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没办法了,威廉的体型就这么大,因为有碍市容我还特地给你缩小了点。”
“你再努力努力,”时玉辣的自己眼睛疼:“再小点!”
系统叹气:“你别为难我。”
时玉眼含热泪:“统,这点小事对你而言不是小菜一碟吗?”
系统难得从他嘴里听到几句夸奖,犹豫道:“那你一会儿把威廉放下来,买个小皮包,不用拉拉链,我用障眼法给它遮一遮。”
“好,”时玉道:“我的宝,我就知道你靠谱。”
系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骄傲.jpg
时玉花了笔巨款买了适合威廉的包,威廉躺在里面惬意的竖着耳朵。
火车站人声鼎沸,不时有拎着大包小包带着一家老小辗转而来的男人。
到处都是人,空气中漂浮着下雨的湿冷气息,寒风吹过露天站台,时玉坐在冰冷的椅子上,脊背挺得笔直,不敢往后靠。
他垂着眼,看着车票上显示八点整的火车车次,等的心急如焚。
火车晚点是常态,但多等一秒就多一分风险。
他焦虑的揉着威廉的脑袋,忽然,眼前压下一片阴影。
心跳骤然一停,时玉白着脸缓缓抬头,却对上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小姐,”梳着大背头,穿着西装皮鞋的男人在他身边落座,露出自认为迷人的微笑:“你是去京城吗?”
时玉:“……”
他闭了闭眼,心脏落回胸腔里,“是。”
男人紧紧的盯着他,眼里满是兴趣。
他很早就盯上这个女人了,从“她”进火车站起,就有无数个男人朝“她”看去。
梁围在延城停留了许久,还没见过这么漂亮有气质的女人。
穿着一身低调简洁的洋装依旧不掩风华,淑女帽下的半张脸细腻雪白,唇瓣饱满嫣红,连接着雪白脖颈的下颌线条优美,乌黑柔顺的发羽自然的垂在身后,怎么看怎么漂亮,只想让人摘掉“她”的帽子,好一睹芳颜。
他是京城人,这趟来延城也不过是在京城惹了祸,听说延城美女多后,本着猎艳和逃避的心理想也不想的来了。
好在延城果然如传闻那样,娱乐产业发达,歌舞厅、大公馆皆是一派纸醉金迷。
只是没想到这些天见过最漂亮、最合他心意的女人居然是在火车站。
这就是缘分。
梁围想。
他自认为风趣的说:“看来我们是一路人,接下来的旅途一定会很愉快。”
时玉:“……”
你谁啊你就愉快。
时玉不太想搭理他,他心神紧绷,不住地看向火车轨道,想知道火车什么时候来。
男人还在他耳边叭叭叭,像个大喇叭:“我是京城人,小姐你呢,我从小在京城长大,如果去了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报我的名字,也可以来找我,我叫梁围,家住……”
火车站的人突然变多了。
一群黑衣短袄的车夫忽然从门外涌了进来,手里拿着车票,一副瑟缩模样的看着来往不绝的人群,似乎在找什么。
空气顿时变得逼仄。
人群流动莫名变得很快。
一波又一波成群结队的车夫、百姓涌入候车大厅,人声更加噪杂,他们无组织无纪律,拿着粉色的车票在偌大的大厅里走来走去,不时还找在角落候车的男人,问他们问题。
耳边的噪音变得难以忍受,小孩子在大厅里胡闹穿梭,操心的家长紧跟其后,用带着浓重乡音的家乡话怒骂大喊。
那群奇怪的男人越发接近时玉候车的区域,他眼皮飞快抽搐,心跳加速间,听见系统陡然急促的声音:“——宿主,走!”
“轰——”
时玉拎起手边的皮包,猛地站起身。
梁围嘴里的话戛然而止,自下而上望去,他终于看见了身边人的正脸。
凤眼妖冶,眼睫纤密。
“她”雪白昳丽的小脸上不知为何染着薄薄的红,上翘的眼尾勾着水汽,犹如画中走出来的精怪般清纯又勾人,眉眼间糅杂着奇怪的欲气,那是知了人事、夜夜被疼爱才落下的痕迹。
他眼都直了,最后看见的是女人匆匆朝一个地方走去的背影。
咕咚。
他吞了口口水,急忙跟上。
……
时玉呼吸急促,努力保持镇定的在人群中穿梭,“……沈城?”
