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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暮色(近代现代)——初禾

时间:2021-10-23 09:38:19  作者:初禾
  靳重山端来现榨的杏子水,除了冰块什么都没加,清爽香甜。
  斯野接连喝了两杯,看着雪山发呆。
  毕业之后,他每天都被工作塞满,虽然做的是自己喜欢的事,但偶尔还是会感到焦虑和失落。
  在塔县的短短几日,焦躁被抚平,失落被填补。
  他还谈起一场恋爱。
  他很咸鱼地想,不回成都了,一辈子在帕米尔高原上放羊就可以。
  但很快,他甩了甩头。
  靳重山回喀什倒不是只为了送斯野,喀什还有他的生意,和时不时需要照顾一下的老乡。
  喀什和塔县之间的这条喀喇昆仑公路,他每月都要跑上几次。
  斯野如果跟着小杨的车走,最后一天得从塔尔乡翻越险峻的塔莎古道去莎车,再从莎车返回喀什。
  这样不用再走回头路。
  但和靳重山待一块儿,他就无所谓了。
  靳重山怎么安排,他就怎么走。
  “还想回塔县吗?”靳重山问。
  “还可以吃牦牛火锅吗?”
  靳重山笑,“又想喝骨髓?”
  “嘿嘿。”
  靳重山在塔尔乡的检查站拐弯,朝塔县方向开去。
  他们车后面放着好几篮杏子。
  斯野突然道:“但我们是骑摩托到的瓦恰乡,现在得去把车换成摩托吗?但杏子怎么给古丽巴依他们带回去?”
  靳重山说:“顶在头上。”
  斯野想象一番那场景,都要当真了,才发现靳重山唇边挂着一丝不明显的笑。
  他又被骗了!
  “不想顶的话,我们直接开这辆回去。”靳重山还不承认刚才说了谎话。
  斯野再笨也猜到了,这车和瓦恰乡那院子一样,都是靳重山的。
  他靳哥,在帕米尔高原的任何角落,都有车有房。
  但靳重山的气质又和那些车与房那样疏离,好像只是暂住暂用,没有多少深厚的感情,随时可以离开。
  这是游牧牧民天然的性格吗?
  流浪,浪漫的流浪,处处是家,又处处不是家。
  斯野想,这样的话,我可以将他带走吗?哪怕只是带走一小会儿。
 
 
第16章 
  经过瓦恰乡时,靳重山没去把车换成摩托,倒是回屋拿了个塑料袋。
  斯野解开一看,居然是一包冒菜调料两包螺蛳粉。
  “……哥,您怎么能吃螺蛳粉?”
  您可是喀喇昆仑上圣洁无暇的山神。
  哪个山神是臭烘烘的?
  靳重山答非所问:“你也吃。”
  斯野连忙摆手,“我不吃!”
  他们这会儿在瓦恰乡村口休息。
  半个哈密瓜切成牙放在引擎盖上,下面垫一张毛巾。
  斯野从小爱吃哈密瓜。但在成都,再贵再号称空运保鲜的哈密瓜,也是在路上折腾了好一会儿的。
  这是他头一次吃到现摘的瓜,香甜新鲜简直没得说。
  别说和靳重山分半个,就是让他一个人吃一整个,他也能如河马啃瓜,不带抬头的。
  可靳重山说哈密瓜一次不能吃太多,容易伤肠胃。
  斯野顾及自己的形象,勉强赞同。
  但靳重山居然说起螺蛳粉。
  哈密瓜都不能忍。
  靳重山吃完两牙就不吃了,从后备箱拿出一桶备用水冲手,“我们这儿有个习俗,关于婚姻的。”
  斯野河马啃瓜的动作一顿。
  靳重山眼里盈着淡淡的笑意,语气很轻松,“新婚燕尔,姑娘和小伙会在一个碗里用餐,加深情谊。”
  斯野将一块没怎么嚼的瓜囫囵咽下去,被哽得涨红脸。
  靳重山看看他,善解人意地拍他的背,“瓜还有,不急,没跟你抢。”
  斯野觉得,靳重山每一句话都在逗他,并且越发乐此不疲。
  刚接触靳重山时,他就觉得这人虽然从内到外都一副酷哥派头,但时不时会流露出原始而野性的轻佻。
  现在熟了,这种轻佻变成一张网,而他成了网里的猎物。
  靳重山好像觉得逗他很有趣。
  没救的是,他作为被逗的那个,居然很没出息地乐在其中。
  “哥,能打个商量吗?”嗓子浸了哈密瓜的甜,连语气似乎都软了些。
  靳重山却无情道:“不可以。”
  “……我还没说商量啥。”
  “不就是不吃螺蛳粉吗?”
