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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帝王书(古代架空)——于小荷

时间:2021-10-09 16:13:54  作者:于小荷
  他没点灯,径自爬上木板榻,抱着膝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盘点心,原本流淌的时间仿佛也在这一刻静止了,月光倾泻,轻轻地抚摸他的头。
  不知过了多久,雁归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被突如其来的砸门声吓得一激灵。
  砰砰砰!砰砰!
  擂门声还不依不饶的继续,外面那人把一扇薄板木门捶得摇摇欲坠。
  “小哑巴你在不在?!喂!哑巴开门哪!”
  雁归定了定神,听出是三福的声音,赶紧下床开门。
  门一开,那小牛犊子似的壮小子竟直接撞了进来,一个没刹住脚,撞上屋子中间放着的箱子才停下来。
  其实雁归住的这间屋子,是个杂物房。
  那会儿楚岚把他捡回来,也没交代如何安置就扔下不管了,这让老管家很是为难,主人没讲清楚,他也没办法自作主张把这孩子以什么身份放在哪里才合适,还是雁归自己选了这间小杂物房,在角落里临时搭了个木板榻当床,就一直住到现在。
  “干什么呢你!敲了这么半天也不开门?睡死了啊!”三福揉着撞疼的鼻子,伸手朝雁归胸口就怼了一拳,唧唧歪歪,“咱家将军和江先生在后院凉亭喝酒,老厨娘家里有事,晚间让她儿子接走啦!吴老伯说你对厨房门路熟,让你送几样点心过去!”
  雁归揉了揉胸口,点点头。
  “你最好给我手脚麻利点儿,别磨磨唧唧的啊!要是误了事儿,看我杂院小霸王怎么收拾你!”三福龇牙咧嘴地朝他扬了扬拳头,威胁道。
  看着杂院小霸王哼哼唧唧地走了,雁归端起小木桌上那盘点心,随手掩好门,朝杂院后面的柴门去了。
  那个有凉亭的后院雁归去过,而且他还知道杂院的柴门外有一条小路可以直通后院小门,不必从前面绕远路,只是这条路又细又窄,还有点坑洼不平,而且没有光亮,他端着一盘点心走得小心翼翼。
  一转过小门,雁归就远远看见在凉亭里面正说话的楚岚和江先生,俩人背对他,都靠着围栏,坐姿十分随意。
  那亭子建在一片荷花池子的中央,池子不大,但路只有一条,从后门进来的人只能从亭子后面,围着荷花池边绕过去。
  此时凉亭里。
  如果说江先生是微醺,那楚将军就已经是有了七分醉意,于是两人谁也没能察觉雁归正端着点心走到了荷花池旁边。
  “云舒。”江先生靠着围栏侧坐着,看着楚岚。
  楚岚则斜倚着围栏半坐半躺,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抓着酒壶,懒洋洋地哼唧了一声:“嗯?”
  “你家那孩子,是个麻烦,你知道的。”
  “怎么突然说这个?”一听这话,楚岚就忍不住皱眉,酒顿时就醒了不少,手指下意识地按了按太阳穴,“知道又能怎么办?他还那么小,扔到哪都是豺狼虎豹的一口干粮,在这儿我还能护着他,万一被害他那些人抓回去,他还能有活路么?”
  江先生:“但你清楚这不是长久之计。”
  “能躲一天是一天吧……”楚岚叹口气,“万一被发现……那我就再想别的办法。”
  “云舒,不是我想泼你冷水,你能有什么办法可想?你以为是藏个什么张小三李小四吗?你还能把景国太子藏到哪去?虞景素来不睦,万一被查出来,雁归会怎么样先不说,通敌叛国的罪名你是背定了!到时候你楚家……”
  “别说了!先不说这个!喝酒!”楚岚一摆手,打断江先生的话,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别太高估自己,你护不住他的。”江先生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你也别喝了,伤才好了没几天,早点回去歇着吧。”
  “江越人!不是说好了不醉不归的吗?你还没醉呢!”
  江先生满脸不屑,抬腿就走,临走还不忘扔一句嘲讽:“就凭你这个“西南三杯倒”吗?就你那点酒量还想把我灌醉?下辈子吧!”
  “哎你……江越人!你……”
  江先生长袖一挥,拂去直奔自己后脑勺飞来的筷子,走的头也不回。
  这货!
  怕不是专程跑来给自己添堵的吧!
  楚岚在心里骂骂咧咧,可惜江大夫走远了,就算他骂出声来人家也听不见。
  暖风轻拂,送来阵阵荷香,酒劲一上头,楚岚觉着眼皮有点沉,谁知刚阖上眼,就听见一阵轻悄的脚步声,他几乎是反射性地立刻睁眼,质问道:“谁?!”当他醉眼迷离地看清楚来人时,他的声音禁不住哽了一下,“呃……雁归?”
