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城阳见事情悄没声的解决了,再度高唱:“夫妻对拜!”
楚霄云和苏文转过身,面对面站立。尔后,万分庄重地拜了下去。
“礼成!”段城阳道,“送入洞房!”
楚霄云顺着红绸带牵起苏文的手:“文文,从今往后,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虽然这话说在心间,楚霄云相信苏文能感受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点。哎,已经是第二天了。
第52章 占妻案(1)
当日婚宴之后, 近处的宾客都各自回家, 只有远如颜捕快和俞鹤这种无牵无挂的人留宿。除了卧房,就只有那间被当作仓库的空房间收拾之后可以勉强待客,然如今苏世明还呆在那里。
在众人离去之前,俞鹤将人从昔日当仓库那间屋子拧了出来, 拜托捕房的兄弟回去时, 顺手把苏世明带回家去。知道有客人远道而来会留宿,房间在婚宴之前已经收拾过了。
苏世明被拧出来时, 嘴里伊伊呜呜地叫着。俞鹤忙道:“赶紧提走,今儿捕头大婚, 别坏了兴致。”
想到苏世明毕竟是苏文的伯父, 他又低头对苏世明道:“念在你跟我们嫂子伯侄一场的份上, 你若是安安静静的回去, 我可以帮你把嘴里的毛巾取下来。”
苏世明的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俞鹤得了苏世明的保证, 取下苏世明口中的毛巾。苏世明刚得了自由,随即大喊:“我是来参加我侄儿婚礼的!我侄婿是捕头,你们敢这样对我!”
当初楚霄云被抓入狱案的始末大家都很清楚, 这人把自家侄儿都逼到跳井的份上了, 怎么还好意思来参加婚礼!俞鹤当场把毛巾重新塞回苏世明嘴里, 冷脸道:“你若回去后再来捣乱,明日咱们县衙大牢见。别跟我扯有的没的, 自从那纸婚约变现,衙门文书上,我们嫂子跟你可再没半文钱关系。”
这话好像有点震慑力, 苏世明没那么闹腾了。俞鹤满意地点点头,挥手让捕快们将人带走。
外面的世界纷纷扰扰,这户矗立在田野之中的农家小院,主人的卧房却是红烛暖帐,摇曳生光。送走宾客,颜捕头和俞鹤站在院中相视一笑。
“时间不早了,歇着吧。”
大婚之后,第二日宾客散尽。随后几日,楚霄云与苏文一直腻歪在家。到了第三日,按照习俗,苏文应当回门娘家。然而苏文父母双亡,那个伯父也早没了来往的必要,没有回的地方,楚霄云想了想:“文文,带我去见见岳父岳母吧!”
苏文愣了许久才明白过来,楚霄云是要去给他的父母上坟。明白过来的苏文眼角含泪,动容地连连点头。
两人去村里的市集上买了香烛、纸钱、祭祀果品,买的时候苏文低着头害羞地:“你也带我去拜拜爹娘。”
这回轮到楚霄云愣了,须臾才想起来苏文说的是原身死了的爹娘。想到这出,楚霄云感叹之余颇为感激。当初若不是原身爹娘在世时定下这门婚约,他怎么会遇到他的小夫郎。
楚霄云点点头,祭品买了两份。
先后祭拜了两边的老人,两人都有一种得到长辈祝福的感觉。在苏文父母的坟前,楚霄云将苏文紧紧拥入怀中,誓言道:“此生定彼此相扶,与子偕老,必不负卿。”
苏文与他对视,满含热泪。
楚霄云抬头望了望天:“文文,天色尚早。今儿也是端午祭,我带你去看划龙舟吧。”
苏文抹去眼角的泪花,高兴地点点头。
红河穿越县城河段,每年端午祭县城的大户人家都会轮流组织划龙舟比赛。县城各处百姓很多都会前往观看,颇为壮观。两人到的时候比较晚了,龙舟赛已经接近尾声,正是龙舟返航的时候,却也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候。
胜负在此一举,龙舟前后的敲锣鼓和划龙舟的汉子们都拼尽了全力在冲刺终点,两岸围观的百姓也纷纷呐喊助威。
苏文看得高兴,也激动地跟着呐喊助威,跟楚霄云讨论哪条龙舟能夺得第一。
就在这万分激动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音符打破了人们的呐喊。一个人的音量压制全场。
“……妹子啊,你死得好惨啊!那个畜生害你丧命,禽兽不如,无奈他家大业大,贪官与他狼狈为奸,为兄为你伸冤无门啊!”
“上天啊,你睁睁眼吧!看看我们这些走投无路的穷苦百姓,什么时候才能求得一个公道啊……”
一个凄厉的男声从人群中突然响起,吓了好多看得入迷的人一跳。苏文也被这凄厉的嚎叫声吓得扑进楚霄云的怀里。
楚霄云一边搂着苏文拍拍后背安慰着,一边孤疑地转身搜索声音来源。这是在闹哪样?
