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舍什么的,更是根本不存在。如果他想夺舍,那他完全可以在自己溺于冰河时直接对自己动手,根本没必要帮助自己开悟,更不会说“记得以后帮我跟陈开求情”这种话。
这剑灵会这样做,当然可能是因为畏惧陈开,但它也可以不藏进南门柳的神识里帮忙,就老老实实躲在剑中,陈开也未必会对他怎样。
所以这个情,南门柳还是记下了。
而且……
在陈开看不见的角度,南门柳微笑了一下。
也许这把剑,还能为他所用。
“他确定吗?”陈开盯着剑灵问,“我知道他心地善良,可是他害他入魔,背离了他的本性。”
南门柳晃了晃他的手臂。
陈开只好答应了,但还是一手成爪状,将貌美的剑灵魂体捏碎,粗暴地装进了一只小琉璃瓶中。
这瓶子出自清都公主的术法,属于画中法宝,最适宜用来收押魂体,从前是用来装萧知的,现在又收了一个魔修进去,也不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不过陈开并不在意就是了。
他把瓶子递给小徒弟,说了句“他留着吧”,就走到了屏风后。
南门柳匆匆追过去。
“师尊!”
房间被这块屏风隔断开,后面是灵泉,前面就是普通的宽敞卧房,干净的木质地板下盘着地龙,温暖又湿润,就像在南方的气候一样舒适。
屏风旁摆着一盆火属性灵石,上面挂着烘干的衣服。
方才陈开一直是跪坐在池边的,南门柳的上半身像没有骨头似的紧贴着他,将他衣服扑湿了,而他下半身又沾上池边的水,于是全身都湿透了,隐约勾勒出身体的轮廓,似乎有些奇怪,所以他就先回屋里去换衣服。
他心里还很愧疚,不知如何面对醒来的小徒弟,走得很快。
南门柳追的也很快。
他随手把小琉璃瓶扔在一边,看都不看,在池边捡起一件湿衣服,腰带胡乱系上就扑了过来。
“师尊,”他仍然是贴着陈开,不让陈开换衣服,“他不要走。”
陈开无法,只得尴尬地说:“我不走,他不再休息一会吗?”
南门柳摇头。
他刚给自己拿了干燥衣服,现在只好先递给小徒弟。
南门柳不舍地松开他的手臂,背过身去宽衣,还没批上新衣服,就又回头看,确认陈开没有离开。
陈开只好站着不动,转移目光,又递给他一块布巾。
“擦擦身,”他说,“别着凉。”
“我睡了很久吗?”南门柳懊恼地说,“身上是不是很脏?”
金丹修士身上没有污秽,最多在雪地里沾染一些雪水,也算不得脏,南门柳知道,这样问只是想让陈开看看自己而已。
“不到两天,结丹之后就更不会忘了,”陈开却道,“他之前的话我都记在心里,没有帮他洗澡,用了清净咒,是一样的。”
南门柳:“……哦。”
他懊悔地擦干身体,穿上衣服,遮住雪白的肩膀。
“不对,”南门柳还没系好衣带,突然反应过来,猛得转身问,“师尊,我结丹了,怎么没有天雷?”
陈开淡定地说:“四九小天雷,我帮他扛过了。”
一道,都没有留给他自己。
“为什么?”
南门柳痴痴地看着他。
他们之前曾经谈起过这个问题。
当时是在南门柳煅体之后,陈开告诉他,如果不能忍耐天雷,体格会略显逊色,南门柳说自己一定能咬牙坚持下去,陈开只告诉他不需要有压力,没说要如何应对。
原来,是替他扛了吗?
“……”
陈开沉默了一下,转移目光看着一旁的香炉。
“他当时还伤着,没有办法,不过他不用放在心上,就算没有天雷灌体,以后的修行也没问题,我会帮他铺好路的。”
陈开改了主意。
从前他想把一切都教给小徒弟,将小徒弟培养成一个出类拔萃的全才,现在却觉得……
算了。
小徒弟倒在他面前的那一瞬,他就想到,原来这些都不重要。
只要他开心,平安,其他都无所谓,他可以照顾他,连劫都不需要他自己去渡,他会像他生辰时许下的愿望那样,永远陪着他。
虽然有些寒酸,但陈开想,这就当做他十八岁的礼物吧。
“师尊……”
南门柳看着他,又向他伸出手去,想要抱抱。
“别,”陈开握住他的手腕,“我身上还湿着。”
南门柳闭上眼睛,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陈开只好抱住他问:“又怎么了?”
