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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迷的朕只想咸鱼[穿书]——栖无易

时间:2021-09-26 11:42:38  作者:栖无易
  纪筝慌忙想收图纸,却又见顾丛云的身影替他死死挡在了门口,“回太皇太后,璟王已经在宫外郑越府安定下来了,殿内只有圣上,已经睡下了。”
  太皇太后见是顾丛云,声音缓和了下来,“睡下了,那你找暖和地方守着吧,多陪着圣上,哀家放心了就不打扰了。”
  “是。”
  纪筝忽然发现,只要顾丛云开心,他就能当一个非常好用的挡箭牌,的确值得他留下来使用。
  只是一整夜,他都未曾想起过,要将顾丛云招进殿内。而未得他命令,一整夜顾丛云也没有闯入殿内。
  纪筝合衣在床上翻来覆去,彻夜未眠,他无言地盯着帘幕遮掩外,那个草垫放置的位置,究竟有没有可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皇叔也曾默默凝视着他。
  翌日清晨有经筵早课,这次无病无痛,没有任何理由,怎么躲也躲不过去,纪筝干脆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衣服也懒得再换,一身怨气地冲刺去御书房。
  顾丛云作为伴读,也带着几个书童提着书箱也出现在御书房阁内。同样是一夜未眠,这人一身青色袍衫在身后如花瓣般铺开,不带半丝褶皱,上身笔直地跪坐于地,犹如一棵拔地而起的青松,与太傅遥遥相对。
  远看,当真与明辞越的轮廓有七成的相似。
  纪筝跪坐去一旁,皱眉,不得不承认主角受当真生了一副好皮囊。
  这么漂亮一人,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顾丛云看他过来,瞬间破功,委屈地嚷声道:“昨晚我等了一整晚,为何不宣我侍寝?”
  纪筝:……
  太傅黑了脸:“顾公子失言,圣上只能宣后宫妃嫔女子侍寝,不能宣你。”
  顾丛云不满:“那要是圣上喜欢男子呢?”
  太傅阖目摇头:“那也得遵从礼法规矩入宫为妃,方可侍寝,顾公子,你又不可能甘愿入宫为妃……”
  “我若不能,那他堂堂一个王爷凭什唔……”
  纪筝立马捂住了他的嘴,凶道,“不得在经筵上无礼。”
  太傅见今日这二人性子仿佛颠倒过来,顾丛云是全京城里他钦点的文章第一名,鲜有讲堂上失礼的时候,而确又少见天子口中冒出“无礼”二字,无礼,那小天子就又知道什么是礼了么。
  他再次摇了摇头,不甚在意地开始今日的讲经。
  原主任性又贪玩,年纪渐长而帝王读书功课根本没做过多少,为他专设的早课需得从古人读书必学的四书五经教起,纪筝看着竖排密密麻麻的小字就犯愁,仿佛回到了前世课堂上,半个字也没听进去,就开始神思乱飞。
  笔下不自觉地勾勒出一个人形侧脸的模样,回神之时,画像已经成形了,说不出画的是谁,连纪筝自己都不清楚。
  一个笔尖从侧方偷伸了过来,为他这画像唇上加上了两撇。再一看,纪筝乐了,这两笔简直是灵魂所在,画像像极了那个在他们面前唾沫横飞的老学究。
  他侧目去望顾丛云,顾丛云坐的端正,目不斜视,笔下一住不住地也画着小人。纪筝目光微变,对他多了几分理解和欣赏,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用气声道:“你画的是?”
  顾丛云突然敛了笑容,将书本紧紧用胳膊护住,连咳了几声,佯作专心听讲。
  只是耳后根子红了一大片。
  纪筝叹了口气,主角受画的还能有谁,除了主角攻还能有谁。
  他也正襟危坐,传小纸条给顾丛云,写道,“你非认定是这人了么?”
  顾丛云猛地耳后根更红了,偷偷瞧了眼怀中的画像,又抬头偷偷瞥了眼他,在纸条上果断决绝地回话,“认定了,我就要这人。”
  “这人有什么好的?”
  顾丛云梗着脖子写道:“哪哪都好。”
  纪筝看着他那一脸怀春的模样,不禁又心生感慨,顾丛云再怎么样,也还只是个如白纸一样的少年郎,心底不坏,看起来还像是个恋爱脑。
  半晌,纸条又传过去,“打个商量,半个月那件事作废好不好,我的事只有你知道,别告诉明辞越了好不好。”
  顾丛云接到纸条,神情仿佛松动了一分,继而又紧绷了起来,非常有原则地写道,“不行,半个月是底线。”
  他又想继续写:“我想让你看,透,璟……”还没写完,天子小声惊呼道:“是鸟。”
  窗外扑腾着一只雪白翎羽的小鸟,立在窗缝之间,回头啄着羽毛。顾丛云随身带着打鸟的弹弓,当即对着小鸟拉满了。天子喜欢这鸟,他便一定要为天子打下这鸟。
  可天子惧怕那弹弓似地,狠瞪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挡在中间,互住鸟,小心翼翼地把手掌伸过去,任凭鸟跳到掌心里。
  “再敢在宫里用弹弓打朕的鸟试试!”
