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很应景地打了个哈欠。
闻靖宇对他也是相当纵容,揉着他的头发,轻声说:“那就睡吧,搭在叔叔的胳膊上睡,叔叔不动。”
“那不行,”白一鸣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双手握住对方的胳膊,眼底露出后怕的担忧,“我可没忘记,你的手臂受过伤,不能使力,我脑袋多沉啊,压坏了怎么办。”
“哪有那么脆弱,现在已经没事了。”闻靖宇握起拳头,稍稍用力,手臂的肌肉瞬间绷紧,线条流畅漂亮,专属于成熟男人的魅力。
白一鸣忍不住捏了两下,跟石头一样硬,莫名脸上又有点发热,眼神不自觉闪躲,“叔叔,以后不要参加比赛了。”
“嗯?”闻靖宇一手合上文件,装糊涂,“什么比赛?”
“就是赛车啊,”白一鸣满脸写着担心,“太危险了,总是翻车。”
“你就不能盼着点我好。”闻靖宇哭笑不得,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门。
白一鸣神色正经:“秦叔都跟我说了,你上来那劲可猛了,没人能拦得住,万一真出事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闻靖宇无所谓地笑了笑,语气轻巧:“我孤家寡人一个,活一天潇洒一天,想那么干嘛。”
“谁说你孤家寡人!”白一鸣急的眼睛都红了,“有人关心你,有人在乎你的安危,有人为你提心吊胆,你知道那种滋味吗?心跳加速,焦虑到每晚失眠,还总是做噩梦,甚至半夜被吓醒,这些你都不知道!”
说到最后,白一鸣竟然生气了。
闻靖宇不由一怔,反应过来后及时认错:“叔叔开玩笑的,已经很久没约车队跑圈了,你别听秦致瞎传话,他就是喜欢夸大其词。”
“那你答应我,”白一鸣趁此机会要承诺,“以后不准再做危险的举动,包括攀岩跳伞什么的。”
他所说的都是闻靖宇毕生所爱,眼神明显犹疑了几秒,终究是没能下定决心,含糊着转移话题:“说了这么多,还不困吗,乖乖的,别跟叔叔在这耗着了,快去睡午觉。”
“我不困。”
白一鸣小嘴巴巴半天,人都精神了。
闻靖宇无奈,只好找点别的事让他做,叫来杨文泽买了一只他最爱吃的香酥鸭,热乎的贼香,可算是把他的嘴堵上了。
时间不偏私,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结束一天工作的闻靖宇站起身,缓步走到沙发区,弯腰盯着躺在沙发上熟睡的青年,看了许久,忍不住伸手轻抚对方的眉心。
他想起之前自己与白一鸣的对话,他的团子真是长大了,知道关心他的身体和安危,他听了之后心里非常高兴满足。
但同时,他又很慌乱,他不知道白一鸣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是爱情还是亲情,对他和白玉成的区别又在哪里,他始终没有把握。白一鸣说的对,他是胆小鬼,不敢铤而走险,害怕有一天会承受得到又失去的痛苦。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可能会疯。
他慢慢收回手,站久了膝盖又开始疼,不得不直起腰,轻轻唤句:“一鸣,醒醒。”
白一鸣缓慢地睁开眼,睡眼惺忪地伸个懒腰,嘴边自然绽放一抹笑容:“叔叔...”
音色带着点小鼻音,哼声像小猫叫似的轻轻的,软软的。
他这副懒惰的样子在闻靖宇眼里怎么看怎么可爱。
“团子,八点了,你看看外面天都黑了,叔叔先带你去吃晚餐,然后送你回家。”
白一鸣用胳膊撑起身体,慢慢坐起来,抱着沙发抱枕,抬头看着上方的男人,可怜兮兮:“父母出差,无家可归。”
闻靖宇:“.......”
反正就是赖上你了。
第13章 晋江独家发表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这要是以前,闻靖宇绝对二话不说就把人打包带回家,现在情况有变,他和白一鸣之间的关系愈发微妙,不敢轻举妄动,作为年长的一方,他不能像白一鸣一样只凭满腔热血,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谨慎的态度。
通过秦致传来的消息,闻靖宇确定了白玉成和赵婉彤真的出差了,夫妻俩不在北京,最快也要下周才能回。
白一鸣喜欢赖在他身边,可能是分开的太久,思念之情抑制不住,干脆也不装了,大有一副我缠定你了,有本事你就把我赶出去的架势。
闻靖宇哪里舍得,可惜又不好往家带,只能把人安排在总裁休息室过夜,平时闻靖宇开会很晚就会留在这间卧室,这次把房间让给了白一鸣,自己拐回办公室批文件,熬到很晚才回房歇息。
连着几日,白一鸣都是躺在有叔叔味道的大床上睡觉,每天福利多多,一睁眼就能看见穿戴整齐的闻靖宇站在他床边,温柔地看着他,问他早餐想吃什么。
他这厢过的美滋滋,城市另一角的白佐尧可是替他挨了一顿骂。
也不能算骂,白玉成对白佐尧相对来说还是很客气的,但一听人没看住,还是气的双目喷火。
白玉成人一到深圳就安排了各种应酬和会议,每天还要实地考察,忙的脚打后脑勺,可算是有了歇息时间,赶忙打电话问问白一鸣的情况。
哪成想,白佐尧倒是一点也不瞒着,直言不讳地告诉他,闻先生回来了。
此话一出白玉成秒懂,气的没克制住嚎了一嗓子:“什么?!”
