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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三年前凌析一事，可以推断世不竭和苍岐山庄有些许联系，但是若是确认修仙界的内鬼出自苍岐高层，这可是十分棘手的事情。
王再行感慨把剑阵改成傀儡阵的真是个天才，甚至想结交一下，交流一下阵法心得。忽然又想起那人应该是属于敌人，心里又有点可惜。只腆着脸冲慕栖卖萌道：“这些阵式我能不能带走，事关重大，得要好好研究。”
慕栖当然同意，表示要是王再行看不懂，还可以再来找他。
王再行被感动的不要不要的，甚至开始关心慕栖的生活起居：“话说小慕栖住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这么简陋哪儿能舒服啊，析哥宅子大，回头让他在宅子里隔出个屏蔽生息的房间，你住他那里得了。”
慕栖连忙表示不用麻烦了。
赵荣安听不下去，说道：“慕栖和你同龄，你一口一个小慕栖，这是占人便宜。”
王再行就当没听到，一捞桌上的阵法图，笑着告辞：“赵叔叔～小慕栖～回见啊～”
77、九炎
王再行是个活泼的行动派，头一天提的意见，第二天自己就去实施了。他亲自在凌析的偏室布下了隔绝生息的阵法，又让神凌城的侍人往里面搬了诸多生活用品。
凌初去找侄儿的时候，就看到人抬着盥洗架子往里面走。凌析居舍陈设简单，一般无人入住就不做添置。
“哟，析儿，谁要住到你这里了？”
凌初一进门就笑嘻嘻的逗侄儿。
凌析向他大伯行了礼，回复道：“是慕栖要搬来，再行正在准备。”
凌析这里正说着，王再行听闻凌初到了，也急匆匆的跑来，远远的就能听到他喊道：“大伯，你今天也来啦～”
凌初眼睛一眯，打趣道：“我让你向慕栖讨教，研读傀儡阵，你怎么把人都薅来了？是不是嫌天天跑承世阁太远了？”
原来王再行每次来神凌城，都住在凌析居舍，凌初这是在揶揄他偷懒。
王再行开扇掩嘴，装委屈道：“侄儿这不担心小慕栖住在那条件不好嘛，来者是客，不得好好招待嘛。再说了，天天往那里跑的，除了我不还有赵叔叔么？他搬来这里，赵叔叔也跑得近些，省得大伯你还得跑那老远捞人。”
凌初哈哈一笑，说道：“怎么最后还说道我身上来了，调皮！”
凌析看着弟弟这么活泼，也不免失笑。
“不闹了，最近情况如何”插科打诨完，凌初正经起来。
凌析和王再行一一汇报了神凌情况，表示目前情况如常。
“内城各类阵式和术法都布置妥当，部分要道除了嫡系弟子，都不允许通行。”凌析说道。
“我这里分析了小慕栖提供的阵式，正在和以前凛虚与苍岐合作留下的剑阵图做对比。无幽去往苍岐调查他们近二百年执阵弟子的名录，回来后就可以进一步筛查。”
凌初点头道：“做得好，就看试炼当日世不竭会以哪种刁钻角度发难了。”
万法阁之试，是世不竭对凌初宣战的回应，也是凌初试探世不竭的一个局。这么多年，世不竭一直在暗处蛰伏，凌初想看看，对方的渗透力，到底到达了一个什么程度。
事情过于繁杂，凌初离开“灵犀”后，又在神启殿呆了一整天，晚间回到无名殿的，时候遇到殿内的侍女。
“赵老爷回来了吗？”凌初笑问。
侍女微笑回到道：“家主，则之君刚回来，我正去准备晚膳呢。”
凌初点点头，让她去了。
凌初很是不解，自从慕栖来到神凌城之后，赵荣安几乎天天都往他那里去。一开始凌初以为是自己最近太忙碌了，赵荣安一个人呆着无趣想找人说话。但后来他发现，赵荣安即使不去找慕栖说话，也会独自去君子居呆一会，他除了晚间休息，总是不愿意呆在无名殿的。
为什么呢？
无名殿正门开着，里面没有丝毫的气息。按理说这段时间赵荣安的力量已经恢复近半，如果不做刻意收敛，在接近无名殿的时候就该能感受到他的气了。
凌初皱着眉跑进去，发现赵荣安穿着睡衣，倒在地上。
凌初心里一惊，立刻上前将人抱起，他探了赵荣安的生息，发现气息紊乱，立刻以术辅助归气。半个时辰后，赵荣安才转醒。
凌初感知到赵荣安有些魂灵不稳，令侍女去熬煮煌揽草，他把人搀扶到软榻上休息，此时赵荣安脸色好转许多，凌初才终于放下心来。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赵荣安摇摇头道：“现在没有不舒服，你不用担心。”
“你这是第一次晕倒吗？”
赵荣安摇头：“不是，但是问题不大，很快都能醒来。”
凌初表示很生气：“你应该早点说的！”
赵荣安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太忙了，并不想打扰你。”
