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过去吗?”曰曰眯眼。
“我感觉他们是遇到了麻烦,地上躺着三个。”
“眼力这么好?”曰曰惊讶道。
秦涓面无表情:“还凑活。”
坐地上两个站着两个,死了三个,不必说应该是遇到了麻烦。
秦涓不敢贸然上去问,但也不敢再走了。
“我们可以先等一会儿。”秦涓说道,曰曰点头。
大概是天快黑的时候,他们听到了驼铃声。
从他们来的方向来了大概一只三十多人的队伍。
曰曰惊叫道:“秦,那应该是个大商队,我们要不要跟上?”
“嗯。”秦涓眸色深沉。
商队应该是去城镇的,至少他们不会迷路了,他们这个时候应该跟上商队确保安全。
秦涓在包袱里拿出一块布,包裹住头发,又将那串佛珠戴在胸前。
“你在干嘛?”曰曰问他。
“假扮和尚。”
“?”曰曰愣住了。
“就拿一串佛珠就是和尚了?头发还在呢?”
“把你身上的甲胄全部脱下来放到包袱里,再把头发盘起来。”
“?”曰曰一脸懵逼,但又不得不听他的,因为他总觉得秦涓说的是对的。
“然后呢?”
“把那个佛幡举着,我们扮作和尚山贼不会来抢我们,商人们也会带我们上路。”
曰曰听了只觉得神奇,他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秦涓不说话,自然是他爹说的,他爹曾经随着他爷爷到过天竺边境,当年他爹为了顺利就是这么干的。
他怀疑前面那个沙山上的人应该是遇到劫匪了,不仅被抢了马匹和物质,还死了人。
现在,他们估计都想跟着商队走,但这么大的商队不是什么人都会带的,扮作僧侣最好蒙混过关。
秦涓说道:“若他们盘问,你便说是在室弟子,就是佛寺里雇来帮忙整理佛经的,你手上那个是幡,供奉药师菩萨用的,别出错。”
曰曰有点记不住,但沉着脸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出错的。”
秦涓自然信他,王世子曰曰大惊小怪的样子都是装的。
他不知道曰曰和乌匡之前遇到过什么人什么事,但曰曰能活着,绝对不是靠什么运气那么简单。
曰曰将他的外袍脱了,主要是紫红色的颜色加上金线绣花实在太惹眼了,把外袍翻了个面拿来包裹住秦涓的弓箭,绑在马鞍上。
秦涓见了心道这人有时咋咋呼呼?其实心思很细腻……
他们准备好了,便去找商队求他们带上他们。
商队的管事的是个中年。
曰曰小声在秦涓耳边说道:“他是唐古特人。”
中年说的是蒙话,但秦涓不知曰曰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中年说:“之前就有人说他们是僧侣,但我们没答应。”
秦涓说道:“我们可以给你们付钱,这段路有劫匪我们只想有个照应,这是实话。”
那中年笑道:“小兄弟你能拿多少钱呢?”
秦涓掀起眼皮从腰间拿出一个小钱袋:“这袋子里的都给你。”
袋子里还剩五粒银豆,他是提前放好的,他得表现出把全部的钱都拿出来的样子。
中年接过钱袋,打开来看了看,又深看了一眼秦涓。
他和他身后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中年带他们上路了。
这支商队出现的很是时候,前面确实有个劫匪窝,但因商队人多,装备也不差,所以放他们过去了。
跟着商队走了一个多月,也恰巧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城镇。
“我怎么感觉到了西域?说蒙话的和汉话的都有。”曰曰说道。
“大概是吧。”秦涓一直注意着周围或忙碌、或闲聊的百姓。
那支商队在进城的时候与他们分道扬镳。
“如果是西域,这里应该有蒙古大营才对!”想到这一点曰曰大笑道。
秦涓一听却皱起了眉,曰曰顿时眯起眼来。
秦涓觉得保护伊文王世子平安是一回事,再进蒙军大营是另一回事。
再者,他若不带着曰曰,他是有几成几率逃走的。
曰曰突然笑道:“西域这里好多营帐的,再往南就是郭饵,郭饵……”
秦涓明白,曰曰不想他走。
但秦涓想,他或许没多少机会逃走了,在遇见曰曰前的几天那是他离逃走最近的一次。
但也许没遇上曰曰,另一个结果就是他以逃兵的身份被抓住了,然后……已经死掉了。
秦涓没有说话,沉默的走到一旁的饼摊子前买了饼,然后翻身上马。
曰曰跟着爬上马,他突然勾唇笑了。
小狼崽还是很惜命的,是想活着见到伯牙兀狐狐吧,小狼崽连梦里都在喊狐狐呢,他可都听到了呢。
城东十里外。
