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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对头和我互相暗恋(近代现代)——怀胥

时间:2021-10-29 15:37:06  作者:怀胥
  他的眼镜镜片反出白光。
  学生们表示:“不不不!老师!题目不弱智!我们才弱智!!”
  “啧,”老许整理好教案,转身嘀咕:“小兔崽子们,有点骨气成吗?郁白,来我办公室拿卷子。”
  说完就离开了。
  江奕扭过头。
  他的同桌不知听没听见,正睡着。
  他低着头,趴在一只手臂上,瘦白的手指搭在后脖颈儿上,脊柱的轮廓抵在白色校服短袖上,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醒着的时候没几句话,睡着了,却透着憔悴和孤单的气质来。
  “喂。”江奕低头,凑近了说:“老师叫你呢。”
  “......”
  郁白慢慢地醒了,手指动了两下,又过了许久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皱眉,站起身,椅子发出咔的声响,在全班的注视下困倦地走出门,五分钟后,他抱着一沓卷子进来了,低头,在讲台上数好,一言不发地递给第一排的同学。
  江奕拿到卷子,大概扫了一下,感觉还行。
  卷子很特别,一共三张卷子,分别是数学,物理,化学的题目。
  每一科目不算多,但都是精挑细选的,选择题填空题大题都有,应该是老师自己从每年卷子里的难题挑出来组合成的。
  难度对他来说不是很大,是那类稍微思索就有思路的题目,不过比起平时模拟考的“弱智”题还是难了不少。
  也不知道郁白是个什么感觉。
  江奕登时就有了点好胜心,掀起眼皮看了眼郁白。
  郁白站在教室门口,一言不发,低头,浓黑的睫毛乌压压地落下,瘦长的手指数着试卷,侧脸被教室外头的天光映着,显得很白,又因为缺少血色的缘故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冷感——
  放在以前,江奕可以非常坦诚地说:这就是他好的那口,他就爱那类冷调的人,无关性别。
  但现在么。
  江奕挑眉,心说,啧,这货挺拽啊。
  自从知道他就是那个考试次次压他一名的叫郁白的男生,江奕登时怎么看他,就怎么不爽。
  那种爱答不理的气质,落在他眼里,就成了——靠,他是不是谁都看不上眼啊?
  江奕一边转笔,一边看着讲台上发试卷的郁白。
  他穿一件宽松的白色校服,里头的衬衣领子整整齐齐,一尘不染,似是有所察觉,他毫不避讳地抬眼看了眼江奕。
  两人的目光撞上。
  江奕又堪堪地避开,转着的笔却摔在了地上。
  他的丰富心理活动被人打断。
  “大佬。”
  后背又被戳了一下。
  江奕转身,回头去看,这次戳他的是叫许念安的男生。
  许念安长得眉清目秀,鼻梁上戴着一个细框眼镜,皮肤挺白,单眼皮,是那类文弱书生的气质——如果忽略那个谄媚的笑容的话,大概算个帅哥。
  “会写吗?”许念安把卷子翻了两页,说:“感觉难吗?”
  “还好。”江奕粗略扫了一下题目,感觉大多数是那类出现在考卷里压轴的那类题,也有一些是竞赛题,混在一起,比起普通考试卷子,这更像是测智商的。
  “还好?”许念安嘴角抽搐,说:“你管这叫还好?”
  “那平时的月考,对你来说,是不是真挺弱智的?”蒋蔓瑟瑟发抖地问。
  江奕很想点头。
  但他看着两人快碎成渣渣的玻璃心,决定撒个谎:“没有没有,这题是挺难的。”
  后桌两人狐疑地看着他,脸上是大写的:我,不,相,信。
  讲台上,郁白转身,一言不发地在黑板上写下:
  考试时间:9:00~11:00
  “两个钟?三门课??”
  蒋蔓卧槽了一声,说:“我要完,我感觉我肯定不行。”
  底下的人登时崩溃了。
  “卧槽,不是吧?”
  “这平均下来,三分钟得写一道题啊!”
  “还特么都是数理化压轴题?”