凌初叹了一口气，突然灵光一现问道：“你都是在无名殿内晕倒的吗？”
赵荣安仔细想了一下，说道：“你这么一提好像是的。而且我一呆在无名殿，就容易头晕。”
“所以你这段时间总往别处跑就是因为这个？”
赵荣安思考了一下，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按理说不应该啊，无名殿的防御仅次于神启殿，谁也不能伤到则之。’凌初琢磨着，问道：“你这样的状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赵荣安报了一个大概日子，凌初一听，恍然大悟。他走到床榻边上，打开榻下收纳柜，取出一把黑色短刀，这是他此前一直佩戴在身上的那把。
“九炎？怎么在这里？”
凌初拿着刀递给赵荣安说道：“你住在这里，我又老不在。九炎护主，我放在这里以防万一。则之，我想你是不是因为九炎的缘故才头晕的？”
九炎？赵荣安颇为怀念的接过来，一入手就感到一阵暖意，脑袋昏昏沉沉，好像要睡过去。
凌初见状赶紧把九炎抽回来，赵荣安这才清醒过来。
“你最后一段被封印的记忆是不是和九炎有关？”凌初猜测道。
“大概吧，但是我触碰九炎，没有任何新的记忆画面，或许它只是条件之一。”
这下问题又卡住了，凌初看着自己的佩刀，运转气息，短刀变成长剑，金色火焰流转剑身，这是九炎的完全形态。
“那这样子，你有没有想起来些什么？”
赵荣安看着金色的火焰许久，还是摇了摇头。
凌初叹了一口气，打算把九炎收起来，后续再研究。正在这时，九炎突然挣脱主人的手飞起来，绕到凌初身后，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向凌初砍来。
凌初眉头大皱，以为九炎失控了，但是九炎不带杀气，一直重复着那个砍向凌初的动作。
“这个动作，像是镰刀的砍法...”赵荣安不自觉的说道，而后凌初赵荣安惊悟到：九炎在模仿当时凌初在陌路之境被镰刀砍死的场景。
九炎看到那两人终于明白它的提示，开心的自转两圈，变回短刀状态，回到主人手里。
九炎不会说话，但是它有记忆，凌初默默的看着爱刀，回忆二十多年前的场景，猜测九炎给的提示。
“重生。”凌初想到这个词。
赵荣安闻之一惊，想到当时他和九炎一起将凌初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场景，一时间脑袋炸裂一般疼痛起来。
九炎拥有可以辅助人重生的力量，二十年前赵荣安死的时候，九炎或许就在现场。
赵荣安疼的滚作一团，漂亮的五官皱在一起，凌初心疼死了，立刻施展术法。这时侍女正端着熬好的煌揽草进来，凌初拿来给赵荣安一点一点喂下去。又过了很久，对方才缓过来。
疼痛让赵荣安冷汗冒了一身，完全没有力气了。
凌初以术凝水，给赵荣安擦身，侍女被面前的场景吓到了，慌忙的帮着凌初动作。几番折腾，终于结束。
凌初看着昏昏睡过去的赵荣安陷入沉默。
‘九炎在长达数百年的时间里都在独剑阁的领地中度过，并与其息息相关。这次的万法阁之试，程家也会派人来，得想办法套点关于九炎的信息出来了。’凌初这样盘算着。
78、迎客
慕栖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床榻太过柔软，让他一时分辨不出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青灰色的纱幔半拢，屋内残留着昨夜侍者点燃的安神余香，如此奢华的房间，慕栖还是平生第一次入住。
看了下时辰，慕栖不由感叹‘难怪说入奢易，入简难。这才一天功夫，就已经贪图温暖安逸，连早起都不能够了，以后万万不可如此了。’
像是感应到屋内人睡醒，立刻就有人来敲门。
慕栖急忙整理衣衫，给来人敲门，就见门口站着稻草傀儡，穿着仆役的服饰站在门口端着水盆。
“红...红小姐。”昨夜就是这位稻草傀儡来服侍的他，让慕栖有些受宠若惊。
这个稻草傀儡正是凌初做的两个傀儡草人之一的女侍小红，凌初考虑到慕栖毕竟是个死气修士，不方便和其他修士或者侍从亲密共处，就让小红和大壮来了。
小红不会说话，只把盆往盥洗台上一放，吧唧贴了一张凝水符就开始放水，一边放水一边又贴了一张暖符，不一会，盆里就盛满了热水。
小红扯了软乎乎的毛巾递给慕栖，慕栖双手接过，仔细洗漱。等到洗漱完毕，小红拉着慕栖坐到梳妆台前，拿了梳篦给他梳头发。
梳子碰上头发的时候，慕栖不由自主闪躲了一下。他看到自己垂落下的白发，不敢看镜子里小红的样子，哪怕知道对方只是个傀儡，也担心又被惧怕。
