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时若说完话后,他也不在意而是跟着其他弟子一同去了前头,面上一片喜悦。
时若见状轻轻地摇了摇头,果然还是年岁太小,不过是最寻常的仙门中人竟然也会这般好奇。
他没再说什么,而是径直去了药房。
入药房时只觉得周围清冷的厉害,明明已经是辰时了,可里头却是半个弟子都没有。
想来他们也都同唐飞一样去看热闹了,嘴角微仰笑了起来,道:“这种小孩子的心思果然不适合我,是因为年纪大了吗?”说着他还学着几位长老的模样,伸手抚了抚自己光洁的下巴,就好似上头有胡子一般。
说起来,他未重生前的年岁其实并不大,境界入元婴期后便有一千多年的寿元。
因自己的灵根上乘纯正,又有九宫珠加持,所以短短两百年便入了元婴初期,一时间风光无限。
不过可惜的是,之后自己叛离了云中又被其他仙门追杀,居无定所,以至于不能安稳修炼,在死时也才入元婴后期,实属煎熬。
算起来,自己那时也不过才四百多岁,同千年寿元比起来确实不大。
这般想着,他轻轻地笑了笑,这才推门入了丹药房内。
屋子里头清清冷冷的,唯有淡淡的药香味儿飘散在其中。
时若瞧了一眼后坐到了丹炉前头,将脚边的药方册子捏到了手中,接着才开始取昨夜摆着的药材。
他这会儿准备再炼两炉通灵丹,这些天因着境界过了五阶,修炼的时间能够坚持三到四个时辰,通灵丹使用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所以,师兄发下来的几颗通灵丹根本就不够他吃,不过是短短数日便已经用尽了。
没了通灵丹后修炼速度又降了下来,不得已也只能继续炼制。
他将手中的甘草丢入丹炉后,这才低声呢喃着:“好在自己能炼,出的品质也不差,不然还真是被资源给拖累了。”说完后轻叹了一声。
当初他还在门内的时候,最不缺的便是修炼资源,可如今最缺的却又是资源。
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呐。
唉——
他又叹了一声。
又过了一会儿,炉内飘出了阵阵热气带着药香味儿弥漫在整个药房内,时若见状取了药篮子内的药材正准备丢进去,可身后却传来了声音。
磕磕磕——
敲门声缓缓而来,同时还伴随着浅淡的轻唤声一同传来。
“里头可有人?”声音甜美,犹如暖泉一般沁人心脾。
这个声音是?
时若听着屋外的声音拧了眉,片刻后才起了身走了过去。
这药房以前是自己专用的,常来的也就只有庄容了,可显然外头的人并不是庄容。
带着一丝疑惑,他打开了门,就见门外站着一名身着芙蓉白衣的女子,精致的面容上带着一抹浅笑,明眸皓齿,倾国倾城。
轻冉君?
他看着门外的人愣了一会儿,显然是回不过神来,这方才还在丹山门之内的人怎么就跑来了这儿。
“咦,我还以为是白君。”轻冉君瞧着门内的人也是同样愣了神,不过很快她就回了神,笑着又道:“小弟子可有见着你们家仙师?”
恩?
找师兄?
和师兄很熟吗?
时若在心中一番疑问着,可面上却是乖巧的模样,接着才摇了摇头,道:“不曾。”
“这样啊。”轻冉君听着时若的话低下了头,眼中也染上了一抹失落。
这也使得时若越发疑惑了,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而是又出了声:“这会儿还早,师兄兴许还在云鹤峰内。”低声解释着。
“是吗?那小弟子可知云鹤峰如何走,我不常来不大识路。”轻冉君说着便笑了起来,面容姣好,美艳绝伦。
时若见状并未多想,说明了地方,看着人离去了。
这轻冉君怎么说也算是他的好友,虽然后头两百年极少见面,可多多少少也还是有些交情。
所以并没有太大的戒心,他就将地方告知了。
只是,他瞧着轻冉君离去的身影时,只觉得她身上那袭白衣有些眼熟,好似近期在哪儿见过,尤其是腰间那枚芙蓉玉佩。
可想了好一会儿,他也没能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低声道:“难道是我想多了?”说完后还轻轻摇了摇头,很是不解。
至于离开的轻冉君并没有去别处,而是顺着时若的话去了云鹤峰。
不过,她还未来得及入峰便瞧见了从云桥上下来的人,一袭青衣伴随着拂尘上的银丝随风轻舞,俊美的面容上染着一抹晨光,瞧着便是谪仙。
她看着缓步行来的人愣了神,好半天后才挤出了一抹浅笑,道:“好久不见,白君。”
庄容这会儿才起,精神还有些恍惚,所以一路行来并未瞧清站在云桥底下的轻冉君。
就连行至她面前时都还未清醒,直到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才清醒了过来,身形微颤发丝飘动,持着拂尘的指尖也随之收拢,指骨苍白一片。
他站在原地,久久不曾回神。
轻冉君也注意到了异样,可她并没有多想,看着庄容清冷的背影,笑着又道:“好久不见呐,白君?”
