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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初帐子里,硕大的汤碗摆了一桌。
萧启做的几个菜并今日伙房留下来的,也能算得上一桌好菜了。
萧启先给闵于安盛了碗猪肚鸡汤:“饿了一天,先喝汤暖暖胃,你尝尝这汤的味道喜不喜欢,不喜欢就给你换另外的汤。”
又替她盛了饭,晶莹油亮的五花肉夹到自己碗里,肥的留下,瘦的全放进闵于安碗里,酱汁也淋进去,拌了拌,肉香四溢。
“尝尝?这肉炖够了时辰,应该不错的。”
萧启夹起一块猪大骨,拿筷子把肉给拆下来,尽数放到闵于安碗里:“别光顾着喝汤,骨头上的肉最好吃。”
容初:“……”
闵于安喝了口汤,不好意思拉她袖子:“够了够了,你吃吧,别管我了。”
猪肚洗得干净,奶白色的汤甫一进口,胡椒的辛辣、猪肚和鸡汤的鲜融在一处,一口下去,鼻尖冒汗。
和蛋汤一样好喝。
萧启:“这汤喜欢么?”
闵于安点头:“嗯!”
容初使劲咳了咳,终于把萧启快黏在闵于安身上的眼珠给唤回来。
萧启:“阿姐怎么了?可是受凉了?这么大个人了也不注意些。”说着给她舀了碗汤。
“喝汤,祛祛寒气。”
容初狠狠喝了一大口汤,却忘了这汤还烫着,被烫得眼泪直冒。
林含柏急道:“吐出来啊。”
容初摇摇头,坚决不愿意把整洁的帐内环境给污染,飞奔到外头才吐出来,追出来的林含柏捏开她脸颊,仔细看看里头。
“还好,没怎么伤着。你怎的这般不小心!”
说是抱怨,实则心疼。
林含柏于是承包了容初的碗筷。
容初的筷子都不用往外头伸的,林含柏就夹菜往她碗里扔。
汤也是吹凉了才塞进容初嘴里。
还有个萧石看着呢,容初不好意思地撇头,被她强行扒回来,塞了口汤。
萧石看看两位兄长和貌美的嫂子们,低头瞧瞧碗里自己的倒影,甩开膀子大吃特吃。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长大了,也要找个媳妇儿!
到时候,到时候我把好吃的都给她!
***
晚间回去,闵于安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淮明,我得回京了,就在明日。”张云沛在信里催了又催,不顾君臣之仪,控诉她甩手掌柜当的不负责任。
再不回去,张云沛的信件又得寄过来了。
现在的离开,是为了以后的长相厮守。
萧启没说话。
闵于安以为她没听清,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得唔……”
一阵天旋地转,闵于安就换了个姿势。
萧启把她压在了床上,伏在她身上,黑眸里蕴含着风暴,语气森然:“你不要我了?”
我才开始畅想未来,想着以后,庆幸能与你在一处。
你怎么可以不要我?
你怎么敢?
“不唔。”未尽之言被堵了回去,闵于安想解释,萧启没给她这个机会。
看吧,说话先说重点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腰带,缚住了双手,绑在床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公主睡完就想跑!感谢在2020-10-1022:52:02~2020-10-1123:26: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7837216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傅宣szd5瓶;周也是我女朋友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我要回京了,我只是暂时离开,我在京城等你,等你来找我。
可就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闵于安说不出来。
手被紧紧绑住。
因为绑的太紧,还打了个繁复的结,军中特有的结,闵于安挣脱不开。
嘴上,还被塞了干净的帕子。
帕子上还残有皂荚的清香。
身处深宫中,闵于安也并非不谙世事。她以前见过刑讯的人,都是嘴里塞个脏脏的布条,就说不出话来了。
只能拼命地摇头、磕头乞求。
她还纳闷呢,不能用舌头把布条给推出来么?
