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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飞升(近代现代)——重关暗度

时间:2021-09-22 09:39:47  作者:重关暗度
  “你!”陈红烛差点被他气跑,眼睛一转,忽道:“你之前说的那句话,我听说了。不只是我,现在整个华微宗都知道了。”
  “妙烟有很多狂热追随者,登闻雅会他们也来。你要有麻烦啦,怕不怕?”
  宋潜机想了想,很诚实点头:“怕。”
  一个人能成为狂热追随者,必然脑子不怎么好使。
  他上辈子已经领教过。
  妙烟请他寒湖听琴,他们就躲在湖底,伺机破坏,却惊醒湖中一头沉睡的千年鳄,被追着咬出四十里水域。
  妙烟请他泛舟品茶,他们躲在舟下,准备行刺他,却怕被湍急水流冲散,便用绳子绑在一起。
  拎一个就能提溜出一串,一个藤上七个瓜。
  这些智商与赵济恒不相上下的人,为宋潜机前世枯燥的修仙生活,提供了难得的笑料。
  但那时他端着大能架子,尤其在妙烟面前自矜身份,不愿被当成没正形的散修。
  想笑不能笑,憋的很辛苦。
  现在没包袱了,想怎么笑就怎么笑。若再见面,他怕自己被活活笑死。
  陈红烛却一噎。
  她知道这人骨头硬,若被她激怒,应该逞英雄说“谁怕谁,只管放马过来”。
  那正好骑驴下坡,督促对方努力练剑,准备教训那群人。
  现在对方干脆利落地认怂,她反倒没话了。
  宋潜机忽然问:“他们来,你也很怕吧?”
  “笑话,我会怕?!”陈红烛怒发冲冠,“怕个头!本小姐就是不喜欢妙烟,谁敢因此欺负我们俩,先问问我的剑。”
  “你不是使鞭子吗?”
  “我这鞭子是用来吓唬别人的!像过年放炮,听个响而已。”陈红烛认真道,“剑是凶器。一柄伤人的剑,不能轻易示人。”
  “原来你还懂这个道理。”宋潜机有些惊讶,“你不错啊。”
  “原来你还会夸人,我以为你只会气人。不过,你也很不错。”陈红烛被夸得喜笑颜开,投桃报李地表扬他,“我猜妙烟现在气到手抖,恨不得把竹楼栏杆拍断,却还要假装不在乎!”
  宋潜机摇头:“不。她不会的。”
  说话间,层层垒砌,如雪浪千叠的灵山梯田跃然眼前。
  ***
  妙烟站在栏杆边,安静地赏花。
  她无论身在何处,总有鲜花。
  她与陈红烛相看两厌,自然不愿意住进陈红烛的无忧殿。
  两人虽是表姐妹,却没有相伴长大的手帕情谊。陈红烛是虚云老来得子,一出生便是华微宗公主。
  而妙烟父母早亡,母亲陨落前,将她托付给做华微掌门的舅舅。
  可惜她灵根孱弱,灵脉纤细柔韧,最不适合习刀剑。无论如何努力,总让虚云摇头皱眉。
  华微宗只当养了个闲人,多一双筷子。
  陈红烛出生后,妙烟便从主峰搬到后山僻静的竹林。
  直到望舒仙子来华微宗做客,看她适合修习天音术,收她为徒,倾囊相授。
  妙烟的人生从此改变。
  等她再现身人前,便成了天资优异、光芒万丈的九天神女。
  好像她生来如此。
  华微宗在陈红烛的无忧殿内,为她修了一座天籁阁,以示两人闺中密友,情深意长。
  但妙烟更愿意住从前的竹楼。
  华微宗只得将这里翻新,挂上白色鲛纱,放上夜明珠,布置得清雅出尘。
  侍女进来时,见妙烟怔怔望花,眉间似有忧色,误以为她被人言困扰,急道:
  “您也听说了?”
  “什么?”妙烟一怔,才想起那句不怎么好听的话,笑着摇头:“没事。”
  侍女愤然:“华微宗请您做客,宗内弟子竟有人敢对您无礼,若让我当面遇到……”
  “不。与他无关。”
  妙烟转身,拿起一把金色小剪刀,修剪盆栽多余花枝,“竹楼偏僻,你能听到风言风语,是因为有人想让我听到,想让我生气。”
  侍女沉思片刻,忽拍手道:“那他们注定要失望了。我从没见过仙子生气!”
  妙烟微笑。
  她习惯将所有爱恨喜怒都倾注在乐声中。琴声停下,她抬起头,又变回完美无缺的仙子。
  她从不在人前显露负面情绪。
  “何况一个小小外门弟子,更不值得您动气。”侍女笑道。
  “喀。”
  金剪一错,花苞落地。
  妙烟笑容淡了:“外门弟子?”
