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剑歪着头。
他面容冷峻,此时看着那个书生打扮的人充满了杀意。
这个世上能认出他面貌的人,除了殷家人,就只剩下当年参加殷家灭门的仇人。
不过那句“居然还活着”……
殷九剑敛下眼中的杀意。
他冷笑,“你认识我?”
听他这么问,书生倒是镇定了许多。
“那、那是当然,你是殷卿。”说完眼神有些躲闪,“殷家灭门前我见过你两次,我家还有你画……”
“怎么可能。”
殷九剑皱眉,还没等人说完,率先出声。
虽然他自出生起就从未见过这人,但凭借从明天煊和其他人口中得知的消息也知道他的神秘莫测。
当年明天煊找到他后,很长时间都在询问他知道不知道“殷卿”,甚至将他的名字都改成这人的。
如果还有人有他的画像。
如果还有人知道殷卿的名讳,就明天煊那种疯魔似的性格怎么会不前去寻找,这个凡人怎么可能躲得过去!
书生看出了殷九剑的惊疑不定,思索片刻后还是开了口。
他往门外张望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对着殷九剑说道:“既然都认出来了我也就告诉你吧,我本是殷家支系,幼时在祠堂见过你几面。”
“那时你也知道,殷家对你多避讳,若不是当年出事,想必我也不会如此落魄。”
大概是觉得见到了亲戚,书生说完就止不住的哭了起来。
“我隐姓埋名这么多年,最终还是回来了呜呜呜……”
大概是他的话感染了殷九剑,殷九剑站在那里沉默了好久,书生也坐在地上哭了好久。
口齿不清的说了好多这些年的辛酸。
也是,二十年前偌大的家族,凡间氏族就连皇帝都敬让三分,如此庞然大物竟在一夜间瞬间倒塌。
按照书生的相貌,年龄应该比他大上几岁,要不然也不会记得当年殷家,不会记得在祠堂见过殷卿几面。
殷九剑嗓音沙哑。
“我不是殷卿。”
“这、这怎么可能,你与他长得……难不成,你忘了……可你怎么会忘,你对殷家发誓过会永远记得……”
书生说的断断续续,声音含糊几乎连不成语句,殷九剑在旁边听的也是一头雾水,完全没有明白他画中的含义。
“什么,殷卿发过誓,他发过什么誓?”
面对殷九剑的质问,书生打了个嗝。
“我、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你一直就这样年轻,每一代如此,从百年前就是如此。”
木屋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两人瞬间停止对话看向屋外。
有人,危险!
双方对视一眼,书生忍不住的面色惨白生怕被人发现。
殷九剑将他的领子往手里一抓,侧身一躲往钻进了屋内破烂的牛皮大鼓内。
这股的一面正好可以这等住从门进来的人的视线,或许可以躲过一劫。
“屏息。”
殷九剑小声对书生说道,然后在两人的身上施了隐息符,两人身影瞬间消失。
玄清带着蘭凌,踏着湿润的泥土走向山中。
“人应该就在这里。”
蘭凌小声的说道,眼神示意玄清往木屋的方向走去。
她的手里握着一根细小的羽毛,羽毛的尾端正指向殷九剑所在的那间破庙。
上次交手时,她就在殷九剑身上下了御兽门特有的寻踪符,是雕身上的绒毛,不过却能通过特定的方式让御兽人寻找出来。
也是他私心,在下了符咒之后没有将此事告知青玉尊者,而是私藏起来,准备独自将这份功绩私吞。
自那次打斗后她就发现殷九剑实力大减,已经没有当时在雪原上大开鬼门的能力,连自己的雕鹰都斗不过,要不是使了什么邪术逃脱,估计已经被她抓住了。
御兽门这几年已经遭够了排挤,只要她这回立功……
可惜,她算错了一步,这件事远比她想象中还要复杂,竟然在交手后第二天就有人想要杀她。
玄清走在前面,蘭凌紧随其后。
两人都警惕的将法宝拿在手里,走进木屋后就将视线锁定到了那个大鼓上。
鼓内书生紧张的要将眼泪重新哭出来,殷九剑也是手心冒汗,因为他不知道在他实力大减受伤严重的情况下,护住一人然后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来人可是两个人。
他惹不起。
第20章 第 20 章
“躲!”
一声令下,殷九剑拽着书生从大鼓中一跃而出。
翻了几个滚,蹭的身上满是灰,书生被殷九剑从手里扔出去,正好不远不近的扔到了破庙窗前。
蘭凌拔剑出窍,“殷卿,还不束手就擒。”
又是殷卿……
殷九剑面色不悦,气的笑出声。
背在身后的手慢慢动作,准备在两人不注意的时候祭出圆盘,再拼那么一把,成功逃脱。
玄清眉毛一扬,眼尖的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脚尖踢起地上的小石子,迅速的打到了他将要拿出圆盘的手上。
殷九剑痛的闷哼,手腕握不紧将圆盘掉在了地上,他下意识的要向下扑去拿,谁料到蘭凌竟找准机会,祭出捆仙索将他给绑了。
“啊啊啊修士——”
书生吓得挪到墙角,完全忘了逃跑。
殷九剑看他这样,闹心的啧了声,随后便将眼神放在玄清身上,满脸敌意。
“师叔,您来了。”
……
解决完御兽门的事,沈青玉马不停蹄的赶回客栈。
他推开门,“阿九……”
房间里空无一人,阵法早已被完全破坏,床上的被子不知何时已经的得整整齐齐,就像是从未有人在这里躺过一样。
“该死!”
