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他确实说过。
在刚拜师的时候,陈开教他炼药换钱,还说过可以教他炼丹,但那都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啊,现在他哪还看得上这些?
“算了,师尊,”南门柳按住他的手,撒娇道,“我不想学炼丹了,不感兴趣。”
陈开向来听他的,见他这么说,就收起了东西,又取出了符纸。
“那还是练习画符。”他犹豫道,“只是你的灵根,不太适合……”
符修之所以少见,人间甚至没有,就是因为一般异灵根的才适合画符,像是小徒弟这样木水火俱全的,还是炼丹或修乐比较合适。
“符我也不想学,”南门柳又推开他的手,“乐器我也不想学,只想学剑。”
他还怕陈开再继续教他心弦。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他了。
从前他没有任何安全感,师尊教什么他都想学,可现在他心里只有和师尊修合欢道这一件事,就连剑都不太想练。
陈开沉默。
从雪阁到冥河,坐马车还有一两个月的路要赶,小徒弟什么都不学,那难道这一路上,要和他一直修合欢道不成?
“师尊,”小徒弟拉长音说,依偎在他怀里,“我现在累了,想休息休息,啊~”
陈开只能抱着他,拍着他的后背,哄他睡了。
·
很快,没羞没臊的一段时间过去。
洛茵茵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天,三人赶路到了一处无人的古镇上,南门柳难得地下了马车,抻抻筋骨练练剑,洛茵茵忍不住凑上前去问他。
“诶,南门公子,那天你们用了好多热水,是在做什么呀?”
南门柳脸颊绯红,低头不语。
给你一个暗示,你自己去想吧。
天啊,洛茵茵心道,这是什么反应!
“你们总也不下马车,”她继续问,“又是在做什么呀?”
南门柳的脸颊更红,走到一边去了。
做、爱做的事咯。
洛茵茵心中大惊,口不择言:“佛爷与洞庭君一战后,北原就流传佛爷降了世,但却蓄发还俗不修佛了,这是真的吗?”
南门柳欲言又止,神情又羞又恼。
羞的是自己和师尊的好事被外人看出来了,恼的是师尊明明早就还俗却瞒着自己不说。
“天啊,”洛茵茵喃喃地说,“佛爷……不会是因为你才下界还俗的吧?”
南门柳一跺脚,转身又上了马车。
要是就好了!
洛茵茵彻底愣在原地,窥见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脑内已经自动补上了一场师徒之间的不、伦大剧。
不多时,趁小徒弟休息出去散心的陈开回来了。
“等等!”
洛茵茵硬着头皮叫住陈开。
“佛、佛爷……”
“不必,”陈开制止她,“叫我俗名即可。”
洛茵茵心道:对哦,怪不得他会一直纠正别人对他的称呼!
“陈、陈公子,”洛茵茵想问他和南门柳的事,想得好奇心都要爆炸了,但话到嘴边,还是转而说道,“还需要热水吗?您随时招呼我呀。”
“多谢。”陈开冲她拱手。
小徒弟现在专心致志修合欢道,每天都缠着他要,确实是很需要热水的。
洛茵茵连连摆手,又问:“那个、你们的关系……”
陈开:“?”
洛茵茵:“……不是师徒嘛!呵呵,还能是什么?我的意思是说,等到了灵通书院,南门公子已经提前拜师的事,要怎么同我们院长解释呢?”
她还是没敢问,换了另一个问题。
灵通书院的学生都是慕名而来,最终想拜入书院里的某位先生名下做弟子的。洛茵茵现在确定了陈开就是真的天道,仍然没有主动向陈开拜师,就是因为怕得罪书院,背上一个趋炎附势的恶名。
而南门柳已经拜师,名声也传出去了,再入书院,恐怕会被人诟病轻狂。
陈开颇为惆怅地答她道:“我与你们院长灵通君有旧,这倒不是什么问题,只是怕等柳儿到了书院时,修为已经超过化神,超过灵通君,再没什么可学的了。”
洛茵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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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出窍
修士到达元婴期, 就相当于要脱离凡身,接近天地,可以修习法术了。
陈开当年被天音寺收留, 雪寂禅师送给他八环声杖, 让他帮忙给寺里主持场面,就是在他结成元婴之后,不过陈开武功比较强,即使拿到法器也不需要用法术,所以仙界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灵根。
“我认为, 法术和武艺就像修道,无论选择哪一个都能练到顶尖的水平, 没有高下之分, ”陈开告诉小徒弟,“只要足够精湛,凡人也能仅凭武艺弑神。”
他将一柄剑和一本放在小桌子上, 让小徒弟自己选择。
“所以你不用有压力,学不会法术也没关系, 继续练剑就可以了。”
话说的是很委婉,但其实言下之意, 是必须得选一样。
现在赶路到一半,小徒弟和他除了修行几乎就没干别的,陈开实在是忍不住了。
修炼两个字,怎么能只修不炼呢?