“是,”系统语气冷静:“站牌下有两个保镖,左拐,小心撞到人,别走那么快,呼吸放正常点,他们找的重点是男人,还有带着宠物的女人,你暂时不是明显目标。”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的,”时玉脑袋乱嗡嗡一片,莫名觉得自己在上演什么警匪片,一边觉得离谱一边又躲着无处不在的黑衣男人,紧张地心跳都要停止跳动:“……我哪里暴露了?”
“我也不理解,”系统沉重道:“你招惹的男人们一个比一个难搞,我害怕早晚有一天连我都能被他们察觉。”
“……”时玉忍着心慌:“别说这些了,我现在怎么办?”
“右拐,先去厕所躲一躲。”
“可火车马上就来了。”
“来了再说。”
时玉深吸一口气,皮包里威廉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慌乱,探头蹭了蹭他的手腕。
它被系统用了障眼法,系统的能力在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上可以发挥作用,让他换张脸之类的事却算是违反世界意识,不可能成功。
胡思乱想间他渐渐靠近了人流稀少的厕所。
厕所门口没有可疑人物,门前的冰冷长椅上坐的都是拎着皮箱,疲惫阖眼的乘客。
他稳步走向厕所,忽然反应过来一个严重的问题,步伐顿时一僵:“统。”
“嗯?”系统催促:“赶快进去,小心被发现了。”
时玉窒息问:“进哪个?”
系统:“……”
时玉:“我现在是女装,我不想当变/态。”
系统:“……艹。”
忘了这一点了。
时玉放慢了速度,一步步靠近厕所,只觉得自己的节操也在一点点碎裂。
这可比被沈城发现糟糕多了,他越走越僵硬,即将靠近女厕所时,正准备扭头就走,突然被一个横冲直撞的小孩重重撞了下。
小孩力道极大,身后还有拎着大包小包追上来的母亲。
“虎子,别跑,别跑……”
他被撞到脆弱的膝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趔趄着后退。
“砰——”
后背又撞上了别人。
他立刻忍疼道歉:“……对不起。”
脑海是系统隐隐约约,好像信号不稳的声音:“宿……跑……”
他听不太清,正准备让开,腰间却缓缓揽上一条钢铁般坚硬苍白的小臂。
……
血液在这一刻凝固。
滚烫炙热的呼吸洒在耳畔。
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死寂,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他大脑一片空白,呆呆的僵在原地,耳垂被冰冷的唇瓣啜吻,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
“对不起什么,”他摩挲着他细窄柔软的腰线,轻轻的问:“你要去哪呢?时玉。”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尽量完结,但我觉得有点悬quq
老顾应该能在明天出现
修罗场也会有
第93章 民国文里的恶毒男配(14)
“呼——”
寒风冰冷呼啸, 吹过露天候车厅,冻得人瑟瑟发抖。
细雨连绵,如银针般裹挟着冷风划过皮肤。
梁围捂紧围巾,左右看了看, 忽然看到不远处走来一群人。
黑衣短袄的车夫们挺直了腰背, 训练有素的走成两列, 气势极强, 和刚刚畏缩低调的模样截然不同。
车站里的人极有眼力劲,不约而同的让出一条道, 连几个凑在一处侃大山的男人都讪讪闭了嘴,悄悄往角落缩了缩。
这世道不长眼睛的人活不长, 谁也不想惹上麻烦。
被一众车夫、百姓围在中央的男人身量极高,穿着考究却有些凌乱的衬衫大衣,皮鞋锃亮, 漆黑碎发凌乱的垂在眼前, 裤腿和衣摆都被雨水染湿, 看起来走的匆忙,但即便这样,他的气势依旧冰冷沉稳,有一股说不出的尊贵意味。
他肩膀很宽,五官苍白英俊,胳膊揽在身边人的腰上,半是强迫半是压制,步伐却耐心地随着那人的速度放的缓慢。
梁围奇怪的朝他身边的女人看去。
——那正是刚刚惹的他心跳失衡的女人。
女人头上的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掀了起来。
“她”应该年纪很小, 身段纤细,腰肢柔软,呢子大衣下的黑色长裙随着步伐轻轻扫过腿腹, 湿淋淋的眼睫垂在凤眼下,模样有点可怜,小脸煞白,被迫靠在男人怀里随他朝外走去。
男人箍在“她”腰间的胳膊修长结实,宽厚大掌更是漫不经心的摁在腰侧,一举一动间满是浓浓的占有欲。
如他曾想过的那样,这样细的腰,当真能一手把握。
梁围曾经也干过这样的事。
长的好看、家世不如他的姑娘他也敢强抢。
谁让他有个好爹妈,能在那四九城称大王。
只是上次事情做的太过,那女人不过被他亲了一口居然跳河自杀了。
最糟糕的是她还是京师大学堂的学生,事情闹大以后,那群下等的穷学生居然还敢上街游行闹事,他被老子爹扇了一巴掌,这才不得不离开京城避祸。
梁围心有余悸,偏偏又不想错过这么好的猎物。
眼看一行人就要从他身前走过,他心一横,想着大不了再被打一巴掌,猛地站出来道:“站住!”