小红无法感知人类的情感，她尽职尽责的为慕栖束发，不带有任何杂念，这如常的反应让慕栖平静下来，不再躲闪。
一切就绪，小红端着盆退出房间，带上门走了。慕栖看着镜中自己，穿着一套寻常公子服饰，白发清颜，心情是从未有过的安逸平和。
“小红说你梳洗好了，我可以进来吗？”
门外凌析敲了门，慕栖速速前去迎他。
凌析看到开门的慕栖干净温和的样子，语气不自觉放软了下来，说道：“我来带你去外城。”
原来凌初觉得慕栖修习死气，对于死气修士可能比常人敏锐，就请慕栖乔装混入前来参加试炼的散修之中，和参试者一起。
而凌析被安排暂时不对外露面，则由凌析前来为慕栖施展幻术，带他去参加试炼。
“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凌析牵起慕栖一只手，双手捧着，有阵法在慕栖手心徐徐形成。
慕栖的手被凌析抓着，心不由快速跳动起来。今天凌析没有穿凌氏正装，随意套了一身灰白长衫，显得身形修长俊逸。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心，眼睫垂下来，遮住了一双苍蓝色的眸子，慕栖看傻了眼，都没在意阵式是什么时候完成的。
“好了。”
凌析一声提示，慕栖这才回过神来，一看镜子，自己已然换了副寻常面貌，白发也变青丝。
慕栖感叹道“好厉害的幻术！”
凌析认真的分析可行性，然后说道：“想学我教你。”
慕栖顿时有种被宠坏了的感觉，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好”
凌析领着慕栖从神凌内城侧门出去，到了外城市集，早就凌家弟子等在那里接应。凌析一切交代完毕，就要回神凌内城。
临别之际，凌析还是不太放心，同慕栖说道：“我父亲主持外城部分的试炼，你不用紧张，你的死气我已经掩盖好了，他们瞧不出来的。”
慕栖以为凌析是担心他暴露，或者任务有遗漏，当即点头保证：“你放心，我一定能做好。”
凌析知道慕栖将关心误解了，也不急于解释，他将自己的腰牌解给慕栖道：“对方不知道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必要的时候用此唤我。”
时间不早，慕栖速速离开，他对凌析心有不舍，频频回顾。
凌析以为对方是害怕将身处一大群生息修士中，便远远的扯了个笑容来安慰。凌析不擅长情绪表达，这个笑容也并不十分好看，可这笑容落在慕栖眼里就变成了最明亮的太阳，最好的定心丸。
神凌外城为了这次试炼早做了准备，一路上都能看到巡逻的凌家弟子，他们穿着紫色的服饰，整齐神圣，惹得众多外城民众观看。
街上的商家都吆喝着，售卖凌氏领地的特产，外来的散修和其他门派修士许多是第一次来神凌城，流连在市集与官道上采买。
街上的标语，各处开放的传送阵式，宣示着这座城市的繁荣。慕栖来时匆忙没有在外城停留，现如今看得目瞪口呆。神凌城的天际有生息明光流转，这真是被神明眷顾的宝地。
不多时，慕栖就来到一个大广场前，广场的一边摆满了一整排的青色晶石，大概有上百个，那是测试修为的器物，很多底子不行的修士在这里就被直接刷掉了，同时这也能检测出死气修士。
这里人多眼杂，引路的弟子不好再带他进去，指了指第一块青色晶石，示意他去那里测试。
第一块晶石离广场高台最近，慕栖看到台上凌瞻坐在那里，他身边还有其他几大门派的来人。身穿红衣的凤平渊格外惹眼，他自然大方的坐在凌瞻身边，笑得花枝乱坠。而凤平渊身边赫然是很好说话的庄公子，和那个在弈州见过的程家人。
而另有一公子，青衣儒雅，眼神灵活，正是慕栖久未见过的慕守亦，他是代替他师兄慕守别来的。
‘原来这次五门来人，都是早就见过的。’慕栖没敢多看，径直来到第一块青色晶石前，递上自己的报名牌子。办事的弟子一看，上面写着散修孟七。
散修来的虽多，但是基本修为不高，根骨不行，试炼通过的人寥寥无几，故而办事弟子没有太把这个孟七放在心上，介绍的不甚仔细。
慕栖知道这晶石怎么操作，也没在意办事弟子的态度，直接将被凌析设过阵式的手放在青色晶石上，输入自己的死气，青色晶石上就显示出了生息强盛的标志。
“哎哟，你这散修，根骨还不错嘛。”办事弟子小小惊讶了一下，他忙活了一上午了，能达到凌家收弟子要求的散修屈指可数，这个孟七居然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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