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平凡的中年男人。想要拍出很好的故事。
而《风流》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故事。
无论遇到什么样的艰难险阻,老王都想把这样好的故事讲给大家听啊。
老王接过了大家的投资,然后神气活现的走回了剧组。
还是那个骂街艺术家。
导演老王。
☆、端午大宴
“开拍!”导演老王吼。
“衣服都麻利地换!摄影组!注意走位!道具组!东西都摆上去!磨蹭什么呢!美术组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知道了投资目前还算充足,整个剧组都不一样了。
那个精气神马上就出来了。
一个比一个精神奕奕,整个剧组热火朝天。
一群扛着摄像机的大汉走过,流着汗,红光满面,几个道具组的拉着箱子,在布景摆放各种道具。几个穿好了戏服的演员聚在一起,拿着台词在疏影横斜的回廊里对戏。
导演老王在摄像。
拍剧组的每一个人。
摄像头对准正在干活的剧组诸人,对准了回廊里抑扬顿挫读词对戏的主角团。
缓缓地移动。
不经意地记录。
形成了独属《风流》的画面。
这些画面有时会被剪成花絮,有时会成为导演老王的收藏。
总之,都是很有意义的呢。
“各部门,散!”
“《风流》第二大宴,端午宴!”
“第八集第五场!actⅰon!”
夏历,端午。
整个谢家都动起来了。
早早地,僮仆们起了床,除了睡在谢尚房里的玉山。
诸僮仆在谢母的指挥下,洒扫庭院,撤下部分旧物,换上新物,早早地把编制成人形的艾草挂在门槛上,插了桃符在门上。
剪了诸动物,贴在窗上。
剪彩栩栩如生。
各个主子门下的僮仆,低头晗首,悄声来去。
极富秩序。
不久,一僮仆匆匆地进了谢尚的院子,把谢尚叫醒了。
玉山也起来了。
几个僮仆为谢尚戴上早早就编好的由青、赤、黄、白、黑、五色丝编就的五色绳。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来为谢尚梳妆。
玉山被挤了出去。
谢尚将醒不醒,晕晕呼呼的,头一点一点地坐在梳妆台前。
还未日出。
天还是黑幽幽的。
只有偶尔的晨曦从天上的黑云中透出来。
显示即将天亮。
玉山耐心地候在繁复精致的檐下。
期间有人得了谢尚吩咐,给玉山了一套新衣。
玉山在谢尚隔间快速地换上。
换了新衣,又候了好一会儿,谢尚在一群僮仆的簇拥中走出了房间。
其他人皆是普通衣裳,貌不惊人,走在一起时,便只有谢尚一人汇聚了这个将亮不亮的清晨全部的色彩。
谢尚自屋中出,身材颀长,风姿绰约、潇洒。穿着由凤凰朱雀锦,青、白绨交织织就的华袍,纹饰有凤凰、牡丹,看上去错彩镂金。手腕上系了个五色丝。华美衣物熏了西域来的异香,香气扑鼻。
闲闲披了一件大袖春衫,谢尚傅粉施朱,光彩照人,漫不经心地拎着塵尾扇,佩饰精丽至极的香袋、玉剑,墨发半拢,一半披散,一被被白纶巾拢起。
谢尚走的很随意、慵懒。
踩着木屐而来。
姿态闲雅,雍容。
端的是高门子弟,名士风度。
玉山有一瞬间不敢去认这个谢尚。他看上去太高贵了、太陌生了,不太像那个在床第向玉山撒娇的任情少年。
谢尚看到候在檐下的玉山,眉目流转,美目盼兮,那种少年气的爱,只对着玉山一人的一瞬即逝的柔和。
我年少的的恋人。
纵然世间千般风景。
第一眼,我只看你。
玉山笑了,那种浅浅的了然与欢喜。
一切尽在不言中。
出了宅院,整个乌衣巷的高门大户们,都传出了扫扫屋子,车马嘶鸣,各种收拾与准备的声音。
这一天,每一家都在举办着宴会。
谢家的牛车车队发动了,最前方的是谢裒等谢家的长辈,其后跟着的便是谢尚这一辈的男丁,最后跟着的是谢家的女性小辈。
谢真石早早的便出嫁了,常回娘家小住,丈夫是阳翟褚氏的褚裒。早己经有荀,卞二夫人,谢真石眼不见心不烦,便总是回娘家住着。
不过端午她还是赶回夫家去了。
