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筝!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君子!!”邵云朗震惊,“你真不用啊?!”
顾远筝从柜子里又翻出一条被子,把邵虫虫推到床里侧,低头盯着他,眸中暗潮汹涌。
半晌,他说:“你手腕有伤,别闹了。”
顾远筝熄了灯。
室外已有天光,顾远筝上床时便放下了床幔,两人所在的狭小空间便又暗了下来。
邵云朗背对着顾远筝,抓着被子的指尖因用力而有些泛白。
他阖上眼睛,却还是睡不着。
反复撩拨,试图和顾远筝更亲近一些,妄图用别的情绪填补上心底的空洞,那空洞里漏着风,冻得他浑身发冷。
黑暗中,他细细的发着抖。
直到身后的人掀开他的被子,胸膛贴着后背,将他严丝合缝的抱进怀里。
顾远筝亲了亲他的后颈,轻声道:“别怕,睡吧,我在。”
邵云朗翻身,靠进他怀里,闷声说:“爷如此美貌,你还能坐怀不乱?手不行,腿也行。”
胸口处分明湿热了一片,顾远筝低头亲了亲邵云朗的头顶,温声道:“睡吧殿下,终有一日,你想要的皆会得偿所愿。”
而我会一直都在。
作者有话要说:邵:你说的想要的是指?
顾:终有一日。
邵:???淦!感谢在2021-07-23 22:18:48~2021-07-24 22:15: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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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啧,我看这天象,是不是要下场大雪啊?”邵云朗一手搭在额前,眯眼眺望着远处。
他和顾远筝自常州出发,一路疾驰,还是比同批的新兵丁要晚上了几日,刚赶到秋水关便听闻蛮族来犯,相邻关隘芦乡关告急,秋水关守将秦靖蓉将军已经点了人马出发驰援了。
战火一起,关隘内便一切以战事为重,邵云朗和顾远筝的身份也没人来详细核查,两人便被塞进了运送粮草的辎重队伍里,几百人运粮去芦乡关,路上遇到一伙逃难却迷失了方向的流民,便又带着这几十人一同赶路。
这是出发的第二天,安营扎寨时,邵云朗和顾远筝负责将随军搬运的栅栏围到营房外侧。
顾远筝把绳索绑紧,闻言也抬头看了眼天色。
天边云层翻涌,其下山峦苍灰,朔风卷起雪尘,呼啸着穿过远处的山谷,偶有鹞鹰起落,几息间又掩入云。
“是要下雪。”顾远筝伸手,让邵云朗搭着他的手从坡上下来,又转而去看邵云朗绑的绳扣,确定没问题后,他轻笑道:“小五果然聪明,学什么都极快。”
两人就着冰凉的雪搓干净手,并肩折返回营地,邵云朗拉起下颌处防风的面罩,声音被风吹的有些含糊,“你怎么什么都会?军营里的门门道道都这么清楚,这可不是书里能看来的吧?”
两人都穿着低等兵卒粗陋的棉衣甲胄,但却因身高腿长,硬是把这灰扑扑的衣服穿出几分落拓潇洒的味道。
听他询问,顾远筝微微偏头道:“几年前,我爹曾把我和我家二弟一并扔到军营里锤炼,我的枪法也是那时候和老师学的。”
邵云朗闻言睁大眼睛,好奇的凑过去,“你上过战场没?”
“还没有……”顾远筝摇头,“那几年边关清平,倒不似如今这般。”
自庆安帝有意牵制四方兵力后,军费开支一减再减,从北疆到西南一带的关隘已经好几年没拨军费修葺过了,秋水关还是秦靖蓉自掏腰包每年修补。
蛮族不是傻子,他们像一群蛰伏的狼,敏锐的嗅到了血腥味,前几年的风平浪静,就是在积蓄反扑的力量。
严耀一死,他们终于开始展露爪牙了。
想到严耀,邵云朗呼出一团白气,见周围没人,他手臂一动牵住顾远筝的手,小声说:“我舅舅还有个弟弟,我相信他还活着,是个不足周岁的男孩,耳后有个红色月牙胎记,你……能不能帮我在青州找一找他?”
顾远筝反握住他的手,两人十指交握,掌心温度相互熨贴着彼此。
“自然可以。”顾远筝颔首,又笑问:“也不能平白出力,小五你打算用什么换?”