  顾丛云很委屈,又惊讶又委屈,脸皱成了一团。
  偏是在这时候,太傅早就忍不住了:“上次布置的经典论章,顾公子和圣上可有完成?”
  嗯?布置的什么?留给纪朝鸣的,他纪筝怎么可能会完成!
  怎么当了皇帝也得交作业?!纪筝缓缓抬头,就对上了那只正摊在他面前,有意为难的手。
  下一刻,光天化日,就在太傅的眼皮底下,一卷文书被堂而皇之地递上了纪筝的桌案,顾丛云自己那边干干净净,空空荡荡,十分坦然地冲太傅笑了笑,“学生愚钝,未能完成。”
  太傅哪里是没看出来,可看见了也得装作没看见,谁敢当面斥责暴怒无常的小天子。
  他几步下来,惩罚全给了顾丛云,气不打一处来,一戒尺一戒尺全打在他的桌案上,想让圣上哪怕旁听着这惩罚,也能清醒点。
  顾丛云毫不在意,为天子受训,甘之如饴,他不禁侧目望向小天子,想要得到天子哪怕一个眼神的感动,肯定。
  可天子从始至终都低着头,一丁点注意力都不肯分给他,手里不停地在摆弄着那只白羽毛的小鸟。
  他骤然僵了脸,缓缓垂下了眸子,把刚刚画好的画像攥成了一团废纸。
  有时候他觉得这个圣上待他很不一样,明明会懂他,理解他,靠近他,可留给他温存后,即刻又推开他,厌恶他,丢掉他。
  恐怕凡天下登上圣位者无一不喜怒变化无常。
  他对圣上,再怎么殚精竭虑,尽心尽力,哪怕做得像明辞越一样好,也永远不会成为特殊的那一个。
  为什么,凭什么。
  白翎鸟的腿间携带着信,在纪筝腿前蹦来蹦去。他在袖中打开细细阅读,皇叔字迹遒劲,语言精炼,全是汇报在宫外查到的顾家之事,以及成衣铺拓展之事。
  “……圣上在宫中要多谨慎留意。明。”
  没了,这就没了?!!
  纪筝不死心,把这张纸翻过来倒过去,恨不得放火上烤烤看。雪地倾诉完那么多就即刻分别了,好不容易来了封信,公事公办,从头到尾不提及半点关于他的事情。
  不过明辞越不就是这种人么,倒是那日雪地像是他的一场春日梦魇。
  真没了,皇叔对他无话可说……
  纪筝强忍着心头的失意,有些粗暴地把白翎鸟的鸟脚拎了起来,抖抖看,能不能掉落更多信件。
  小鸟惊恐地啾了一声,啄起了一条白色带子。
  是系在信外面的带子,方才未留意,此时拾起来细瞧,眼熟极了。
  纪筝指尖微微颤抖,从头摸到尾,轻嗅指尖,沾惹上的是一股皂角的清香。这个时代,带香的皂角可是珍贵极了,可这香味偏又像极了他浴池的那一块。
  是那日系在明辞越眸间的带子,纪筝醒悟。
  明辞越竟还留着这根带子,一条普普通通,从衣物上撕下来遮眼的带子。
  纪筝翻过来,突然发现雪白布带最下角,一行小到不能再小的墨色字迹。
  简洁,干练,命令般的语气。
  “系上。”
  系在……哪?纪筝猛然红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  小皇帝:(小脸通huang)
  顾丛云:终究是错付了。
  这章讲讲顾公子,下章皇叔就出场。
  祝大家双十一快乐哈哈哈,也祝顾三公子双十一快乐,毕竟小皇帝和皇叔不用过节。
 
 
第38章 
  “这是谁衣服上撕下来的烂衣带?”顾丛云趁着太傅不注意,  把头伸了过来,“闻着还挺香?”
  纪筝脸一红,抓起带子胡乱塞进袖袋,  “谁让你乱偷窥别人东西的!”