端午时节,诸如谢氏长辈,多是参加宴饮,行游,小辈亦然,建康城里举办了十几场龙舟竞渡,到处都是百戏正酣,众人早上吃过家里备着的角黍(粽子),窜过了门,便各自带僮仆行游赴宴。
几个谢氏小辈不愿被长辈们拘着,便相偕去看百戏。
歌舞,杂技,幻术,角抵,马术,走马观花,连连惊呼,谢安谢万两个小辈,跟着谢尚,边观马戏边剥开角黍外头包的茭白的叶子,咬着里头用黏米、粟米、枣放在一起蒸熟的美味,甜丝丝的。
谢尚带着玉山还有两个小辈,在百戏场里头悠哉悠哉地逛。
当然,要不经意地给金主爸爸卤鸭鸭打打广告,几个人大赞鸭掌,大啃鸭脖。
麈尾扇扇着小个风,谢尚一手惊艳地执壶,捞着菖蒲酒正酣饮,一会儿赞那相朴角抵极是不错,向谢安赌哪个人会赢。一会儿又说那扛鼎扛石的是小把戏,逗得极看好扛鼎人的谢万满面通红地小声反驳。
玉山面对谢安,老有种拘谨。
谢安毕竟是极出名的历史人物,玉山面对这位未来的风流宰相,总有一种会被看透的危险感。
谢安早慧,虽还年少,但己风华初具。
端的是优雅矜贵,不同凡俗。
几人向前行进,遇见了两华服子弟。
一人年长,风雅清秀,穿的是便服,但看得出质地极好,怀里还抱着个什么东西。一人年少,眉极粗极密,眉骨若紫石棱,典型的枭雄长相。
两行人全都戴着五色丝,辟邪之用。
“袁耽,帮我看着小辈呗!”谢尚看见两人,大大方方的开口:“反正你己带上恒温了!”谢尚继续说。
枭雄恒温!玉山想,又是一个名人。
按捺住激动,玉山低下头。
“这小子惹上大事了!我们可是要去赌场呢!”袁耽说。
“让谢安谢万涨涨见识也好,一起带去呗!”谢尚毫不在意“我过一阵儿去领他们,看恒温这小子我就知道,你们去平决赌场对吧?我到时候去那找你们。”
听到谢尚说的话。
谢安谢万眼瞪的溜圆。
可可爱爱。
“行,反正我可能待的很久。”袁耽同意了。
两个小辈上前行礼。
谢安向较他年长的桓温见礼。
恒温也向谢安一揖,两人自此开启贯穿整个人生的爱恨情仇,利益纠葛。
一位中国历史上第一流的宰相。
一位中国历史上第一品的将军。
这一揖,揖出了六朝金粉,半扇风流。
玉山:莫名其妙完全压不住的激动。
交接完了带孩子这项艰巨的任务,谢尚毫不留恋地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着玉山就跑。
袁耽:……啧,男人
几个小辈满脸懵逼的看着谢尚迅速跑开的背影,只有袁耽一脸了然,而谢安若有所思。
截了一个长镜头。
谢尚拉着玉山在百戏的人群中飞快地奔跑,木屐发出“嗒嗒——”地声音,两个人的背影在一片喧嚣声、动景中逐渐如水墨般淡去。
“好!卡!”导演老王叫起来了,又过来给一群人讲戏。
一个人马上塌了,那就是周扬。
身上里三层外三层夏天热的死人先不说,先说这身上的服装,那只能说非常的贵,光是这一套衣裳就价值几百万,加上各种饰品,外裳,木屐,又是上百万。
为了端午这场大宴,剧组的服装师是真的是用尽全力。
周扬这个端午妆化了整整五个小时。
头发,衣物,服饰。面面俱到。
周扬身上的衣服全部都是服装师的私藏,据说这些玩意儿传了两代人,而服装师是收藏品世家出来的,就这套衣服,还不够,饰品,春衫,衣裤全是服装师动用关系借来的。
周扬:我穿了一套房在拍戏唉
衣服比人贵系列。
真的好想把衣服给偷了卖出去致富。
嗯哼,不能这么想。
做人还是要有道德。周扬暗搓搓的想。
贫穷使人上进,而现在只不过是一时贫穷。在娱乐圈里好好干,总有一天会直奔小康。
周扬非常励志的鼓励着自己。
导演老王正在激情四射的对着一众演员讲戏,薛丽丽女士正在一瞬不眨地看着周扬。
周扬这段日子出乎意料的老实。
也不出去撸串了,更不出去火锅了。外头的冰淇淋还有卤鸡爪也不吃了。
因为周扬有了剧组品牌的加持。
就是那个非常出名的卤鸭鸭,自从这个食品品牌负责人来到了剧组,周扬每天都在吃卤鸭掌,卤鸭头,卤鸭脖子,卤鸭肠,卤鸭心,卤鸭肉。
正大光明的为品牌打广告。
导演老王喜闻乐见,薛丽丽女士也没有察觉不对。