 
  ☆、雁何还(下)
 
  第九章  雁何还(下)
  春寒稍尽,月暖风轻,璀璨的灯火之下,雁归捧着油纸裹着的盘子,笑吟吟地站在楚岚面前。
  没来由地,楚岚莫名的就觉得心情很好,拎着酒壶抬眼看着雁归:“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啊?”
  雁归摇摇头,把点心轻轻放在楚岚手边的小几上。
  “这是……什么呀?给我的?”楚岚把身子坐正了一些,揉了揉眼睛朝着那盘子看过来。
  雁归点头,不紧不慢地掀开盘子上罩着的油纸。
  只见七八个油酥饼整整齐齐地码在盘子里,黄澄澄、圆胖胖的,饼皮上面还留着金黄色的油酥打出来的旋儿,看上去就憨拙可爱,颇有食欲。
  “糖酥饼?”楚岚眼前一亮,带着七分酒意,心里莫名高兴,便也不记得端什么大将军的架子了。他坐起来,直接伸手拿起一个酥饼,一口咬下去,饼皮酥脆,可嚼了几下就发现有点不对劲儿,片刻后突然睁大了眼睛:“嗯!好吃!哎?这味道怎么……这里面是?玫瑰花瓣?”竟然还是用盐腌过炒熟了的!
  雁归笑笑,倒了杯茶,捧在手里递给他。
  “这……这个比糖酥饼还好吃!太好吃了!雁归,这、这也是你做的?!”
  雁归笑着点头,双颊竟然微微泛起了红。
  楚岚三口两口就把一个饼吃下肚,接过茶来喝了一口,笑道:“用花瓣做馅?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啊?不过还真是好吃!”说着伸手拍拍自己身边,“来雁归,过来坐。”
  雁归听话地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又拿起一个饼,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雁归……”
  听见他唤自己,雁归忙竖起耳朵细听。
  “你是我带回来的……把你丢在府里,也没管过你,你在这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如果你是个小丫头,这些我一定会过问。可你不一样,你是男孩子,如果过得不好,就靠自己去争,受了委屈,也乖乖的给我咽进肚子里去……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你终究有一天会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雁归,其实我看得出来,天注定你将来是要做大事的,呵护只会毁了你。”
  楚岚拿起酒壶,张嘴要喝时才发现壶中酒早已经干了,忍不住苦笑一声,扔了酒壶直接拎起小酒坛灌了一大口,缓了口气,才转过视线,看着雁归,一字一顿地问道:“雁归,我的话,你能明白吗?”
  雁归的眼睛,漆黑如暗夜,仿佛两潭幽泓,深不见底,仿佛能直接看进人的心里。
  楚岚怔了怔,转过头去,又喝了两口酒,不动声色地压下自己的心悸。
  这个孩子,他看不透,因此,更无从知晓这可怜的孩子将来的路会去往何处。若只看当下,他其实是希望这孩子会像那些个普通的孩子一样爱哭爱笑爱疯爱闹,这样的话,他未来的路会也许随性潇洒得多。
  可,像他们这样生来就背负着枷锁的人,能挣得脱么?
  而雁归则更加与众不同,他看得出来,这孩子的胸中有大海,眼中有辰星,方寸天地也绝不会是他的归宿。
  楚岚默默地喝完了那一坛酒,雁归则始终陪在他身边,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江先生说的对,“西南三杯倒”绝非浪得虚名,楚将军的酒量的确上不得台面,雁归眼看着他一坛酒下肚,就把自己给喝得倚着栏杆坐都坐不稳了,摇摇晃晃地直往下滑,伸出去的手,在盘子下面摸了半天也拿不着一个饼。
  雁归站起来,托着楚岚的胳膊肘,想送他回房去睡。
  谁知手指刚碰到他的胳膊,就被他反手抓住一拽,把雁归又给拽了趔趄,差点摔到他身上去,他还理直气壮地质问道:“没有本将军的命令,谁准你擅自行动的?腿!拿过来!”
  雁归惊讶地瞪着楚将军,这人明明已经满嘴胡话,舌头也大了,可眼神竟然越来越精神,怎么看也不像喝醉了的人……
  他是怎么做到的?
