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童一怔,他倒没想到此节,刚才落笳确是说的不让景姑娘出去,那这苏姑娘该怎么办?
此时景若也赶出来,却不愿再向前,只站在屋门口道:“苏姐姐,咱们还是再等等吧”
苏澄澈最见不得她对落笳言听计从的模样,听了这话反而一闪身就绕过小童出去
那小童见此也急了,又转身拦到她身前道:“哎!哎!你别去啊,那前面来的是吐蕃国师,可厉害了!”
听到吐蕃国师几个字,苏澄澈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听身后景若“啊—“了一声。景若迎着她探寻的眼光道:”我见过吐蕃国师,落笳说他境界乃当世第一无人能敌“,说着脸上现出忧虑的表情疾步走来道:”我随你去看看“
苏澄澈一怔道:“你认识吐蕃国师?”景若眼中露出一丝恐惧犹豫,之前在岳州城外一面之缘,以及后来魔教教主口中的往事在她脑中闪过,她斟酌了一下词句道:“我和落笳见过他一次,他—很厉害,落笳说他是天下功夫最厉害的人,今天若是他来,恐怕很难对付”
苏澄澈虽然不如景若般聪慧,但也不是笨人,听了这话稍一思索便明白过来为何落笳不让景若去,见景若一脸担心急忙就要去找落笳。她立刻抢上前一步,趁景若不备一掌劈下,景若还没反应过来,便眼前一黑,歪倒在她怀中
苏澄澈叹口气,柔声道:“好妹妹,对不住了,你且在这里睡一会儿,外面有我和落笳呢“,说着一把横抱起景若放到床上,才出来对那小童说:”这下景姑娘不会出去了。走,咱们一起去看看“
周围皆是拼杀声,顾惜竹护在旁,落笳坐在地上调息片刻便起身。顾惜竹一把拉住她担忧道:“你不要过去,那边自有我们,掌门和师父也过来了,不差你一个。你不如回房去休息一会儿”
落笳自觉体内气息未顺,若是强行运功确是凶险,便道:“大家都在此,我怎么能回房去,不如在旁边找个地方调息,估摸一炷香的功夫也就差不多了。师姐,你不必管我了,快去帮掌门他们吧”。顾惜竹便应允下来,却还不放心,扶着她起来才匆忙离开
虽然烟霞宫一众长老都在前,但国师却好整以暇,刚才徒弟诱着一个烟霞宫女弟子到旁边去,他虽然没看真切,却也知道此事。自己那徒弟武功甚好,想来很快便能解决,没想到远处人影一闪,似乎竟是那烟霞宫女弟子独自出现,难道徒儿已经遭不测?
国师稍一运内息探查便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不觉心中颇惊异,深深看了一眼落笳
落笳只觉一道目光有如实质锁住自己,转头看去正与国师四目相对,不觉愣住了
国师看清了是落笳,眼中顿时一亮,笑道:“小友,我们又见面了”,他的声音也不甚响,却清清楚楚落在众人耳中
鲁一平等人都听落笳讲过偶遇国师那段经历,倒不甚意外,倒是落笳自己听他认出自己有些惊讶,尤其刚刚用不光彩的手段杀了那蕃僧。只是既已如此,她只能一拱手致意
国师的高兴倒不似作伪,笑眯眯神色慈祥道:“当日匆匆,却不知你是烟霞宫高徒,可见当初老夫出手是多此一举了”
此时两边还在缠斗,国师却仿佛看不到,一副旧友相逢聊兴甚浓的样子,落笳有些尴尬,干脆躬身行礼道:“在下确是烟霞宫弟子,当日乃是奉师门之命往岳州城。多谢老先生出手相助。却不知先生今日到烟霞宫有何事?我烟霞宫素来与武林无甚往来,只一心向道,不知何处有得罪,可否请老先生说来听听?”