现在周扬正在卸下那套跟房子一样贵的衣服。
突然就有一些不舍得。
好像看着有一种叫金钱的东西离自己远去。
化端午妆化的时间很长,卸的时间也很长。
百无聊赖。
只能啃鸭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卤鸭掌真的跟卤鸡爪一样好吃呢。
享受着化妆师,服装师的卸妆服务,周扬快乐的啃着卤鸭掌,啃完了卤鸭掌又开始啃卤鸭脖子。
唐斜安还有杨浪儿几个人唱在对戏,化妆卸妆。
因为他们的卸妆化妆的时间比较长,所以现在就先拍裴峰的戏份。
裴峰还在努力的打仗。
北莫向主角团几个人抱怨,说他已经在外景的马场里摔了整整三四个月了,嗑伤碰伤一堆,几乎全剧组的医护人员天天都围着他转。
演个低阶将官真的好辛苦,天天打仗啃干馍还要跟一群硬邦邦的大老爷们儿推推搡搡。
唉,啥时候能像谢尚一样,成天在建筑里头就摆摆姿势,动动嘴皮子。出门有车代步,有人打伞。
衣服料子也好,一点也不磨皮肤。
魏晋风流年轻人群:
谢尚:你在想屁吃
裴峰:哼!
“都过来,拍下一场了!”导演老王极具穿透性的嗓门传遍了剧组。
☆、谢尚和玉山的约会
“各就各位!”
“各个演员,上!”
“谢尚,开始站位。对,再往后靠一点儿。玉山你再往前站一点。”导演老王拿着一个大喇叭。面无表情的说。
一进入到工作的状态,导演老王日肉眼可见的严肃。对于各个部分要求都非常的高。
这部分戏几个人已经陆陆续续的拍了一周了。
下面的戏是玉山和谢尚最高甜的戏。
几个人屏住呼吸,努力进入状态。
群演己经模仿着端午百戏时各种百姓的状态,小贩儿,百姓,高门。在过节的时候,就像是平等的一样,俱都穿梭在一场戏里。
谢尚拉着玉山跑了之后。
把玉山把撂在一个卖糖人的小贩摊儿前。谢尚就没影儿了。
嘱咐了玉山在小摊前等等着他。
玉山有些无聊,便叫小贩给他捏了糖人。
这个小贩儿显然是极有本事的。
糖人儿做的栩栩如生。
两个人早已甩开了其他僮仆,现在就只有玉山等着谢尚。
小贩儿手起,一手漂亮的手花摊在平锅上。
摊了谢尚还有玉山的模样。
玉山温温柔柔的,看着小贩儿摊着的谢尚。看上去华服华饰,满面的贵气,还带着略有天真的面对着玉山独有的稚气孩子气。倒是有七分的相像。
看着看着,糖人就捏好啦。
茫然四顾,谢尚还未回来。
玉山举着糖人,向四边望去,叫卖的小贩儿,来去的百姓黔首,高冠博带的名士,铠甲森严的将士,华衣华饰的贵胄,长发飘飘执扇的仕女。古色古香的建筑,远处的佛塔,悠悠荡荡的撞钟声,手里将化未化的糖人。
突然有一种恐惧感,在这样一个陌生的朝代,举目四望,无亲无故。只有一个谢尚,好像是玉山唯一的依靠与存在的证明。
谢尚随时可以离开。
玉山却永远不能够主动离开谢尚。
玉山总觉得离开了谢尚的自己,会不知道怎么样在这样一个陌生的朝代去生活。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去面对,没有谢尚的生活。
玉山。
突然就百年孤独。
“你哭了吗?”一道熟悉而清亮的声音。
少年歪着头,有些愧疚又有些忐忑的看着玉山。谢尚换下了华服,穿上了麻葛衣物,白纶巾亦换下了,换成了粗陋的葛巾。
这是平民会穿的衣服。在等级秩序森严的封建社会,士族们很大程度对这样的衣物不屑一顾,他们觉得这种衣服会磨伤他们的皮肤,会损害他们的高贵,彰显不出他们的地位。
可是谢尚就这么穿上了。
在此之前,玉山见到过无数种样子的谢尚。全都是华服华衣。
出生于陈郡谢氏的少年,哪里穿过这样的衣服呢。
“为什么呢?”玉山不由自主的问出来了。
“因为想要跟玉山一起去飞舟竞渡呀。”谢尚抹掉了玉山脸上的泪痕,很温柔很温柔的说。
“你不会觉得这样掉了你的地位吗?”玉山继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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