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即使都咽下去了,可那些气息仍是极重,时若多多少少也陪着吃下去了一些。
若说放在以前他怕是得恶心多日,可如今竟然觉得好似还能接受,当然这也仅限于庄容一人,换作他人还是觉得恶心。
抱着人又闹上了一会儿,他才起身开始清理,期间还招呼了伙计准备热水,替庄容清洗了一番才算完事。
许是方才闹久了,庄容睡得越发沉了,竟是到了正午也没有醒来。
时若因着昨日的事情也就没有出去了,就连药也都是伙计煎了送上来的,不过他不放心别人经手,所以这药他自己还尝了。
索性也没什么事,这才摆了汤碗去了床边上,看着这人一脸的倦意,笑着摇了摇头,才道:“算了,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就不唤醒你了,可是药还是得喝。”
他说着才去端药,随后将人从床榻里头抱入了怀中,这才开始喂药。
想来是药苦了,庄容也有了醒来的迹象,微挑的凤眸轻颤着,好半天才缓缓睁开了。
时若见状将汤勺给收了回去,又将人往怀中抱了一些,他才出了声:“醒啦。”
“师弟......”庄容哑着音唤出了声,接着还哭丧着搂上了时若的颈项,一颗脑袋枕在了颈窝处,委屈了起来。
而那一声带着哭腔的话音落在时若的耳中愣了片刻,待好一会儿后他才抚着这人的后背,疑惑地道:“怎么了?是药太苦了吗?”
他倒是没想到庄容醒来第一件事不是抱怨药苦,反而是哭哭啼啼了起来,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
这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晨起那会儿,这人也是同现在一样哭着不想咽下去,娇气的很。
咳——
他慌忙轻咳了一声,同时又将脑海中那些有的没的全给拂去,这才再次去哄庄容,低声道:“可是做噩梦了?”
“没有......”庄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可也不知怎么得哭腔更重了,就连话音也有些沙哑。
时若听闻轻皱了眉,指尖抚上了他白皙的颈项,细细抚了一会儿才道:“那是怎么了?”有些疑惑了。
这一个早晨他可是连房门都没有出过,庄容也一直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不至于会遇到什么才是。
可庄容此时的模样却又告诉他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不然这人哪里会这般委屈。
而就在他疑惑之际,庄容也有了动作,他往怀中倚了一些,这才呢喃着出了声:“喉咙有些疼。”说着才抬起了头,用着染满清泪的凤眸瞧着时若。
“额。”时若一听这话愣了一会儿,猛地就想起了早晨自己的所作所为。
那时候他不仅仅让庄容咽下了那些痕迹,更甚至还坏心眼的把手指也探了进去。
莫非是那时候闹过了头,所以才疼起来了。
想到这儿他只觉得心里头有些愧疚,虽然仍然想看庄容哭哭啼啼的模样,可怎么都比不上这人说一句难受。
于是伸手抚上了他的唇瓣,低垂着眸,才道:“张口,弟子瞧瞧是不是哪儿伤着了?”
“恩?”庄容愣愣地看着时若,显然是没回过神。
但很快他就清醒了过来,乖巧的张了口,随着时若的靠近,面色也微红了起来。
时若瞧了片刻又点了点头,接着才一本正经的胡说了起来,道:“有些肿了,应该是昨日夜里不小心染了些寒意,一会儿我去备些药,师兄喝了就不疼了。”说着还特别细心的将滑落的被褥又给盖回到了庄容的身上,哪里有之前作恶的模样。
不过这事也怪不得他,若真将实情说出来,怕是会惹来庄容的厌弃。
所以他也就只能胡说八道来哄骗庄容,起码忽悠过去了也就没事了。
至于傻愣愣的庄容那是半分怀疑也没有,笑着点了点头,可却是不敢出声,因为一出声喉咙就疼了起来,显得格外乖巧。
又过了一会儿,两人才下了楼。
这会儿已经是午后,外头的雨下的越发大了,若是下雨也就罢了偏偏今日还刮起了风,冷的厉害。
只是冷归冷,这大堂用膳的人倒也不少,瞧着还有几副新面孔,想来应该是途径此地的人吧。
时若见了也没太在意,而是领着庄容随意寻了一处地方坐了下来。
只是他们才坐下来,这伙计都还未上来,反倒是石松与东方柠二人迎了上来。
这两人也不知是专程在这儿等着他们,还是真的碰巧遇上了,笑呵呵的就坐在了边上。
因着昨日东方柠的一番告诫,时若倒也没有摆出什么脸色,笑着问了两句,道:“道友可用了膳,一起吧,正巧我们也才坐下。”
“那就多谢道友了。”石松倒也是不客气,笑着应答了。
在两人的一番客套话下,边上的东方柠也有了动静,只见这人痴楞楞地瞧着坐在对面的庄容,憨笑着出了声:“白君昨日睡得可还好?”