“先欠着吧。”邵云朗哼了一声,“驿站里你不要,营帐里睡了五六个人你还想干什么?这冰天雪地的,出去打个野战还不冻掉……唔,什么塞我嘴里了。”
是块桂花糖,也不知道顾远筝从哪里摸出来的,甜味丝丝缕缕填满了口腔,让每天啃冻大饼的邵云朗眼睛瞬间亮了。
顾远筝收手放到嘴边,舌尖一扫碰过邵云朗嘴唇的手指,黑眸盈满笑意。
邵云朗:“……”
他看着那点嫣红乍一浮现,又隐没在唇齿间。
顾远筝若无其事的放下手,扬眉道:“我看你真是学什么都快,这荤话学的也快。”
邵云朗喉结滚了滚,红着耳根别开视线,脸颊因为塞着糖块鼓鼓的,说话也有些含糊。
“好你个顾小远,勾引我……”
顾远筝笑了笑,正要说什么,邵云朗突然放开了他的手。
转角走出个男人,边走边整理棉裤,大概是刚放了水,见了顾远筝二人,那男人络腮胡子一炸,瞪着眼睛骂道:“又是你们两个少爷羔子,每次吃饭都赶不上热的!等着爷爷喂你们呢?”
然而邵云朗早就摸明白了他的脾气,笑眯眯的上前勾住这壮汉的脖子,嬉笑道:“老蔡!顾远他藏了糖,可好吃了,你要不要?”
蔡淼哼了一声,抬脚踹邵云朗屁股,“少来这套,是不是那几个老兵油子又把自己的活推给你们几个新人了?嘿!你还笑,回去一口热乎的都吃不上,还有心思笑呢?!”
“这不是有你给我们做主吗?”邵云朗问:“吃糖吗?”
蔡淼斜他一眼,“哪呢?”
邵云朗张嘴:“啊——要么?”
“你个小兔崽子!”蔡淼举着蒲扇巴掌追着邵云朗绕着营帐跑。
蔡淼是个老兵,也是他们的“排头”,带的十人中,新兵老兵掺半,往年老兵支使新人做些体力活,老蔡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年倒是破了例管起闲事。
用蔡淼的话说,他看邵云朗就顺眼,长得俊,身手好,说话也得趣。
身边皆是战场上并肩作战的袍泽弟兄,再勾心斗角也不过是让新人多干点活,顾远筝看着邵云朗和蔡淼笑闹,唇角也不自觉的漫上一些笑意。
有的人,天生就该属于这里,属于与子同袍的军营,属于烽烟四起的沙场,比如征北将军严耀,也比如此刻的邵云朗。
草草的吃了口干粮,急行军一天的辎重队伍安排好巡逻的人,其他人都回了帐子里,草草铺了些御寒的杂物,便和衣抓紧时间睡觉。
邵云朗被顾远筝塞进一个角落里,顾远筝睡在外面,便将缝隙里漏进来的风给挡了个严实。
行军一天,邵云朗也没推拒,周围环境昏暗,他仗着顾远筝把他挡的严实,抬头亲了口顾远筝的下巴。
“下次我睡外面。”邵云朗打着哈欠道:“哪有那么娇弱,别把我当地坤,呃……”
他猛然想起来,他好像还真是个地坤。
这些天,他不是在筹谋权利,就是在奔波辗转,现下端妃那几句堪称仓促的解释才缓缓自脑海里浮现出来。
邵云朗背脊一僵。
顾远筝原本都合眼了,半圈在怀里的人突然向上一窜,脑袋直接撞到了他下巴。
顾远筝哼了一声,听见邵云朗小声的抽了口气,这场景似曾相识,还没等他怀念一二,邵云朗又往上蹭了蹭,原本枕着他胳膊的脑袋挪到了他眼前。
一片昏暗里,顾远筝一头雾水的等着邵云朗下一步动作。
“顾远啊……”邵云朗小声的叫他的化名,同时扭着脖子问:“你闻到什么味儿没有?”
顾远筝垂眸,目光落在邵云朗后颈上。
他若是个地坤,这种动作大概就是明晃晃的邀请了,可即便他是个泽兑,这个动作对顾远筝来说,仍带着十分的诱惑。
天乾几乎是本能的磨了下牙。
他想咬。
但最终也只是亲了一下,然后把人按回去。
他身后还有三个天乾和六个泽兑,动作太大实在容易被发现,同时他小声问邵云朗,“没味道,怎么了?”