白佐尧的耳朵差点被他吼聋了。
“我.干他大爷的!杀千刀的还有脸回来,那一鸣呢?跟他走了?”
白佐尧淡淡回应:“嗯,走好几天了。”
“......”
白玉成脑仁疼,一边掐人中一边想,白佐尧是怎么可以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出如此惨无人道的话。
“不是,佐尧,你...你怎么不拦着点啊!”
白佐尧仍旧镇定自若:“五叔,闻先生的为人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不会对一鸣乱来。”
白玉成闻言非常激动:“他什么样我当然了解,色胚一个,越活越流氓!还敢拐我儿子!我家一鸣从小乖巧人见人爱,就是让这个混蛋带歪的,现在都知道跟我顶嘴了!还想老牛吃嫩草,我真是看错他了!”
白佐尧还在医院工作,眼睛看着病历单,耳朵听着五叔的抱怨,两不耽误。
白玉成是越骂越来劲:“这滚蛋到底怎么想的?真当我说话是放屁!这王八蛋就是仗着自己长的帅到处瞎撩,妈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同性恋就没一个.......呃....佐尧,别误会,我不是说你,我就是太生气了,口不择言。”
“没关系,”白佐尧笑了笑,一脸请继续的表情,“五叔,我会联系一鸣,不会有事的。”
“麻烦你了佐尧,工作这么忙还要帮我照顾一鸣,其实我也知道靖宇不会乱来,我就是担心一鸣把持不住,你是没看见,光是提到闻靖宇这个名字,那孩子眼睛就冒光了,我实在是.....”白玉成欲言又止,恨铁不成钢地叹息,“嗐,不说了,说多都是泪。”
“五叔,想开点。”白佐尧好心相劝。
“........”老父亲表示有点难。
换位思考一下,白佐尧即能理解白一鸣的感情,也能理解白玉成的心情。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子看上了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这事儿放谁身上都难以接受。
这边通话刚结束,白玉成转头就把电话打到闻靖宇的办公室。
刚吃过午饭的白一鸣被闻靖宇哄睡了,躺在休息室的床上好一阵子都没出来。闻靖宇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办公,手里拿着文件,心里却想着屋里的青年,还在思考晚上要不要带团子出去兜风散心。
这几天过得真是太惬意了,团子在他身边开心,他有了团子的陪伴,又何尝不高兴呢。
可惜这种愉悦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因为一通电话破灭了。
白玉成面对他没有像火山爆发一样噼里啪啦一通骂,而是压着嗓子,语气沉重,看样子是真动怒了。
“闻靖宇,你到底想怎么样。”
闻靖宇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合上手里的文件,一手插进裤兜,缓步来到窗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轻松:“成哥,一鸣跟我在一起挺开心的,他刚刚考完期末,下学期就要高考,趁现在还有假期放松心情,我想带他....”
“够了!”白玉成厉声打断,“你也知道他要高考?那你还由着他找你闹?”
闻靖宇眼神微微一滞,一时竟想不出话来反驳。
“你别跟我说些没用的,我不是一鸣,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白玉成火气压不住,心如擂鼓,“你明知道一鸣喜欢你,你还让他往你跟前凑,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个王八蛋真想跟我绝交是不是!”
“成哥,这话严重了,”闻靖宇不由感到苦恼地捏眉心,“我是真的心疼一鸣,你也知道,他最近过得不开心,这几天终于有了笑脸。”
“不是,你几个意思?”白玉成酸的冒泡,拒不承认事实,“合着他没你就不幸福了呗?”
“没有,”闻靖宇无声笑了笑,拇指和食指微微搓动,“成哥,误会了。”
白玉成懒得跟他扯皮,言归正传道:“跟你说真的,赶紧想办法断了他的念想,这事儿只有你能办到,我和你嫂子说再多也是浪费口舌,听到没有!别逼我拿刀砍你,我说过,就这么一个儿子,从他出生的那天起,我就做好了为他进牢子的准备。”
闻靖宇的眼睛不自觉向休息室的方向瞥去,犹疑道:“成哥,我怕伤了一鸣的心。”
“伤就伤!”白玉成豁出去了,“大小伙子受点伤没什么,长痛不如短痛,让他早点死心。”
闻靖宇心情微妙,还是觉得欠妥:“一鸣现在的年纪正是敏感期,我怕他....”
