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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悔不当初[重生]——丘可乐

时间:2021-09-22 09:00:41  作者:丘可乐
  ***
  怎么睡着的萧启没了印象,她醒来的时候,闵于安已然恢复了正常,除了那双红肿的杏眼和自己肩膀处泪湿的衣物外,再没有能够证明昨夜哭那一场的真实性的东西了。
  可闵于安若无其事,萧启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能说什么呢?自己给不了她任何的保证,安慰的言辞太过无力,她自己,会好的吧。
  而萧启,还有正事要做。
  ***
  腊月初八,大寒。
  往年的这个时候,边境的守卫军都在休养生息准备迎接下一年春日西夏人的进攻。
  而今日,却是不同。
  他们换上了最坚固的铠甲,兵器擦拭一新,天才亮就整队出发。
  总不能成日窝在家里头等人打上门吧?那可就太窝囊了,还是得有些改变才是。
  你不仁我不义,很简单的道理,既然西夏破了约定俗成的规矩,那他们也不必墨守成规,时不时迎接西夏的骚扰太过烦躁,干脆,把他们一锅端。
  只留了五千兵力镇守高昌城,林宏带着所有的人,进攻西夏主城。此番,是完完全全的碾压。
  西夏人做梦都没有想到,一向挨打被动防卫的大邺军队竟会主动进攻,还带上了新的武器——枪/炮。
  枪/炮这东西,事实上很早就有,却由于射程太短、精准度太低而被厌弃,都觉得比不上弓箭,弓弩也是如此。
  全高昌城最好的工匠们聚集在一处,研制武器。萧启前世就干过这事,改良的图纸什么的都记在心里,没花多长时间就制出了不少。
  这一次,算是试验。
  雪花飞舞,与前些日子一样的场景,可这攻击的与守卫的,却掉了个儿。
  西夏最出名的就是弯刀与冷锻甲。甲片冷作硬化,比寻常锻造出的甲片更具韧性也更坚硬。
  再坚硬的甲片,也有治它的法子。
  甲片连接处总是会有细微缝隙,漫天箭雨下,总会有人被射中受伤。
  ***
  凯旋而归。
  说一次攻下那是不可能,不过,也算是开了个好头,很灭了对方的士气。
  萧启开开心心往回赶,不过,很快她就开心不出来了。
  ***
  还是惯常的你来我往,洗漱换衣,然后乖乖等着容初给上药。
  不同的是,这一次的血,还来自……身下。
  萧启在帐子里擦洗换衣,闵于安等在床单制成的屏风后面。
  容初在外面给士兵们治伤还未抽得出时间过来,也正因为此,萧启就陷入了无比尴尬的境地。
  才穿好了衣裳,就感觉身下一股子热流涌出。
  萧启:“……”她望着自己刚换上的白色里衣,罕见的陷入了沉默。
  那时候容初说什么来着?
  ——需得时时注意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葵水了呢?
  然后就真的,在这样一个时候来了。
  所以她该怎么跟闵于安解释自己身下的血迹呢?
  萧启整理衣衫的手就这样顿住,半晌没动静。闵于安喜欢她穿浅色衣物,私心作祟,每一次给她递的衣物全是浅色。
  这一次的里衣亵衣外衣全是白的。白色的衣服上,染上了红色,那得有多显眼?
  怎么办呢?
  她的视线在周遭打转,没有多余的衣物,没有其余的干净白布条,往日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物事,偏偏在最需要它们的时候见不到踪迹。
  她的视线凝固在了床边的那一把匕首上。
  ***
  闵于安在床单的另一边焦急等待,萧启的每一次受伤都让人心惊,可她又始终不肯让自己看看有无别的伤口,跟个倔驴似的!迟早把你那一身衣服全扒了,看看你还能怎么反抗!
  她在心里计算着时间,眉头渐渐蹙起,这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些吧?
  这样冷的天,不怕着凉么?
  闵于安这样想着,就问出了口:“淮明,可是出了什么事?”
  伴随她话音的落下,里头的萧启在深思熟虑之后也下定了决心,她说:“没什么大事,就是伤口,裂开了。”
  伤口裂开了?