国师哈哈大笑,伸手一拂袖,那几位蕃僧立刻住了手,退回到他身外数丈处结阵自保,却虎视眈眈盯着烟霞众人
国师温和道:“别人也就罢了,你我甚有缘分,既是你问,我就多说几句。在下乃吐蕃国国师,只因祖上有家传宝物在这烟霞宫,今日特地来取回”
落笳听这话不觉轻呀一声,孙振鹭与钱文敖等人也面面相觑。昨夜蜀王便口口声声要寻宝,怎么又来一个找家传宝物的,简直是莫名其妙
国师将他们的表情看在眼中,缓缓道:“怎么?蜀王已经死了吧?他昨夜连夜上山,就想抢在前面,怕我知道。他也不想想就他手下那三脚猫的功夫,真痴人说梦”
鲁一平眉头深蹙,听国师这话倒似他和蜀王很是熟悉一般,却不知其中有何故事,只得开口道:“却不知阁下要找何宝?我烟霞宫不过修习剑道之所,并无宝藏,恐怕是场误会”
国师却浑似没听到一般,只望向落笳,温言道:“你杀了我徒儿,这是他学艺不精,我不会怪你,也不会杀你,你自离开吧”
落笳本来见他和颜悦色,已经松了口气,以为自己或可消解双方误会,此时听了这话倒吸口冷气,又想起他当初杀人不眨眼的样子。落笳忍住憎恶忧惧道:“却不知我烟霞宫何罪之有,国师竟要在此大开杀戒?”
国师笑道:“我有自家家传宝物在此,我现在要取回,你觉得对不对呢?”
落笳道:“从未听说烟霞宫有什么宝物,更不要提是您的家传宝物。退一步说,若真的是您家的宝物,那我们也断没有阻拦的道理,您找到了自取回便是,何必要杀人呢?”
国师听了这话倒不生气,反而笑的更和蔼,言语间却依然杀气森森:“宝物动人心,我要把不相干的人都杀了,省得出去乱嚼舌头。更何况此处本就是我族人圣地,这些人在此□□圣地久矣,都该杀”
落笳听他这话简直不可思议,也不知是哪儿来的疯话,摇摇头道:“你若真能找到也罢了,但烟霞宫不过是修习剑术之所,没听过什么宝藏,更别提什么圣地了”
国师摆摆手道:“是你不知道罢了,我索性告诉你,你们那圣石上刻的便是宝藏方位,只是你们烟霞宫是群废物,什么都不知道罢了”
众人闻此皆惊,连他的侮辱之意也顾不得计较,只恨不得此时就将三不知石找出来看看,但是不用看也知道,那上面只有几个不知是画是字的图案,根本没人懂是什么意思
国师看着他们惊讶的表情,甚是不屑道:“那是我族早已失传的古文字,你们自然不懂”
落笳此时却想起一事,皱眉问道:“所以你要一路追随蜀王就是为了圣石?”
国师轻蔑一笑:“我何必追随他,只不过这些年互相借力罢了,他是个王爷,很多事儿做起来比我方便,名头也好用。他千不该万不该,背信弃义,自做聪明抢了圣石。以为中途截杀了雁荡门那群人,把圣石藏起来我便不知道了。没了我,难道他便能找到宝藏么?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还是那句话,这是我族人圣地,是我家传之宝,别人不配抢去”
落笳才恍然大悟,之前许多疑问得到了解答。想来蜀王如此笃定,恐怕正是信了国师的话,没想到这无稽之谈竟惹得他疯了一般,在江湖掀起如此波澜,不知送了多少人的命
第262章 第 262 章
鲁一平适才一直被国师无视,此时听了这话冷哼一声道:“国师若非说烟霞宫有自家宝物,那我们自然无话可说,本就是你的,你自取便是,但若想在此横行大开杀戒,恐怕天下却没这般道理”
国师嘴角轻轻一扯,平静道:“要什么道理,不过我想杀你们便该死。”落笳听他这话不觉眉头皱起,看来这国师也是疯狠了,和他说话都是白费口舌
此时却听身后一声:“如此说来,当日挑动武林针对烟霞宫你也有份了?”
