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的是杜一庭,厉害的是杜一庭,林南什么都不是,他不想入镜,就站起来躲开了路人的镜头。
杜一庭居然也没有任何反应,不知道是没有留意到还是表演时的操守好。
等到林南站在前面也向杜一庭举起手机时,杜一庭才抬头看着他们笑了一下。
林南也对着他笑了一下,然后点开手机摄像头切换成录像模式。
好家伙……屏幕一片漆黑,脸都看不清,就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旁边那位在拍什么呢?
林南又默默放下了手机。
一曲毕,鼓掌的人由林南一个变成了好几个。
拿起手机录像的人手还挺稳的,录了一段之后才放下手机,和旁边的人小声交谈。
有的人还扫了包里的二维码给杜一庭打赏。
林南这也才看到包里还有一个二维码。
吉他包可以当成是收款的工具,挺大的,里头的二维码小小一个卧在中央,有点小,也有点简陋。
别人都是拿个大牌子把收款码放得贼大竖在旁边,杜一庭那个小东西边长顶多七厘米。
果然与众不同。真正的Alpha卖唱敢于直面最冷清的街道和最漫不经心的辅助工具。
路人基本上是看了一会儿就走了,一拨又一拨,也会有新的路人停留在这里。
林南没有坐回去,依旧站在前面听杜一庭唱歌,甚至听完几首歌表示完赞赏就走人了,仿若一个真正的托。
戏楼那边人少些,林南往里走,夜晚的步行街热闹得很,比林南赶路过来时人还要多。
和杜一庭第二次见面比第一次见面感觉自在得多了,听着他卖唱也比跟他在酒吧喝酒有趣。
今晚作为卖唱的的托,也不用花钱,还挺舒适。
不过林南也并不打算一分钱都不花,他溜出来就是为了给杜一庭买杯饮料。
奶茶好不好呢?不知道对方喜不喜欢。
咖啡对方应该喜欢,林南记得杜一庭说过他喜欢喝黑咖啡来着,不过夜晚喝咖啡容易失眠吧。
林南边走边思考着,还趁溜出来的空当回复一下手机上的消息。
黎刻傍晚的时候给林南发了张照片:啊啊啊那个Alpha好帅
黎刻常常会给林南分享一些照片,一年内,他向林南夸过的帅哥美女不下三十个。
不过,黎刻这次分享的照片,林南倒是不久前就在网上见过,是在拍了一部网剧后突然爆火的一个小明星。
明星这行业,看着光鲜亮丽,有时候扒下来,背后全是千疮百孔,乱的很。
上一秒爆火,下一秒爆出家暴。上一秒出圈,下一秒人设崩塌。这种事情比比皆是。
林南也实在是对那些高P加厚滤镜的照片在欣赏上敬谢不敏:[萨摩耶飓风摇头]也就那样,说不定人面兽心是个渣男
黎刻:[捏住狗嘴]没关系,颜值高我就可以,我直接嗨老公
林南和黎刻都是网上冲浪的人,对话里也老是一起玩哏,两人聊得不多却总能聊得合拍,
林南:我直接告诉你老公
黎刻知道林南没有他联系方式:[prprpr]
林南没有在外面逛太久,买完饮料最多没有超过二十分钟又回到了杜一庭卖唱的地点。
回去时发现前面没有人在围观,但有别人坐在了杜一庭身边。
“回来了?”杜一庭抬起头问林南。
“嗯。”林南笑了笑,坐到他没人的另一侧身边,也将手中刚买的饮料放到他的保温杯旁边,“罗汉果,热的,放一会儿再喝吧。”
杜一庭看着放下来的饮料,似是有些讶异:“给我的吗?”
“不然呢?”林南笑着反问。
“谢谢。”杜一庭把饮料放到另一边去,给林南腾出了更多的位置。
林南本来觉得杜一庭身边的位置是对象专属座位,现在才觉得只是自己做贼心虚,连对视几眼都害怕越轨。
反观新坐在杜一庭身边的两个年轻女孩儿,她们和杜一庭说话都很自然,偶尔问杜一庭几个问题,杜一庭都笑着回答了。
“你们喜欢听什么歌可以跟我说。”杜一庭手上还在扫弦,在音乐快结束时就跟两个小女孩说。
其中一个女孩儿听见后笑嘻嘻地,只说:“你唱什么,我们都喜欢。”
杜一庭笑了一下,也看了林南一眼:“那我弹一首我自己原创的曲子吧,是写我的家乡的。”
从这林南才看出来杜一庭还是挺认真对待卖唱事业的,毕竟还是过来赚钱的嘛。
林南坐在一边,没有说话,也饶有兴味地听着杜一庭的原创歌曲。
杜一庭在这首歌里有一段用口哨声代替了伴奏,林南在口哨声出来的一瞬间再次被惊艳到了。
很好听,林南觉得他唱得和音乐软件里那些歌手的歌曲没太大差别。
两个女孩儿比林南更早拍起了掌,林南也才慢条斯理地接上她们的掌声。
“好好听啊,”小女孩把声音放轻、声调拖得长长的,“小哥哥你好有才华啊。”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侧头看着杜一庭,还微微歪着头,那表情跟个小粉丝似的。
另一个女孩也附和:“对啊,真的好好听哦,这是你自己写的歌曲吗?”