很快,他锁定了声音的来源,发现是一个约莫三十上下披麻戴孝的男子边走边哭嚎叫着往码头方向走,怀里还抱着个什么东西。
楚霄云甚为纳闷,妹子死了哥哥需要全身披麻戴孝吗?哎,好像关注点不对。
早在那哭嚎声响起时,楚霄云周围的百姓就窃窃私语起来。
“哎,那个周胜又来了。”
“从他妹子死后,每年端午祭都会来这么一场,扫大伙的兴。这是第几年了来着?”
“第三年吧,好像。我记得是三年。”
“今年算好啦。这都要结束了才来,前两年都是前脚出发的锣鼓才响,他后脚就到。整个赛程都只听到他号丧。”
“也不要这么说,他也是妹子不在了,衙门里又官商勾结,害他妹子的人得不到惩罚才这样的吧。”
“哎,他妹子是个可怜人,嫁人不淑。他做哥哥的能到这份上,也是难得了。”
“难得他穷困潦倒还能年年这么坚持给他妹子讨公道。”
“是啊,为了给他妹子讨公道,把自己的家都折腾散了也不知道图啥。”
“看他半年没动静,还以为他放弃了呢,没想到还在坚持。”
“对方有钱,他很难讨道什么公道吧……”
…….
听到周围的议论,楚霄云才了解了一点。这看起来甚为滑稽的一幕背后还有一个感人肺腑,兄妹情深的故事。
苏文在听到大家的议论时忘却了害怕,忍不住开始抹眼泪:“为什么有的人那么狠心,连自己的媳妇也要害。他妹子也太可怜了,对方有钱有势,他这个哥哥还能坚持给妹妹讨公道真不容易。”
楚霄云一开始准备安慰来着,听到苏文后面的话吓了一跳:“文文,你别乱想啊。这世上是有负心人渣,可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的夫妻更多啊。”
就差举手发誓了。
自己新婚带小夫郎出来开心,楚霄云没想到却遇到这么个糟心的事。听百姓议论,这案子好像拖了很多年了。一个杀人案怎么能拖那么久还没有判决呢?不过想到前两年和静县没有县令,县衙由县丞一派把持,按照那县丞一派的为人,想起杨远开此前的手段,又觉得或许真有可能。
既然这事让自己碰上了,于公于私自己都应该出面问个明白。若真有冤情,理应查个水落石出,给受害者一个交代。
想到这里,楚霄云轻拍苏文的手背:“文文,我们过去看看。”
楚霄云牵着苏文朝红河码头走去,那里是人最多、最热闹的地方,也是一会龙舟冲刺的终点,这样人口密集的地方,万一那个周胜闹出什么来就不好了。
楚霄云赶过去时,组织龙舟赛的大户人家家丁已经把周胜拦了下来:“别在这里哭丧,要哭找别的地儿去!”
周胜充耳不闻,继续哭叫着:“妹子啊,你好惨啊。你惨死在这里,哥哥我却连吊唁你都不行。老天爷不给咱们穷人活路啊……”
“我们这大赛马上要结束了,你来添什么乱呢!找事是吧?有你这种哥哥,你妹子是很倒霉。滚滚滚,别在这里添晦气!”那家丁骂道。
周胜也是个厚脸皮的,不管别人怎么骂他也不走,非得要给他妹子举行悼念仪式。通往码头的方向被家丁拦住了,他就把怀里的东西摆在通往码头的路口,还取出香火在路口祭拜起来。
原来周胜怀里抱着的是一双女子的绣花鞋。
那家丁也是个暴脾气,见了这场景,一脚将祭祀物品踢到一边:“好好说你不听是吧,再不走老子揍人了!”
周胜见自己摆放的祭品被毁,干脆往地上一躺,嘶声裂肺地叫喊起来:“打人啦,打人啦!你打死我吧!妹子死了,媳妇也不要我了,我活着有什么劲,你打死我算了!”
“他妈的,怎么有你这种泼皮无赖!你妹子可怜,你这种人渣就应该跟你妹子换命!”那家丁说着伸手揪起周胜的衣襟,就要开揍。这时一队衙役急匆匆赶了过来,为首之人喊道:“干嘛呢,干嘛呢!光天化日之下要打架斗殴吗?要打去县衙大牢里打去!”
原来是在码头附近维系治安的衙役。
那名家丁只得恨恨地松开手,松手之前不忘把周胜往后掼了一把,推得周胜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周胜顺着躺了下去,睡在地上又继续嚎叫起来:“妹子啊,你死得好惨啊。哥哥我无能,不知怎的才能给你讨回公道……”
为首的衙役将周胜从地上提了起来:“周胜,你要再继续找事,就让你去大牢里清醒几天!”