邵云朗不死心,又问了一遍,“当真没味道?你上次不是说有酒香?”
顾远筝迟疑道:“兴许是闻错了?”
他喜欢的人既然是个泽兑,他就不该表现出对地坤信引太过痴迷的样子,否则邵云朗难免会觉得不舒服。
上次在画舫上,邵云朗也不知从哪里沾染了地坤的信引,顾远筝承认,那个酒香的信引确实与他十分契合,甚至勾的他险些失控。
但人就是人,若靠气味寻找伴侣,又和飞禽走兽有什么区别?
顾远筝是不信什么契合度的,因此又笃定的重复了一遍,“闻错了。”
邵云朗:“……”
所以是他想错了?他那所谓的命定之人竟不是顾远筝?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顾远筝同学反向上分的一天。
当不知道殿下的信引是酒香时:
顾:荒唐!人怎么能只靠味道去找所爱之人?!又不是仅凭着本能的牲口!
邵:←_←
知道之后:
顾:我们是天作之合,注定要在一起,陛下,我是你的……
邵:牲口【微笑.jpg】
(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搞得我焦头烂额,嘴角都起泡了,咕咕了一天还更新这么短,抱歉啦宝宝们,鞠躬~)
第26章 【倒v结束】
所谓枕戈待旦,便是有的将士睡觉时会将箭筒枕在脑袋下,这样若有大规模的敌袭,人马的脚步声便能听的清晰些。
黑暗里,顾远筝猛然睁眼,同时翻身坐起的还有蔡淼。
“都他娘的起来!!”壮汉洪钟般的嗓子震得营帐直抖,他还用脚踢睡在他四周的人,“敌袭——”
老兵们一骨碌爬起,抄起武器便冲出了营帐,蔡淼一伸手抓住也要冲出去的邵云朗,骂道:“你干什么去?”
邵云朗:“不敌袭吗?杀敌去啊?”
“去去去……你个小毛孩子你杀过人吗?给老子去看着粮草,别瞎跑出去扰乱阵型!”
邵云朗一掀营帐,指着外面给蔡淼看,“老蔡,那边可亮呢,粮草好像被烧了。”
蔡淼:“……”
“而且你这有什么阵型啊?”邵云朗一弹手中统一配备的长刀,那生铁低吟一声,“虽然我长得像个少爷,但属实没有少爷的命啊。”
那少年说完,悍然挥刀架住斜刺里劈来的蛮族弯刀,刀锋摩擦出刺耳的锐鸣,他腕上施力,挥开那弯刀,横刃抹了偷袭者的脖子。
温热的血溅落在雪地上,邵云朗手有些抖,他回眸笑道:“你看,这不就杀过人了?”
老蔡还没回过神,肩上便被拍了一下,顾远筝上前一步道:“蔡大哥,蛮子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杀到营帐附近,我们怕是被包围了,尽快带着流民突围吧。”
老蔡:“……”
娘的,今年的新兵不太对。
但正如顾远筝所说,这群蛮族士兵数量不在少数,这么一大支军队是如何避过前面的芦乡关,凭空出现在这朔方原上的?
若不是恰好碰到这只运送粮草的辎重队伍,他们岂不是要直取秋水关了?
蔡淼立刻想到,得赶紧把这事告知秦靖蓉,便击掌道:“阿远说的对,小五!你快去范校尉帐子里,让他带人突围,将消息递到芦乡关,让秦将军速速回防。”
顾远筝道:“我与他同去。”
自军费削减,辎重队伍的兵刃都是前线用旧的,很多新兵甚至没拿到武器,一路行来处处能见身首异处的惨状。
邵云朗不惧杀人,但也着实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死人,白日里还有人与他打过招呼,现如今却躺在血泊里死不瞑目,呛鼻的血腥味灌进肺里,让人几欲作呕。
喊杀声震耳,间或夹杂着痛呼。
顾远筝脸色也不好看。
兵刃本就不够,他用的是自己那杆长-枪,只是枪杆被他缠了布,包裹住了凶戾的神兽和雪银色枪身。
此时那布被血浸湿了大半,顾远筝甩手振掉枪尖上的血珠,看了一眼围过来的两个个蛮族武士。
他低声对邵云朗道:“范京的营帐就在左边,这一路过来都没听见他传令,我觉得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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