“那是我们的大军!”看到草原上坐落有秩的宝帐,曰曰大笑到。
“哪一支的?”秦涓知道蒙古的大军很多支,因为带领的王爷很多个,很多大军连蒙古人自己都搞不清楚。
曰曰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哪个王爷的大军,但旗帜是他们的:“……”
秦涓也不指望他了,决心离那支军队更近一点。
“秦,你先把我的牌牌拿出来,我手还是很疼,应该是伤口裂开了……”他给秦涓挡了一箭,在路上日日以此为由让秦涓“伺候”他……
“疼……”你爹。秦涓没骂出来,知道这傻子就是故意的。跟着商队的时候,他还找商队的郎中为曰曰看过,郎中都说已无大碍。
“在哪。”秦涓不咸不淡的问。
“在裤子里。”曰曰红着脸答道。
“……”秦涓想把这傻子直接掀下马,整个草原差不多也只有这个傻子会把东西放在裤.裆里。
“放裤子里最安全了,如果那天商人们检查我们的衣服的时候摸到了,肯定会当作金子拿去的,带我们上路肯定是要收钱的。”曰曰眨巴着眼睛说道。
秦涓“嗯”了一声表示赞同,随即去摸牌牌。
“秦,你怎么可以摸我的!”没过一会儿曰曰就脸红的大叫起来。秦涓恨不得把这货打下马去,他不过碰到这货的肚腩,大叫个爹啊!
肥肚子!一看就是没有好好锻炼,跟着他多磨掉两斤肉也是有好处的。
秦涓拿起王世子的牌子就往蒙古兵那边走。
这一幕十分凶险,因为那些人看到他们过来后架起了弓箭。
秦涓的一只手高举着牌子。
营帐的士兵会意了,吹了一声哨子。
接着一个哨兵吩咐他们下马。
秦涓闻言扶着曰曰下马。
立刻有几个士兵向他们走来,一个士兵接过秦涓手上的牌子后对他们说道:“手背在身后,不要动。”
两人照做。
士兵看了眼牌子,因为牌子上的蒙文,大概意思是大汗授予的意思,士兵见状拿着牌子去找他们的大人。
那个大人见了不敢确认真假便说:“我去找雪别台大人,你们先在这里等着,也别轻慢那二人,好生问话。”
第24章 牵系是狐狐
这时有士兵对那个大人说道:“大人,雪别台大人并不在营中。”
那位大人一听,说道:“那本官去问问安东千户,你先领那二人进营等候。”
“二位先随我进营,将军会赶过来的。”士兵对秦涓他们说道。
秦涓一愣,将军?他不禁看向曰曰,一个王世子去哪里都有将军接见的吗?
显然他还不知道王世子到底是什么……他一直以为王世子只是个官罢了……
那个士兵还给他们热水和吃的,还让他们坐在暖垫上。
秦涓不禁问道:“你这王世子到底是个什么官?官比将军还大吗?”秦涓对皇子王孙的名号没什么概念,他爹当年也不会想着要教他这些东西。
曰曰正迫不及待的吃着一块肉,没被他这句话给噎死。
“不是吧,你不会吧,现在还不知道哥哥我到底什么身份?”
秦涓不耐烦的皱眉:“他们都喊你王世子,我便跟着喊了,一直都没有深想过。”
“行吧,我给你解释一下,我阿爹是大汗的堂侄封了王,我虽然不是他亲生的,但也是过继过来的嫡长子,王爷的嫡长子在草原上被称作王世子,有王位继承权,现在你明白了吧。”
“我知道你是皇族也是嫡长。”秦涓刚说了一句,这时见营帐内匆匆走进来了几个大人。
见有人进来,秦涓立刻看了过去,正准备站起来,曰曰呵斥道:“坐下,你现在是我的人不用用对他们行礼。”
秦涓皱眉:“我不是你的人。”
奴奴秣赫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尤在耳边,伊文王旧部与蒙人皇族很多势力是敌对关。他不想被卷进去,所以他不想成为曰曰的人,即便是和曰曰共患难过但不代表他想成为曰曰手底下的人,当初这人缠着他的时候威逼利诱,奴奴秣赫早就提醒过他。
曰曰无语只当他意气用事,这傻小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听话。
那几位大人先给曰曰行礼:“伊文王世子殿下贵安。”
“免礼。”曰曰装模作样的道。
“伊文王世子,雪别台大人还未归来,我是安东千户。”
秦涓看向说话的男人,三十七八的样子,说话不卑不亢,行礼也只是站着行,既然是个千户就应该和鲁巴千户是一个级别的。
曰曰一愣,雪别台?不是吧,逃命逃着逃着逃到一个王叔这里了,虽然是个庶出王叔。不过逃到雪别台这里也比逃到贵由的那几个兄弟那里强。
秦涓不知道雪别台是谁,但曰曰既然这一副神情,那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了。他知道很多大营的将军都是皇族,比如曰曰的叔叔,所以这个雪别台大人也有可能皇族?
