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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用刀(古代架空)——四字说文

时间:2021-10-01 09:35:44  作者:四字说文
  段翊霜道:“可你不想他死。”
  这是一段被他听懂的弦外之音。
  有琴弘和又酌一口淡茶,笑也极淡:“如果可以,我当然不想让薛兰令死。也许这世间真的很无趣,但无趣也好,有趣也罢,总归活着还有点儿希望。”
  段翊霜静了片晌,他问:“薛兰令的过往,是否与八大门派有关?”
  有琴弘和颔首道:“不仅与八大门派有关,也与武林盟有关,更与现在掀动江湖风云的不识卷有关。”
  他当然能够猜到。
  可猜到了人与物,却不易猜到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
  段翊霜便追问下去:“当初究竟如何?”
  有琴弘和偏过头去,目光似落在角落的影子里。
  良久。
  有琴弘和道:“这件事情,若他愿意对你说,那就应该由他来说。他如果不说,我也不好告诉你。但我却能告诉你一件事情——薛兰令其实谁都不恨,他只恨他自己。”
  段翊霜陡然怔住。
  有琴弘和道:“彼时的薛兰令,绝非现在的模样,他善良,宽容,甚至温柔。那时许多人都说他惊才风逸、雅人深致。谁听过他的名字,见过他这个人,都会觉得如沐春风。”
  “就是这样的人,偏偏选择了江湖上流传得最广,却无一人练成的欲求飞花天地行。而你可知他为什么要这么选择?”
  段翊霜问:“为什么?”
  有琴弘和笑道:“他想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一个,他要证明他与江湖上所有人都不同。”
  ——然而。
  然而。
  有琴弘和的笑意一瞬即收。
  “这却成了他憎恨自己的源头。”
  段翊霜在有琴弘和的神情中觉察出压抑又痛苦的气息。
  他浑噩又迟钝,像要咬到舌头般发问:“……为什么?”
  有琴弘和道:“薛兰令修行欲求飞花天地行后,他会在固定的时间散功,承受痛苦。他能够捱过去,他有着超乎所有人想象的意志力,他很坚持,如果他不是比我厉害,也许我更乐意他做我的试蛊人。他就是这么坚决。”
  “可正因为他需要在固定的时间散功,当时的重山门,必须要在一段时日里所有人都赶回来为他护法。也正因为他有这样一段时间……重山门才会被一举攻入,毫无抵抗,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有琴弘和的思绪随着那段过往亦渐渐飘远。
  声音也逐渐低哑。
  “他恨自己,恨自己自信地选择了江湖上最难修行的功法,变成了累赘,又让整个重山门一夕覆灭。他恨自己当时无力阻止,也恨自己非要挑选这样一个武功,又恨自己不能立时去死,还恨自己为了走出大漠牺牲了门主留给他的最后一点念想。”
  “他变得无情,绝情,以及冷漠。他把所有自己从前拥有的事情都抛在身后。他还像他,他又已不是他。”
  段翊霜眼里聚起一双雾气。
  他痴痴地说:“可这并不能真的怪他。”
  如果没有八大门派与武林盟的联合,如果没有那种驱使他们覆灭重山门的利益。
  薛兰令在这个十九岁时,应当是最意气风发,受江湖人敬佩憧憬。
  而不是如今。
  有琴弘和深深吸了口气。
  然后在段翊霜的注视下,他站起身,走近,从袖中取出两只瓷瓶,一瓶白色,一瓶青色。
  有琴弘和低头看他。
  段翊霜动了动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因为有琴弘和说:“他在去到北地之后就一直在唤醒自己体内的蛊虫……先说好,蛊虫是他要求我放进去的,并非我的本意。”
  段翊霜眼角发红。
  有琴弘和道:“……我劝不了他,他一心求死。这两只瓷瓶里,白色瓶的是毒药,青色瓶的是解蛊的药……你如果真能劝到他,那再好不过。可说真的,如果他实在不想活着,也许死了更适合。”
  段翊霜推开了紧阖着的房门。
  薛兰令倚在窗旁,长发过腰,金羽流苏绽着璀璨的光。
  他走到距离薛兰令不远的地方,迟疑着,轻声道:“你想让我知道这些事吗?”
  薛兰令转过身看他。
  他们在烛灯下对视片晌。
  他听薛兰令问:“你知道之后,还认为我需要活着吗?”