  斯野感觉自己已经闻到臭气了,“那这样,螺蛳粉我吃,今后你陪我去吃厕所串串!”
  靳重山挑眉,没听懂,“厕所……串串?”
  “就是我们成都的一种串串,串串你知道么?”
  “嗯,有签子的冒菜。”
  斯野点点头,“厕所串串就是开在厕所旁边的串串店!”
  靳重山难得露出困惑不解的神情。
  斯野还在那儿倾情讲述,“是我家乡不可或缺的美食。哥,你在淘宝上买不到那么香的底料,就像我在成都也吃不到这么新鲜的哈密瓜!”
  靳重山眼里的那片灰似乎浓了些,“你想带我去成都?”
  斯野轻怔。
  他觉得靳重山身上轻佻的氛围消失了,重新变得安静冷沉。
  是不想和他去成都吗?
  其实他刚才只是顺嘴一提,并不是要靳重山跟自己回成都生活的意思。
  他们这才到哪儿啊,将来的事还远得很。
  但靳重山的反应多少让他茫然。
  只是去成都旅行也不可以?
  “将来有空的话去玩玩也行啊。”
  斯野故作轻松道:“四川也有高原和雪山的,海拔也不低。不知道为什么,我上帕米尔没高反,但是一去川西高原就胸闷头涨……”
  “水土不服。”
  “咦?”
  他,成都潮哥,太古里男模,在四川,水土不服?
  来到新疆,在帕米尔高原,水土服了?
  靳重山用毛巾包起哈密瓜皮,擦了擦引擎盖,准备上路。
  后面的路比较平坦,斯野说想开,靳重山便和他换了位置。
  之后谁也没再提去成都的事。
  日落之前,他们回到塔县,车停在上回住的酒店。
  怎么住成了问题。
  前几天离开塔县时,两人只是师傅和旅客的关系。
  师傅收了钱,有义务给旅客订房间。
  现在师傅旅客关系解除,恋人关系达成。
  斯野想,自己是不是该和靳重山住一个房间?
  但现在和在乡里村里又不一样。
  瓦恰乡塔尔乡只有石炕,他和靳重山挨一起睡没什么大不了。
  可他们这儿在靳重山家人眼皮底下,不好办。
  夏季来帕米尔高原的游客不少,前台姑娘普通话不错,斯野听见他跟靳重山说,从昨天开始房间就订满了。
  斯野:“……”
  哦豁?
  靳重山招手,意思是让斯野过去刷脸安检。
  靳重山自己也要安检。
  喀什地区安检特别严,即便是自家的酒店,该走的程序也得走。
  手续办完,斯野跟着靳重山进电梯,明知故问:“哥,那我今天住你屋?”
  “嗯。”
  “多谢啊,不然就没房间住了。”
  “不谢,转一半房费给我就可以。”
  客房正好到了,靳重山停下,斯野险些撞他背上。
  “还要转房费啊?”
  靳重山逗他的。
  古丽巴依和库尔班知道靳重山要回来,上午就开始张罗菜。
  斯野洗完澡,一头金发吹得蓬松,靳重山已经不在房间了。
  他的橘红色行李箱摊开放在床边的地毯上,桌上有一瓶矿泉水,一杯新鲜石榴汁。
  杯子下压着纸条:我在商业街,你休息完了来。
  商业街,就是上次吃牦牛火锅那条街,和酒店也就隔着一条马路,是这小小的县城最繁华的地方。
  斯野将纸条收起来,喝掉石榴汁,洗干净杯子放回去,然后走到窗边出神。
  这间房背对商业街,很安静,窗外是沉默的雪山。
  他的思绪也变得沉默。
  虽然知道这两天的经历不是梦,但独自静下来,还是有种飘在空中的不真实感。
  他和靳重山在一起得似乎太容易了,从被靳重山接回喀什的那天算起,他们认识才七天。
  一见钟情固然是人力不能控,但七天就在一起,似乎也太快了。
  如果靳重山拒绝,或者半拒绝半接受,他都觉得真实一点。
  可这两天相处,又很自然舒服。
  靳重山虽然总是逗他,但他感受得出,那并不是不怀好意的戏弄。
  很多举动像是自然而然就完成了,回头细想,才发现这场恋爱谈得毫无章法,像是做游戏。
  有些事就是不能细想。
  斯野看久了雪山,眼睛有些酸痛,越想越乱,开始怀疑自己和靳重山并没有谈恋爱。
  但在爱情这件事上,他并无经验。
  别人谈恋爱是什么样,他没有概念。
  或许应该和靳重山谈谈。
  可除了聂云滨的事,他们几乎没有深聊过,总是停在一个无法深入的地方。
  就像今天提过的去成都。
  斯野抓了抓头发。
  靳重山身上还有很多秘密和故事,他盲目地想要占有人家,并且已经开始占有,然后才发现并不了解自己的男朋友。
  也许谈恋爱本来就是一个剥洋葱的过程?
