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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飞升(近代现代)——重关暗度

时间:2021-09-22 09:39:47  作者:重关暗度
  赵虞平同样睡不着。
  他在为另一个人沏茶,诚惶诚恐。
  那人虽端坐饮茶,却像团暴戾燃烧的火,随时要暴起杀人一般。
  谁能想到,华微峰主之一的赵太极,此夜屈尊降贵,竟来执事堂喝茶。
  夜深人静,谁不想打坐修炼,吐纳天地灵气?
  这都要怪宋潜机。
  白天两个接待青崖六人的执事,是赵虞平派去的。
  六人能找到的关于宋潜机的消息,也是他暗中授意。怕他们心有顾忌,还隐瞒了陈红烛的部分。
  这只是一个开始。
  宋潜机比他们想象中更难对付。
  一个十五岁少年,如此沉得住气?
  这种人最记仇。绝不能善了。
  他们不得不冒着触怒那个人的风险动手。
  “最早设计他的是你,乾坤殿对他出剑的是我!所以与他结怨的,不是掌门真人,不是华微宗,是我们天北郡赵家。明白吗?”赵太极扔下茶盏,冷声道。
  “不可心存侥幸,更不能让他成为第二个……”他口型微动,无声吐出三个字:
  “冼、剑、尘。”
  即使不在乾坤殿,没有惊雷悬顶,也没人想轻易说出那个名字。
  “等那六个蠢货计划好,一旦动手,就换成我们的人。斩草必须除根!”
  赵虞平始终恭敬应是,没有平日半分气焰。
  冼剑尘确实可怕,但天高皇帝远。只要借刀杀人做的够巧妙,冼剑尘就算兴致再起,想为有一面之缘的便宜徒弟报仇,也只能报复在别人头上,与他们无关。
  “幸好只是那个人。”赵太极忽然感叹道。
  这个宋潜机,若说他命坏,三年不能进内门,可他居然遇到了冼剑尘。
  若说他命好,能得剑神指点,可冼剑尘神龙见首不见尾,自己满身恩怨地浪荡四海,哪里顾得徒弟。
  “一仙一鬼,一圣一神”,若把剑神换做其他三位中任何一个,他们都动不得,不敢动,只能听天由命。
  赵太极话锋一转:“我已得到准确消息,书圣,棋鬼皆有传下道统之心,寻继承者而不得。这次登闻大会,你务必安排妥当,为我族后辈造势。”
  “消灭敌人”的谋算说完,自然说到“壮大自身”的计划。
  赵虞平一惊,想起家族嫡系那两位很有名的天才,急忙表忠心:
  “听说霖少爷自幼钻研阵法与棋道,天北郡无人能下赢他。霂少爷潜心苦学七年书画和符道,几乎可以提笔成符。这次登闻大会由华微宗做东,小的还有执事堂职务之便,天时地利人和,是天要助我宗族啊!”
  “他们二人,只要有一个得大能青眼,承下道统,便是定了宗族未来二百年的兴盛!”赵太极面色稍有缓和。
  赵虞平急忙凑趣:
  “两位少爷都是不世出的天才,说不定花开两朵,好事成双。”
  ***
  伙计小斫怀揣奸商符,像揣着一包炸药,埋头走向池畔。
  天朗气清,柳叶青青,日光溶溶。
  但那池水竟然漆黑如墨,不曾反射出一丝一缕阳光。
  春风里,一位老者坐在池畔钓鱼,鱼线稳如泰山。
  他穿着宽大闲适的白袍,袍子与发色一般雪白无瑕,衬得池水更加漆黑,黑不见底。
  一位身穿青衣,中年面容的修士侍立他身后。
  青衣修士身后三丈远,还有十余位身穿青崖儒衫的修士低垂着头。元婴期威压收敛于内,分毫不敢露。
  偌大墨池没有一条鱼。
  幸好老者只是喜欢钓鱼,不在乎有没有鱼上钩。
  小斫站在三丈远外行礼,看青衣中年人做了个手势,才上前去。
  “先生,院长大人。”
  老人如梦初醒,甚和蔼,甚亲切:“小斫来啦!当铺里有什么新鲜事?”
  小斫硬着头皮呈上奸商符:“昨晚有件怪事,郑老被写这张符的气病了。”
  他讲前因后果,讲得很仔细,没有错过任何细节。
  老人半合眼,像在听故事。
  半晌,小斫觉得老者睡着了,犹豫是否出言提醒,却听见老者笑问:
  “说不定,他已经知道你们身份。这两个字,就是写给老夫看的。他还说什么没有?”
  “他提了一个要求,他说想要个……”小斫顿了顿,觉得摸不着头脑,“山头。除非我们送他一座山头,否则他不再提笔写符。”
  老者一怔,忽然大笑。墨池泛起涟漪。
  “您为何发笑?”