  段翊霜红着眼眶回答:“我不知道你需不需要活着,但我不需要你死。”
  他望着薛兰令昳丽的容颜,痴痴地看,发了疯一样去凝望。
  他总如此看他。
  以前欣赏他的美貌,看他的深沉,像时时刻刻都在抽丝剥茧看带毒的罂粟。
  可现在他看他。
  恍然又浑噩,痛苦又痴迷。
  他难以想象十二岁的薛兰令要用怎样的勇气活下去。
  活在无休无止对自己的憎恨里。
  也许对于八大门派和武林盟而言,薛兰令最想让他们付出代价。
  可对于薛兰令而言,这个苦主,却更想让自己付出代价。
  “在遇见你之前,我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知道穆常终究会有自己要走的路,黎星辰也会担起身为白阳山庄少庄主的责任。我们迟早分别。”
  段翊霜轻之又轻地说话,像坠着沙哑的哭音,“可我承受得了所有的分别,唯独不能接受失去你。”
  “薛兰令。”他这样唤他,声音瞬息变得坚定又平静。
  ——“你可以恨你自己,但你不能阻止我爱你。”
  就着的这一盏烛灯昏暗得很。
  段翊霜的眼底却亮得惊人。
  他像是看遍了世间无数的星,才能把它们装进眼里。
  他们长久对视。
  直到薛兰令对他扬起下巴,淡淡道:“把东西拿出来。”
  他下意识将手中的两只瓷瓶递了过去。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毒药与解药都已被薛兰令握在了手里。
  他却不敢去抢下那瓶毒药。
  他比薛兰令更像一个即将审判自己的人。
  段翊霜没有眨眼。
  他定定望着,眼看着薛兰令抬起手,将那瓶青色的瓷瓶递在唇边。
  薛兰令咬开封住瓶口的布坠,再将里面的解药一口饮尽。
  凸起的喉结在泛着光晕的轮廓映耀里上下滑动。
  然后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放了下来,露出那张隐隐生出几分血色的脸。
  他听薛兰令低声发问,温柔得像一阵吹过就将飞走的风。
  薛兰令问他:“满意了吗?”
  他后知后觉,伸臂前扑,撞进了风的怀里。
  是世间独此一份的拥抱。
  作者有话说:
  所以明玉坠和教主是一样的,他们与其说恨仇人,不如说更恨自己。
  都是恨自己无能为力恨事情发生的时候自己毫无用处,总觉得要是当初自己没有这样那样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
  区别在于明玉坠用死去给教主铺路,她了无牵挂。
  但教主还有小翊。
  教主是放弃了所有的人,爱情对他来说就是最最不靠谱的东西,因为他失去所有正有陷入爱情的明玉灼传递消息的原因。
  但是爱情又是非常强大的力量。
  它能让教主想为了小翊活下去。
 
 
第九十五章 
  ——人若不心狠,就难以成大事。
  这句话对于洪念巧来说,是句再真切不过的道理。
  她儿时受过无数蒙骗,真心以待的师父也对她另有谋算,这许多年走过来,唯有她一身武功,胆识智谋,是真真切切属于她的。
  她一生,可以说没有过后悔。
  任何让她觉得痛苦的事情,她都抛之脑后,让它随着时间长河而消逝远去。
  她虔诚。
  她笃信无边佛法能带给她广阔光明的未来。
  她的前程必将无比坦荡。
  可她也有心魔。
  这个心魔不显眼,也很少出现。可只要她发现了它,它就好像无处不在了。
  她想起很多人。
  有的人受过她的恩惠,捐赠几些香油钱,说她这样善心的人必然有好报,会得大功德。
  有的人不过在庵里避过一场雨,也是要感念她愿意分出这半片瓦檐。
  然后她想起那个深夜。
  那些触目惊心的,总活在她的脑海之中,梦里梦外都似如影随形的。
  她把痛苦抛之脑后。
  可罪孽永远都留在了她的身体里。
  她用哪只手扼断过谁的喉咙,她的双手一并沾染过多少罪恶。
  她忘记了。
  却又清清楚楚。
  和黎明达之间,与其说是朋友兄弟,不如说,他们都有独属于自己的迫切愿望。
  人性是最最不能够挑战的东西。
  因为谁也不知道谁的底线在哪里,谁会为了什么样的利益动心。
  也许百万千万的钱财,于有些人而言,是过往烟云,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却对于有些人而言,是可铤而走险,甘愿冒着沦落十八层地狱,也还是要为之豁去所有的利益。
