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前提是先不提席辞墨肯娶自己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三皇子说完之后,迟迟没听到渝安的回答,往旁边一看,对方都走神了,三皇子立即就笑不出来了:
“皇嫂,难道你就不生气吗?”
渝安回过神,“我生什么气?”
三皇子心道你就装吧,“都是一家人,皇嫂也不必再故作坚强,本王也是男人,知道你心里苦。”
说罢,他还自来熟的在渝安的肩膀上拍了拍。
渝安的嘴角抽了抽,这三皇子自说自话的本领可真够强的。
他不知道,三皇子是因为听说凤阳宫罚了渝安,而渝安一起之气连说都不说一声就负气离开了凤阳宫,可事后,景后不仅不追究责任,还反而差人送了一大堆的奇珍异宝去东宫,又主动找台阶,说是凤阳宫的宫人冲撞了渝安,让他消消气。
全然不提罚他一事。
而此事连景帝也惊动了,景帝虽然没表态,但他的漠视就是最好的偏袒。
因此,现在宫里这些人也觉出味了,这渝安虽是男子,可他也是渝家幺子,大家可以看不起这纨绔少爷渝安,但是谁敢轻易无视重兵在握的渝将军府?
所以,只要渝家这仗打得好,连皇族都得给渝安三分薄面。
而三皇子当然也看出来了,也是因此他才会这么沉不住气,在得知这事后,也来不及跟谋士商量,就匆匆过来拉拢渝安,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灰。
渝安根本不在意这些,他无所谓的耸耸肩,道:“三弟多虑了,我并非是生太子的气,我会生气,确实是因为凤阳宫有个宫人几次三番挑衅我。”
三皇子不信,他意味深长道:“看样子,皇嫂也不是温柔和善的人。”
“我若是温柔和善,岂不是成了刀俎下的鱼肉,任人宰割?”渝安迎上对方打量的目光,微微一笑,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道。
三皇子意有所指,“在这宫墙之内还能独善其身的,怕是只有皇祖母宫里供奉着的三清了。”
渝安挑眉,唇角带着笑,不想与他继续打哑谜,随口搪塞道,“我家太子有气压山河之势,有他庇护,我在这宫墙之内活的也是舒坦自在。”
三皇子撇了撇嘴,“自欺欺人罢了。”
渝安装没听到,一脸茫然,装的还挺像,“三弟说什么?”
三皇子冲他虚伪一笑,渝安也有样学样回他一个假笑。
十四出现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他是跑来的,跑近之后才放慢步伐,行礼道:“太子妃安好,奴才见过三皇子殿下。”
十四又道,“太子妃,殿下已经回来了,派奴才来寻您回去。”
三皇子笑眯眯道,“既然皇兄派人来找了,那皇嫂还是早早回去吧,莫要让皇兄等急了。”
渝安正好也懒得与他周旋,点点头,抬脚离去。
待他们走远之后,跟着三皇子的随从便上前,忿忿道:“王爷,这凤阳宫的事情都闹的这么难堪,这渝安倒是能忍,居然还站在太子那一头,他如此不识抬举,王爷又何必再招揽他。”
三皇子不为所动,“你懂什么。”
随从讪笑着说自己是不懂,赶紧闭嘴。
回到东宫,席辞墨并不在,不过他确实回来了一趟,见渝安不在,留了一只鹦鹉就走了。
渝安弯着腰,盯着鸟笼里的鹦鹉,看着不以为然,实则眼睛亮亮的,“这是给我的?”
章公公也凑过来看鹦鹉,笑眯眯道,“今天刚送进宫的,太子殿下专程送来给您的,名字还没取呢,说等您取名字。”
鹦鹉豆子大的眼珠转了一圈,活灵活现的喊,“取名字,取名字。”
渝安笑得眼睛弯弯的,想也不想就道,“叫乐乐。”
章公公还以为他会取那些附庸风雅的名字,没成想是这么朴实无华的,楞了一下,虚心问道:“这名字可有什么含义吗?”
渝安给鹦鹉取了名字,看这精致的小玩意也多了一丝喜爱,美滋滋道,“横竖我是沾不了你们家太子什么光了,那就勉为其难,让这小东西沾沾我太子妃的光吧。”
他的表字乐元,平时就没什么人喊,自然也没谁知道,渝安很喜欢“乐”这个字。
章公公甚至不知道他的表字,只当渝安在说胡话,自然地忽视过去,“太子妃,刚刚凤阳宫送来了好几箱子的奇珍异宝,还有些名贵字画,您要不要先看看?”
渝安心情好,提着笼子道,“走,去看看。”
景后这一回是真的大方,贵重的物什装了满满三大箱,光是名贵的花瓶字画就装了满满一大箱子。
章公公等他看完之后,弓着腰问:“太子妃,奴才把这些赏赐都收进东宫的库房给您放着了?”