  她放下剪子,莫名想起逝水桥上相遇,那人冷漠的神色,轻蹙的眉头。
  如果是那个人,看起来确实会说那种话。
  “呀,花掉了!”侍女讶然,随即安慰道,“没关系,新的鲜花在楼外,我这就端进来。”
  旧花被丢弃,新花摆上露台。
  金纹兰花、五色牡丹、水晶杜鹃……
  清雅出尘的竹楼,顷刻间花团锦簇,香气袭人。
  侍女捂着嘴笑:“看那些人,人还未到,花先到了。”
  妙烟喜欢看花。
  名花美人两相欢,别人也喜欢送花给她看。
  追最美的人,送最艳的花,许多人以此为风雅。
  侍女跟在妙烟身边多年,情同姐妹,早已见遍世上所有奇花异草、名贵灵植,看什么都不觉得稀罕。
  “仙子,这次送来的花,您偏爱哪一朵?”
  “没有。”
  妙烟转身,任姹紫嫣红开遍,也不再看一眼。
  她坐回竹案边,低头按琴。
  “那这些送花的人,您最喜欢哪个?”
  “都不喜欢。”
  侍女想了想,确实从来没见过妙烟对谁特殊,忍不住问:“您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知音人。”美人拨按两下琴弦,琴声不成曲调,却似泉水激石般流泻而出,清新悦耳。
  可惜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侍女不明白,想问什么是知音人,忽然眼前一亮,扑蝴蝶一般抓住一只纸鹤,“望舒仙子来信了!”
  妙烟没有抬头,只问道:“师父说什么?”
  “请您在登闻大会琴试结束后,弹奏一曲,为大家清心安神,增益修行。”
  “知道了。”妙烟扶了扶鬓边珠钗,笑道,“师父还是这样好胜。”
  有自己压轴,谁还会记得今年的魁首弹过什么?
  年轻人参会,哪个不是为扬名而来?辛苦练习夺得魁首,却不曾被人记住。
  有点可怜。
  妙烟在心里提前说了句“抱歉”。
  前辈强者自持身份,不会下场。她自信当今修真界,还愿意亲自出场、公开演奏的乐道修士,没有人能胜过她。
  每年都有人被捧为“小妙烟”,却不过昙花一现。
  妙烟永远只有一个。
  她想到这里,一种冷硬、执拗的神色显露,彻底破坏柔和美感,让她几乎变了一个人。
  但她低着头,谁也看不到。
 
 
第17章 不如吃面
  华微山灵田,环山而建,埂回堤转,远看像层层叠叠的柔美波浪。
  那些深浅错落的绿色不断攀高,及半山腰,被白茫茫云雾笼罩,看不分明了。
  每一层田地,种植不同灵植灵稻,都有二十余位穿着外门弟子服的少年穿行其间。
  他们将衣袍下摆扎进腰间,挽高袖子,露出结实小臂,埋头收割。
  很少有人停下闲聊,早点干完收工,就能早些回去修炼。
  往往一弯下腰,再没空挺起来。
  山脚下,一方凉亭。五六位低阶执事正在监工。
  他们眺望着层次分明的梯田、喝茶磕瓜子,脸上挂着自得享受的微笑,仿佛是来春游赏景,随时可以摆出一桌骨牌。
  然而一旦有高层执事下来巡查,或内门长老偶尔经过,这些人便像惊弓之鸟,飞速冲向梯田。
  有的亲自弯腰帮忙,有的为外门弟子擦汗,有的大声吆喝:“大家辛苦了!这边再加把劲啊!”
  此刻,他们中有人喊道:“那是宋潜机吗?”
  亭内谈笑声骤停。
  宋潜机是个很特殊的外门弟子。上面吩咐过,他不用再上工,无论想干什么,只要不违反门规,都对他视而不见。
  众执事看着宋潜机向梯田走去,一道红影追在他身后,心中惊疑。
  “怎么大小姐也来了?”