  好像也不用太急。至少这两天他感觉很舒服。
  这时,手机响了。
  斯宇几天没与他联系,又打视频来查岗。
  “哥。”斯野打招呼时愣了下。
  现在他有另一个意义的哥了,面对亲哥突然有种做贼的感觉。
  斯宇还是老样子,西装革履,说一不二的霸道总裁。
  “过得怎么样?看你发了朋友圈。”
  斯野暗笑:发几天了,你这弧够长的。
  不过他其实知道,亲哥不是弧长,当天就点赞了,只是耻于热情地表达关心,非要过几天,再装作冷淡地打听他的近况。
  斯野没提聂云清姐弟,只说自己这趟收获颇丰,尤其在盘龙古道看着广阔的天地、无数曲折的弯道,突然豁然开朗,渐渐感到灵感正在回来,也许不久后就能重新开始。
  斯宇矜持地笑了笑,让他不要急着工作,“旷野”有自己和星姐盯着。
  又聊了会儿,斯宇准备挂了,各种叮嘱的话车轱辘一番,突然露出不加掩饰的不耐。
  “对了,如果斯冠群叫你回来,你别管,电话也不用接。”
  斯家两兄弟和父亲关系都不怎么样。当年斯宇在叛逆期愤而进部队,就是为了躲斯冠群。
  后来成熟了,进部队这件事唯一令他后悔的是,那几年自己不在,唯一的弟弟在不称职父亲的身边,基本没有得到家人的爱护。
  斯野问:“他又怎么了?”
  其实斯野想得到斯冠群会说什么——去新疆是逃避现实,搞设计是不务正业,聂云滨的事算什么,工作室别开了,滚回来给斯宇打下手!
  斯宇没把那些难听的话说给斯野听,让他安心休养,一切有哥顶着。
  晚餐时间,商业街很热闹,几乎所有旅客到了塔县都会吃牦牛火锅。
  古丽巴依的店早就订满了。
  斯野去后院找靳重山,看见靳重山正和库尔班包腌制好的牛羊肉。
  库尔班看见他,热情招呼,“小野。”
  斯野不知道靳重山是跟家人怎么说他的,多少有些忐忑,走过去鞠躬,“您好。”
  库尔班普通话说得不好,将靳重山往斯野推,着急地说了一连串塔吉克语。
  靳重山转过脸,“让我别忙了,给你煮火锅去。”
  斯野当然不好意思,这儿一看就是在做正事,库尔班一个人搞不定。
  “这些肉装起来是做什么?我不饿,我也能帮忙。”
  靳重山翻译给库尔班听,库尔班连说带比划。
  靳重山笑道:“他说你是客人,不能干活。”
  斯野灵机一动,“我这不是还差你房钱?干活能抵吗?”
  靳重山又和库尔班说。
  但斯野知道,他翻译的肯定不是这一句。
  库尔班好像终于被说服了,“给你蒸,骨髓!”
  斯野连忙道:“谢谢谢谢!”
  牛羊肉包了两大箱,斯野很好奇,“哥,这些都带去喀什?”
  “明天先上红其拉甫一趟。”
  斯野猛地站起来,“真的?”
  红其拉甫是高耸在海拔4700米国境线上的国门,前几年偶尔开放,不少游客去打过卡,这几年却不怎么对游客开放了。
  斯野在攻略上看过照片,很羡慕。
  小杨说他们这样短暂停留的游客都很难上去,不过在塔县住个一年半载,可能会等到机会。
  靳重山看看他,“很高兴?”
  “当然!我们带这些牛羊肉上去?”
  “嗯,带给驻扎在那边的塔吉克护边员。”
 
 
第17章 
  从塔县县城往红其拉甫山口开,起初还算一马平川。
  斯野跃跃欲试想当司机,靳重山却不把驾驶座让给他。
  “过一会儿就不好开了。”
  随着海拔爬升,云像是降落在了地面上。
  路两旁的草原从青绿变成草黄,后来又变成褐黄,最后被白色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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