  “老夫想起一个笑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都过来,一起听听。”
  众人未听先笑了。小斫笑的最大声。
  书圣有讲笑话的兴致,本就是件天大喜事。
  老者讲笑话时,也像在念书,语调不疾不徐:
  “一位仙官为了考验属地民众的信仰,扮作凡人,问一个农民:如果你有一座宫殿,你愿意捐给神庙吗?农民不假思索地说我愿意。仙官又问,如果你有十万灵石,你愿意捐给神庙吗?农民还说愿意。
  “仙官满意地想,属地百姓对神庙的供奉如此虔诚,我派气运何愁不亨通,何愁不兴旺?他最后问,如果你有一只鸡,你当然也愿意捐给神庙了?
  “谁知农民大喊不愿意,仙官震惊,问他为什么。农民说,你傻啊,因为我真的有一只鸡!”
  虽然这是个脍炙人口的老笑话,众人还是很给面子地开怀大笑,仿佛第一次听。
  院长边笑边琢磨。
  故事意在讽刺属地凡人不知感恩,阳奉阴违,对神庙香火供奉不诚心。
  与那个奇怪少年要一座山头,又有何关系?
  老者放下鱼竿,伸手摸了摸衣袖。
  他袖口很宽大,他摸了很久,仿佛里面放着万卷书,只能一一翻找。
  最终,他只拿出一个小匣子。
  匣子不大,方方正正,像小姑娘的胭脂匣。
  但池畔笑声戛然而止。小斫脸色微白。
  每个人都盯着匣子,仿佛内含万钧之力。一旦打开,放出里面的东西,便是石破天惊,玉山倾颓。
  整个墨池的空间将扭曲塌陷,池畔的人也将灰飞烟灭。
  只听老者淡淡道:“你们是不是忘了?我真的有一座山头。”
  院长震惊失语,心想不是吧。那少年再如何天才,也不敢这般狂妄大胆罢。
  他可以向琴仙,向棋鬼,向世间任何一个强者提这个要求。
  甚至剑神听了,也只一笑而过,全当晚辈戏言。
  只有书圣不一样。
  因为他真的有一只鸡,不,一座山头。
  匣内画春山,便是他的芥子空间,也是他最强大的神通。
  此山是他开。他也仗它安身立命,威震天下二百载。
  现在,有个后辈开了口,向他索要这座山。
  “我十五岁那年第一次提笔成符,很是张狂,向我师父索要这方‘墨池’。他给我了,不是因为我那时修为可以驾驭此地,只因他觉得,我终有一日能胜过他。”
  老者说完这两句话,站起身,他的脊背忽然挺直,一瞬间,仿佛从迟暮老人,回到骄傲恣意的少年时代,
  “我倒要看看那个小子有什么本事,敢来要我的山头!”
 
 
第26章 基石将倾
  画春山本是一座海上浮山。
  书圣于山中闭关突破, 领悟空间之法,将此山炼化,凝缩在极小的宝匣内。
  每逢开匣,巍峨高山凭空飞出, 与现实空间激烈碰撞, 造成大范围坍陷。
  大山压顶, 灰飞烟灭。场面凶残霸道, 毫无儒者风范。
  幸好这般场景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出现过。
  不是因为书圣随年纪渐长,变得更仁慈,更宽和。只因他的强敌死绝, 再没人值得他亲自动手, 且动用如此恐怖的手段。
  当你证明了自己的强大, 你讲的道理就有人听了。
  书圣渐渐成为世上最讲道理、最重礼法的大儒。他创下青崖书院, 然后功成身退,将书院传给现任院长。
  而画春山静静存于宝匣内。像美人年华消逝后被人遗忘,罗裙褪色,妆奁蒙尘。
  青崖书院号称三万青衫,只要学生们脸皮够厚,都可以自称“书圣门下”, 却没有一人能真正继承他的衣钵。
  书院诸生一半以上出身修仙世家,不乏天之骄子,却没有他要找的后辈。
  明路不行,他便转暗路,在四大洲开黑店,米铺当铺胭脂铺等等, 做见不得光的生意。
  一年前, 他在风凛城胭脂铺发现了卫平。
  如今又在华微城当铺发现了另一位, 值得一看的少年。
  “华微城啊。”老者笑道,“这次的登闻大会,好像就在华微宗办?”
  “正是。”院长答:“我院诸生已经抵达华微宗。先前虚云真人,派大弟子送来他亲笔请柬,请您裁定‘书画试’魁首。但您嫌他字写得难看,让我替您赴会。”他转头看看身后诸位,“飞云楼已经准备好,我们今日正要动身,去华微宗与院生们汇合。”
  “是吗?”老者回忆片刻,纳闷,“我嫌虚云写字难看?”