“我忽然感觉好累,”南门柳软软地开口,搂住陈开的脖子,“想睡了。”
陈开只能将他抱起来,放到床、上。
“早就让他多休息,”陈开无奈地给他盖上被子,“靠自己开悟入魔道是很费脑子的。”
“师尊陪陪我,”南门柳半睁着眼,倔强地看着陈开,“不要走,求他了。”
“先送手,”陈开耐心地重复道,“我还湿着。”
南门柳松手了,但是双手却滑到他衣领上,闭着眼把他的湿衣服剥掉了,然后又重新搂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在自己身边。
陈开简直无奈。
“徒儿,”他握住小徒弟的腰,想把人拉开,“他不觉得,我们这样太像……”
南门柳:“?!”
陈开:“母女了吗?”
南门柳眼睛还闭着装睡,心里已经在疯狂骂人了,抬起双腿缠在陈开的腰间,抱住陈开让他不能动担,心道:我让他再母女!讨厌师尊!
陈开:“徒儿?”
南门柳满意地把脸埋在他劲边,蹭了蹭,不动了。
陈开:“……”
作者有话要说: (
抱歉我本来计划今天是什么事都没有可以日万的,结果突然出差,之前以为能存稿结果入v一天更新万字竟然就没了(……)所以这两天可能更新不太稳定,大家可以攒攒等段时间再来吧OTL大家评论能不能帮我选下本想看的是预收1(偏执男主想要变正常)还是预收2(被养废后我玩成世界冠军)我给大家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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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合欢
南门柳确实是累了, 抱着师尊,很快就睡得香甜。
修魔需要吸收灵气中带有邪性的那部分,所以正常魔修都是因为面前摆着别人的修为, 禁不住诱惑, 抢夺过来为己所用,才让灵气沾染上了邪性,成了魔修,但南门柳完全靠自己入魔,要将本身的灵气硬生生转化为魔气, 需要很强大的意志力才行。
陈开心疼他累,提前就和洛茵茵说过, 让她多等些时间。
“那是肯定的, ”洛茵茵诚惶诚恐地说,“他都结丹了,当然要多休息一下, 何况我们北上也完全没耽误时间。”
看过雪原上一战碾压洞庭君,洛茵茵确定了, 这个陈开,一定是真的陈开。
谁能毫无障碍地吸收天地灵气?
除了天道, 没有别人。
陈开本是金丹期第五层的元婴阶段,对上出窍期的洞庭君还是有难度的,但是他瞬间吸收了整个战场上的灵气,直接突破化神, 完全捻灭了任何悬念,捏断洞庭君的脖子之后抛尸千里,然后将人沉进了云梦泽。
手段之残忍,影响之恶劣, 洛茵茵简直不敢回想。
不过同时,小姑娘也不禁想到:身为他的敌人,是很可怕的,但是如果能成为他的徒弟,应该是很好的吧……
洛茵茵从未见过他这么体贴的师尊。
毕竟,哪家师尊会给徒弟挡天雷啊!
天雷一般是不能挡的,多一个人,雷就会多一倍,只能徒增难度,但雷不劈天道,陈开象征性挡了两下,云就散了,所以虽然来得是金丹期里最厉害的四九小天劫,走得却很没面子。
“感觉有点浪漫,”洛茵茵喃喃道,“我以后要是能拜到这样的师尊就好了。”
陈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这是师尊吗?