而且继续缠绵下去, 陈开明显感觉到小徒弟的修为又不好满足了,这样下去实在不利于他在心境上的提升,不仅突破开窍期的时候会有问题,感情上也不容易把持不住。
“哦……”南门柳也一脸了然, 懒懒地躺在座位上,随手扯了扯衣服,点了一下书,“学法术吧。”
他最近也算是吃够本了,先休息一下无妨。
陈开终于松了口气,眼含笑意,拿起了书简,问他:“那柳儿想学习哪一类型的法术?”
小徒弟也冲他娇憨地笑道:“师尊,我想学能屏蔽声音的法术。”
陈开一愣:“这……”
有想玩火的,有想玩水的,还有想养花弄草的,小徒弟有水木火三个灵根,学哪一个都很可以,可想屏蔽声音好像不是个很常见的志愿啊。
“不可以吗?”南门柳直接倒在他腿上,枕着他的大腿抬头看他,认真地问,“和敌人交手的时候,如果能抹去敌人的五感,我自己不是就可以占很多便宜吗?我想先从听觉还是学起。”
陈开明白了,立刻笑答:“可以。”
不过这个有点难度,很快陈开就准备起了东西。
南门柳则看着他忙,阴恻恻地从他背后凑近,趴在他肩上,在他耳边说道:“师尊,你现在笑得越来越多啦。”
陈开取出了一盒朱砂和一杯净灵水,转头看他,疑惑道:“不是你要求的吗?”
南门柳见他转头,离自己的脸很近,就在他唇上顺势“啾”了一口。
“唔,”占完便宜之后,他心情好了一些,偷笑道,“那我要求师尊以后只许对我笑,不许对别人笑,师尊答不答应呀?”
陈开自然又笑了,边用手指蘸朱砂边训他:“莫名其妙,你越来越不服管教了。”
南门柳于是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头顶在他背心转着头撒娇:“不管!师尊答应我!”
陈开失笑,抬起胳膊问他:“行了。答应了。快松手吧,为师教你法术。”
“喔!”
小徒弟欢呼一声,从他胳膊下钻出脑袋来,抬头看着他,眼神亮亮的。
“这里,”陈开稍一闪身,左手驾着他的腋窝把他架起来,蘸着朱砂的右手食指点在他额头和胸、口上几处穴位,告诉他,“还有这里,记住了……”
其实根本不用这样的。
人家教徒弟运转灵力只要说一遍就行了,但是陈开不行,他的小徒弟以前也是那样冰雪聪明,现在却要他怎么说、怎么指点都记不住,必须要用手摸过穴位好几遍才行,所以陈开想了这么个办法,用朱砂给他染上色,这样只要指点一次就行了。
“等等等等!”南门柳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师尊,你这样,我还是记不住的,衣服太乱了。”
这些天他一直腻在陈开身上,确实一直衣衫不整的。
所以他站在师尊面前,将衣服都……了。
“这样可以啦,”他红着脸低头道,“师尊你点吧。”
陈开无奈地将红色涂在他身上。
该说他是勇敢呢还是怎样?明明就是很害羞的,但偏要这样。
陈开的手指点到他腹部的时候,他忍不住轻轻哼了两声:“嗯……师尊,你重一点,有点痒。”
“不可以,”陈开理正辞严,“如果再继续修行,你的修为就太过了,丹田是存不下的。”
小徒弟悻悻地点了点头。
“从这里,到这里,运转水灵力,”陈开在他身上划了两条不同的经脉,“另外这里,运转火灵力,然后在出手的瞬间,将两种灵力合二为一。”
南门柳照做,手心拂过一阵清风。
“啊!”他惊讶地抬头看陈开。
“这就是风。”陈开摸着他的头道,“萧知有一个异灵根是风,曾经谎成是水,就是因为五行相克相生,异灵根存于其中。你很聪明。”
风这种异灵力很难使用,如果不是天生有异灵根的人,基本不会去挑战需要用异灵力的法术,毕竟没有用,可是小徒弟想学封闭声音的法术,必须要用到风灵力,所以陈开只能让他先试试……没想到居然一次就成功!这才是他的柳儿真正的实力,好怀念啊!