“别!”
渝安阻止了他的举动,又说:“这些都是给我的,给我单独放个地,别搞混了。”
章公公没见过如此防着夫家的人,浑浑噩噩的点点头,差人去办了。
到了傍晚,夕阳西下,霞光覆盖大地,煞是好看。
席辞墨身着玄色衣袍,贵气逼人,但六月盛夏,他穿着一身走过大半个皇宫,出了一身汗,脸色越发冷酷,直到他踏进东宫殿门。
一眼便看到抱着鸟笼坐在东宫墙头上看晚霞的渝安。
宫墙的青砖红瓦,倚墙而生的绿柳,无一不彰显着皇宫的精致高贵,然而,坐在宫墙上的渝安,以及那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鹦鹉,跟着皇宫内院既格格不入,又相映成趣。
第29章 搬出东宫
渝安似乎是真的喜欢这一只叫乐乐的鹦鹉,一得了空就提着鸟笼到处转,还耐着性子教它说话。
鹦鹉也是喜欢说话的,渝安一跟它聊天,它就有样学样,还挺开心的。
跟个小孩似的。
到了晚上,渝安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没让乐乐待在正殿,而是让宫人送它去曲台殿的二楼,还特意叮嘱找个好地方,能看到外面的风景。
席辞墨正好听到了,眼神暗了暗,他以为渝安是借着这只鹦鹉暗示自己,他想当宫外的自由人,而不是被困在宫里这座鸟笼里。
席辞墨漠然道,“既然这么喜欢,怎么不放在正殿。”
渝安哪知道他怎么想的,随口道,“殿下贤身贵体,怎么会允许我在寝宫里养飞禽。”
席辞墨唇角勾了勾,却没笑,“你没问孤,怎知孤不同意。”
听出男人话里的认真,渝安楞了楞,却没当真,但目光却默默的看向挂在墙上的一把剑,撇了撇嘴,嫌弃道:“殿下在正殿里挂着这把剑,煞气的很,殿下龙威虎胆的天不怕地不怕,我可担心吓着它。”
席辞墨:“……”
席辞墨有一把剑,常年挂在寝宫的墙上,渝安嫁进东宫的第一晚就注意到了,他本以为这把剑是席辞墨的佩剑,并不在意,毕竟他在金亭江的家也是这样,墙上不挂字画,只有刀剑棍棒。
但奇怪的是,渝安从来没见席辞墨用过剑,连练功的时候也不用,只是在闲暇无事的时候才会取下来,亲自擦剑,一擦就是半个时辰。
席辞墨没说什么,转移话题,“你今日离开凤阳宫之后去了何处。”
渝安盘腿坐在榻上,就着烛光,眼眸微垂,聚心会神的看着话本,闻言也只是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席辞墨看向他,却只见平时总是闹腾的渝安,难得安静的看着话本,精致的侧脸俱是认真,泼墨似的长发散在身后,渝安他好像还瘦了,白色的里衣有些松垮的套在身上,衬得很纤细。
渝安:“嗯?”
他后知后觉的问道:“你刚刚问什么了?”
席辞墨走过去,将他的话本拿过来,却不看,只是道,“父皇准许我们出宫住在太子府。”
太子府?
是了,太子在宫里住东宫,但在宫外也有太子府!
渝安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把白天单方面决定要跟席辞墨冷战的事情给抛到脑后,双手攀着席辞墨的手臂,冲他讨好的眨眨眼,“殿下是真的?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去住太子府?明天?后天?”
席辞墨垂着眼,他背着光,脸上仿佛覆了一层阴影,令渝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男人冷漠又傲慢的语气道,“这么不喜欢东宫?”
渝安听出男人不开心了,却不想哄他,“无聊啊,我想出去。”
席辞墨微微弯腰,凌厉的目光紧盯着渝安的眼睛,逼着他与自己对视,才冷着语气道,“你被渝家惯坏了,总是不听话,让你住在太子府,怕是会经常给孤惹事。”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想出宫了。
渝安敛了脾气,还厚着脸皮,抬头亲了一下近在咫尺的席辞墨,小声道,“我不会给殿下惹事的,殿下带我去住太子府吧。”
席辞墨让他一亲,脾气都没了,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罢了。”
渝安眼睛一亮。
接着,渝安就听到席辞墨道,“明日一早,你先出宫去太子府,倘若有什么缺的,记了单子让宫人去采买。”
幸福来得太突然,渝安笑容灿烂,“好!”