落笳惊讶望去,只见苏澄澈一身红衣而来,面冷如冰雪,国师微眯眼盯着苏澄澈,懒懒道:“不错,最开始便是我出的主意”
国师大概是此时聊的起兴,有些得意的扫视周围道:“正是我故意泄了口风,引逗他私下藏了圣石,如此,他便能一心一意的为夺宝谋划了。直到昨夜他贸然登山,耗得你们人困马乏,我才好来收拾局面”
听闻这话,苏澄澈握紧拳头,用力极大指节发白,嘴唇有些哆嗦道:“原来都是你,这么说当日杀了王领春他们的也是你?”
国师没留意她为何如此激动,点点头指了身前一位块头不大,看起来面色尚年轻的蕃僧笑道:“当初就是阿楚把圣石抢回给王爷。他随着周丰年游走中原,全为了最后一击,你说这些人蠢不蠢,竟一个也没有疑他的。王爷更是蠢,这些年阿楚在他身前很是得用,若没有阿楚,我也不会这么清楚他何时上山,好算准时机,跟着他而来”
若周丰年在此,一定惊讶不已,这一身吐蕃僧人袍服,低眉顺眼的年轻人便是为他一路牵马的少年。只是此时他双眼灵动,全不似当日木讷的样子
只听一声清叱,苏澄澈已按捺不住提剑而出,她目光凛然双眉似剑,仿佛恨不得隔空就将阿楚劈成两半
落笳大惊,国师此来所带徒弟皆是不凡,苏澄澈莽撞出手恐怕要吃亏。见已是来不及提醒,落笳急忙强运真气,一顿足飞身跟上去
果不其然那阿楚看着年纪轻轻,见苏澄澈骤然发难却毫不惊慌,好整以暇的一撩衣摆,起身迎上来。他的兵器是一把弯刀,松垮垮的往身前一挡,也不见得十分在意,却在苏澄澈近身时,刀光如电,旁人还没看清楚,苏澄澈便弹到一边
落笳上前扶住苏澄澈,退后一步才站定。苏澄澈一出手便遇挫,又羞又恼,一甩臂膀挣开了落笳,冷冷道:“我自己来杀他,你不要动手”。落笳见她言语坚定,只好由她去,此时战局再启,她便转身去助其他师兄弟,只是在苏澄澈这里留了个心,随时准备施以援手
阿楚看起来面目甚可亲,手段却非常毒辣。苏澄澈也看不出他用的是什么功夫,似乎没什么套路,但无疑是很厉害的身法。只见他一手捉把短刀,一手举着个钵,又挡又刺,身形迅捷异常,灵活的如泥鳅一般,怎么也抓不住。几次苏澄澈都觉得自己十拿九稳能刺中他,却都被他轻轻松松脱了身。江湖俗话一寸长,一寸强。便是说这兵器中,总是长兵器占便宜,只是这道理此时却不怎么管用,苏澄澈手捏长剑,在阿楚的衬托下,反而显得尾大不掉
苏澄澈一片痴心,苦苦追寻许久,此时仇人便在眼前,又怎么会轻易善罢甘休。纵然甫一交手她便觉得这个阿楚不好对付,但今日她一定要杀了此人
阿楚身形着实太快,两人交手没一炷香的功夫,苏澄澈便觉得有些吃力了。好容易抓住机会刺出一剑,却被阿楚金钵一挡,轻轻松松的划去一旁,苏澄澈还没来的及收剑再刺,便乘她这稍一迟滞,阿楚贴近来,苏澄澈急忙撤步躲开,阿楚手中短刀一抹,正在她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苏澄澈倒吸口冷气,若不是自己见机得快,怕不是要被他抹了脖子。她还来不及多看眼伤口,忽然觉得背后发冷,汗毛直竖。却以来不及转身抵挡,顿时觉得冷汗涔涔
苏澄澈只以为这次自己必死无疑。却听身后一声脆响,她这才来得及转身一瞧,只见落笳正持剑挡在自己身后
一时苏澄澈又感激又羞愧又尴尬,感激落笳救命之恩,自愧技艺不精,刚夸下海口却又要她帮忙
落笳面上却无异常,一剑刚递出一剑又至,苏澄澈暗叹自己的剑到底没她快,也趁此时掠至阿楚身后,与落笳恰成合围之势