  闵于安听见轻微的摩擦声响,还有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
  她急的不行,也管不了什么别的了,直接拉开了床单。
  长发披散的人就这样引入眼帘。白色的衣衫松松散散披在她身上,脸色惨白,有不知道是水滴还是汗的东西凝在上头,视线下移,瞧见了那一大团红色。
  萧启捂着左下腹靠近盆部的地方朝她惨白一笑:“方才没有注意,洗了个澡伤口全裂开了。”还有心思笑,全然不知她说的话有多语出惊人。
  闵于安上前两步,手哆嗦着又不敢去碰她的伤,想要出去叫容初,又担心萧启现在的状态,怕自己走了她出个什么事,一时竟有些无措。
  萧启牵了她的手,轻轻捏一捏,安抚道:“没什么大事的,不过是伤口裂开而已,待会阿兄来了缝几针上个药就能好的。”
  说的轻松!
  血跟不要钱地往外头流,都渗到裤子上头了!
  等等,裤子?
  闵于安一片空白的大脑终于找回了些许理智,所以为什么左下腹的伤,流血会流到两腿之间的那个位置呢?不应该是往下流到左腰或者左腿上么?
  闵于安狐疑看了萧启一眼,后者很无辜地看着她。
  闵于安拉了萧启捂着伤口的那只手,道:“你给我瞧瞧伤口,看看严不严重,然后再出去找兄长,我也好跟她描述,来的路上她就能想好如何处理了,这样用不着耽误时间。”
  说的很有一番道理,萧启信了,然后挪开了手。
  血还在流,却没有特别流得很厉害。
  衣衫完好,却被血色染红。
  闵于安轻挑起左下方的衣角,就看见了一道边缘整齐的口子,她是真的受伤了。
  可是……依照萧启的经验,她会在明知自己身上有伤的情况下,触碰到伤口么?还直接让止住血的伤口裂开?
  鼻尖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道,心底那股不对劲儿的感觉却渐渐升上来,有压过对她的担心的意思。
  闵于安往萧启用来擦澡的水盆里看,混浊的水里混着些红色,她还没看清,就被萧启挡住。
  萧启手捂在伤口处,皱眉作痛苦状:“长空能不能去叫阿兄过来,好疼~”
  好了,本来只有三四分的猜测瞬间就确定了。
  萧启从来都不会对着自己喊疼,所以,她是在隐藏着什么?
  秘密,在那水盆里头。
  依照萧启的性子,她若是真的不愿让自己知道,那定会想尽法子阻拦,自己的身手可比不上她,闵于安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只能用计。
  闵于安道:“好,我马上去,你把伤口按紧,别再让它流血了。”闵于安想要作戏,就不会让萧启看出任何端倪。她说着就转身往外走。
  没走两步,脚步一滑向后倒去。
  萧启才松了一口气,心神一松,就没注意,被她砸得一齐往后倒,带翻了水盆。
  铜制的水盆很不给面子地咣当一下砸在地上,还有些余热的水泼了满地,打湿了两人大半的衣衫。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水盆里掉出来的……一把匕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623:29:53~2020-09-1723:42: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7yen_、沉迷小说,无法自拔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0瓶;mors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才刚用来洗漱过的水盆里,为什么会有一把匕首?
  接触过这个水盆的就只有闵于安和萧启两个人,负责往里倒热水的人很确信自己眼睛没有瞎到那样的地步,不至于连清澈的水里有没有匕首都分不出来。那么就只会是用这盆水的人干的。
  可萧启为什么要往水里扔匕首?又不是有什么怪癖。
  如若不是什么怪癖,那么必定就是有别的用途。
  匕首,可以用来干嘛?
  双刃匕首,边缘锋利,刀尖且薄,常用做防身自卫,也偶尔应急切割些东西。
  利刃,可以……
  闵于安想到此处,面色一变,也不管自己倒下来有没有砸疼这个人了,她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确定。
  最好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样。
  闵于安能想到这个,萧启自然也能,立刻就想毁尸灭迹。
  这时候,拼的就是手速了。谁的速度快,就能决定一切。
  闵于安以手撑地就想爬起来,萧启很确定自己不能让她起来,不然一切都完蛋了。
  前世今生以来一直和和气气相处的两个人,第一次动起了手。
  闵于安起身起到一半,就被萧启拉了回去,她真没想到萧启能干出这种事来,毫无防备重心不稳,趔趄一下又压倒在萧启身上。
  很不幸的,压倒了萧启的伤口。
  萧启才受了疼,眼下又雪上加霜,简直就是惨上加惨。她疼得抓住闵于安的手都重了许多,她自己都察觉不到,完全是身体的本能。
  闵于安仰躺着压在萧启身上,眼睛看不到她的表情,以为萧启是不愿自己起来在阻拦,心下委屈不已:你居然跟我动手?!
  你以前都是宠着我,事事依着我,连句重话都不说的,现在居然跟我动手?!