  他们达成一致,因他们都不天真,都足够狠心。
  洪念巧垂着眼帘,无端拨弄起她手中佛珠。
  然后她听到有人快步走来。
  那人道:“庵主,情况有变。”
  若说江湖上近来传得最广的事情,任谁听来,都只有一桩。
  曾经大名鼎鼎,做过无数善事的无瑕剑,竟盗取不识卷远遁而走,至今没有下落。
  可另一桩怪事传出时,却又让江湖上的传言显得更为混乱。
  原则有人现身,说真正的不识卷其实在他的身上。
  他抢走了无瑕剑取走的绝世秘籍,如今广而告之,只因为他另有所图。
  他想请所有人在七日后,赴往中原三秋楼。
  只此一句,已能掀起轩然大波。
  而这波涛滚滚涌去,潮浪拍岸,残留的七大门派稳坐桌前,却一人比一人沉默。
  宫飞驰道:“三秋楼,这个人是谁,想来你们也猜到了。”
  柳星海低着头,拇指按在椅边,沉沉道:“他死了。”
  齐凌珍道:“死了,那时他当真是死了的,我们人人都看到了,可看到未必是真的,真的未必能被看到。正如白阳山庄的秘密,没有看到的时候,它自然存在,等看到了,我们本也可以将它说成是假的。只是我们都想要断尾求生,所以放弃了这一切,大哥没有供出我们,我们却比谁都害怕被他出卖。”
  夏侯寒云便问:“二姐怎么想?”
  洪念巧紧紧阖着双眼,她坐在主位,仍拨弄着那串佛珠。
  当问题抛给她时,她若迟迟不开口,周遭就会变得很安静。
  没人会催促她。
  因为她在这里很有威信。
  没人会质疑她。
  因为他们若有质疑她的底气,就不会请她走出五蕴庵。
  这种种利害关系,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而对于彼此的猜测,洪念巧亦有相同的想法。
  她按住佛珠,缓声道:“也许他当初没有死。”
  宫飞驰便道:“当初我们花费了那么多时间去找寻不识卷的下落,却不想竟然会是一场误会。只是该做的事情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也做了,现在他一无所有,又能做什么?”
  洪念巧冷笑道:“一无所有的人,才最敢做事。”
  因为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这样的人无往不利。
  世上没有人敢和不要命的人拼命。
  除非这个人也很不要命。
  聂兴发在一旁沉默了很久,闻言,他忽而道:“大哥的事情,会不会是他做的?”
  洪玉泉接话道:“我不觉得你该问这个问题。”
  聂兴发问:“什么意思?”
  洪玉泉道:“我的意思是,大哥的事情,本来就是他做的。”
  宫飞驰问:“他能可有这么大的力量?”
  齐凌珍道:“说他有大力量,他的力量倒是真的不小。当时出来说话的人,有天意镖局,有西风小手,最后出来的那个,嘴上说是朱子平派来的人,背地里却不知道,是不是朱子平和他早有算计,才会派出这么个人来。”
  宫飞驰道:“不过……他能请动天意镖局,岂不是说明他和天意镖局认识?”
  话至此处,宫飞驰与齐凌珍骤然对视。
  夏侯寒云的神情上挂着几分不耐:“你们想说什么,直说便是,别卖关子了。”
  宫飞驰道:“我们听了各位的话,追杀天意镖局的两位少东家。路上的时候,遇见过无瑕剑。”
  齐凌珍接话道:“据我所知,当时的无瑕剑身边跟着一个长相极为漂亮的少年。”
  夏侯寒云转头看向洪念巧,她心底一震,忽而道:“二姐说……有人为他解了毒,那人要他有用。”
  洪念巧轻轻颔首。
  这个手握着无数性命与八大门派命脉的女人,正以一种极为敏锐的状态梳理这些时日的种种诡异。
  洪念巧沉声道:“无瑕剑和他不止是这么简单的关系。他为无瑕剑解毒,也就获得了无瑕剑的信任。他活了过来,现在,他要回三秋楼报仇。”
  夏侯寒云道:“这么说来,武林盟竟敢与他这样的人有所关联,朱子平或许也知道了蔚飞白当初所做。”
  洪念巧却发出一声嗤笑。
  “志同道合、三观相合是这江湖上最可笑的结交道理,他们之间绝非是出自友情而合作,只会是因为利益。只要是利益,就有脆弱的地方,可惜,朱子平已经坐稳了武林盟盟主的位置,现在的朱盟主,不会被八大门派的利益所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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