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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我,抓紧我(GL百合)——绾诚

时间:2021-10-27 09:31:20  作者:绾诚
  “外婆怎么会不在呢,外婆还要活好久好久呢!”姜亦恩艰难地挤出一抹笑容:“等您出院了,我带您去旅游好不好?以后不攒钱了,都用来给自己享受好不好?”
  外婆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手,苦口婆心地教导她:
  “小恩啊,你要记住,再相信一个人,也绝对不可以依附于他。女孩子,尤其不能想着靠男人,不管你将来结不结婚,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有一套自己的房子,那是你自由的资本,也是你随时可以选择离开婚姻的底气。”
  姜亦恩从前,没听过外婆说的这套老话,现在的女孩子都优秀独立,也少有人再会说女人应该怎么样,男人应该怎么样。
  “外婆,我不靠男人,我也不会跟男人结婚的,我已经有安姐姐了,要结婚,我也只跟安姐姐结婚。”
  姜学尔知道,这个年代,已经不说什么嫁娶了,现在的女孩,也不需要像她当年一样,强势得家庭事业一把抓,才可能争取来孩子的冠姓权。但她认为,即便无关嫁娶,无关性别,姜亦恩,依然应该成为一个独立的人。
  “傻孩子,安寻是个好姑娘,所以你更应该知道心疼她不是吗?事业,金钱,她也都不缺了。可你应该好好思考一下,你能给她什么?你到底,凭什么配得上她,她到底又凭什么要一直爱你。不能永远只知道空持着深情为她拼命,你得足够强大,才能真正保护你爱的人啊。”
  姜亦恩怔住片刻,外婆的话,多少有些撼动了她那颗几度想安于现状的心。要努力,不是为了给自己预留离开的底气,而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爱的人。
  是啊,她现在这个样子,到底能给安寻什么。就是不说金钱不说事业,哪怕是再遇到什么地痞流氓,她除了挡刀,什么都不会。更离谱的是,安寻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偏偏学过剑道,根本,也不需要她挡刀。
  她咬了咬唇,无力又落寞。
  “外婆,我会记得您说的话。但是,钱我会自己挣的,房子,以后我也会自己买。老房子有爸爸妈妈的回忆,我不会卖的。我会靠自己的努力保护您和安姐姐。”
  外婆笑得欣慰,也叹得凄楚无力,摸了摸她的头:“好,外婆相信小恩,小恩是个好孩子……”
  夜里,姜亦恩一如既往地守在病床边上,却久久不敢入眠,回想着外婆白天说的那些话,心里百感交集。看到熟睡的外婆一动不动,她甚至几次试探鼻息,生怕外婆也会和她父母一样,趁她睡着悄悄溜走。
  她曾经以为,那么强大那么威严的外婆,是永远不会倒下的。可这几日她才突然发现,原来外婆瘦骨嶙峋,风一吹就会倒下。
  某一个瞬间,她又一次觉得自己长大了,这种滋味,是骨头被生生拔高的痛,是还没有准备好的血肉被无情撕裂,也要咬着牙坚持。
  这样的痛,父母走的时候,她也经历过一次。
  直到安寻进来,看到那温柔的浅笑,她才像个孩子一样泛起委屈,扑进怀里,悄无声息地把害怕和无助的眼泪流尽。
  安寻也没有多问,她心里都懂,沉默不语地拥着女孩,一下下顺着她轻薄的后背,给她支撑,给她安抚。
  相濡以沫,大抵如此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31 08:03:14~2021-09-01 08:25: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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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兜风的刺猬、糖棠 5瓶;伏生_落墨 2瓶;agin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除夕当天, 聚会酒局繁多,加上春运增加了车祸风险,急诊每年总是因此忙得不可开交。
  其他科室只留了值班医生, 其余都已经休假了, 安寻一如既往地把值班名额留给了苏问,往年, 她以为苏问是需要加班费填补过年的开销,今年才知道, 那狡猾的狐狸,不过是想留下来多看李敏几眼罢了。
  姜学尔还在住院, 安寻和姜亦恩也只能在医院陪同着度过除夕。
  大街小巷灯火通明, 外头随处可见的新春红,和医院里一如既往的天使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厚重的墙,浓烈的消毒水味道, 把年味阻隔得一干二净。
  没有年味, 就自己制造年味。
  趁着舅舅一家来医院探望外婆的功夫, 姜亦恩拉着安寻一起, 到超市买了饺子皮和肉馅儿, 打算回家亲手包饺子带来给大家吃。
  两人都是第一次尝试,起初几个还包得大小不一,松松散散。姜亦恩更是沾得鼻子脸上全是面粉, 还浑然不觉。
  安寻忍俊不禁, 环着她入怀, 笑意浓浓浓地替她轻轻擦掉, 打趣道:“小花猫,你是要留着明年擀面皮吗?”
  姜亦恩面红耳赤,羞恼娇嗔:“安姐姐!你怎么嘲笑别人啊!”