“嗯,”杜一庭笑了笑,“词曲都是我自己写的。”
这个笑容和杜一庭平时对林南的笑容又有点不太一样,也许是因为对着女孩子,多了点礼貌,就比较像那种酒吧歌手对着台下客人的感觉了。
“好厉害啊。”女孩儿用手托着脸,眼睛微微睁大,语气里满是热情。
接下来杜一庭又弹了几首他自己原创的曲子,灵感也多种多样,有写给他爸爸的,有在文新时有感而作的,还有缅怀他的初恋的。
“呦,”坐在杜一庭身边的那个女孩听见这首歌是写给他初恋时就低笑着起哄,“你的初恋是什么时候?”
虽然林南一直感觉像杜一庭那么帅气有才的歌手肯定恋了个很多回了的,但突然听到杜一庭谈起他有初恋时,林南还是有一点意外。
他一般不会问人感情问题,但总会有问的人,林南附着耳朵,坐享其成。
“很久了。”杜一庭放下吉他,拿起罗汉果茶喝了一口,还是温热的,淡淡的甜味。
“哇,初恋都是白月光,”女孩儿问得还挺起劲,“后来在一起了吗?”
“手都没牵过。”杜一庭放下茶,“她以前坐在我前桌,毕业后就没联系了。”
说是初恋,也不过是年少时懵懂的好感,现在都几乎想不起来自己口中的初恋长什么样子了,只记得永远坐得很直的脊梁。
女孩咬了一下唇,有点欲言又止。
她想了想,往杜一庭身边靠近了一点:“小哥哥,那我能问问,你跟旁边的那个小哥哥是什么关系吗?”
女孩说话时压低了声音,但没什么鸟用,林南把问句听得一清二楚。
杜一庭眨了一下眼,看向林南。
林南有一点惊讶,又觉得对方问得并不突兀,只是也学了女孩儿侧头,回望着杜一庭。
☆、第 18 章
对于女孩儿问的问题,除了朋友,林南心目中没有别的答案。
或者要是对方标准严格一点,或许他俩连朋友都算不上。
不过林南没有抢答,他也没有在期待能从杜一庭口中说出别的答案。
杜一庭的确也说的是朋友。
对的,两个字的回答,多简单嘛。
这就是目前对他俩来说的标准答案。
“这样啊,”女孩儿调皮地眨了一下左眼,“我还以为你俩是情侣呢,他还给你买喝的。”
林南笑了笑,不动声色地说道:“朋友也可以给对方买喝的。”
“可是你俩都好帅,看起来好般配。”女孩儿说完就被另一个女孩拉了拉衣袖。
林南并不觉得自己长得很帅,只当对方是客套话,礼貌地笑着,没有说话。
这时候他说什么都不太合适,他既不想显得太刻意地和杜一庭撇清关系,又不想说出什么让人误会他俩是情侣的话。
杜一庭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没有回答。
另一个女孩儿开口道:“又不是长得帅的就要在一起,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女孩儿玩得还有点恋恋不舍,但还是听从了朋友的话:“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希望下次还能听到小哥哥唱歌。”
“有缘再见。”杜一庭笑了笑。
两个女孩儿离开前还从钱包里翻出了一张五十块钱放到吉他包里。
五十块啊,是杜一庭今晚以来收到的最大打赏了,林南轻轻地勾着嘴角想。
收到五十块的人是杜一庭,林南在心里暗暗地可能比杜一庭还高兴。
不过五十块钱,真不少了,杜一庭弹了还没一个小时吧,现在要找时薪五十块钱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呢。
以前林南和朋友计划过一起旅游,林南会婉拒一些看起来消费太高而且看起来不太值得的项目。
直到朋友略带不满地说:“你不要先想到的是钱。”
或许有的人的生活条件就是可以不把钱作为第一样要考虑的事情,可林南不是。
当朋友说出这句话时,他也突然因为明白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继承了一些母亲的斤斤计较而感到有些惋惜,他也很想无忧无虑地花钱,但他不行。
林南没错,他的朋友也没错。
林南学会了用别的方式去提醒朋友选项中的低性价比,也学会了有时玩乐比性价比更重要。
实际上,林南不算得是一个十分吝啬的人,他也舍得为吃喝玩乐和人际交往花钱,但他对于自己的生活还是尽可能会精打细算。