“多谢关心,昨日还好。”庄容因着喉间的疼意,出声时也不敢太过用力,也只得低声应答着。
他的这份低声暗哑东方柠自然也是瞧了出来,面色低落担忧了起来,道:“可是喉咙难受了,我那儿有丹药,一会儿给你送过去吧。”
“无碍。”庄容轻摇着头推拒了,接着才将筷子递到了时若的手中,眉眼间的笑意也越发深了,才道:“师弟,筷子。”
时若见状伸手取了过来,又注意到庄容此时心情不错,将他散落在身侧的发丝顺到了身后,才道:“还疼吗?”
“不疼。”庄容乖乖地摇了摇头。
只是他说不疼时若又哪里会信,只想着一会儿去熬些药来才好。
索性出来的时候从碧浅仙子那儿要了许多药材,九宫珠内存的也不少,也就不怕需要的药材没有了。
这般想着,他也没再说什么而是由着庄容。
又过了一会儿,伙计才上了午膳,大多都是一些普通菜肴,较为清淡。
时若取过了边上的粥递到了庄容的跟前,随后又递了一两碟小菜到面前,才道:“师兄你喉咙疼先吃些清淡的,等一会儿我熬去药,晚上在吃些其他的吧。”
“好。”庄容也没有反驳,瞧着也是乖巧。
两人这厢温情暖暖,可坐在对面的二人却是叹气连连,尤其是东方柠,失落不已。
石松见状叹了一声气,哑着声道:“师弟这又是何必呢,人家两人你又何必撞上去。”
“切。”东方柠什么都没有说,可面色却是暗沉的厉害,好半天后也终究是什么也没做,只讪讪地坐在原位。
很快四人便安静了下来,也没怎么说话,倒也是显得平和许多。
只是他们几人没说话不代表别人也没有,就听见他们后头一桌传来了声音,听着有些沙哑。
“我听说前头梁家死了个丫头。”
“死了个丫头有什么奇怪的,大户人家那不是连人命都没放在眼里嘛。”
“不一样,我早晨从那儿路过时瞧见官爷们将人抬出来,那人同昨日死在这儿的人一模一样,也是被抽干了血。”
“真的!”
淅淅零零的交谈声涌来,时若正在夹菜的动作也停下了,下意识看向了坐在前头的石松。
不知怎么得,他竟然觉得这事兴许东方家的两人知晓。
只是,他才抬头却发现石松竟然也看着自己,皱了眉。
第一百一十章
又看了一会儿,时若才收回了目光,他并没有出声而是侧过了头去看庄容。
见这人也瞧着自己,不过那双漂亮的凤眸里头藏着一片笑意同石松的完全不一样。
瞧着这人浅笑涟涟的模样他愣了一会儿,接着才夹了一颗包子摆到了他的跟前,疑惑地道:“师兄瞧着我做什么?”
“恩?”正偷看的庄容被这么猛地抓到惊着了,藏在瓷碗后头的面容也随之微微红了起来,下一刻才慌忙摇了摇头,胡乱寻着借口,道:“师弟这粥味道有些怪。”
本也是随意扯了个借口想糊弄过去,谁成想这粥他吃着还真是有些怪异,捧着碗递了过去。
“是吗?”时若听闻从里头取了一勺吃了下去,香甜儒软并没有什么奇怪。
又尝了一口后,他才疑惑地抬起了头,道:“是什么地方怪?可是因为喉咙那儿难受,所以才这么觉得?”
“也许吧。”庄容听着这番话愣愣的收回了目光,可瞧着白粥时只觉得有些膈应,嘴巴里头更是黏糊糊的让他有些难受。
也在这时,他想起自己夜里好似梦到在吃什么东西,也是同粥一样黏糊糊的,就是有些不好吃。
想到梦中吃下去的东西他便恶心的皱了眉,难受的竟是连喉咙也疼了起来。
时若注意到了,将人往边上抱了一些,低声道:“怎么了,又疼了吗?”
“是有些疼,没什么大碍,可能是被昨夜的梦给扰了心绪吧,没什么。”庄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微皱的眉宇也随着这番话舒缓了些带上了一抹笑意。
只是他这么说着无碍,时若却仍然是担心不已,毕竟这人什么好的坏的全藏在心中,就是这会儿疼的难受了恐怕也会说没事。
意识到这儿,他伸手抚了抚庄容的颈项,询问着道:“什么梦?”