……
时玉白着脸抬头,眼神还有些恍惚,尚未从刚刚惊心动魄的重逢中缓过劲。
面前是张熟悉的面孔,好像是刚刚向他搭讪过的那个男人。
心头顿时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对上男人毫不掩饰贪婪与觊觎的眼神,他忍不住蹙了蹙眉,反感的移开视线。
不待他平复呼吸,这突然跳出来的男人骤然义正言辞的开口道:“——这位先生,你要带我的同伴去哪里!”
空气霎时一静。
列成两队的车夫们面色冰冷,手掌却缓缓摸向腰间。
毛骨悚然的死寂仍在蔓延,时玉听着梁围继续不知死活的挑衅:“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这就是你们延城的治安吗?我要去见你们警察局局长,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民国警察本就劣迹斑斑,这种情况下还敢如此嚣张的骂他们,看来眼前这神经病家世也不简单。
梁围狠狠出了一通气,以为面前的男人好歹会有所顾忌。
未曾想男人只是平静的撩起眼皮看着他,那双狭长的凤眸幽深冰冷,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淡淡道:“同伴?”
“没错,”他不耐的说:“我们要一起去京城,请你松开他,火车马上就到站了!”
男人还是没什么动静,只是意味不明的低声重复:“京城?”
梁围拧眉,看着他怀里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女人,情绪忽的不受控制,他一个跨步上前,竟然是想直接上手抢人!
身后早有准备的保镖队长眼神一变,毫不客气的将他一脚踹翻在地。
“砰——!”
一声闷响。
伴随着骨头碎裂的清脆声音,梁围爆发一声惨叫。
他被团团人影围住,只露出一张狰狞惨白的脸,还在不停的哀嚎:“啊——我的腿——”
“我的腿——”
……
耳边是一阵惊恐地大叫。
候车厅里等火车的男男女女们顿时带着身边的家人朝角落里缩。
人民如草芥,谁也不敢这种时候强出头。
有孩子害怕的苦恼,被惊弓之鸟的母亲捂住嘴巴,飞快离开候车大厅。
人群骚动混乱。
时玉却被腰间蓦然使了力气的胳膊箍在原地,被迫靠在男人怀里,听男人在耳边轻声问:“……他就是你家的下家?”
没有任何回应。
他也不介意,温柔的啄吻着时玉雪白小巧的耳垂,继续道:“你们要去京城?”
“去京城做什么?”挺拔的鼻梁狎/昵般蹭过怀中人的侧脸,沈城在一阵凄厉绝望的哀嚎中,不紧不慢的说:“延城不好吗?”
怀中的青年终于有了反应。
他脸色苍白,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眉眼恹恹的看着他,浓稠如墨的黑发缠在雪白脖颈,一字一句说的厌烦:“……有意思吗?”
他冷冷吐出几个字眼:“你很无聊。”
沈城轻轻笑了。
他很少笑,笑起来的样子犹如冰雪消融。
唇角勾起浅淡的弧度,黑沉沉的凤眸含着温和的笑意,似乎被取/悦到了,又或者得到了想要的反应,他亲昵的俯身亲了亲时玉的眉眼,松开了禁锢在他腰上的胳膊。
皮鞋踩在平坦的地面,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哒”。
梁围瞳孔涣散,脸色灰败,抬头对上一双如死水般幽寂漠然的眼。
男人站在身前,居高临下的垂眸看他,声音很轻,漫不经心的,却充满阴郁扭曲的寒意:“我就说,他连我都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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