他的柳儿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好学过了!
“萧知是异灵根?”南门柳更惊讶了。
自从把萧知收进小瓶子里之后,他们就当做不存在这个人了,没有再提起过。陈开不说是因为瓶子里还装着诱、惑小徒弟入魔的剑灵,而他想杀了剑灵了事,小徒弟却不同意,而南门柳不提,是因为他还想留着这个萧知,计划日后学习折磨游魂的法术,好严刑逼供,问出从前那个萧知的下落呢。
没想到这个混蛋居然还是异灵根。
异灵根是很少见的,除了陈开以外,南门柳就只知道萧知这一个了,一瞬间嫉妒之情涌上心头。
自己是天资平平的,可那混蛋却有这样的天赋,太不公平了。
“没错,”陈开的话却瞬间抚平了他的情绪,“他有风灵根,很难把风拆分成两种灵力,你却能轻易召唤出风,这说明你天分很好。”
其实萧知是因为没人教,但陈开看自己的小徒弟哪里都好,就是要夸。
开荤后一直大鱼大肉的南门柳也很配合,就当是用了点清粥小菜,在他的夸奖和鼓励下努力学习,很快就掌握了新的灵力和法术,能够徒手制造出风墙,屏蔽声音了。
这时,他们也一路来到了冥河畔。
·
洛茵茵早在出发前就买了一艘小船,忧心忡忡地看着面前的汹涌波涛,问他们:“这冥河,要怎么渡啊?”
冥河又被称为冥界,其实就是条普通的河流,并不湍急,也不像仙界人间一样到处都是占道的大势力,只是河上笼罩着一层黑雾,全是魔气,游荡着无数孤魂野鬼,河水中密密麻麻地拥挤着细碎的明镜石,可以用“刀山火海”中的“刀海”两个字来形容。
这些碎片有大有小,多半都是小孩子的小指甲盖大,烦不胜烦。
人若是敢下河捞镜片,就会被割得遍体鳞伤,船要是敢渡河,瞬间就会被明镜搅成一堆木屑。
所以洛茵茵一开始跟着陈开来,其实只是来长见识的。
河对岸就是灵通书院的禁林,她绕路从南边的天梯下来人间,往下看时就是一片茫茫的黑雾,阴森恐怖,什么都看不见,现在见到堆积着明镜碎屑的河岸,不禁吃惊道:“这要怎么渡河啊?”
南门柳也睁大了眼睛。
这些明镜碎屑都是深黑色的,被河面上的一层黑屋侵蚀,饱含魔气,只有河水深处的明镜才能为正道所用,所以才会出现赵国的那桩案子。
陈开抬手指着前面道:“这些魔气由孤魂野鬼把守着,寻常人是不能随意取用的,但是你可以试试,能吸收多少就吸收多少,应该够你突破下一层了。”
南门柳感觉他话中有话,将信将疑,开始盘坐修行。
陈开就在他旁边替他护法。
很快,小徒弟就在这里毫无障碍地吸收了两天魔气。
一开始,洛茵茵怕被鬼魂讨债,是离远了站着的,但是后来就疑惑得越凑越近,最后就坐在陈开旁边,看着南门柳修炼,真个人恍恍惚惚。
“修魔是这样的吗?为什么会这么顺利?”她问陈开,“我怎么听说魔气都是戾气,很难驯服的呀!”
陈开怕小徒弟分心,就一直没有回答洛茵茵,直到小徒弟连连突破三层,来到了出窍期,才松了口气,答道:“这条河里有许多枉死的童男冤魂,柳儿在景平杀了沈澜全家,为他们报了血海深仇,他们心存感激,自愿渡化己身,让魔气尽归柳儿,以报答他的恩情,这就是业。”
洛茵茵恍然点头。
南门柳睁开双眼,眼神复杂地看着陈开。
“我之前教给你的还记得吗?”陈开道,“有人恨你,就说明你损害了一部分人的利益,但同时你也为另一部分人争取了利益。赵国有人说你大逆不道,冥界就有人愿意为你封正。你没有错,不需要听别人怎么说。”
南门柳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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