  “你是别人吗?”安寻挑了挑眉:“傻丫头, 我在笑话自己人。”
  姜亦恩语塞,气鼓鼓地吹着腮帮子,心想着她的安小爱变坏了,学会拿蜜糖唬小孩了。存心报复,垫脚仰着脸往安寻脸上蹭了蹭。
  “现在你也是小花猫了!”咬牙切齿,不管那人怎么躲都不放手。
  在医院的一周里,她们难得像此刻这般亲近,两颗心似乎都开始躁动。
  姜亦恩放慢了揉蹭,嬉闹变了味,一点一点含住了因错愕而微微分离的唇,舌尖轻轻勾动,润湿了嘴角干涩的面粉,把惊异的面孔也染上了羞恼的红,和面粉的白。
  安寻脸上灿烂的笑意,在女孩轻缓吻落时就已经慢慢收敛,眼神也变得几分迷离,最终轻闭,从挣扎到顺从,推搡的手,也慢慢环住了女孩的腰。
  “安姐姐,不着急去医院吧……”
  安寻脑子里嗡一声响,女孩在耳边娇软的声音,还带着轻微细小的喘息,撩着她心弦荡漾。
  她退后一步,低低求饶:“小恩,来不及了。外婆还等着呢……”
  姜亦恩一听到外婆,瞬间六根清静、无欲无求了。在安寻唇角念念不舍地轻啄了一下,丧恼地退了下来。乖乖闷着头答应:“好吧。”
  几番波折,饺子终于下锅蒸熟,姜亦恩捞起第一个,分成两半,自己先试了试,确定熟了以后,才把另一半喂给了安寻。
  “安姐姐!快尝尝!好好吃!”
  女孩眼里全都是亮闪闪的星星,这份光亮,随着半颗饺子喂进嘴里,也染进了安寻的眼底。
  “嗯,是不错,外婆会喜欢的,”她鼓励着女孩,打开了手边两个保温盒:“好了,打包好我们去医院吧。”
  “嗯!”姜亦恩雀跃地跳了两脚。
  因为怕路上堵车耽搁,两人索性挤了地铁。今年难得见到雨夹雪,路上都是风尘仆仆回家的人,地铁到医院几分钟的路上,两人始终小心翼翼地把饺子护在怀里。
  挽手前行,时而相望而笑,双双怀揣着第一次和对方过除夕的愉悦,脚步也变得轻盈。
  姜亦恩会时不时扭扭腰轻撞一下安寻,见她没反应又撞一下,直到安寻点点她的鼻尖,笑骂一句:“淘气!”,才心满意足地傻笑。
  不料,刚到门口,就看见小护士行色匆匆地跑向急诊,在医院看到这样的场景,大概每个本来无事的医生都会匆忙跟上,安寻敏锐地察觉到事态紧急,眼底的柔情也在一瞬间冰冻沉凝。和姜亦恩对视一眼,随手把饺子放下,跟了上去。
  “李主任,火锅店几个喝了酒闹事,目前已知三人头部外伤,一人昏迷,原因不明……”
  李敏刚接到几个酒驾车祸追尾的伤员,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空理会:“净添乱!你打电话看看哪个科室的医生有空!”
  “我去。”
  安寻冷静应声,火速赶回办公室换好了白大褂。以最快的时间跟着上了救护车。
  “安姐姐!我跟你一起去!”姜亦恩火急火燎追了出来。
  安寻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你陪外婆吧,我们很快就回来,还有饺子,记得趁热吃。”
  姜亦恩拦着车门,极力争取:“舅妈他们在,在医院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简单的外伤急救我还是可以的!安姐姐,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嘛!”