“不是,你在这跟我绕来绕去的几个意思?”白玉成双眸一眯,失了耐心,情绪彻底收不住了,“闻靖宇,你他妈不会真的对我家一鸣有想法吧。”
闻靖宇再度沉默,眼神格外深沉,十分浓郁,似乎在思索。
等了半天,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好悬没把白玉成送走,吓得心脏病都要犯了,“靠,靖宇,你别跟我闹,一鸣可是你看着长大的,他犯傻也就算了,你可不能犯混。”
闻靖宇眉头微蹙,走回办公桌,从抽屉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还是没说话。
白玉成彻底慌了,他不怕白一鸣动真格,他是真怕闻靖宇有心思,再开口语气都变了,“靖宇,你有没有想过,一鸣对你和对我有什么区别?他就是一时糊涂,你真以为他喜欢你?一辈子的那种?”
“别傻了行不行!他才多大啊,如果你真把他带在身边,是!他现在是开心了,但是他早晚有一天会想明白,那时候人家可还是年轻小伙,你呢?你该怎么办?”
白玉成语气急切,满眼期冀。
“成哥,别说了。”
闻靖宇吸了口烟,始终不疾不徐,姿态从容,声音也出乎意料的很稳:“我知道该怎么做,今晚就送一鸣回去。”
白玉成嘴唇微颤,犹豫几秒,才道:“行,哥信你。”
手机被闻靖宇随意一扔,落在了办公桌上,他靠在老板椅,双腿自然交叠,面朝天花板,眯着眼睛缓缓抽烟,烟雾很快笼罩了他的俊脸。
半晌,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烟,直到烟盒的最后一根被他叼在嘴里,点燃之后,他用座机打给了杨文泽。
“之前给你的电话号码,帮我联系一下,尽快把人带来,如果有事来不了,就换人。”
*
白一鸣是下午四点才睡醒的,伸个懒腰,上完厕所,才从休息室里爬出来。
他一进门,就闻到了浓重的烟味,还以为叔叔的朋友或者合作伙伴来了,他定眼一看,办公室里只有闻靖宇一个人。
男人还在抽烟,双目幽邃,表情严肃沉重。
“叔叔,下午好。”
白一鸣照旧礼貌打招呼,迈着步子朝男人走近。
闻靖宇掀了掀眼皮,笑容带着点倦意:“团子,睡醒了?”
“嗯嗯,”白一鸣重重点头,没什么形象地打了个哈欠,整个人懒洋洋地倒在宽阔的办公桌,视线自然落在插满烟头的烟灰缸上,“叔叔,你怎么了。”
只有郁闷,才会抽烟。
白一鸣猜测闻靖宇是因为公司的事心烦,或者是生意不顺心。
闻靖宇掐灭烟头,用手挥了挥空中的烟气,笑着道:“没事,跟你在一起憋好几天了,一次性解决。”
“跟我在一起也没关系啊,”白一鸣撇嘴,还有些委屈,“我又没拦着你,我只是不想你做危险运动。”
“以后不会了。”闻靖宇下意识伸手去碰青年的头发,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他很快缩回手,一触即分。
“叔叔,你不开心吗?”白一鸣还是比较敏感的,男人伪装的再好,他也能感觉到。
闻靖宇柔和一笑:“一鸣,叔叔介绍一位朋友给你认识。”
“什么朋友?”白一鸣眼睛晶亮,满怀期待,“不会是秦叔吧,太幼稚了,小时候玩过的游戏现在还玩。”
“不是,”闻靖宇依旧是笑着的,“是叔叔的新朋友,跟你年龄差不多。”
闻言,白一鸣嘴角的笑容缓缓收敛,身子也不自觉地站直了,不祥的预感在心底滋生,看着男人的眼神也变得委屈巴巴。
闻靖宇捞起手机,神态坦然自若,丝毫不心虚,“正巧他今天来了,你们认识认识,没比你大几岁,同龄应该会有很多话题。”
说罢,男人微微一笑,当着白一鸣的面,打通电话,一开口语气温柔又暧.昧:“进来吧,一鸣醒了。”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一个看外表二十出头的陌生青年走进来,高挑瘦削,长相偏文静秀气,眼睛自带笑容,第一眼看上去很有亲和力,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但是白一鸣怎么看怎么刺眼,这种感觉,让他瞬间回到三年前,一如当初,他难以接受,心中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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