  “是个人都写不完吧?”
  “我感觉及不了格。”
  ......
  “还好吧。”江奕翻了下试卷,问:“不都是以前做过的?”
  蒋蔓:“......”
  许念安的世界崩塌了,他看着江奕,道:“以前做过?大佬,你以前都是做什么题长大的?”
  “......”
  然而江奕没来得及回答她,他全盯着郁白去了。
  在江奕余光的注视下,郁白不紧不慢地走了下来,他皮肤白,鼻梁高,腿又长,往下走的时候带起一阵风。
  江奕听见隔着走道一边的女生交头接耳:
  “班草要换届了。”
  “滚,你刚刚还夸江奕来着。”
  “江奕不要了,我要郁白。”
  声音很小,明显是瞎开玩笑的,可江奕还是捏了一下手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从小到大顺风顺水,爹妈要求他干什么都得是最好的那个,偏偏他还都做到了——他一直以为,没有他无法超越的人,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这么盲目自信了很多年。
  他遇到一个叫郁白的家伙。
  很好。
  江奕余光扫着他。
  心里想:少年,你很牛批?
  这么想着,他铺好试卷,一面写,一面想着,这次考试分儿必须比他高。
  教室里安安静静。
  江奕每写几道题,就回过头去看看郁白的进度,判断一下自己做题的速度。
  可写着写着,就沉浸进去了。专注的状态令人很舒服,写题给人带来一种难以言说的快感,江奕写着写着,注意力逐渐转移到题目本身了。
  半个钟后。
  一声卷子翻页的声音打断了他。
  江奕:“......”
  他斜眼看了一下郁白,登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
  郁白翻页了?
  不是吧不是吧?
  这是什么魔鬼速度?
  他每一题都写了吗???没有跳过??
  和他一样,整个人都不好了的还有后座两个同学。
  蒋蔓嘀咕:“卧槽,郁白第一页写完了。”
  作为郁白许多年的老同桌,许念安早已见过大世面了,他摇摇头,叹气:“习惯了,郁白以前也这样,跟他同桌了两年,我特么天天被他吊打。”
  “好惨哦。”蒋蔓看着许念安,摇摇头,叹气说:“我要是你,心态会炸裂。”
  江奕很快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没关系,郁白写得快,正确率不一定高,弄不好他错的多呢?或者是碰见不会的直接跳过了?嗯,一定是这样。
  江奕于是继续沉浸进去,开始往下写。
  五分钟后,他也翻页了。
  身后的许念安&蒋蔓:“......”
  许念安踢了一下江奕的凳子,说:“我去,兄弟,你刚刚不是说难吗?难你还写那么快?”
  蒋蔓啧啧两声,无语道:“人学霸跟你谦虚两句,你还当真了?”
  许念安唉声叹气,垂头丧脑。
  3班虽然总是闹哄哄的,但学习风气很好,没有老师监考,居然也没有抄别人试卷的那类,放眼望去,每个人都低着头,在草稿纸上写写划划,都是自己写自己的,很用心,很仔细,忙忙碌碌。
  两个钟后。
  郁白看了下腕表,放下笔,站起身,淡淡道:“收卷。”
  “不要啊!!”
  “郁哥,宽限一点啊!!”
  “这特么谁写得完啊!我才写了10题!!”
  “救命,人生第一个不及格要来了......”
  考试结束,班主任老许走了进来,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和煦如春风的笑容,说:“好,大家都写完了吧?感觉怎么样?”
  一群小兔崽子拉长了嗓子:“不——怎——么——样!”
  “太难了!”
  “时间不够啊老师!”
  “我才写了一半!”
  “我才写了三分之一!”
  ......
  老许笑了下,说:“没关系,卷子不用收。”
  底下的小兔崽子们一齐瞪大了眼睛。
  “不收?”
  “那考什么?”
  “是自己批改吗太好了太好了!”
  “答案在投影上,”老许推了一下眼镜,打开大屏幕,道:“现在,拿出红笔,同桌之间交换试卷,开始批改卷子。”
  “好耶!”