  外表柔柔弱弱的人发起脾气来,后果不容小觑。
  闵于安的火气一上来,也不讲什么了。
  她虽没有萧启那样大的力气,也没什么对敌经验,但好歹也跟教习师傅学过两年的武,一点儿基本的招数还是懂的,现在全数都使了出来。
  萧启才经历一场大战,又受伤流血,体力不支,居然跟她打了个平手。
  两个人就这样躺在地上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大冷的天,衣服还被泼出来的水打湿了大半,本该冻得发抖的,可居然就打出了一身的汗。
  气喘吁吁,也使不上什么劲儿了。
  闵于安跟萧启打着打着,就觉得不行,这样下去,自己铁定要被她制住。
  体力杠不过,那就智取。于是眼珠一转,就捂着胳膊痛呼起来,五官紧紧皱在一起。
  萧启以为自己下手没有个轻重不小心打伤了她,也是一惊,手下的力气就松了。正想问问闵于安伤着哪儿了,却眼前一花,方才还被她禁锢在手里的人就没了踪影。
  看看,这叫什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专门欺负的老实人。
  闵于安瞅准机会,三步并作两步扑上前,抓住了方才掉落的匕首。
  这匕首朴实无华,只匕身闪着寒光,似乎很锋利的样子,最重要的是,匕首与萧启身上的伤口——一样宽。
  闵于安心里有了个猜测,不可置信转头望向萧启,后者在她目光里垂首下去——完了,被发现了。
  ***
  葵水这个东西,很玄学的。
  有人量大,来了就跟血崩了一样;有人量少,单看外表都看不出端倪。
  有人虚的必须卧床爬都爬不起来,有人跟个没事人一样正常生活。
  萧启正巧就是前者,两样占了个全。
  血染红了里外几层裤子,遮掩不住,所以她就想了这样的一个馊主意。以其他地方的血来混淆视听,掩盖自己来了葵水的事实。却没想到闵于安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居然就给发现了。
  纸是包不住火的,萧启一直都知道,但她以为自己能够在事情暴露之前全身而退的。现在,心丢了不说,底还漏的干干净净,她费尽心机隐瞒的东西,全都暴露在了明面上。
  一个女人,却占了她夫君的位置,还惹得她那样患得患失、在夜里躲着哭。
  萧启有些绝望地想,她会不会很生气?很愤怒?觉得自己很恶心?
  一想到总是对着自己眉开眼笑、嬉笑怒骂的小姑娘,会露出那样嫌弃的表情,萧启就觉得很难受。
  下腹因为葵水的缘故,一阵阵的抽痛,却不知为何,竟牵连了上方的脏器,连着胃也一起抽痛,心狠狠地揪起来。
  如果不想被别人伤害,那就先伤害自己,直接抽身而退。
  她从来不会犹豫不决,既然决定了,那就这样去做。
  萧启嗤笑一声。
  先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恶心,心痛的同时,又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决然。有什么呢?闵于安若是觉得自己恶心,那便恶心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自己受过的辱骂还少么?年幼之时在街上流浪,什么屈辱没受过,什么毒打没挨过。
  不过是,和离而已。
  更严重些,闵于安把自己的身份捅到皇帝那里,治自己一个欺君之罪,大概会是……死无全尸吧。反正自己这条命也是白得的,活了这么几年,还赚了呢。
  萧启苦中作乐地想,这波不亏了,知足者常乐嘛。可乐着乐着,又有一波接一波的苦涩泛上来。
  自己说过的,要护她一世周全的,要食言了啊。
  前世对着阿姐食言了一次,今生,又要对着小公主食言了。
  阿姐她一个人应该可以的吧,毕竟还有林含柏呢。
  本来想着玩一票大的,改变下这大邺的现状,那么多的雄心壮志、野心勃勃,终究,还是没有实现的那一天么?
  也罢,本就……是自己欠了她的。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
  闵于安拿了匕首,掀起萧启的衣角,对着伤口比划半天,终于确定了一件事——萧启是自己捅了自己一刀,可是为什么?
  同自己一刀,不疼么?
  闵于安看向之前就觉得奇怪的血迹,在那个位置——猜想已愈发肯定了。
  葵水?
  闵于安之前还在好奇,为何自己与她相处几个月,都不曾见过她来葵水,原来,是这个时候才来啊……
  是想要掩饰?
  闵于安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因为自己没告诉她自己已然知道真相的事实,没说自己压根不在意她的性别、她的隐瞒,所以她才会这样决绝地,伤害自己。
  利刃捅进身体,该有多疼?
  萧启还是自己捅了自己一刀,就为了掩饰身份,居然还下得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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