  于是匆忙起身,放下茶杯,吐出瓜子皮,赶出亭外迎接。
  陈红烛抬手示意他们止步,转头瞪来一眼,暗含警告。
  众执事一时间不敢上前,也不敢坐下,比埋头劳作的弟子还难受。
  “你来这儿干什么?”陈红烛问。
  宋潜机说:“看看。”
  他围着梯田转圈,时而低头,时而抬头,看地上阵法的运行,空中灵气的变化。
  华微宗灵田,不用操心阳光雨露、水肥地质。因为地里和山顶设有多重阵法,可调节灵气、施云布雨,将灵植一夜催熟。
  外门弟子一日种植插秧,一日收割采摘。
  这里只种普通灵植灵稻,供养内门。一些入药入丹的特殊品种,金贵娇嫩,几十年、甚至百年才开花结果,有医师或炼丹师专门栽培。
  宋潜机拔起一根颗粒饱满的灵稻,微微皱眉。
  以阵法催熟的灵植,虽长势旺盛,却有种死板僵硬之感,不如自家菜园生机勃发。
  他没有种地经验,纯靠自己摸索,还正在学习阶段。
  每日在菜地里呵护生命,不知不觉间,他对待世界的方式,也变得温和起来。
  或许红叶寺老和尚说得有道理,创造生命,比毁灭生命更难。
  救一人比杀一人更难。
  陈红烛跟在宋潜机身后,一路顶着周遭弟子的惊奇目光,欲言又止,强忍心中疑惑。
  她见对方神情专注,想来不愿被人打扰,于是闭口不问。
  她不打扰,不等于别人也不来打扰。
  “宋师兄,请等等!”
  喊话的是一位外门弟子,声音嘹亮,好像有莫大勇气。
  见宋潜机当真停步回头,又吓了一跳,磕磕绊绊地小声打招呼:
  “宋师兄,你好,我有点事,想麻烦……”
  陈红烛火气上头,喝道:“有事就说,做甚吞吞吐吐!”
  那弟子被她吓得一激灵,转身想跑,却不知想到什么,深吸一口气:
  “我,我听说周师姐说,向师兄献上一袋种子,便能得师兄一句指教……”
  宋潜机一怔,正想说没这回事。
  孟河泽和他的朋友们帮自己收罗种子,有时遇到修炼疑难,自己便指点一句。
  点到即止,没有传下道法,也没有多言。
  只是顺手而为,比油瓶倒了扶起来还简单。
  那弟子显然已经横了心、开了口,豁出去了,从袖中摸出一个储物袋:
  “从前有冒犯师兄的地方,请师兄原谅。今献凤仙花种一袋,斗胆向师兄,求个指教!”
  他说得坚定,心中却极忐忑。他刚报名了表演赛,也想求一线转机,挣个前程。
  周小芸是不是耍我玩?
  还是我穷疯了,才能把“献一袋灵石”,听成“献一袋种子”。
  近些日子,与宋潜机来往的数位弟子,修为突飞猛进,实在让人眼馋。除去孟河泽本身天资过人,其他人本来都很普通。
  外门弟子没有师父,靠自己悟性摸索、勤学苦练。内门不止垄断秘籍法器等资源,更垄断开悟诀窍,修炼经验。
  外门弟子进授业堂、藏书楼,堂中长老必然态度冷淡,极不耐烦。
  即使愿意开口,也喜欢故弄玄虚,留下两三句“真言”,要你回去慢慢参悟。
  宋潜机“不”字刚出口,忽听“凤仙花种”四字。
  轻咳一声,接道:“不是不行,你问吧。”
  这是他还没收集的新种子,正适合种在门口。
  那弟子不料如此容易,走近宋潜机身旁,激动得红光满面:“多谢师兄!”
  陈红烛见状,嘴里嘟囔着他懂什么修炼,却走向一旁观赏梯田风光,以示避嫌。
  “我体内灵气充沛,打坐运行时没有丝毫凝滞。”小弟子低声问,“我自觉炼气二层已十分圆满,为何迟迟不能突破三层?”
  他还要再详细叙述,宋潜机看了他一眼,打断:“确实圆满。半月来,你灵气只在体内运行,从没消耗过?”
  那弟子稍惊:“我随时准备突破,事事小心,不敢损耗。”
  “灵气行于经脉,如水流行于田埂。你不用它,它就是一潭死水,怎会有生机?月圆则缺,水满则溢,你且将体内灵气挥霍一空,以新换旧,自然水到渠成。”
  那弟子茫茫然呆怔片刻,忽目光一亮,长揖及地:“多谢师兄。”
  “不客气。”
  宋潜机接过储物袋,打开验货,见种子生机充沛,很是满意。
  宋潜机转身走了,陈红烛追上去:“这么快就说完了?等等我啊!”
  凉亭边的执事们收回目光,对视一眼。
  想起陈红烛凶神恶煞的脾气,一时不知该羡慕还是同情。
  宋院门前,桃花树落英缤纷,门口两块菜地郁郁葱葱。
  宋潜机走近,见几株豆角苗爬上他插好的细木条,引蔓发叶,窜到小半人高。
  春风吹过,三角状嫩绿叶片飘摇,好像一群孩童招手,欢迎他回家。
  宋潜机心怀甚慰。
  陈红烛想不通,这人为何如此快乐。
  他本应是个很复杂的人,快乐却得来的如此简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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