大卿也要出来活络筋骨不是吗。”
莫逢英连忙附和道:“是!今日鸟语花香,日光浴也很不错!”想了想,忙又机智道:“要不我去给大卿把摇摇椅搬出来?”
黄延干脆道:“不用了,正想在这里走一走。”
过了一会儿,院门传来了声响,黄延回头,正见朱炎风迈步走进来,便又启唇:“你这么晚才来写出勤账?金陵阁少卿。”
朱炎风径直上前,回道:“长老阁暂时没有我的任务,所以我过来。不知道金陵阁有没有什么事要我做?”
黄延答道:“你看这日光这么好,是该享用一下日光浴。”
朱炎风说:“那我先进去写出勤账。”便走进正屋,不到一刻钟便出到前院。
黄延提议道:“一边享用日光浴,一边下棋,如何?”
朱炎风有些犹豫:“这光照在棋盘上,会不会让人有点眼花?”
黄延干脆道:“理应是不会。”立刻朝正屋唤道:“把棋盒拿出来!”
宣衡之第一个从正屋冲出来,恭敬地问道:“大卿,只要两个棋盒?不用棋盘?”
黄延轻轻点头,应了一声‘嗯’。
宣衡之立刻照办,立刻冲回正屋,不稍片刻就两手各端着棋盒跑出来,轻放在前院的一张石桌上。
黄延拿起一个棋盒,走到一个地方,二话不说便将全部的黑棋子倒在地上,又拿起另一个棋盒,同样将全部的白棋子倒在另一个地方。
朱炎风愣愣看着,不解其意。
黄延问道:“决定吧,你要黑棋还是白棋?”
朱炎风有些明白了,站在了白棋所在的地方,顺便提醒道:“你还没告诉我玩法。”
黄延说:“争夺对方的棋,放进自己的棋盒。”
朱炎风便拿起其中一个空的棋盒投掷到了他棋子所在的地方,棋盒刚刚落地,却见他先发制人,出拳打了过来,朱炎风毫不犹豫地躲避,然后出拳回击。
打了一会儿以后,黄延瞥见自己脚下便是白棋,与朱炎风交拳之际,忙不迭地伸出脚尖,轻轻一踢地上的一枚白棋,让白棋飞了起来,然后用脚缠住朱炎风,伸手去接白棋。
朱炎风有所发觉,忙用肘子将白棋撞向高处,用拳脚缠住黄延,不让他得逞。黄延设法挣脱之际,忙不迭用肩膀接住落下来的白棋,挣脱之后,旋身,退往之际的空棋盒,朱炎风立刻攻击了过来。
打斗之间,白棋自黄延的肩膀抖落,黄延一边缠住朱炎风,一边用膝盖顶起白棋,再迅速用两指一弹白棋,这枚棋子立刻飞向空棋盒,在他两人的眼前准确无误地落入棋盒。
朱炎风见状改守棋为夺棋,黄延立刻守棋,两人打得好不热闹,正屋里的众青年听闻打斗的声响,都悄悄跑到门口,一声不吭地偷瞧,直直看着两位上司耍着厉害快速的拳脚功夫,又看着黑白棋子一颗接这一颗地落入彼此的棋盒。
两人掌心相撞时,众青年不由心头一颤,又见两□□脚对打以后两拳相撞,登时心头又颤了一回,替两人捏了一把汗。
大约一个时辰以后,两人拼命争夺最后一颗白棋,朱炎风一拳打中黄延的肩,但用力过度,黄延飞了出去,飞上天的白棋也从空中落了下来,紧张的时刻,朱炎风毫不犹豫地快步上前拉住黄延,一旋身,将他揽进怀里。
黄延平静地望进朱炎风的眼中,四目相看了片刻,只听脚下传来一个金属撞地的声音,两人立刻收神,同时望向脚边,只见苗嘉护全身趴在地上、伸手接住了那一枚白棋,不惜让蹀躞带上的铜片蹭地。
黄延便与朱炎风分开,转身就走。苗嘉护急忙爬起来,问黄延:“大卿,这枚棋?”朱炎风替黄延答道:“交给我吧。”苗嘉护便放入朱炎风手中,与朱炎风一起收拾棋盒,朱炎风将白棋盒子交给苗嘉护,让他带回屋里。
黄延对朱炎风说:“这次算你赢,不过……”回头朝他浅浅一笑:“我可没有准备什么奖励,如果你执意要跟我讨要奖励的话……”
朱炎风干脆地答应道:“好!”
黄延说:“你说的‘好’是什么意思?我可还什么也没说。”
朱炎风趁面前无人围观之时,轻轻掐了一下黄延的丰腴柚子,回道:“你应该明白。”
黄延微微垂眸,明白在心里,在抬眼瞧朱炎风,说道:“今晚一起沐浴。”
朱炎风回头,干脆地应了一声‘嗯’。
广陵郡国琴阳城内,樊子隐与祝云盏等等几个在外常年奔波的同伴相聚了一整天,到了翌日午前,樊子隐要返回青鸾城的金陵阁向黄延复命,立在街头牵着马儿,与同僚辞别:“云盏!诸位兄弟!待到明年的新年祝会,在青鸾城再度与大家痛快饮酒!今天就此别过!”