突然想到什么,沈青玉气的说出了几乎没有说出过口的气话,靠近床边在床柱子上使劲捶打了两下。
他将灵气卸了,手砸在木质的床柱上砸的通红。
谁能料到,刚抓到手里一晚的人第二天竟然就被他给丢了。
殷九剑他经脉伤成那样,到底是怎么破开他的阵法逃出去的,逃出去之后他又会痛成什么样子。
说好的要护着他怎么就又让他受这种痛苦。
沈青玉觉得自己的心脏生疼,好像有只手使劲的拽着他,揪动的感觉就像是要爆炸。
这样下去,他感觉快要疯了。
他转过身准备出去,结果就在经过门槛的那一瞬间愣愣的盯着门框边缘看了半晌。
这门被打开过。
“——阿九。”
沈青玉颤着声,急的眼睛发红,不顾一切的揪住那股在法阵上残留下的气息。
偌大的灵气场以客栈为中心扩散,整个邺城瞬间都被这股灵气袭击的大地震荡。
好的是沈青玉还有理智,并未伤及城中无辜的百姓。
他只是追寻,顺着这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气息展开神识,一路追寻到南边的群山。
玄清突然吐了一口血。
“不好,青玉他追过来了。”
“青玉尊者,怎么?”
蘭凌听到这句话后不解的看向玄清,他不明白青玉尊者追过来有什么不好的。
“我倒是小看了你,殷卿。”
玄清将嘴上的血渍擦净,冷冷的盯着殷九剑的脸。
“不要叫我殷卿。”
殷九剑回怼,像头凶狠的狼,恨不得立马蹦上去咬断玄清的脖颈。
即便殷九剑被捆在哪里,双方之间依旧胶着。
汹涌的杀意在这段距离间流淌,玄清恨不得立即出手,将这魔头当场除去。
玄清说的很对,在沈青玉用神识攻击了他之后沈青玉就立马锁定了他的位置,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就赶了过来。
刚见面,什么都没有说便出手向玄清击去,逼得他几乎退出木屋。
将沈青玉护着殷九剑反倒对自己出手,玄清气得咬牙。
“青玉,休要被这魔头欺骗。”
沈青玉顾不着他说什么,上前就将捆绑殷九剑的捆仙索解开,把人护在怀里。
殷九剑这时候也松了口气,惨白的脸上展开了笑容,挑衅的朝玄清笑了笑,看到他脸上杀意更浓,顿时心满意足。
“不是想杀了我吗,杀啊,杀了我她也别想活。”
后面那句话是对蘭凌说的,当初在于她对战之后被留了后手,没想到如今竟被人尾随,若不是沈青玉及时赶到,他可就真的要入到正道的手里了。
蘭凌脸色一白,她知道对她下狠手的不是殷九剑,可身上浓重的鬼气让她没办法去找别人。
当时正巧遇上前来邺城的玄清尊者,要不然也不会走偏锋来找殷九剑。
蘭凌看出沈青玉对殷九剑的袒护之意,心中又惊又奇,但想到身上的咒若是不能再三日之内解除,怕是有性命之忧。
“混账!”
玄气的甩了下袖子,然后转过身不去看那两个人,眼不见心不烦。
沈青玉也不是不识抬举之人,连忙说道。
“多谢师叔。”
第21章 第 21 章
沈青玉刚想为殷九剑疗伤却被阻止。
“我现在半人半鬼,用不着这个。”
话里带着些嘲弄的意味,却也听着悲凉,让沈青玉手下的力道不由放轻了许多。
玄清看不惯他们,斜眼看殷九剑和沈青玉大声斥责。
“把蘭凌的咒给解了!”
“咳咳,我现在可解不了这个,是谁下的就应该去找谁。”
殷九剑眼神在蘭凌身上停留片刻,忽的又将视线转向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书生。
书生似有感应,战战兢兢的抬头与他对视。
“……你现在是修士?”
殷九剑点点头。
书生眼神涣散,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始埋着头囔囔自语。
“难怪、难怪你还会回来……为什么要回来……”
书生记得见过殷卿,说明当年出事时已经是记事的年纪,殷家出事就在一夜之间,不管是看到什么还是听到什么,怕是这辈子都很难忘记吧。
殷九剑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来到邺城这片土地,不论是解决鬼门还是想知道当年殷家发生的事都不容易。
二十多年已过,证据早已被有心人消除的干干净净。
竟有点的真相也只活在某些人的记忆里,那些人就是烂在肚子里也不会将真相吐露出来。
比如明天煊,又如烈阳或者林家人。
蘭凌这边状态不怎么好。
自从鬼门开起后,鬼气的威力便映入了修士们的脑海。
一般来说,鬼气入体想要除去其实很简单,就算是凡人受到侵害也能在太阳下晒上半个时辰去除。
可蘭凌这个却不一样。
不是鬼气入体,更像是鬼气从骨头里冒出来,整个人都变得难以忍受光线,只有用斗篷遮盖才能让她在白天好受些。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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