“不是什么奇怪的梦,就是梦到自己好似在吃什么东西,粘稠的厉害,还不怎么好吃,也不知为何我在梦里会吃下去。”庄容说着这话也是一番疑惑,明明那东西恶心的厉害,可他偏偏还给吃下去了,真是奇怪。
可他想不通,时若却是知晓的清清楚楚,忍不住轻咳出声,就好似要掩去什么一般。
他还真是没有想到,这迷迷糊糊的庄容竟然会有意识,好在是把这个当作了梦,若是知晓其中的缘由还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这般想着,他伸手就将粥给推到了边上又递上了一颗包子,讪笑着道:“那这粥就不喝了,吃些别的吧,我尝着确实有些怪味比不得门内的,至于那梦,师兄也别太在意。”花里胡哨的说了一堆,就是哄着庄容赶快将那奇奇怪怪的梦给忘了。
因为他有些慌,就怕庄容突然回过神这不是梦,那可就惨了。
而被哄着的庄容见状虽然有些疑惑,可一见自己被时若哄着,哪里还去管那什么梦,笑眯眯的享受着这难得的亲昵。
约莫片刻之后,两人才不再说话,到是坐在前头的石松有了动静。
他先是瞧了瞧方才那些议论梁家之事的人,接着才看向了时若,低着声道:“师弟说,昨日夜里你们遇着鬼魅了?”
“鬼魅?”时若听着这话愣了一会儿,侧眸看了一眼庄容,见这人并未受到影响这才抬起了头,道:“道友的意思是?”说着又去看东方柠。
想来也是,昨日夜里出事的时候东方柠就在边上,这事石松知晓也是正常。
不过听着石松对那东西的称呼,想来是知晓那是什么东西了。
意识到这儿,他疑惑地再次出了声,道:“道友知晓那是什么?”
石松听闻先是点了点头可随后却又摇了摇头,一副是知晓又不知晓的为难模样。
“这是何意?”时若见了下意识皱了眉,显然是不解这人的意思。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石松也不在点头摇头而是笑了笑,接着才道:“其实在下也不知,只从门内弟子那儿听说江南之地出了鬼魅,我们一路探寻这才寻到了唐水镇,昨日道友遇着了才猜想着应该是我们探寻的鬼魅。”
“若昨日夜里遇到的当真是鬼魅,你们寻它作何?”时若疑惑地出了声。
石松抬眸又笑了笑,这回笑容里头还带着一丝无奈,好半天后才出了声:“不瞒道友,其实我们此次来只是历练罢了,若能抓得一只鬼魅回门也好有个交代,可惜到现在也没遇上半只,反倒是让道友先遇上了。”说着还叹了一声气,显得很是无奈。
只是他无奈了,时若却是皱了眉,对他口中的那些话那是半个字都不信,鬼魅是什么他也是极其清楚,充其量不过就是一些鬼怪精物。
这东西一不能炼术二不能制物,要来有何用?
所以他这会儿也只当石松是不愿告知而胡乱编了个借口,而且这两人千里迢迢的从中原赶来江南,定然没有这么简单必定还有别的什么事。
不过他们二人不愿说他也就不主动去问,说来说去也是同他无关,只是因着那只死物两次出现才起了疑惑罢了。
这般想着,他才出了声,道:“昨日夜里确实遇着了,不过入门后并未瞧见那只鬼魅,想来应该去了别处,昨夜东方柠也瞧见了,应该也同道友说了才是。”
“是吗?”石松听闻疑惑地看向了东方柠。
东方柠一见点了点头,可随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道:“昨夜只瞧见脚印停留在白君屋门口,可推门后确实没有察觉到鬼魅的气息,不知是去了何处,就怕还在客栈内。”说着又皱了眉,很是担忧。
相较于两人的疑惑担忧,作为散去鬼魅的庄容却是半分感觉都没有,反倒是依偎在时若的身侧乖巧地吃着东西。
期间还会同时若说两句话,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时若见了也是有些无奈,可偏偏这会儿还得由着他,毕竟石松二人摆明了就是在套话,一只鬼魅就能套出一个人的实力,还能知晓鬼魅去了何处,何乐而不为呢。
可他如今也只知道这两人同东方家有关系,其他的也不过只知一二。
此时又知晓这两人说了鬼魅二字,就怕这两人来此处早已做足了准备,兴许后头还有东方家的其他人也难说。
所以这实力是万万不能泄露半分。
不过,虽然这两人胡乱编造了个借口,可多少也说出了一个线索,比如鬼魅。
既然可以确定昨夜出现的是鬼魅,那也就是前两日听到的脚步声也同他们口中的鬼魅有关系了,想来梁府的丫鬟应该也是同一只鬼魅所害。
只是让他不解的是,前夜死的是客栈中的人怎么昨日却死了梁府里的人,就算这鬼魅是随意寻人也不至于如此无意吧,那大街上遇着的人不是更容易成为目标吗?
满是疑惑之下他皱了眉,顿时没了继续吃早膳的心思。
至于坐在边上的庄容注意到了他的疑虑,伸手抚上了他的手掌,将自己的手塞了进去,才道:“师弟,一会儿可要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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