祝云盏等几个人立刻向樊子隐拱手,一个接一个地说了句‘保重’,樊子隐亦也向他们拱手,随即牵马就走,但只刚相互背对背走了几步,陡然一个洪亮的声音自远处传来,令他们皆停下了步伐。
“诸位金陵阁的哥哥!先不要走!”
几个人循声望去,瞧见一名同伴急匆匆地穿过车水马龙,直奔到面前,向他们拱手。
祝云盏与其他几个同伴快步迎上去,忙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那名同伴先换几口空气,稍稍平复呼吸,才答道:“在一个小村庄,有一个七岁孩童揭榜上报说,遇见一个老者与告示上画的人相似!”
其余同伴闻言,无不振奋,樊子隐脱口:“那太好了!我正要回青鸾城,待我把这个好消息禀报大卿!”
祝云盏答道:“那我便和其他兄弟先去现场看看!”
随即,几个人便骑上马背,急匆匆地奔出了琴阳城,在城门外分道扬镳。
转眼间过了午后,祝云盏等几个人骑马赶到一座偏远的小村落,拴好马儿就进村落寻觅那一个揭榜的孩童。到了江岸边,那名报信的同伴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孩子,说道:“揭榜上报的就是那个孩童!”
祝云盏等人便快步上前,他问那名孩童:“听说是你发现了与告示上画的人长得相似的老者,现在可否带路让我们去认一认?”
那名孩童正与小伙伴玩耍,见到祝云盏几个金陵阁小子,便干脆答道:“可以呀!不过大哥哥你们可要遵守承诺,说好的五两赏银不可以逃!”
祝云盏当即许诺:“只要你带我们去见了人,确定就是我们要找的人,赏银可以马上给你,一分也不会少。”
作者有话说:
摇摇椅跟躺椅是同一种。
第53章
◎砍掉了一段碎碎念◎
那名孩童先信了这个许诺,便迈步走到前头,领着金陵阁小子们来到一处地沟,然后爬入了地沟之中,对站立在上方的金陵阁小子们招手道:“大哥哥!快下来呀!”
金陵阁小子们瞧了瞧地沟,推测这条地沟颇深,而且延长至一个地洞,不禁犹豫半分。当中一名同伴启唇:“这里面真有大卿要找的人?我只怕这孩童有意欺骗。”
祝云盏考虑了片刻,干脆道:“先下去看看再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说完,便第一个轻巧地跃入地沟之中。同伴们见状,便只好一个接一个地跃入地沟,跟随着祝云盏沿着地沟往深处走。
跟上孩童的脚步,走到地洞中段,一股恶臭忽然扑鼻而来,随即孩童抬手指着前方:“那个人,就在那里。”顺着短小的手指望去,众人依稀看到一个静止不动的人影。
祝云盏用袖口捂住鼻子往前挪步,发现那里坐着一名老者,便从包袱里取出一根火折子,拔开了盖子,火折子便自行燃起火光。祝云盏照了一照老者,见老者脸庞发黑,嘴唇惨白,自发根开始卷曲的枯发零乱地披散在肩头,身上衣袍又脏乱又破旧又单薄,神情也呆滞,但与逃匿后失踪了数年的鬼毒王-缇雾颇为相似。
他问那名孩童:“这个地方这般隐蔽,你是怎么发现他在这里?”
那名孩童答道:“几年前,我和小伙伴们玩捉迷藏,然后我就藏进了这里,就发现这个老爷爷了!他好像不能动,也说不了话,看起来好可怜,可是我家里穷,我只能每天偷偷带半块馒头和井水过来给他吃给他喝。”即刻求道:“大哥哥!你们快把他带走吧!他好像是生病了,早点找个高明的郎中医治!让他出去好好生活!”
话音刚落,那名老者忽然低头,发出呜呜的哭声,却是无法言语。
其中一名金陵阁小子干脆地上前,不怕脏也不怕臭,干脆地将那名老者背了起来:“不管是不是大卿要找的人,先背出去找郎中看看再说。”
祝云盏点了点头,转身就做领路人,边走边说道:“先借一辆马车,若没有马车,推车也成,把人送到城里再找郎中!”出了地洞与深沟,就从包袱里掏出五两银子,交到孩童手里,随后给老者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袍,便送入城里。
又过了几日,几个金陵阁小子将老者送到了平京,将情况详细禀报于苏仲明。只因那名老者的状况不佳,而缇雾又是玄岫谷主蓬莱玄君龙钰馨的师弟,苏仲明当机立断地叫李旋前往玄岫谷请出龙钰馨。
三日后,李旋归来,领着一名白发苍苍却步伐依旧稳健的老者穿过宫中的长街,李祯正好出来散心,与他们迎面相逢,见到了难得一见的身影,便小跑着上前,对白发苍苍的老者高兴着唤了声:“太师父!今日难得见到了太师父!”