  众人点头如捣蒜。
  “老夫改主意了!”老者极坦然道,“走,我们都去凑凑热闹。”
  他说走,立刻就要出发,像出门散步。
  至于他突然到访,华微宗毫无准备,将如何兵荒马乱,那是别人的事。
  一座飞云楼卷起狂风,直上云霄。一路向西,飞往华微宗。
  书圣将亲临登闻雅会的消息,一天之内传遍四大洲。
  天下符师涌涌,日夜兼程赶路,向华微宗山下汇聚,期待有缘得见圣人一面。
  从前书圣听说这些,只会觉得麻烦、不耐,如今却忍不住发笑:
  那个放言要我山头的年轻后生,若知道老夫会来,一定很激动吧?
  他现在在做什么?
  哎,大概也在废寝忘食的努力画符,准备吸引老夫的注意吧。
  宋潜机打了个喷嚏。
  他正拿着小刻刀,给木牌刻字,的确很努力。
  院内许多作物旁,已经有精致小巧的木牌插入土中,露出部分清楚写着:茄子、小葱、白菜、紫藤花、爬山虎……
  就像给每一个由他亲手照料的小生命赋予名字,他每张木牌都刻得仔细,一笔一划,如豆腐上雕花。
  比他昨夜在黑店随手提笔写符,更认真百倍不止。
  如此一来,纵然再碰上有人“不识豆角”,也不会张冠李戴,喊错它们名字。
  土豆是他种下的第一批菜,有特殊意义,他给每株土豆苗分别立牌:土一、土二、土三……
  淡紫瓣、嫩黄芯的土豆花迎风微颤,翠绿叶片蹭过脚下小木牌,好似在打招呼。
  “宋师兄!今天新到的种子!”孟河泽闯进门,扔下三四袋种子,就往灶台边冲:“我去煮面!”
  宋潜机轻轻吹去刀尖木屑:“你快突破了。气息不稳,近两日戒急躁。”
  “师兄看出来了?”孟河泽有点忐忑,“我能顺利突破吗?”
  宋潜机笑笑:“当然。”
  孟河泽松了口气。好像只要对方一句话,他就真的不再紧张。
  “别煮面了,我有事要出去。”
  宋潜机已经刻完所有木牌,放下刻刀,孟河泽适时地递上湿毛巾,方便他擦手:“师兄去哪,办什么事,我替师兄办。”
  “瑶光湖,装些淤泥回来种莲藕,用不上你。”
  不算院门外两块菜地,宋潜机的小院里,地上有菜,架上垂花,墙上爬藤蔓,除去石桌、躺椅等必须空间,天上地下,已无处可种。
  幸好院内屋檐下的石阶上,虽然没有土,却有一条空地,正好摆下两口水缸。
  他新得了一袋莲藕种子,颗颗光滑圆润,泡两天就能发芽,不种多可惜!
  宋潜机手痒心更痒,立志要让檐下添两缸莲。
  但种莲藕不能用院子里现成的土,最好要湖底经年的淤泥。
  孟河泽又递上一条干毛巾,笑道:“一点粗活,怎么劳烦宋师兄?我打开院门喊一声,立刻有成百上千弟子,愿为师兄效劳!”
  “胡言乱语。”宋潜机轻斥一句,带上储物袋出了门。
  泥土也是有生命的,他要亲自去挑。
  孟河泽跟在他后面:“我没胡说啊!”
  他的确没有胡说,华微宗外门已经变了。
  弟子们打完一天的工就走,绝不为了一点奖励多做,耽误时间。找宋潜机答疑,必须错开饭点,没人想听孟师兄赶人。
  有宋潜机之后,不必看授业堂长老脸色。比起原来激烈竞争和互相比斗,他们现在更喜欢合作。
  他们舒服了,很多人开始难受。
  执事堂最先难受,没人加点打工,灵石矿产出岌岌可危。内门弟子也难受。原本只给一点小甜头,就有人抢破头为你跑腿办差,现在外门弟子不知从何处见了世面,不好糊弄了。
  藏书楼、授业堂的长老最难受。
  从前有人卑躬屈膝鞍前马后,只为请教两句问题,现在没人捧着他们,心理落差一时难以接受。
  这些事情汇总一处,堆在虚云案头,变成一个问题:为什么外门弟子变得如此难管?
  外门看似低微,却人数众多,是支撑起一个大宗门的基石。
  基石将倾,大厦何存?
  有峰主提议换一批弟子,将变懒的弟子们统统赶下山,从根本上肃清不正之风。
  然而如今登闻雅会在即,实在没时间追究,更没空招收新弟子。虚云只能命令众人忍耐,先忍到大会结束。
  因为书圣即将来访,彻底打乱了华微宗原本的准备。
  虚云虽然亲自写下请柬,以示重视。但他突破化神失败后,心底并不想见到修为碾压他的那四位强者。
  书圣不来,他高兴自在。书圣要来,他也只能认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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