  顾丛云被训斥得一脸莫名其妙,“一根带子而已……”
  是啊,  一根带子而已,  上面还写着含义不明的话语,纪筝强迫自己忘掉这件事,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等着他去办。
  想要帮皇叔尽快掌权,  他们要应对的不只是武安侯,  更是他身后站着的太皇太后,  乃至于半个朝廷党派的势力。
  况且眼下,  武安侯的儿子还得了太皇太后授意,日日夜夜守在他这里,几乎与他同食同眠,  说的好听叫伴读陪同,若是往坏里揣测,  可解读的空间就更大了。
  于是纪筝只得接连几日昼伏夜出,夜晚召常晴来问成衣铺之事,  由此获取宫墙外十七街八十八坊每一分毫不同寻常的动态,不放过任何一个阴沟角落。也是多亏了这条完全独立的监察脉络,  让他虽然远离朝廷,  确实第一次,真真正正有了掌控京城的感觉。
  除此之外,他还要每日夜里将白翎鸟从延福殿放出去一次,这鸟翌日夜里会带来属于明辞越的消息。
  一开始是信件,公事公办,  介绍了些他在各地考察到的民生农情,吏治情况,又强调了为了顾家沉物案一事,要尽早想到合适的由头,再找时机大张旗鼓搜查水域一遍。
  他们一个是没有实职的王爷,一个是被架空的皇帝,可看了这些顺着夜风而来的书信,纪筝才恍然自己案头的奏折是怎样的荒诞可笑,北边的郡县皆因旱灾而饥馑荐臻,到了奏折上就成了五谷丰登,政通人和。
  这就是原主治理出来的大燕,一个已经被蛀空了的朝堂。
  连带着纪筝也对此莫名生了愧疚自责之情。
  必须让明辞越尽早夺权,不单单是为了完成剧情,不单单是为了他能够早日退休。
  明辞越必须登上九五至尊之位。
  再后来寄送的就不再是书信了,今日衔来的是一小朵梅花,明日拎来的又是一小蛊佳酿。
  纪筝严肃对待皇叔寄过来的每一样物件,将他们分门别类严谨收好。并根据皇叔的性格,合理猜测,这花一定是武安侯府门口见证罪行的那一朵,这酒肯定是某官员贪腐作乐的罪证。
  虽然明辞越什么都没说,但纪筝觉得自己太懂他了。
  直男风格嘛,谁还猜不透。
  倒是顾丛云总看他白日里犯困,夜里想尽办法要把他关在延福殿,哪也不让他去。
  纪筝一推开殿门就能对上顾丛云那双猫儿般的圆眼,颇为无奈,倚着门框道:“朕知道你是看不惯朕和璟王,可他人又不在这,你守着延福殿有什么用?”
  他有点看不懂这主角受,吃着主角攻的醋,想阻拦,又不肯主动大方去找明辞越,别别扭扭,遮遮掩掩,非要跟他过意不去。
  顾丛云低声嘟囔:“他都不在这,那你出去干什么?”
  纪筝随口道:“朕是天子,大晚上的自然是找宫妃侍寝啊。”
  谁料顾丛云仿佛突然发了疯似地猛地站起身,抵了过来,额角的青筋突兀地抽搐跳动,“不准去,不准去!你怎么能去……怎么能这么滥情!”
  纪筝见他突然红了眼,扬起了拳,下意识眯起眼瑟缩了一下,可下一刻耳畔劲风闪过,那一拳直直锤在了朱门上,锤得木屑沙尘簌簌而落。
  守在一旁的原明一干暗刃之人即刻盯住顾丛云,悄无声息地逼近,冷冽的刀光在月下微闪。
  纪筝一边暗中做手势挥退他们,一边冲着顾丛云怒吼:“你疯了!朕是皇帝,找几个宫妃不正常?你以后不娶妻妾的?”
  顾丛云突然蔫了下去,“那以后再去找她们好不好,这两天我在宫中陪你,至少……至少别让我看见,别让我知道好不好?”
  “或者你打我。”顾丛云腆着脸把头伸了过来,“我不还手的,把我打昏了从我身上迈过去就可以找人侍寝了。”
  纪筝看着这张凑得很近的清秀侧脸轮廓,哑然失语。
  这可是明辞越称帝元年的新科状元,未来青史留名的元辅良臣,也是继承明辞越京城第一美男头衔的少年郎。少年总有一天会长大,会成熟,会忘记懵懂冲动犯下的过错,会沉默地陪伴着明辞越的名字,出现在史册的每一页角落。
  纪筝向来吃软不吃硬,平时也不是没打过顾丛云,但偏就此刻下不去手。
  顾丛云好似看透了,又把脸凑近了几分,语气略带欢快:“你下不去手是不……啊!”
  门被纪筝砰地一声甩到了他的脸上。
  纪筝掩紧了门,有些焦急地在大殿内踱着步子,已经子时了,按理说白翎鸟这个时辰该到了,哪怕随便带来点什么也是报个平安。这种每分每秒的焦虑等待只会让他怀疑,明辞越在宫外查了那么多是不是暴露了,被太皇太后下毒手了。
  等待的时间里,纪筝又反复思考了明辞越的提议,突然一个想法在脑中逐渐成形。
  北边郡县旱灾缺水,而京城奢侈人家供着无数个水榭池塘养花逗鱼,奢侈到令人咋舌。单是大燕皇宫霸占来积蓄池塘,营造园景的泰水河就贯通着南北,连通无数郡县。
  既然下游缺水,他又需要营造阵势在河底找东西,不妨……开闸放水!
  这个想法甫一出现,也惊了他一跳。
  古代水闸都是人工修建人力围堵操控的,轻易动一次,当真声势浩大,劳民伤财,需要上上下下无数道文件反复批核。
  一个权力被架空的少年天子,这种圣旨不会有人敢真的传达,不会有人敢真的执行。
  他甚至能够想象民间怒骂他蛮横暴虐,满朝上下跪下请愿,那老妇人当庭暴起,怒斥他疯了的场面。
  纪筝不在乎,反正本就是昏庸之君,无非就是跟满朝蛀虫对着骚,看谁脸皮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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