轮到了闵于安,她才知道这样有多难。
站着说话不腰疼。
没有缝隙,就没有挪动的空间,她推了半晌,反倒把自己弄得反胃,又没什么可吐的,泪花都出来了,眼角泛着红意,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
可就是这弱势的模样,让人心痒。
萧启以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珠,手却没离开,反而在闵于安的颊边蹭来蹭去。
如幼儿那样柔滑细腻的肌肤,与粗糙生茧的指腹形成鲜明对比。
萧启爱不释手。
直到她娇弱的肌肤摩擦变红,才依依不舍地放开,转移阵地。
费尽力气挣扎,也是徒然。
闵于安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被扔在案板上的鱼,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像极了自己曾对萧启所做的事。
可这念头一冒出来,又很快被她自己否决。
哪儿有这样说自己的。
再说,她的将军不会那样对她的,她是性格那样好的一个人,无论自己如何待她,都包容着自己。
闵于安也是算准了她脾气好,才会一次又一次算计于她。
而偏偏这一次,闵于安失算了。
再温吞的人,也有自己重视之事。
闵于安的话,偏偏就戳在了萧启不能忍受的那个点上。
一直卑微的等待之人,在世间踽踽独行,若是遇见丁点儿光亮,便会像飞蛾扑火,义无反顾,即便粉身碎骨。
萧启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把你留下来。
无论用尽何种手段,想把你绑在身边,哪儿也不许去。
什么后果都不想管了,就现在,萧启仿若陷入魔怔。
萧启松开了抚摸她脸颊的手,就这样把闵于安扔在床上,转身下床。
她慢条斯理挡好门帘,洗净了手,又给自己倒了杯茶,细细品尝。
一边品茶,一边品味闵于安脸上的表情。
顺带冷静下自己的情绪。
萧启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正常,太过冲动,可降火的茶喝下去,反而火气更大了。
闵于安这般姿态,太让人……回味无穷。
既然冷静不下来,那就算了。
人嘛,总是要做几件冲动事的。
那就做吧。
从挡门、洗手、倒茶喝,到决定,这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做下来,并未耗费许多时间。
只是对于床榻上的人而言,度日如年。
萧启全程冷着一张脸,股风雨欲来的架势席卷了闵于安。
她不知所措。
这样的将军,太陌生了。
自己从未见过,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她,哄都不知道该从何而起,且以她现在的状态,怎么哄?
是因为自己说的要走么?
她不愿自己离开?
闵于安也不知自己是开心多些,还是无奈多些。
喜的是心上人在意自己,无奈她都没听完自己的话,误解,导致了如今的情景。
闵于安想解释,嘴里的帕子却挣脱不开。
闵于安拼命摇头,想让萧启给自己解开,然后好好与她解释。
她想说别生气,我就在京城等你。
可萧启却没去管她,在帐子里来回转悠,未分给她一点儿视线。
等把门封得严丝合缝,手也洗干净了。
萧启才终于肯正眼看她。
闵于安期待已久的人,不再是她熟悉的模样。
那双她爱不释手的黑眸,动情时软成一滩春水的眸子,在此时却冷得吓人。
冻得闵于安愣在当场,连挣扎与摇头都忘了。
萧启以为她被自己给吓着了。
她破罐子破摔地想,吓着就吓着吧,反正自己是不会放她走的。
我给过你机会的,闵于安。
我想过放弃的,我一退再退,是你不肯放手,是你追着我硬要挤进我的生活。
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是你缠着我不放的,怎么能够说走就走?
你想得美。
***
萧启没有熄灯。
烛火摇曳生姿,人的影子印在帐子上,影影绰绰。
两个影子,融成了一个。
一个,压着另一个。
萧启伏在闵于安上方,一层层褪去外衣。
动作轻缓,却充满了挑拨。
昨夜的一切都是在黑暗之中进行的。
故而只有微弱的黑白对比,视觉被暂时封闭。
视觉带来的冲击太大了。
惯常内敛害羞之人,竟开始勾引她。
萧启:“既如此,我得好好为长空送行才是。我也没什么别的,只能送给长空……”
她顿了顿,埋首下去到她腹间,说出了未尽之言:“快乐了。”
你要好好受着,好好记住。
你教的,我都学会了,现在,换我教你了。
来临之时,闵于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她愣神的瞬间,耳廓被人轻咬舔舐:“不准忘了我。”
不准。
不准你去找别人。
什么心悦之人,去他娘的。
要让你忘不了我。
萧启冷笑一声,被自己的卑劣想法吓到,却不想放手。
什么狗屁心悦之人,你被迫和亲的时候他在哪里,你落魄边境小城的时候他在哪里,他为何不接你回家?