  “咦?雁归呢……刚刚还在这儿的……”
  雁归无语地看着楚将军顺着凉亭栏杆一路摸索的手,默默地伸出了自己的腿,然后更无语的看着他身子一歪,枕着自己的腿就躺了下来。
  “雁归啊……”楚岚大着舌头道,“你还这么小,才十三岁,怎么就像个小老头似的……你说,你到底是受了多少罪才变成这么个老气横秋的样子?有时候看着你,就像看见了我自己……”
  一声叹息,几不可闻,可雁归还是听见了。
  烈酒入喉,愁肠易醉,楚将军像是开启了心中最隐秘处尘封的那扇闸门,曾经那些苦痛随着记忆倾泻而出:“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挨打、罚跪就像家常便饭一样……呵……寒冬腊月里,我父亲逼我穿着单衣练武,一个招式练错就泼一桶凉水……我冻得生病,他就骂我废物……别人家的爹娘什么样子我没有机会知道,可我从小和江越人一起长大,他……江越人可以每天读书,而我却要天天挨揍……十三岁那年,我曾经从家里逃跑过……呵呵……可是我怎么跑得出我父亲的手掌心呢?被他抓回来那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他,我的亲爹……把我绑在西南大营门口,用鞭子抽……抽到吐血……我这一辈子都、都忘不了……他属下的将军们替我求情,他就打得更狠,那回,我真以为自己会被他活活打死!可是我竟然不怕,你说……我为什么会不害怕呢?后来,还是江伯父听说了,带着江越人赶到,才救了我的命……”他又哭又笑,啰里啰嗦地讲道。
  雁归听得揪心,恍惚间以为楚岚眼角有泪,可细看之下却发现并没有。
  “从那以后,我才明白,生在楚家是我的命……”楚岚放下已经空了的酒坛子,仰头望着莽莽星河,眼神平静悠远:“我们楚家……全是武夫,除了打仗,也只会打仗……可是,镇守一方便要护一方百姓安宁,这是楚家的命,也是……我的命。”
  雁归默默地听着,看着月光下楚岚的侧脸,俊秀英挺,眉目修长,他眼里氤氲着雾霭,又仿佛揉进了星河的璀璨,一片明灭迷离。
  楚岚的眉眼本就生的十二分好看,又喝了酒,微醺的眼神便有些朦胧涣散,转眸看雁归时,微微上挑的眼尾斜飞起两抹嫣然红痕,醺醺然一笑,眉眼一勾,就这么直直地勾进了少年的心里,小少年的心脏蓦地跳慢了一拍。
  楚岚噗嗤一笑,抬起手来使劲去揉雁归的头,似乎带着醉意也能发觉自己的唠叨,于是自嘲道:“我真是傻了……和你个小屁孩说……说这些干什么呢?你听听就罢了,可别告诉别人。”
  雁归皱了皱眉,把那只在自己头上作乱的爪子揪下来,没想到竟然放不开自己的手了,一时就那么傻乎乎地握着。
  这是……楚岚的手……是镇守一方,护一方百姓安宁的南疆军事主帅的手,也是曾经两次救过自己性命的手……
  这只手,又大又暖,掌心刚硬有力,虽然指根指腹上遍布薄茧,但是和印象中武将该有的粗犷不同,楚岚的手匀长细瘦,骨节分明,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读书人该有的轮廓。
  “雁归!”
  雁归一惊,像被烫到似的抽回自己的手,方才指尖传来的热度,悄悄地烫红了他的脸。
  浑不知雁归这些个稀里糊涂的七上八下,楚岚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且完全觉察不到对方的尴尬不自在。
  夜风微醺,吹得楚岚似醒非醒,他摊开手掌,把雁归还稍微带点婴儿肥的小爪子托在掌心,笑道:“你看,我的手比你的大这么多……我年纪也比你大!嗯……以后你该叫我什么呢?我想想……”话音一顿,他突然收敛了笑容,盯着雁归左手背上一块通红的、筋肉虬结的伤疤,“等等!你这手……怎么回事?是……给我做饼的时候烫伤的?”
  雁归先是一怔,使劲摇头。
  “别想骗我!这明明是烫伤!我看得出来!”楚将军大着舌头,毫不矜持地嚷嚷。
  雁归抽回手,继续摇头。
  “雁归……”姓楚的醉鬼沉默良久,仿佛突然醍醐灌顶似的,一字一句道:“你!做我徒弟吧!”或许是思维有些断片儿,楚岚顿了半天才又开口道,“我可以教……教你功夫!以后就没人敢欺负你了……男子汉大丈夫,就算不能建功立业,至少……至少也得保护得了自己,还有妻儿老小……”
  雁归的眼皮突突跳了几下,本想摇头,却在抬眼看见楚岚的脸时,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怎么也转不动。
  “不说话就当你愿意了!”楚岚醉醺醺地笑,把空酒坛往雁归怀里一塞,“来!喝了这杯酒,你!就是我徒弟了!”
  雁归抱着酒坛和楚岚对视半晌,看他眼神迷离,已经是醉的彻底了。
  他默默放下酒坛。
  不说话就当愿意了?那就算不愿意他也说不话来啊!
  ……
  这一晚,满身酒气的醉鬼睡得死沉,浑不知有人在自己身边坐了一宿,目不转睛地默默看了一宿,一夜没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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