“你也来啦。”庄容缓缓睁开了眼,接着才回身看去,见轻冉君身着一袭白衣娇笑着,心下一沉,又道:“确实......好久不见了。”
话音中带着一抹轻颤,虽然听不出来可他自己却是清楚的厉害,浑身上下有寒意渐渐的涌了上来,冷得他有些不知方向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逃离这儿,想要逃回云鹤峰去。
可是他动了动步子,才发现身子僵硬的厉害,甚至连思绪都开始混乱了。
至于站在前头的轻冉君并不知庄容此番僵硬的模样,而是浅笑着应了他的话,接着又道:“应该也有两百年了吧,你如今可还好?”
“好。”庄容轻应了一声,可谁也不知他这一声应答要了他所有的力气,险些连身形都站不稳。
轻冉君听着便低下了眸,她缓缓走到了庄容的身侧,看着云桥底下的天池,好一会儿后才道:“白君,你知道吗?我今日本是不打算来的,可前两日时若入了梦催着我要云梦丹,所以我才来了。”说着,面色也渐渐沉了下来,眼里染上了一抹忧伤。
她又看了一眼天池才将目光收了回来,侧眸再次看向了站在边上的庄容,见庄容面色清冷,叹着气道:“早知他会这么吵,我上回来时就不该同他说丹山有云梦丹了,结果可好,人都走了还念着,他是不是也常常这么吵着你要东西?”
说起来,她可真是有些嫌弃自己多嘴,原本也只是想打击时若对于制药的傲气,才说时若制不出丹山奇药云梦丹。
谁曾想,这人非但没有被打击到,反而对云梦丹起了想要炼制的心思。
只是这药是丹山奇药,自己就算是掌门亲传弟子也不可能随意将其取走。
本想着以后不再去云中门躲过了时若便好,可没想到这人转眼就死在了忘尘峰,云梦丹成了时若的遗憾也同时成了她的遗憾。
所以,此次她便是来送云梦丹的。
庄容并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听着那一句入梦心颤动的厉害,持着拂尘的力道也越发重了,指骨苍白一片。
明明心中疼痛难耐,可他的面上却仍是同往常一样还带着浅笑,好半天后才出了声,道:“对啊,阿若总是闹着要许多东西,吵得很。”
“是吗?”轻冉君并未注意到庄容的异样,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才道:“你也别怪他了,若早知他会出这等子事,那云梦丹我定不会拖到现在才送来,让他有了遗憾。”
第四十二章
“好。”庄容轻应着回了轻冉君的话,接着便不再出声了。
轻冉君见状叹了一声气,知晓这两师兄弟关系极好,尤其是庄容对待时若的态度,好的有些不像话。
如今时若死在了忘尘峰,比起自己的遗憾来,庄容应该是最痛苦的才是。
于是,她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将云梦丹递到了庄容的手中,转身离开了。
云桥前头陷入了寂静,只有庄容一人站在边上,清风袭来吹散了他的一袭青衣。
片刻后,他才低眸看向了手中的药瓶子,上头写着云梦二字,他知道里头的定是那颗丹山门奇药。
可他此时却对这颗药没有半分念想,而是对于轻冉君说的话久久不曾释怀,那双漂亮的凤眸中有绝望渐渐溢了出来,深邃的好似要将他完全淹没一般。
他又看了一眼药瓶子,这才抬眸看向了前头被云雾缠绕的云鹤峰,低笑着道:“入梦吗?”
话音刚落,他只觉得喉间一甜,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
他甚至来不及去压制喉间的甜意,直接吐了出来,溅在了地面。
鲜红的血水染红了地面,同时也染红了他的衣摆,触目惊心。
庄容看着地面的血迹久久不曾回神,指尖顺势捂上了心口,那儿有钻心般的刺痛快速袭来。
也正是这突如其来的疼痛使得他面色苍白一片,就连唇瓣也同样染上了白晕。
入梦吗?