道侣都没有这么照顾的,陈开这分明是在当娘。
洛茵茵不懂她意思,还想说你懂什么,我差点就有这种机会了!但是她忍住了,因为小姑娘还是有些畏惧清都公主的。
“我倒是不指望将来我拜的师尊能帮我挡天雷,”洛茵茵含蓄地说,“只要能在我生病的时候陪着我,照顾一下就好了。”
她边说边扇风,正给南门柳煮着一碗防寒的灵药。
“为什么?”陈弋问。
她闲闲地看了洛茵茵一眼,后者睁大眼睛看着她,非常吃惊,因为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跟洛茵茵说话。
“因为想有一个归处吧,”洛茵茵笑了笑,“如今三界动荡不安,谁都需要安全感嘛。”
陈弋生在战乱中,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安全感,不能理解洛茵茵的意思,没有再说话,默默等着她煎好药之后就接过药碗,去陈开的屋里送药了。
陈开刚接过天雷,这时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早就在灵泉池中安置好了小徒弟,静坐在屏风前翻看洞庭君的乾坤袋,将有用的战利品挑挑拣拣分成几个部分,准备给小徒弟用。
陈弋想要绕过屏风,将药放到南门柳身边,却被他拦住了。
“放在这吧。”陈开说,“他还没醒。”
陈弋疑惑地看着他。
陈开把药碗放在剑上,然后将剑递到屏风后稳稳放下。
“他没穿衣服,还是要尽量避嫌。”
陈弋更加匪夷所思了。
陈开自觉已经解释够多,于是不说了,默默看着陈弋示意她可以走了:“替我谢谢洛姑娘。”
陈弋不走,又问了他两个问题。
陈开漫不经心地说了两句,之后南门柳醒了,就匆匆起身,到屏风后面去看人,神色和动作都透着担忧,甚至还有几分紧张。
陈弋:说好的避嫌呢?
放在别人可能完全看不出来,但陈弋是他亲姐姐,在他小时候还经常逗他玩,知道他情绪不外显,会有这种动作略微僵硬的表现已经是很不寻常。
陈弋不禁想起了洛茵茵的话。
她带上了房门,心道,难道陈开是真的……想和他那小徒弟成家不成?
·
房间內,小徒弟缠着陈开睡了,陈开还很清醒。
他莫名想起了从前。
陈开没有亲人的概念,没有得到过南门柳给过他的拥抱,更没有人这样抱着他入睡。
小时候,和他最亲的是顾临,但发现他与顾临之间只是利用关系后,陈开不知道自己曾经的感情里有几分是真的,只知道自从顾临消失之后,自己就对他一分多余的感情都没有了。
长大后,雪寂禅师对他很好,但雪寂禅师有三千弟子,全都能神奇地一碗水端平,既能从别人眼里一无是处的废物身上看到优点,也能对陈开这种天眷的奇才提出批评,所以和他之间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你不在乎人情世故,心就像颗石头一样,有好处也有坏处,”雪寂禅师说,“因为磐石可以转移,草席可以卷曲,白纸可以涂画。”
于是雪寂禅师在他这张白纸上,写下了几句简单的教诲。
禅师认为,陈开可以顺应本心,修成大道之后,基本可以做到无我境界,也就是成为一个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天道,但是这样长时间下去,他这个人存在与否有什么区别呢?
他无所不能,却只是天地间的一粒微尘。
所以雪寂禅师让他定期入世,遵守两个原则,一是不能枉杀无辜,二是不可放过奸恶。
在这样简单的指引下,陈开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千百年,直到素河大雨的那天。
“师尊……”
陈开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人。
小徒弟睡得香甜,却还记着收紧手臂,牢牢抱住他,在梦里轻声叫他。
柔软,温热,属于小徒弟的特殊味道很好闻。
陈开忽然想到,自己现在会回忆起过去,可能是因为,他少时也曾期待过这样的拥抱吧。
他曾经希望顾临能多表扬他一些,所以他总是鼓励小徒弟。
他看到别人有爹娘亲手裁的衣服,所以他也给南门柳裁衣。
他想在醒来时看到亲人就在身边,所以他一直陪伴在小徒弟身边,尽量不离开,此刻也顺从地任由小徒弟紧紧抱着。
渡人渡己,说得也许就是这个意思吧。
陈开轻轻回抱住小徒弟,慈爱地抚摸他的后背。
·
南门柳终于装不下去了。
为什么?
这种奇怪的气氛是什么?
师尊的动作怎么会如此坦荡而充满慈祥的意味?
他只眯了一会儿,背部一被抚摸,就敏感地睁开了眼睛,双眼湿润地看向陈开,却见他眼神温柔地看着自己,爱怜地问:“怎么醒了?”
南门柳恶向胆边生,在他身上蹭了一下。
【这是一种不违反晋江规定的行为,因为并没有明确到底是用哪里蹭哪里。】
“师尊,我……”
陈开的表情忽然僵硬,推开他就要离开。
南门柳当然不同意,可是又没有他力气大,要知道陈开若真想推开他,他是无论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贴上去的,缠也跟不上速度,只能使出杀手锏: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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