龙钰馨负手着,冷淡的脸庞和语气依旧没改,但心底里的关怀还能看出几分:“我的徒孙儿呀,最近呼吸还顺畅着吧?”
李祯点点头,答道:“嗯!好好的,没有什么意外。”
龙钰馨轻叹一声:“好好保重自己的呼吸,你太师父最多只能陪你到壮年啊……”
李祯问道:“太师父今天为何进宫?”
龙钰馨只轻描淡写地答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与你太师父我分别了数十年载,该是重逢、好好教训他的时候了!”
李祯自是听不明白,目送他们一段路后,觉得宫里有事情要发生了,便临时改变了去御花园散心的计划,快步尾随着前往某一座宫殿。
苏仲明在殿内等待了许久,听闻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之后马上回首,同时见到李旋与龙钰馨,便高兴着迎接李旋:“你终于回来了!”
龙钰馨不满地哼了哼:“徒媳妇就只记得我徒儿,每次都把为师晾一边!”
苏仲明急忙解释:“我没有忘记您,只是准备要叫一声‘师父’的时候,您就……”
龙钰馨哼了一声,然后问道:“我那个学坏了的师弟,在哪里?”
苏仲明便立刻领龙钰馨进到里殿,来到寝榻前,并命人抬进来一张扶手椅,放置在寝榻前,让龙钰馨坐下。
躺在寝榻上的缇雾侧头瞧见了久违的熟悉脸庞,瞪大了双眼,枯瘦的手指颤抖起来,微微启唇,只是发出呜呜呜的哭声。
龙钰馨严厉道:“别吵!哭什么哭!安静一点,让师兄好好诊治你!”便按住缇雾的腕部内侧,仔细地号起脉来,号脉完了便检查他的关节骨头,以及喉咙和眼瞳,然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不由道:“你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更为严重,即便师兄我救你了,依你的情况,恐怕最多只能活半年。”
苏仲明听罢,忙问道:“他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龙钰馨无奈地叹了叹,答道:“他中毒太深了!已经侵蚀了五脏六腑多年!即便清除了那些毒物,但五脏六腑损伤严重,难以再造,毒物恐怕也随着血流进入了脑子心脏和骨头里了!就算换掉五脏六腑也无力回天!”忍不住对缇雾嘲讽:“呵呵,师弟呀,师兄当年就说过,害人终害己啊!你不仅不听,还帮着暮丰社助纣为虐!自称万毒之王的你,如今被自己心爱的毒物侵蚀周身,开不开心啊?”
只当他说完,寝榻上就传来一阵呜呜呜的苍凉哭声。
龙钰馨又哼了哼,只道:“你这等顽恶之人,还能活半年已经不错了!师兄先给你开解毒药,清洗你的五脏六腑,接好你的腿骨,此后你就跟师兄回玄岫谷安度剩下的半年余生,师兄会在你死后好好把你安葬!”
缇雾只呜呜呜地哭着点了点头。
苏仲明担忧道:“缇雾变成这样了,连说话都不能,要如何审问他关于那件连环奇案凶手中毒的事情?”
龙钰馨无奈道:“是毒物侵蚀他的脑子,才令他无法再说话了。”立起身就走出里殿,写下了药方,交给了御医,接着坐在桌子前歇息一会儿。
李祯光明正大地立在里殿外边的幕帐旁,听到了里殿里的对话,稍稍明白了始末,见龙钰馨迈步出来,便为龙钰馨斟了一杯温热的茶。
黄昏的时候,缇雾的腿骨被龙钰馨重新接上,但双腿断了数年,即便接好骨头了,走路也是一颠一簸,无法快走和奔跑。苏仲明再度来到殿内,瞧见他坐在桌案前,正与龙钰馨下棋,只得厚脸皮打扰。
龙钰馨猜测到苏仲明的来意,一边举棋子落棋子,一边问道:“这一趟,亦是来问那件事情的吧?”
苏仲明干脆答道:“是。他嘴巴不能说,但应该可以写字。”话落,便回首命令宦官:“把沙盘送过去。”身后的宦官立刻遵照命令,端着那一只盛着细砂的木托盘至缇雾身侧。
缇雾望着苏仲明,愣了愣。
苏仲明把握时辰,开门见山:“士族子弟连环杀人案,是不是你给那些士族子弟下了什么奇毒?或者是你研制了什么奇毒给了什么人?”
缇雾急忙在沙盘中写下字迹,由于多年没有写字,写的时候手指颤抖不停。只在沙盘中写道:这件事,不是我所为,我亦是被那人所害。
苏仲明瞧了一眼沙盘的字迹,吃了一惊,忙又问道:“也就是说,你见过幕后主使?那人是谁?为何要将你伤成这样?”
缇雾在沙盘里写道:他戴着鬼怪面具,与暮丰社掌门神似的面具,但不是掌门!声音与身影皆是我所不识得的,但却知晓我的底细!夺走了我所有的宝物!
43/180 首页 上一页 41 42 43 44 45 4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