第30章 挑剔
太子行冠礼之后就已经出宫建太子府了,但朝事繁忙,每天进出宫太麻烦,故而他一般都是宿在东宫的。
但成婚之后,太子妃渝安是个男子,久居宫里实在不好,于是早在一个月之前,宫里就已经派人重新修缮了一遍太子府。
翌日一早。
席辞墨刚在院里练完功,一转身,就看到趴在窗口盯着自己看的渝安。
“……”
这倒是稀奇了,他这太子妃别的不行,贪玩贪睡可是一等一的,平时太阳日上三竿了都叫不起来,今天怎么天刚亮就起来了?
渝安趴在窗台,下巴搭在手上,聚精会神的看着席辞墨练武,还没看够呢,对方就已经练完了,他不由可惜道,“殿下,你刚刚练的招式叫什么?”
席辞墨站在窗外,拿着帕子擦汗,闻言动作一顿,垂眼看他,“想学?”
渝安幽幽道,“不想,问问也不行啊。”
席辞墨唇角不易察觉的往上扯了扯,连他都没意识到,他现在的心情很容易被渝安短短几句话影响到,他道,“你昨天去太医院取药了,谁伤了你?”
他顿了顿,想起一个名字,语气一沉,“老三?”
渝安摇头道,“在凤阳宫伤的。”
席辞墨明白了,“是教习嬷嬷罚太重了,你伤哪了?给孤看看。”
渝安不想提这个,而且他也有些埋怨席辞墨,“这都过了一晚,殿下现在才来问,不太迟了吗。”
迟来的关心就如同在伤口上撒盐。
席辞墨沉默。
话题不欢而散,用早膳的时候,渝安心情好,也不跟席辞墨计较了,主动给他夹了添了一碗汤,“殿下尝尝,这汤很不错。”
说着,渝安察觉到自己的袖子太大,不方便吃饭,于是放下筷子,低头挽袖口。
席辞墨的目光也停留在渝安又白又细的手腕上,片刻之后,才哑着嗓音道,“你待会出宫,可以在府里添两个渝家的厨子。”
渝安愣愣地抬头看他,“啊?”
席辞墨慢条斯理的喝汤:“不是说东宫御厨的手艺不合你胃口吗。”
“谢谢殿下,殿下快快多吃些菜。”渝安一听就开心了,挽好袖子之后,殷勤的给席辞墨布菜,他自己倒没吃多少,一如既往的挑食。
早膳之后,几十个箱子的行李都被搬上了马车,浩浩荡荡的,一共用了十来匹马车。
而箱子里装的大多都是些摆件跟衣物,以及渝安那三个箱子的赏赐,还有他带进宫的嫁妆,席辞墨的东西倒是不多。
当然还有那只鹦鹉乐乐,都被一并带出宫了。
太子府——
财迷渝安有些可惜的看着自己的嫁妆跟赏赐都被宫人搬进了太子府,然后回头叮嘱,“我的钱都单独放一个库房里,再列个单子,晚些呈给我。”
章公公:“……是。”
渝安满意了,其实他更想把这几箱子的赏赐加上嫁妆都搬进自己的渝府,毕竟渝府是他住了七八年的府邸,整个府邸都是他的地盘,无人不听他的,这些东西放在渝府他才能安心。但问题是,他现在都跟席辞墨成婚了,这么大摇大摆的把东西搬进渝府,会扫了席辞墨的面子。
他只得退而求其次。
渝安拎着鸟笼在太子府里逛了一圈,装修很精致,可见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而且整个府邸的占地很大,比他的渝府大了一倍。
渝安转了一圈,认路也认的差不多了,把鸟笼递给旁边的宫人,然后就兴冲冲的出去听戏。
刚走到府门口,迎面走来一个熟人。
他的好友张皓井。
张皓井的消息一如既往的灵通,渝安刚到太子府,他就得了消息,匆匆赶来,远远看到渝安时,就兴高采烈的远远喊道,“安安啊!!我的好兄弟啊!为兄来看你来了!”
第31章 哪来的妆粉?
十四指使着宫人把从东宫里带出来的物件都摆在屋里,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时不时踮脚去看院子外面。
有个宫人抱着一个大大包裹,但带子没系好,包裹里的物什都掉了出来。
宫人脸色骤然一变,连忙跪下来去捡。
十四气势汹汹走过来,一把推开宫人,骂道:“个混账东西,这些可都是贵重东西,磕坏碰坏了哪一个你都赔不起,笨手笨脚的,待会就送你去浣衣局!”
宫人被吓得脸色惨白,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旁的宫人看到也只是面露同情,却不敢多说半个字,生怕惹祸上身。
十四把掉出来的东西都捡回放好,正要绑好带子,眼尖看到一个盒子,打开一看,盒子是空的,看不出原来装的是什么,他嗅了嗅,味道很淡,但他闻出来了,这是妆粉的味道。
14/206 首页 上一页 12 13 14 15 16 1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