原来,原来阿若竟然入了她的梦。
他在心中低声念着,可每念一个字便觉得心口疼上一分,疼到最后渐渐麻木了,他才缓缓起了身。
“阿若入了她的梦,呵呵......阿若竟然入了她的梦......那我呢......”庄容说着就朝着云鹤峰行去,唇瓣随着话音轻轻地颤抖了起来,还有血水顺着嘴角落下,染在了他的衣襟上头。
随着他的行走,方才还有那么些沉稳的步子却渐渐凌乱了起来,凤眸中的绝望化作了痴笑,笑着自己是个可怜虫。
至于还在丹药房内的时若却是半分也不知,他这会儿正在等第一炉通灵丹出炉,看着丹炉上头飘出来的青色云烟起了身。
可起身之际却觉得心口空落落的,总觉得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轻轻地敲了敲心口,微皱着眉低声道:“奇怪,为什么会这么不安呢?”说完后还看向了禁闭的殿门,见上头有淡淡的光亮透进来。
很快,那股子不安又都消散了,他也就没有多想,而是径直去看炉火中的丹药。
日落西山。
时若在丹药房内坐了一日,期间又将药方册子瞧了一遍,这才开始收拾东西。
今日一共也就炼了三炉,现在炉中的是第四炉,算起来也就得了四颗三品,两颗四品的,还算可以。
至于第四炉嘛,从里头飘出来的药香味儿能确定应该也就三品了。
不过他也没有在意,直到夜色降临他才将通灵丹装入了瓶子里头,这才出了药房。
出门时,发现药房里头还是一片安静。
时若四下瞧了瞧,发现半个人影都没有,低着声道:“这么晚了吗?”
平时他也都是才入夜不久离开,可那时药房内还是有几个弟子留着,可今日却是半个都没有,当真是奇怪。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而是径直离开回了云竹峰。
相较于药房的冷清,弟子居内倒显得热闹了许多,一个个都在谈论着丹山门的事。
时若听着不由得想到了唐飞,那人也是同他们一样好奇不已,也不知这会儿满足了没有。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低笑了起来。
果然是小孩子。
接着,他才走到了自己的床榻边上。
可才刚坐下,弟子居外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弟子闯入其中。
众人纷纷将目光放了过去,就连时若也一同看了过去,满是疑惑,什么事这么急。
那名弟子喘了好一会儿气,待顺气之后他才出了声:“你们听到了吗?晚膳那会儿外门弟子送饭菜去云鹤峰,差点死在里头!”话音嘹亮,里头还带着一抹颤音。
“什么!”
“你说的云鹤峰,可是仙师住着的?”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淅淅零零的询问声快速传来,众人对于方才那名弟子的话皆是震惊不已。
随着众人的询问,方才那名弟子又出了声,可这回却是摇了摇头,道:“不知,我也是听来的,说是有师兄亲眼瞧见那名弟子被抬下来,浑身上下都是血,就像个血人一样,若不是掌门与长老们上去怕是直接死在上头了。”
众人一听这话也是一脸的诧异,什么事竟然连掌门都被惊动了。
议论之声很快又出现了,无不在好奇云鹤峰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同样好奇的还有时若,可他不仅仅是好奇更多的还是担忧,白日里那股子不安这会儿又涌了上来。
他伸手按住了心口,将那股子不安给压了回去,可心中却是一片慌乱。
师兄,出事了吗?
意识到这儿,他快速下了床,推门出去了。
云鹤峰就在云竹峰的边上,时若站在云桥底下看着隐没在黑暗中的云鹤峰,拧着眉思虑着要不要现在上去。
可是,依着那名弟子说的话,这会儿恐怕还有长老执事在里头。
但他又极担忧里头发生的事,说实话他并不担心有人能伤着庄容,他担心的是那外门弟子是庄容伤的。
难道是迷症犯了,正巧那名外门弟子又上去了,所以才失手伤着的吗?
但,若真是失手也不该连掌门也惊动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云桥上却出现了几道身影。
时若见状,慌忙侧过了身躲到了角落中,可目光却仍然落在行来的身影上头。
随着几人的靠近,他才看清了来人,竟是玄天长老以及其他几位长老,碧浅仙子也在其中。
“那个外门弟子怎么样了?”玄天长老看着边上的碧浅仙子,低声询问着。
碧浅仙子听闻点了点头,道:“保下一命,再晚些就没命了。”说完后却是叹了一声气。
“你不是说他只会在每月二十才发病吗?这离二十也还有十天的时间,怎得便发作了,而且又伤了人。”玄天长老也跟着叹了一声气,话音里头染满了无奈,道:“幸好没有铸成大错,若是同之前那回一样,知晓自己杀了同门师弟,恐怕这病会越发严重。”
两人边说边走着,说的皆是云鹤峰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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