他没有因此而富有自卑感,看着钱包的预算去过生活并不是值得可耻的事情,但现实已经足以让他明白,和朋友在一起时,还是应该少提钱的事情。
宁静悠闲的夜晚,抒情动人的歌声,杜一庭一首接着一首的表演给了林南很多思考的余地,今晚他也没有再总是追着林南问重复的问题。
虽然林南其实从重复里也能感受到乐趣。
他坐在杜一庭身边静静地听着,有人再来录像他也只是低下了头,没有再欲盖弥彰地站起来。
林南给自己买的是一杯芋泥鲜奶,和杜一庭一样,是大杯的。
只不过杜一庭那杯罗汉果才喝了十分之一,林南在回来坐下的十分钟内,也就是杜一庭在唱第三首歌的时候就把饮料喝完了。
空空的牛奶杯和杜一庭将满的罗汉果茶放在一起,外表都是纸杯,看不出什么来。
就像杜一庭和林南坐在一起,别人看到的都是他们的外在,不知道他们内里是什么样的人、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又有着怎样的关系。
林南没带什么东西就出门了,一晚上喝到的东西就只有那一杯鲜牛奶。
当他感到口渴时下意识就去拿杯子,手上传来轻飘飘的感觉才想起来喝完了。
杜一庭看到他拎起杯子一点又放下的动作:“喝完了?”
“嗯。”林南笑了笑,“这家店的芋泥鲜奶好喝,下次你也可以试试。”
“喝我的吧,”杜一庭将自己的水杯和罗汉果茶都放到他俩中间,“我不介意。”
“不用。”林南将一句我介意消灭在说出口前。
杜一庭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没说什么,继续唱歌。
“空心的城墙,慌乱了日常。我们没差。就像昨天我们也没差。”杜一庭唱道。
林南听着觉得有些熟悉,从时曾听过的歌词里分辨出这不是杜一庭的原创曲,越听越觉得耳熟。
杜一庭昨晚唱过的,也告诉过他这首歌的歌名。
“《一瞬间》?”林南想彰显一下自己的记忆力,也表示一下自己是有认真在听杜一庭唱歌的。
“是《如常》。”杜一庭纠正说。
杜一庭将原曲的节奏放慢了,唱到最后部分时再次用口哨代替了吟唱。
悠扬的口哨声比杜一庭敲过的鼓声还显得重,戳中林南奇奇怪怪的癖好。
普通的哼唱已经很得林南的心,像本来就善于爬树的人还得了梯子,杜一庭哼口哨简直犯规,逼着林南给他的歌唱打出两百分。
林南坐直起来,又没骨头似的靠到墙边上去,先叹了一口气,把杜一庭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
“为什么突然叹气?”杜一庭问。
“你吹口哨太好听了,”林南说,“自愧不如,只能叹气。”
林南说的话字面上明明是在表达惋惜和对自己的难过,却有压不住的笑意,杜一庭一听,倒是能明白到对方是在绕着圈子夸自己,就笑了。
“我不会吹口哨,所以每次听到别人会吹口哨,都觉得特别厉害。”林南又说。
杜一庭眨了一下眼睛。
林南把他眨眼的神情收在眼底,很普通很平常的一下眨眼,比普通平常的眨眼又慢了一点,也不像是若有所思,他分辨不出来那有没有蕴含着什么含义。
他听见他说:“吹口哨挺简单的啊。”
林南抬了一下眉:“并不是哦。”
“我教你,”杜一庭抱着吉他往林南身边稍微挪了一下,以便让林南更好地看到他的口型和动作。
“先把嘴张成O型,小一点,不用太圆,扁一点,舌头得像这样,”杜一庭一边说,一边慢慢地从嘴里吹出气,又用手拟作舌头给林南示范姿势。
“不不不,我不学,我学不会,”林南一边说着不,一边皱着眉条件反射似地跟着杜一庭撅起了嘴。
“轻轻地吹,不用太用力。”杜一庭不费吹灰之力就吹出了婉转的声调。
林南学了一下之后就觉得自己看起来特傻,心知自己不能成功,学了嘴型学了舌型也不愿意吹出声。
见杜一庭要凑过来看,林南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偏开脸推开了杜一庭。
手心按到了杜一庭的脸颊上,慌乱中感觉皮肤还挺好摸的,紧实光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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