秦涓想大抵是如此了,不过他更担心的是蒙人王族间的内斗,他不想因为曰曰的事送命。
安东千户笑道:“想必王世子一路奔波至此已疲累,我让人带王世子去休息。”
曰曰看向秦涓,秦涓抿着唇不说话。
营帐内的将士们也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一个王世子看一个侍卫的眼色行事?都不禁让他们怀疑起这个少年的身份来。
秦涓就是因为太清楚这傻子王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他垂着眼眸负手而立,就是一句话都不说,这傻子想拉他下水,当然现在这种情况说他不是和曰曰一起的,估计只有鬼信。
但他就是不想奉陪,要玩,让傻子王世子自己一个人玩。
安东千户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曰曰的回复,笑道:“如此就这样安排吧。”
于是由士兵领他们去安排好的营帐。
茶香、熏香、炉子上煮的沸腾的羊奶、柔软的褥子……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么舒服的营帐了。
二人先后洗涑完毕了,坐在矮桌前,曰曰披着湿漉的头发继续吃他的烤肉,秦涓将头发用毛巾搓的半干了坐下,拿出他的小本子翻看了一会儿。
秦涓突然问道:“雪别台大人是谁。”
曰曰咽下一口烤肉,抹了抹嘴道:“托雷王爷的第十一个儿子。”
秦涓呆住了:“托雷王爷?”
“在对战金国的时候战死了。”曰曰知他想问什么,补充道。
当从曰曰口中得知这个托雷王爷早在几年前就战死了,这个时候秦涓才知道过去几年里他们吉哈布营援助托雷王爷的几场大仗是援助的一个叫蒙哥的王爷,这个蒙哥是托雷王的嫡子。
而蒙哥的大营就叫托雷王营。
所以此前他们打的几场援助托雷王的战役,都应该是援助托雷王大营。
秦涓缓缓点头。
曰曰:“你要了解这个作甚。”
秦涓:“我只是听到好多次,觉得这个托雷王应该很厉害。”
曰曰道:“是很厉害,狐狐也说过托雷王兵法了得,可惜了,战死了,是大汗最小的弟弟呢,大汗很伤心。”
他们没聊多久,一人在帐外喊道:“伊文王世子贵安,请问小的们能进来吗?”
“进来吧。”曰曰说道。
只见一个青年领着一个孩子进营帐来。
那孩子看着四五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红色的蒙袍,小脸蛋生的白净,浓眉大眼、小嘴巴红红的泛着水光,看着很是可爱伶俐。
“你就是伊文王世子吗?”那孩子说话虽然奶声奶气但声音故意装作大人的样子。
小孩是对着秦涓说的,大概是小孩觉得这帐内两人秦涓长得好看,所以以为秦涓是伊文王世子。
曰曰脸一黑,秦涓也紧绷着一张俊脸。
“我是。”曰曰的语气有点不耐,大概是被这孩子突然一句搞得气到了。
小孩非但没有不自在,反倒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我阿娘说孛儿只斤氏的男儿都长得要么英武要么俊美,你咋长得和他们不一样呢?”
“……”闻言,曰曰瞬间炸毛了。
秦涓没忍住,唇角抖了抖,想笑给憋住了。他抱着胸,倒是很乐意看到这傻子王世子被一个孩子整。
曰曰看向这个孩子,语气不善的问道:“你是谁啊?”
只见带着孩子过来的青年小心翼翼的答道:“伊文王世子恕罪,我家少爷不认得您……对不起。少爷他只是听说我家公子曾经与您同行半年,便赶过来见您了。”
“你家公子?”曰曰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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