我不会给他留机会的。
绝不。
***
萧启不善言辞,一直以来都是行动派,有什么做就是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直接一点。
她轻咬着嘴里的耳廓,收着力气,只让她有轻微的刺痛感,而不会真的伤到她。
即便到了这样的地步,萧启还是不忍心伤到她。
耳廓,是闵于安为数不多的敏感之处。
耳能聆听声音,也有它独有的功能——感知。
小巧的耳垂被含住,另一人的舌尖始终不愿放过它。
可怜的小东西躲了又躲,躲不过。
“嗯~”
不可控制的声音从喉间散出来,因为嘴被堵住,发出的声音格外闷沉,却无人在意。
闵于安羞红了脸。
为自己的不争气。
怎么才这样就……
又丢了一次。
她感知着身体另一处的不同寻常,努力把束住的双臂往脸上挡,试图遮住自己的羞意。
没人愿意在爱人面前这样快丢盔弃甲。
可在萧启的眼里,就成了她的厌恶。
吓着了么?想躲开我么?你做梦!
衣物被扔在地上,腰下垫了枕头,然后是……
闵于安绷直了腰线,难以置信。
萧启露出了今夜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喜欢么?”
闵于安被蛊惑住,下意识点头。
点到一半,却又停住。
自己都在干什么呀。
她羞得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萧启阻止了她。
夜,还很长。
闵夫子终于自食其果。
哭得抽抽噎噎。萧启也不愿放过她。
她说:“竟然还有哭的力气,那说明为夫还不够努力啊,没让娘子满意,真是惭愧。”
为,为夫?
闵于安白光一片的意识就这样捕捉到了关键字眼。
把自己送上去。
萧启勾唇一笑,带着蛊惑的意味:“叫夫君,我就放过你。”
她这才取下闵于安嘴里的帕子。
闵于安还来不及活动下酸涩的腮帮子,就听从了她的话。
“夫,夫君。”
“好娘子,为夫这就替你疏解。”
闵于安终于找到机会说话:“我并未想离开你,只是暂时离开,我等你来。”
“等你来找我。”
所有的动作暂停,萧启不可置信地抬头。
闵于安主动吻上她的唇:“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舍不得的。”
“对不起。”萧启低低道。
对不起,没有信任你,还对你做了这样过分的事情。
她替闵于安解开手上的束缚,闵于安挣扎许久都未能挣开的结,就这样散开了。
棉布质地的腰带散落下来,闵于安的手搭上了萧启的肩,轻轻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拉。
终于面对面,闵于安看着她的眼,终于不是一片冰冷了。
闵于安:“没事的,我,很喜欢。”
喜欢你的一切,喜欢你这样对我。
……
终于结束。
这一回,闵于安没有睡去。
她明日就要离开,无限珍惜与萧启剩余的相处时间。
萧启从被子里爬出来,把闵于安周围的被子又掖了掖:“你睡会儿,我去烧些水来。”
闵于安听话地缩在被子里,细白的藕臂却伸出,抓住了她的手:“陪我待会儿,明日就要走了,我舍不得。”
萧启笑:“舍不得你还走?”
闵于安:“若不走,以后不知会如何。我想有权势,可以护着你。”
萧启指尖颤动一下,轻抚上她的眼睑:“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我去打水回来给你洗漱。”
闵于安闭着眼睛点点头。
萧启再回来,人已抵抗不住睡意沉沉睡去了。
萧启替她擦洗干净,把人裹好衣裳,又去了伙房。
剩下的三只老母鸡也没逃过一劫。
汤炖上,面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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