两人虽是第一次联手,却配合默契,一时剑光四迸,将阿楚囚在其中,再没什么腾挪转移的余地
烟霞宫剑风磊落,于大开大阖之中亦多有妙思。苏澄澈承袭雁荡门的剑法,讲究的是随机应变,尤其她师从王领春,更是在剑路中多机变。之前苏澄澈落了下风,紧张之下一点优势也发挥不出来,她又是有点毛躁的性子,遇了挫折便心浮气躁,才越打越糟糕。此时有落笳在旁,苏澄澈心中大定,也渐渐能将自己剑术发挥出来
落笳心中却有些隐忧,刚才从那番僧身上得来的内力还没法消解,便妄动内力,着实有些勉强,但情势如此,却不得不出手。苏澄澈不是烟霞宫人,况又是王领春的弟子,现下烟霞宫自己尚在忙乱之中,又有谁能顾得上她
见苏澄澈此时占了上风,落笳知她报仇心切,有意将机会让给她,自己只在旁掩护。阿楚此时被两人前后夹击,也不似刚才一般得意,脸上已经不由自主的显出急躁之色,落笳看在眼中,知道他必输无疑。他身形灵活自是优点,但一旦急躁,却也容易犯错,苏澄澈刚才便是在这上面吃了亏
苏澄澈也是久浸武道,又替雁荡门行走江湖日久,也是看出此节,抬眼与落笳对视,两人目光一触便知对方心意
落笳苏澄澈故意放慢速度,连连使错几招,做出体力不支,进退失据之态。阿楚也是十分机警不轻易上当,但紧张之下难免顾不上掩盖心意,眼底还是露出几分喜色
落笳将他变化看在眼里,假意身子一慢,阿楚果然趁机袭来,只听‘嗤——’一声,落笳的裙摆被削下一节。落笳也是色变,这人果然有几分本领,若不是自己身法控制的够好,或者他再快一步,恐怕自己便被他伤到
阿楚见她色变,倒不再起疑。接着数十招后,苏澄澈也找机会卖了个破绽给他,让他尝到些甜头,落笳又找机会让他吃了点苦头,不至于显得自己这边莫名其妙一败涂地
这下阿楚彻底信了,只当她二人已体力不济,自己有机可趁。苏澄澈趁机向落笳打了个手势,落笳会意,长剑一抖,作势便刺向阿楚
她这一剑来的迅捷如电,阿楚大骇,举起短刀便是一挡,参宿向旁边一滑,落笳作势一个趔趄佯装站不稳,阿楚果然面露喜色,落笳急忙稳住身子后撤,阿楚便上了钩直追而来
阿楚这一刀来势汹汹,他本以为落笳仓皇难顾,自己一刀先斩杀了她,再回头去收拾了那红衣女毛贼。却不料眼看便要得手,落笳忽然身形一晃,凌空一跃转过身来,一剑杀至
阿楚顿时明白过来自己上当了,转身就想走,但落笳岂容他进退自如,举剑便是一招‘星河倒卷’气势磅礴而来。阿楚听得身后有动静,知道那红衣女毛贼已杀来,却没办法只得先应付了这一招
此刻苏澄澈已赶到,阿楚全力对付落笳,身后门户大开,苏澄澈直奔他后心而来。阿楚也着实了得,便在剑风已扫至时,不知用了什么功法,原地一缩,苏澄澈一剑刺偏,阿楚忍痛就地一滚,右肩渗出一片血迹,不得已把短刀换到左手
苏澄澈遗憾极了,本以为能一剑了结了他,没想到竟被他躲了过去,不待阿楚有喘息之机,苏澄澈便追了过去
落笳正待和她同去,却觉气息一动,浑身凝滞。猛一下她只当自己的内力失控,却又莫名的觉得不对,急忙回头,却见国师身形微动
落笳大惊失色,想出声提醒,但国师已经出手了
一掌推出,天地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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