  “哈哈哈哈哈。”
  “没关系,反正大家写的都不怎么样。”
  老许清清嗓子,说:“同桌批改,但是,不要包庇!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该怎么给分就怎么给分。”
  江奕撑着头,去看郁白。
  郁白慢条斯理地找出一支红笔,而后,把自己的卷子递给他,说:“你的?”
  江奕啧了一声,把自己的卷子递给他,却有几分紧张,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他说:“你感觉难不难?”
  郁白看了他一眼,笑了下,说:“你猜?”
  江奕:“......”
  猜个鬼。
  江奕翻开郁白的卷子,不由眼前微微一亮。
  郁白的字很好看。
  疏疏落落,笔划有点成熟的连带,扑面而来的冷冽的锋利感。
  啧。
  他又默默吐槽:指不定照着哪本字帖练的,这字,女孩儿应该都挺喜欢。
  他一边对着屏幕上的标准答案批改,一面提心吊胆。
  第一题,对了。
  第二题,对了。
  第三题,还是对的。
  ......
  江奕一路批改下去,想象中的“做得快错得快”并没有出现,他正确率居然还挺高。
  凭什么啊。
  一路的红勾,江奕连着对了两张卷子,到了第三张。
  第三张,是化学。
  “第一题,c,对,第二题,a,对......”
  江奕念念叨叨,一路批改下去,而后,眼睛一亮。
  第五题!
  错了!
  哈哈哈哈!
  郁白终于错了一道!
  可他还没高兴太久,甚至没来得及在卷子上打个叉叉,老许就站在讲台上说:“同学们看黑板,化学卷子有一题答案错了,第五题,正确答案有两个,是双选。ac都对。”
  江奕:“......”
  郁白的卷子上,那个括号里,写着两个英文字母,ac。
  这都能对?
  是人吗??
  江奕那画了一半的叉叉临时拐了个弯,磕磕绊绊地变成了一个勾。
  透着十分的不爽的勾。
  又对了。
  江奕一边对照着郁白的卷子,一面暗暗比对自己的答案。
  他似乎是,错了两题。
  怎么会错呢?
  江奕茫然了,他的思路没问题,不应该错啊。
  “不错。”郁白把卷子还给他,似乎是意外,他淡淡说:“15题居然对了。”
  15题是数学卷子里的最后一道题。
  郁白一说,江奕就记起来是哪一道了,当时,也就这题稍微费脑子一点,不过也不是那类完全没思路的。
  听他这么说,江奕一下子就来气了:“什么叫居然?”
  郁白说:“那题难。”
  江奕挑眉:“哦,你觉得我不应该写出来?”
  郁白嗯了声,一面收拾桌上零零碎碎的东西,一面道:“我记得你数学没上过140。”
  江奕又开始按自己的手指关节,咯吱咯吱响,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
  “你记得挺清楚。”江奕瞥他一眼,说:“别人考试成绩,你都会看?”
  “不啊,”郁白转眸,淡淡道:“我只看你的。”
  江奕:“......”
  他一下子就被堵住了。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阵压低的小声:
  “哈哈哈哈......”
  “他俩有故事啊!”
  江奕不知怎的,看着郁白安静苍白的侧影,忽然有点脸热。
  他什么意思啊!
  这哥们儿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他正有点走神,郁白忽然递过来了一页草稿纸,上头写着几行字,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他桌子上不紧不慢地敲了敲,说:“这是那两题的过程。”
  江奕一愣。
  纸上,是郁白干净利落的字迹,清晰又详细地写着他错的那两题的步骤。
  一步一步,没有跳。
  江奕神色微动,心里想,他的字,是真的骚气。
  “谢谢。”
  江奕闷闷地说。
  接着就低头开始研究订正。
  “奕哥,”许念安踢了一下他的椅子:“你错多少?”
  “两题。”江奕头也不回,有点郁闷。
  “卧槽!”许念安要疯掉了:“你是人吗?只错了两道?”
  “......”
  江奕瞥了眼郁白,道:“有人一题都没错。”
  许念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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