周胜却不害怕,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差爷,差爷,你赶紧把我抓进大牢里吧。妹子死了,还死得那么惨,媳妇也不要我了,儿子也没了,我光棍一个,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啊,你杀了我吧!”
“握草,你他妈的神经病!给老子滚!”为首的衙役看来是被周胜的样子气坏了,破口大骂,又地把周胜扔回地上,对跟随的衙役吼道,“把他给老子扔远点!”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不少人当笑话在看。
“哎,又是这么个结局。”
“谁让他脸皮厚呢,又没犯多大个事,差爷们抓他回去还得管饭!”
“都几年了,我还以为今年会换个结局呢。他妹子可怜,可他这么年年闹腾着,又没闹到凶手,专闹咱无关百姓,真是恼人。他咋就不跟他妹子换下命呢!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万年!”
“见怪不怪,见怪不怪!”
听到为首的衙役要将周胜扔走,楚霄云拉着苏文往里走了两步,围观的人太多,他只得暂时松开苏文的手,排开人群走上前去:“且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进入第三个案子^_^
第53章 占妻案(2)
这声“且慢”让本就在气头上的衙役队长好生不快。他正准备借着由头发下火, 扭过头来意外看见说话的人是楚霄云。
楚霄云尚在休沐中,未着皂服,但以楚霄云原身的混账程度, 在这几起案子中打出去的知名度,在和静县吃衙门饭的就算以前不认识他的,现在也都认识了。
那衙役立刻变了神色, 笑道:“原来是楚捕头。”
说话间望了望楚霄云身旁的苏文:“听说楚捕头前几日大婚,未及祝贺, 这厢有礼了。楚捕头也是过来看龙舟?”
“多谢。”楚霄云道了声谢,眼神指着被两个衙役押着的周胜道, “刚才听百姓对此人议论颇多, 不知那案子如何经年未决?”
那衙役领队显然没想到楚霄云会关心起这起案子, 讶然了一会才道:“此事跨时历久, 个中细节不是寥寥数语可以道清。实在难以言说。”
楚霄云理解地点点头:“既然如此, 有劳同僚将其押送至县衙,交由捕房之人暂为看管。”
衙役领队更吃惊了:“楚捕头要趟这蹚浑水?”
楚霄云道:“案子不能一直悬而不决, 查案乃我辈职责, 尽本分之事怎能叫蹚浑水。再说, 也不能让他这么一直闹下去吧?”
“楚捕头神捕威名, 如今邻近县城无人不知。你若能破了这个案子, 也是为兄弟们积福了。”衙役首领说着听不出是讥诮还是事实的话。
“班头之言实在过誉, 不过尽职守则罢了。”楚霄云也不计较那人说话阴阳怪气,只是感谢对方帮忙把人押解至县衙捕房, “多谢了。”
周胜被衙役押着往前走, 动惮不得,却在不停地挣扎:“我的鞋子,我妹子的绣花鞋!那是我妹子留下来的证物, 是顾青云那个畜生害死我妹子的证据!”
楚霄云低头瞥见方才被家丁一脚踹翻,在地上滚了两圈,沾了些灰尘的绣花鞋。他对押着周胜的衙役道:“等等。”遂走过去将那双绣花鞋拾起来,提在眼前看了看,尔后走到周胜面前,将绣花鞋塞回周胜怀里。
围观的百姓见周胜被衙役押去了县衙,这段时间连破数起大案的楚霄云介入了这个案子,个个忍不住一脸八卦的又议论起来。
“楚捕头这是打算接手这个案子吗?看看会不会把这庄陈年旧案给了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楚捕头厉害也得有米下锅啊。人都死了那么多年,当年那尸体都验不出是个啥,现在人证物证什么都没有了,那楚捕头能掐还是会算,还是天上的老神仙?我觉得海底捞月,白费劲。”
“我觉得楚捕头可以。不都管他叫神捕吗?说不定人家真的能掐会算,是天上管刑罚的老神仙下凡呢。要不然知合书店那么普通的一个案子,竟然被他查到勾结胡人那么悬的事。”
“这么一说也有道理哦。”
“哎,要说惨,还是周胜那妹子惨。”
……
楚霄云听着身后远远传来的议论声很是纳闷:“一桩铁板钉钉的杀人案,有这么复杂吗?除非其中另有隐情!”
当日值守的捕快看到楚霄云出现捕房,甚为惊讶:“捕头不是尚在休沐?”
楚霄云让人拿来自己的皂服,一边换衣服一边答话:“碰到案子,先回来看看。去签押那边把周胜妹妹遇害一案的卷宗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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