  安寻迟疑片刻,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让小丫头跟着学习一下也好,就点头答应了:“好吧,到现场一定要听话,喝了酒的人没有理智,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放心吧!”姜亦恩满口答应,接收到的却是:一定要保护好安姐姐。
  安寻伸出了手,把她一把拉了上来。以至于,后来很多年,她都在为这一刻后悔。
  救护车沿着江河一路开进了老城区,这里离市中心不太远,是这座城市最早发展起来的地方,也是原住民最多的地方。
  姜亦恩和安寻双双变得沉默不语,算起来,她们都已经很多年有意避免踏及这块区域了。
  一座城市的瞬息万变终究还是改变不了它原有的气味,尽管高楼大厦都番了新,人潮往来也都是陌生的面孔,可路边的老树始终依旧。
  姜亦恩还依稀能回忆起被爸爸妈妈牵着手,踩在树荫下的小小的自己。
  就在前面不远,是她的家。车过的瞬间,她能清晰的望见小区大门。小时候,她曾无数次牵着外婆的手等在那里,盼着爸爸妈妈下班回来。如今,那里人烟依旧,或许,也依然有人在等待,依然有人脸上挂着劳累一天后回家的笑容。
  只是,都与她无关了。
  安寻同样望向窗外,却眼底空空,思绪寥寥,直到一处小巷口惊扰了沉寂,目光才有了一瞬的停留。
  一晃而过的瞬间,她看见了好几家店熟悉的灯牌。她知道,内巷角的旧书店,是她和姜亦恩最初相遇的地方。
  妹妹出生以前,他们一家也住在老城区里,那时候,她也常常往书店跑。她记得书店门口有一颗很大的梧桐,曾经有风水大师说这颗梧桐档了这条街的运气,才会导致好店无人问津。
  开发商本想把树砍掉,一条街共十二个店铺,为九个业主所有,全部签字拒绝。所以繁华以外的这里,到现在依旧安逸宁静。
  没想到人海浮沉,什么都变了,唯有这条街的十二家老店十年如一,被九个业主守护的老树,似乎也守住了这条街。
  十五年了,她很庆幸她们初见的书店还在。或许有一天,等她不再惧怕,等她有足够的信心告诉女孩她就是当年那个小提琴手。等到那一天,她会带着女孩,再次踏进那家书店,点一杯冰奶茶,一杯冰拿铁,一起度过一个安逸的午后。
  会有这一天吧。
  她微微扬了扬嘴角,眼里,却满是怅然。
  救护车开下了桥,顺着沿河路找着火锅店的位置,路道狭窄,河边还有龙虾烧烤店摆出的夜市摊,仁卓医院的旧址就在老城区,搬家以后,安寻每次陪妈妈看病,都会经过这条路。
  心跳,在车子驶入这条小路的时候就忽然间变得急促失控。救护车开得好快,快到她脑海里反复交错闪过十几年前的那个画面,耳旁,似乎又传来了妹妹的哭喊,那哭喊在车子失重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剩下的,只有惊恐又苍白的脸……
  她记得,她全都记得。
  她掐着自己的手,指尖,不知不觉深陷。闭着眼抵抗,咬着唇挣扎,想把这突然涌动的回忆封锁。
  她好累。
  “安姐姐,你怎么了?”
  女孩的清甜的声音,一瞬间把她从漩涡里拽了出来,温热的臂弯环在她腰间,又是那股让她安心的气息,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发抖,不自觉地往女孩怀里靠了靠,想寻找到一个支撑。
  沉吟半晌,才轻启唇齿,声线也变得有些低弱沙哑。
  “这里,是我们当年坠车的地方。”
  姜亦恩心口一颤,原来自己收藏往事的地方,也深埋着安姐姐的伤痛。原来即便平时看起来那么云淡风轻了,一旦触及,还是会疼到颤抖。
  她过不去,她一直都过不去。她只是从来都不说罢了,哪怕像今天一样显露,也只有那隐忍克制后,才能给旁人看见的冰山一角。
  姜亦恩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沉默不语地握住了安寻冷凉的手,把她拥得更紧一点。
  望着满街热闹,姜亦恩在想,会不会在年少时的某个瞬间,她们也曾经在这里擦肩而过。那个时候,她是不是还跟着爸爸妈妈一起,拿着雪糕抱着奶茶,扬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小霸王似的走在最前面。
  而她的安小爱,还是初长成的少女,豆蔻年华的她,会像含苞待放的茉莉清丽动人,和她的艺术家父母走在一起,一定是人群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可惜,物是人非。
  直到救护车停了下来,她才不得不打扰那无声的崩溃:“安姐姐,你可以吗?”
  “嗯,我没事。”
  安寻立刻修整了状态,撑着毫无血色的脸,对女孩露出淡淡的笑容。而后,没有耽误一秒,下车投入了救治。
  这么多年,她也总是这样逼着自己振作,无论多少次戳破冰冷麻木的包裹,她都可以在短时间内再次塑上一层更坚硬的外壳。
  因为,她没有时间崩溃。
  “你在车里等我,不用下来。”安寻尽量让女孩远离危险因素,带着护士走进了火锅店查看伤员。
  姜亦恩看着那纤柔的背影,心疼也无力,她好像帮不到安寻什么。
  她忽然有些庆幸父母离开的方式,至少,她的那份伤痛回忆起来,还有几分温柔和伟大,她不会被狰狞和血腥撕扯,她无须自责,也无须惊恐。
  其实,对比起安寻,她的那份痛也没有那么刻骨铭心。七岁,太小了,如果不是时刻提醒自己铭记,父母的模样大概都会模糊不清了。
  她曾告诉过安寻不要勉强自己忘记,但一刻,她多希望安寻可以忘记。多希望她再经过这条沿河小路的时候,可以只看见满街烟火热闹。
  火锅店里,随处可见啤酒瓶碎片,锅子翻倒了好几口,油菜泼洒满地狼藉,还伴随着一股难闻的气味,醉酒的人还在争执不休,家属撒泼打滚,伤员坐在地上鬼哭神嚎,好像哪方哭声更大,赔偿费就能拿到更多一样。
  安寻率先查看那个所谓昏迷的人,心跳正常,呼吸正常,脸色也红润光泽,却是叫了好几声也没有反应。她意识到什么,半阖一下眼,狠狠揪了一下那人的手臂,果然立马弹了起来,嗷嗷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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